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不特别会安慰人，好一会才推了小青一下说“要还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吧。”

    小青摇摇头，伸手把被扯乱的头发扎了起来，洗了一把脸说“你回学校上课吧，我没事了。”

    “你不去上学”

    “我要去把名字改了。”

    “我陪你去。”

    平时的小青很善良，挺喜欢笑的，性格也好，眼睛还看事，如果不是刚才看见小青秒变小豹子，顾衍都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而顾衍第一次看见这个爱笑的小丫头眼睛里充满着悲伤和恨，

    沈五河抄着棍子，叫着要去把杜安国另一条腿打断，被沈芸芸给骂了一通，又把外婆扶了起来，拉着沈芸秀回家去了。

    片区派出所挺旧的，一共就三个人，所长是个老头，一个戴眼镜的年青人挺瘦，还有个正在织一件灰色毛衣的四十来岁的女人，听明白小青的意思，那女人叹口气，放下毛衣说“杜小青，你之后再来改吧”

    小青不同意，当场就要改，戴眼镜的便解释一通，顾衍弄明白了改名也并不是小青说要改就可以改的，首先她需要父母正式提出，杜安国肯定是不可能，沈芸秀的状况也不可能。

    派出所这女人太清楚小青家情况了，觉得再折腾她家外婆什么的，就为改个名，实在没必要，青石板街似乎没什么隐私。

    小青坐在派出所门前的石阶上好一会才说“我还有两年多，我自己来改。”

    顾衍真的很心疼眼下的小青，但他自己眼下都是各有种乱，也不知道如何解决小青家的事，只能搂过小青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来改。”

    两人就这么偎着，静静地坐在派出所的门前，如果不是刚刚的一场恶战，顾衍都生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慨，这么坐一辈子也挺好的

    当天晚上，顾衍和小青就得到消息宋词和苟结巴把丁秋甜打到医院住着去了。

    以宋词和苟结巴的武力值，再看丘八的招术，这丁秋甜到底有没有伤到要住医的地步，顾衍认为很值得推榷。

    第二天，顾衍和小青被李胖叫办公室语重心肠地k了一通，还要处分宋词和苟结巴，第三天丁秋甜就额上顶块创可贴来学校了，那模样挺委屈的，还非常委屈地看了顾衍好几眼。

    不管大家怎么混闹，都阻止不了安南县一中高一学生的第一次月考的到来。

    月考时间就是国庆后第一周周四。

    顾衍上学本来就晚，还遇到一个国庆大假，一天旷课打架，总共加在一起没上到五天课，这期间关筱荷隔三岔五还找点岔。

    其实关筱荷那点子心思让顾衍真心弄不明白，似乎干扰自己，自己的成绩掉下来，她家顾远山也是人生赢家，就算自己的成绩掉下来了，顾远山的成绩就会上去吗

    顾衍倒不担心自己，他更担心小青，平时抄作业和考试抄袭，那是两个概念。

    但是平时作业都抄，考试不抄袭又能怎么办呢

    顾衍还没纠结完这问题，考试就来了。

    顾衍是个做事非常投入和专心的人，只是这阵子各种事分他的神，又加上一中的作业也实在不是量，所以没有体现出来，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考试，顾衍一动笔，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顾衍写完作文，才从考试中回到现实自己居然忘了借小青抄答案的事了。

    顾衍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转过头看小青皱着眉，挺认真地答着题，也写到作文了，卷子看上去写得挺满的。

    顾衍从初二后，待的班是被滤过数次的精挑班，大家都是被滤出来的，拼的是实力，比的是心气，抄袭这种事基本上为零。

    所以顾衍不会抄袭，也不会给人抄袭，不知道如何提醒小青可以抄了。

    正写作文的小青却突然加快速度把作文结了尾，也不检查，拿着卷子就交了上去。

    顾衍有些吃惊，不过刚才一耽搁，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赶紧抓紧不多的时间，把卷子检查一遍，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也交了卷子。

    顾衍出了教室就见小青爬在栏杆上，走过去问“怎么样，都会答”

    小青摇了摇头，顾衍便问“那你怎么这么快就交了”

    小青又笑了“我不交，怕你惦着给我抄的事，没时间检查了。”

    “我一下把这事忘了。”顾衍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没有和小青承诺什么，但人小青可是当着他的面说过，考试就看周围坐哪些人，分明就是说坐谁抄谁。

