随着陆鸿德的暴怒,关姨娘这下脸上的故作镇定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关姨娘磕头泣喊“老爷妾身冤枉啊你莫被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和莫名其妙的账本糊了眼睛,这定是有心人捏造出来陷害妾身的,妾身冤枉啊”
关姨娘一个劲儿的喊冤,每喊一声额头都不禁重重往地面一磕,不多会儿额头已经磕了皮。陆鸿德面色铁青,也不禁有些动容,这么多年的陪伴让他还对关姨娘有一丝旧情。
看出陆鸿德的犹豫不决,陆明兰侧过脸望向厅堂的方向,靠近厅堂门口的位置,有人悄悄做了手势。轻咳一声,陆明兰起身道“关姨娘一口一个被人诬陷,无疑是对这些证据质疑。我作为嫡女本想给你留点面子,无奈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把人带进来”
有人押着一个穿着青灰布衫的男人进来,这人被人低着头押进来十分不愿,一张下巴都要戳到胸口里去。纵然如此,也有人认出了这正是府里长工刘房,已经在府里忠心耿耿很多年。
在众人都十分疑惑刘房为什么被押过来时,早已经认出了这男人的关姨娘一霎间面如死灰。陆明兰一直注意她的脸色,见状更是坚定了此行决定。
“想必大家都好奇,我为什么要请一个不相干的长工过来。刘房,你倒是说说,你跟我们这位府内的关姨娘,是什么关系”
陆明兰神态自若,一旁的苗玉湘也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看到她如此淡定,便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围观这一幕。同样心思的还有陆明秀母女等人,陆明秀对这个驾驶稍作猜想,便被自己惊得差点跳起来,赶紧平复激动的心情,陆明秀耐住性子看事态发展。
“回大小姐,小人只是府里的长工。”刘房看也不看关姨娘,这回答颇有几分不卑不亢。“但小人也是关姨娘的远方表哥,当年我们乡家发大水,小人走投无路投奔亲属。多亏关姨娘心地良善,小人才得以活下来,老爷,小人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为陆府尽心尽力,还请您明鉴呐”
一个粗鄙的长工讲出这番话,无疑让众人吃了一惊。陆鸿德也对关姨娘突然冒出来一个表哥很是疑惑,这人是陆明兰让人绑进来的,他不解道“就算是关芝的表哥,这个时候又让她来做什么”
“爹爹,您有所不知。”
“他,”陆明兰指了指刘房,“他的身份不止是关姨娘的表哥和府里的长工,而且还是私下典当古玩的参与者。还有,刘房,你只承认了和关姨娘是表亲,对于你们多年前有过一纸婚约,这件事你为何故意隐瞒不报”
像是本来就煎熬着的热油锅里面倒了一杯冷水,噼里啪啦的全炸开了,陆鸿德耳朵轰隆隆的,来回回响着陆明兰的最后一句话。这隐含的意思是个人都明白,既是未结成夫妇的表兄妹,成亲后自当要主动避嫌。
这关姨娘不仅不避嫌,还让前未婚夫做府里的长工,现在暴露出来难免让人浮想联翩。陆鸿德越想越生气,没想到多年陪伴身边的枕边人竟然有可能是红杏出墙,顿时冷冷道“兰儿说的都是真的吗关芝,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你有过婚约的表哥”
“老爷”关芝唤了一声,明白说多错多的她默默流泪,只盼陆鸿德看到能心软几分。
这态度是默认了。
犹如捅了马蜂窝,陆鸿德火爆的脾气也上来了,竟想上前对刘房动手,苗玉湘见机及时上前挽住了他“老爷喜怒,别气坏了身子”
“爹爹,还要继续吗”
陆明兰状似征求陆鸿德意见。
“继续”陆鸿德终于喘匀了口气,“我倒要看看,我被人欺瞒了多久这么多年了,都被人蒙在鼓里,今天一定要水落石出”
闻此,陆明兰侧过脸冲门外扬声道“李掌柜,你都听到了,请进来吧。”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续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李掌柜进了厅堂内,先是一一向在场的人行过礼,再不慌不忙的站定,十分的不怯场。
“李掌柜,劳烦你看一看。这些当据可都是你的铺子过了账的。”有人将本子递给李掌柜,不一会儿李掌柜全部辨别出来,点点头应下“回大小姐,这些当据都是自在下当铺出的。”
“好。那你且认认,这在场的,有哪些是到您当铺典当过古玩的”陆明兰不疾不徐的追问。
李掌柜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堂中间被人捆起来,堵住嘴巴,一躺一站的两个人身上。
