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般,造纸厂岔路上,一辆黑色大越野车正快速奔行着,却又忽的猛然左转。
越野车速度太快,又打轮过猛,在碾过左侧路肩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方向都发生了偏移。但越野车仍然没有减速,反而发动机声更响,一块块草皮都被碾飞起来。驾驶员疯了不成,难道不想活了
驾驶员当然没疯,更不是不想活了,但却是憋闷的很。这个驾驶员不是别人,正是优于国度造纸厂光头莫车间副主任光晓阳。
以往别人称呼自己“阳哥”,光晓阳还傲娇的不行,觉得这是受人尊重。可近期每每听到这个称呼,就觉着别人在嘲笑自己。这倒并非他过于敏感,而是的确有一次听人背后讥讽自己,自己“大太阳底下读方案”名实相符。
而让光晓阳憋屈的是,当时那人自己惹不起,人家靠山比自己硬,并且还是能摆在明面上的关系。从那之后,每当别人喊出“阳哥”时,光晓阳便觉着语气不对、眼神不对,却又不便发作,只能暗气暗憋。
以往都是自己找别人麻烦,现在自己却成了他人笑话,光晓阳岂能不火但又一直没能发泄,只好时不时跟着汽车较劲了。
“嗡嗡唔”
大越野好似“蹦蹦车”一般,在这荒草地上左冲右撞着,有几次沟坎都磕到车底了,但光晓阳并不在乎,反而“咯噔”、“咣当”声还消减了一些怒火。
开着开着,光晓阳心境平复好多,正准备调头回厂时,却又是一楞,急忙踩下了刹车。
我去那边了吗没有吧。难道我糊涂了不成
光晓阳拍着光头,犯起了嘀咕。不过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前面车辙不是自己弄的,轮胎根本不是同一型号。
会是谁弄的呢什么时候弄的昨下午自个还到过这边,当时并没有呀。莫非是
光晓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跳下越野车,沿着车辙走去。
走出很远距离,光晓阳盯在一处低洼地这里停过车,还有脚印。
又顺着脚印一直走去,光晓阳到了排污渠边。
这,就是在,在这磨蹭了不少时间。
盯着倒伏的荒草和更密的脚印看了一会儿,光晓阳忽的转身,快步跌跌撞撞地回到汽车旁。
坐上驾驶位,启动汽车,大越野划着弧度拐了方向,直奔造纸厂而去。
“嗡”,
“嘎吱”,
大越野停在院门处,光晓阳探出脑袋大嚷“昨晚谁值班昨晚谁值班”
在连喊两声后,一个胖子跑出门卫室,陪笑着到了车旁“光哥,我,我和六子,他下班了。”
“庞四,瞧你那德性,衣衫不整,眯了马瞪的,一点儿没有保安的精神劲。”
“一晚上没睡觉,这又替老牛顶班,我”
“妈的,没睡觉骗鬼去吧。昨晚来贼了知道不”光晓阳瞪眼骂道。
“来贼没有呀。我俩轮班盯着,不可能看不到。”
“是吗那你们就没发现异常”
“异常”胖子“呀”了一声,“对了,对了,昨晚好像有冉了厂子外边。晚上十二点左右,我和六子例行巡视,发现水渠那边好像有亮,就一块往过走了一段,不过倒没看到人,也没再看见到亮。考虑到厂门口不能没人,又觉着是看花了眼,我俩就没有一直往过走。可是等我俩刚回门卫室不久,就听到汽车发动机声,等我俩又出了门,只见一辆汽车正从荒地拐上工厂专用路,很快就没了影子。考虑到院外也没什么可偷的,我俩就没当回事上报。”
待到对方完,光晓阳直接一挥胳膊“边去”,拧动了车钥匙。
胖子刚刚退后半步,越野车便呼啸着擦身而过,吓得胖子一哆嗦。
“真他娘光哥威武。”胖子带着狡黠的笑容,返回了门卫室。
汽车停在办公楼下,光晓阳没回车间,而是径直到了副总办公室。
见到光头进屋,王铂龙开口便训“你去哪了座机没人接,手机打不通,一到晚不知道混什么呢。
光晓阳没做解释,而是快步到了桌前,神秘地“表哥,你猜谁来咱们这了”
“谁来了”
“罗程。”
“罗程在哪”王铂龙着,已经站起身来。
光晓阳笑着摆手“表哥,看把你吓的,不是现在,是昨晚上。”
“昨晚上你见了怎么不早”
“我没见,可我知道。”
“有话快,有屁快放。”王铂龙沉声催促。
“是这么回事,今早上”光晓阳坐到对面椅子上,讲了刚刚在荒地见到的车辙和脚印,也讲了从庞四处得到的消息。
听完对方讲,王铂龙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光晓阳肯定地“没事谁半夜去那,除了他还有谁”
王铂龙点点头,不置可否地“知道了,你先去吧。”
“这就算了”光晓阳很是不解,
“你还想怎的”
“教训教训他呀,否则有一就有二,他要老是隔三差五地来,那咱们的
王铂龙抬手打断“要不你当众出丑呢,整个猪脑子。”
停了一下,王铂龙没有解释原因,而是继续道“再了,仅凭这些也不能判断就是他呀。记住,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这事,更不要讲他来过。”
“你这”光晓阳话到半截,赌气地了句“我猪脑子”,转身气咻咻的出了屋子。
真的是他吗
听着脚步声已经远去,王铂龙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嘟嘟”
回铃音响了两声,里面传出一个尊敬的声音“王总,您好”
王铂龙张口便训“你是干什么吃的拍胸脯打保票看着,看哪去了”
手机里静了一下,立即传来询问“他去了吗没有吧,刚才还”
“不是现在,是昨晚上。”
“昨晚上昨他老早就回屋了,晚上九点多屋里灭疗,一直也没见出屋呀。”
“屁用没有,废物一个,以后少他娘的”
“王总您听我,我”