    “我考试从来不抄人家的。”

    “啊”

    “我怕害了人家，万一被老师发现作弊了，我是没问题，别人怎么办我是有抄格的人”

    顾衍不是此中高手，倒不知道哪个学校有惩罚被作弊的人，还是明白小青怕影响了他“你古怪精灵的，就骗我吧。”

    “你怎么样，考得还好吧”

    “还行吧。”

    “那就好。”

    经历那场恶战，两人的关系很微妙地转变着，顾衍知道从自己坐在小青旁边，小青就在偷偷打量自己，和宋词一样，嘴里随便说帅、说苏，看他的眼神有点好奇、玩味、逗他，甚至恶趣味，现在也看，只是现在看的眼神，好象在观察和靠近。

    结果小青一科没抄顾衍的，连最差的数学同样没有抄，选择题、填空题全是用懵，计算题憋了一道出来，后一面卷子非常干净，从老师手上发下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回到老师手里。

    顾衍最终以高于年级第二名近一百分，三科满分的成绩，成为安南县一中高一年级第一次月考第一名。

    苏兰几乎是跳着走进高一九班的“这次月考，顾衍同学英语满分，是一中近二十年没有的好成绩。”

    本来还在各种打闹中热闹非凡的班级，几乎瞬间安静下来，然后就爆发了更热烈不相信的声音

    “真的我没听错吧”

    “英语满分，那是中国人吗”

    “哇，人长得帅也就算了，还是学霸，还让不让别的男生活了。”

    “听着都蛋疼。”

    杜小青也有些吃惊，感觉顾衍的成绩不会特别差，但也没想到会不差到这种地步，好一会才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顾衍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就安南县一中这题目，实在简单得跟开卷考试一样，如果不是前阵子耽搁了，能看看书，他应该拿五科满分。

    杜小青见顾衍没回话，好奇地看了一眼问“你高兴傻了”

    顾衍嗯一声“只有三科满分，我以为至少五科。”

    呃，不安慰就算了，还这么打击人，拍死算了。

    顾衍见小青一副吃鳖的模样终于笑了出来“其实一中的英语真的挺简单的。”

    正好小青的试卷发下来，顾衍伸手去拿，想看看小青错了哪些题目，结果小青一下把卷子团了起来塞进课洞里。

    顾衍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苏兰走过来非常满意地拍了顾衍一下说“顾衍同学，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顾衍不习惯地避了一下，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冰山脸。

    苏兰接着说“是不是觉得题目太简单了点，我可以找我省城的同学给你弄一些他们的考试资料。”

    顾衍的冰山脸才略有解冻，这倒是可以考虑的事

    李胖根本等不急苏兰的课完，就来了，一进教室就兴奋地说“顾衍语文考了139分，全年绩第一名”

    苏兰完全理解李胖的兴奋，第一名可以出现在高一九班，真的是奇迹，也跟着一起再把顾衍夸了一通，才踩着高跟鞋兴奋地走了。

    李胖立刻掌控了讲台这块阵地，还抑制不住兴奋“曾经呀，我们安南县一中也还是出过一些人才的，最最有名的就是我当年同一年级的同学顾长欣。也是安南县一中建校以来，唯一个个考上b大的，现在他的名字还挂在校长办公室的墙上，非常成功的一个人。我的偶像，至今还没人能超越他的成就，听说去年他还打算出资为我们安南县建一条通往c市的公路，我真是没想到，现在还能出一个象我同学顾长欣一样的人才，顾衍，我看好你”

    猛地听到顾长欣的名字，顾衍不太相信在这个地方还能听到父亲的名字，只是父亲他所承诺的公路应该永远不会有下文了。

    顾衍的眼睛一下红了。

    父亲是寒门骄子，工作后，按现在的行话来讲就是凤凰男，这导致母亲整个家族的坚决反对如果母亲选择了父亲，家里就没有她这么个女儿。

    母亲最终选择是与家里断绝一切关系。

    结婚时，父亲给了母亲承诺，要让母亲过上超过以前的生活。

    还在读研的父亲就从实验室开始他的创业人生，从一穷二白到完成自己的承诺，经历了怎样的艰苦和失败，只有父亲自己才知道。

    父亲抓住了好的机遇，最终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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