“回大小姐,这两人都在在下的当铺典当过。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两个人一起,大多时候是两人一起。”李掌柜回答的清清楚楚,“贵府的关姨娘,还曾特意打过招呼,说是这两人来典当务必给个面子,是远房近亲。”
李掌柜的话算是一锤定音,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在六年前刘房因家乡发大水来到都城谋生,刚巧在大街上碰见出门买胭脂水粉的关姨娘,为了帮助刘房生存,关姨娘就想到一个主意,让刘房到陆府应征长工。
这样一来,刘房的生存问题解决了。府里的长工固定的就那那么多个,时不时到府里各处做活。关姨娘当初是毁了婚约嫁给陆鸿德的,现在两个曾经差点结成夫妻的人相见多起来,竟然一来二去多了几分暧昧。
谁也没捅破这层纸,在有一次关姨娘醉酒,命丫鬟留门左等右等没等来陆鸿德,刘房胆大包天偷偷闯进去,一夜被翻红浪,两人奸情自此坐实,第二天关姨娘恼羞万分,扬言处置刘房,刘房好言好语规劝,并分析利弊,无奈关姨娘只好忍气吞声。
从那以后,刘房更加肆无忌惮,时间久了,关姨娘竟然从中得到了乐子。陪着陆鸿德的时候千万般讨好,身边无人的时候还有人陪着驱除寂寞,倒也美哉。加上吴雍这个表侄儿又得她的喜欢,因此典当古玩的事儿就让他们一起置办,钱财一起瓜分。
这么办一直过去了许多年,这一下被翻出来,就是蛇打七寸。因为之前陆明慧和关芝这对母女屡屡想要迫害自己,陆明兰这次铁了心铲除关姨娘让她没有翻身之地,这一回什么退路也没给她留。
现在所有事情真相大白,明白大势已去,关姨娘身子软软的扑倒在地上。另外两边的吴雍和刘房也彻底老实了,不再挣扎呜呜着,企图争辩脱身。
“有劳李掌柜了,改日再请您喝茶。”
吩咐人把李掌柜好好的送回去,陆明兰嘴里客套着,李掌柜是生意人最是知趣,拱手打着哈哈“小事,小事,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送走了李掌柜,厅堂里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陆老夫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过一句,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看透了这一切,这关芝倒是胆子大,竟然在她儿子和她的眼皮子底下耍一些花招。
家和万事兴,以前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让府里的家事因为处理的手段闹得太过难看,现在看来,是她的放任才造成今日关芝的越发胆大包天。
“滚滚带下去带下去”陆鸿德喊骂了两声,来回在原地踱步“反了反了都要反了天了关芝你枉为我陆府之人我我”
陆鸿德抚住胸口上不来气,管家连忙让人把吴雍、刘房,还有瘫软在地的关姨娘都带了下去。苗玉湘轻言细语的规劝,陆明兰和陆明秀等人原地行了跪安礼后静静的退下,留下老夫人等人开解陆鸿德。
一场“闹剧”就这么轰轰烈烈的落幕了。
陆鸿德因为这件事病倒了,清醒了以后发落了关姨娘等人。吴雍和刘房各被打断了条腿丢去府去,下手的人是陆府里的练家子,都对穴位熟知,怕是没有个两三年养不好。
至于关芝是姨娘侧室,说到底最终是奴隶身子,陆鸿德这次是气狠了,竟放言把关姨娘贬为奴身发卖出去,恨不得她永远做最下贱的娼奴。最后还是苗玉湘在病床求情,分析了眼下形势,联合老夫人劝说陆鸿德家莫不可外扬,把关姨娘以“七出”之罪的不孝赶了出去,终身不能再回到陆府。
关姨娘的威风之日到此截止,府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经历了一场“感情浩劫”,陆鸿德也如同大梦初醒了般,从此对苗玉湘更加的柔情蜜意。当初的那场雷厉风行的扳倒关姨娘的经过陆鸿德不是没回头想过,但他不愿深究,再说已经被关姨娘戴了顶绿帽子,若没人揭露出来,他这顶绿帽子还不知要带多久。
那件事以后,陆明兰和苗玉湘彼此更心照不宣,没人再提过“关姨娘”这三个字。转眼就到了月底,这天府内的老老小小都聚在一起吃团圆饭,饭桌上一派的其乐融融,一向不苟言笑的陆鸿德竟也伸筷子给苗玉湘夹菜。
再过几天就是陆明秀的生辰日,陆明兰在座位上正出神着,寻思着到时候送什么礼物才好,就见斜对面的玉湘夫人对着夹到碗里的鱼块突然神色一变,侧过脸以帕子掩唇干呕起来。喜欢本文的读者亲可以基于喜爱打赏一下书豆捧个钱场或者留言交流都可以哦,谢谢大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