王铂龙没听对方继续叨叨,而是直接挂断了。
今罗程起床晚了,起来便到了上班点儿,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饶是如此,身上依然很乏,脑袋也有些昏沉。
之所以大脑不太清醒,睡得晚只是很的原因,几次亮才睡也不至于这样。主要是睡眠质量太差,先是躺那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后又是一会儿一醒,有时分钟就醒一次。
凉水洗过脸,稍微清醒了一些,罗程坐到外屋椅子上,自然又想到了造纸厂的事。
面对镇里的节、涵水方案,造纸厂先是不理不睬,之后又百般抵触,甚至不惜诬告。直至几次出击无果,而水源一直被切断情况下,才不得不送来整改方案。可随后仅用四就完成了改造,还通过了验收,而造纸厂对此解释是“早就提前在做”。
对于这样的结果与解释,罗程当时就觉着蹊跷,也一直存疑至今既然已经提前在做了,那为什么不配合着上报方案这可是一举两得之事,缘何反而激烈对抗呢解释不通呀。如若没有提前在做,又怎能四完成并符合验收标准
从验收组人员构成,尤其是对刘柱的了解,罗程不怀疑己方人员作弊,那么很大可能是造纸厂弄虚作假。不过当时也仅是怀疑,并无直接证据,罗程只能暗自多加关注。
结果新疑点来了污控整改后,造纸厂用水量大增,两者之间怎会有联系即使有影响的话,也应该是更节水才对。而且又没扩大生产规模,也没听有跑冒滴漏现象,这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为妖呀。
经过上网查询,罗程找到了注解案例,案例主体也是一家造纸厂。造纸厂为了蒙蔽排污检查组,白要么放清水,要么就正在净化中,而晚上却偷偷排放污水,导致自来水用量大幅增加。
这也太相似了吧
忍着激动,罗程经过一番准备,才于半夜赶到了造纸厂排污渠旁。
流水清澈见底,分明就是自来水,这也正合了水量增加这个事实。可为何大半夜也这么流,难道企业不知节水省钱怎么可能
还是自己太多疑了眼见为实呀,那白花花的水花泛着,也没有任何异味,不是自来水还能是什么
要么就是专为给自己看的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去未卜先知还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想到这一层,罗程不由得眉头一皱。
当然了,也可能是自己看走了眼,不定就是净化后的污水。否则污水去哪了,怎么没有一点儿发现呢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循环利用真如王铂龙与刘柱讲的那样为了稳妥起见这也太牵强了吧,一切完全可以靠数据话呀。
唉,怪只怪动作慢了,若是取瓶水样回来化验,结论就更容易下了。
在感慨之余,罗程不禁再次疑问渠底、渠壁垢痂那么厚,显然之前的水太脏了,仅仅多了一套设备就有了这么大奇效
越想越迷糊,越想越不清醒,罗程起身来在窗前打开了窗户,一丝微风透过窗缝吹了进来。
忽然,罗程紧紧盯在一个方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几分钟后,鲁金贵来了,罗程才又回到座位上。
看着对方憔悴的神情,罗程关心道“老鲁,注意劳逸结合,别太拼了。”
“不拼不行,没人跟着抗,农业办主任不能老空着呀。”鲁金贵着,坐到了沙发上。
罗程“哦”了一声,缓缓地“那么你觉得苗”
鲁金贵马上插了话“不是苗松,他不行,整糊里糊涂的,也不知在想啥。以前还觉着他多少能帮点忙,现在是越来越差劲了。我今来找镇长,是请镇长尽快帮着配上主任。”
老鲁明白人呀。
罗程心中一松,暗暗点头,随即道“我来的时间短,对好多基层人员了解不够,还是你自己发现吧。”
听到这样的回复,鲁金贵有些感动,但还是真诚地“镇长,还是你定合适。”
“你也别推脱,有人你就,没人只能你多扛着。”罗程停了一下,又道,“要是暂时实在没有,也可以请书记帮着选选。”
“好的。”鲁金贵不由得暗挑大拇指。
放下这个话题,罗程、鲁金贵又探讨起了其他工作。
就在罗、鲁二人交谈之际,王铂龙手机响了。
看到是“废物”回电,王铂龙故意撑了一会儿,直到第二通铃声即将结束时,才按下接听键,沉声道“还找我干什么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要把从我这里拿”
对方急道“王总您听我,真的不是我不用心,而是他太狡猾了。昨晚快十点了,都没见他有动静,我就睡了,谁知他十一点多才出去呀。”
“算了吧,别自圆其了,撒谎有意思吗”
“王总,我没撒谎,他真是那个时间出去的。刚才接您电话后,我就找看门老头套话,是他的。另外我还注意到,他的专车轮胎上有好多绿痕和草叶,昨白还没有呢。”
哦,看来还真是他。
尽管心中已然认定,但王铂龙嘴上却“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我对你的能力和忠心深表怀疑。”
“王总,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出现失误,一定时刻盯着”
王铂龙嘴角掠过一抹笑意,抬手摁在红色按键上,对方的絮叨声戛然而止。
“来得好呀。你若再不来,我都怀疑之前的判断了。”王铂龙自语着,拨出了另一个号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