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突兀了吧,没有任何通知,直接就来了一通雷烟火炮,然后甩袖便走。
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一周以来的种种迹象已经预示着有这一场,否则为何对涉污企业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传言又岂会空穴来风
只不过这到底是组织意图,还是个人意愿更多一些呢
如果是市里或更高一层的意思,怎么也该有基本的程序,最起码也得容区局解释一下吧,可为何连个过场也不走
如果是个人代为兴师问罪,那么置组织于何处,这胆子也忒肥了吧这个人或这几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其间有什么说道或勾连呢
区应急局人都有这种疑惑,于是私下打听了一番,可却什么也没打听到,依然是满头雾水。
罗程唯一获得的一点新消息是,此姜副局长原在应急署下属机构任职,这次也算是空降到此,而上次那个说话乖张的副组长是其独苗。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郑组长会对那个小年轻礼让三分了。
如果姜副局长是为其子找场子,这格局也未免太小了,那么姜公子又为何吹毛求疵呢
经过一番分析,罗程更倾向于这是市里意图,只不过没有挑明或不便明说罢了,否则为何区里五大局都遇到了类似情况呢当然也不排除个别人夹带些私货。
外界可不管具体原因,而是给出了多种说法,中心解读就是上面要收拾罗程,罗程摊上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大的反响,有心人岂能不知柯正行等人几乎在事发同时就知道了,当天便进行了庆祝,又是千杯不醉,又是大嗨“真高兴”、“日子好”的,真可谓不亦乐乎。
罗程等人尽管心里不痛快,但很快就不再纠结了,反正区局问心无愧,而且在兴师问罪现场也掷出了证据。更关键的是,大家也没时间和闲心纠结这些,初检马上就要来了,全力以赴迎初检才是正题。
还真是说来就来,十一月十八日下午,初检评定组突然就到了金峻岭区局,没有任何通知,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市局相陪。从时间来看,显然是第一批,很可能还是第一站。
评定组成员一共七人,除了带队的廖组长外,其余六人都没见过,是全基地专家数据库中随机抽取的。
虽说和廖组长有过照面,但却没有什么直接交往,更无深交。而且这次廖组长也根本没有私下接触的意思,来了就工作,不要区局领导陪,只让派一名向导,要求的资料倒是很多。
孙圆方自是向导的最佳人选,既知晓部门机构设置,也熟悉整个文字资料,还懂得安排评定组生活,更便于随时传递些“小收获”。
尽管已知区局所派向导为办公室主任,并不完全符合“仅带路”的要求,但评定组也没提出疑议。
次日一早,评定组出发了,但去哪里,检查什么,提前一概不予告之。
自从评定组一走,罗程、甄敬军等人便期待着前方消息,可是直到天擦黑了,也没接到孙圆方电话。但又不便电话打听,只能倍受煎熬的死等着。
“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程信义既是安慰他人,也在安慰自己。
厉志兵不无担心“按说好歹也得有个信呀,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毕竟他们自带司机路不熟,有些山路本就不太好走。”
“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否则即使他们不联系,也绝不会没人发现的。”甄敬军道。
“再等等吧。”
在罗程的提议下,人们继续耐心等待着。
本来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探讨工作,但大家实在牵挂评定组,根本静不下心来,便干脆干等着了,偶尔扯上两句不相干的话。
等啊等,等啊等。
“这都天黑快三个小时了。”厉志兵看着时间说。
罗程给出意见“再等十分钟,九点再不回来,立马联系。”
一分钟,
两分钟,
差五分钟九点时,赵队长适时报告“回来了。”
罗程等人立即迎到楼下,可仅是孙圆方在,评定组根本就没进院。
这可真是奇怪了。
众人围着孙圆方上楼,刚一进到局长室,便追问起来
“今天都查什么了”
“怎么评定的”
“评定结果如何”
“怎么又没吃没喝”
孙圆方连连摆手“不知道,一概不知道”
“吃没吃饭也不知道”甄敬军追问了一句。
“这个倒是知道,回来前就吃了,其余的就真不知道了。”
孙圆方简单回过之后,便详细讲说起来,“今天一共去了三个地方,分别是大榆树镇、应急第三训练场、长梁镇野外救援峰。除了训练场和救援峰的具体位置外,评定组没问任何问题,车上也没谈评定的事。每到一处,在让我讲明来意后,就把我赶到一边去了,不允许我近前,更不允许询问。午、晚餐的时候,评定组也根本不让我安排,让我自个单独找吃饭地。”
“不吃不喝咱们的,也不住这,更不做相关交流,这也太特别了吧”程信义话中不无担忧。
“是呀,太的反常,事出反常必为妖,这绝不是好信号。”厉志兵更是说的直白。
甄敬军则埋怨道“既然你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待着,怎么不给我们来电话害的我们瞎等了不说,还老是担心你们路上安全。”
“唉”孙圆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不是我不打电话,而是想等着有所发现,可是一直都没等到。下午正准备沟通吃饭事宜时,他们又明确表示和中午一样。对了,在每一站评定前,廖组长都专门强调纪律,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得泄露、扩散,而且还上纲上线了。你说我正打电话时,若是让他们看到,岂不是给局里找麻烦吗”
这哪像同一系统的评定组,分明拿我们当贼防呀。想到这一层,人们的脸色都不大好,心情也再次为之一沉。
做为系统内同僚,评定组去金峻岭的事早不是秘密,相关细节也被关注,尤其艾河区应急局更是盯的紧了又紧。
“什么不让他们的人跟着,也不接受吃喝、住宿安排这也太哈哈,好事,大好事呀。”听闻这样的消息,柯正行乐坏了,乐的前仰后合,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局长这是怎么了
从没见过老大这么失态,但汇报的副职又不便提醒,只能强忍着笑。
笑了一通,柯正行又问“那些家伙什么反应”
副职道“能有什么反应本来想派一个探子,结果让人家当贼防着,他们只能夹着尾巴当孙子了。据听说那些家伙一直等着消息,也想等到套近乎的机会,可人家根本都没进单位,直接就去酒店了。”
“他们倒愿意当孙子,可人家当爷爷的根本不认。”讥讽之后,柯正行摆了摆手,“你先去吧。”
“好的,有新情况随时汇报。”副职应答之后,离开了屋子。
柯正行心情大好,脑洞也很是大开,各种形式词句都涌了上来,忍不住装模作样讲说着
“再探再报。”
“速去打探。”
“虱子上脸,离死不远了。”
“”
“哈哈哈”
“叮呤呤”,来电话了。
看到屏幕显示,柯正行说了句“分享喜悦的”,立刻接通了。
果然,对方上来便说“就冲现在这态势,别说a级a等,绝对连a级也进不了了。”
还a级呢b级也够呛。尽管已经百分百看衰金峻岭区同僚,但柯正行还不愿对外人完全表露,于是淡淡地说“我没闲心关注别人,只想着把本局工作做好。”
“柯大局长这层次就是不一般呀。”对方戏谑之后,立即表示不信,“你会不关注骗鬼去吧。”
“你的意思是自个是鬼”柯正行反问道。
“看看,这心情多好,逗闷子多厉害,还不是心里乐开花了。”对方揭了柯正行老底后,马上又表示疑问,“你说评定组为什么会那么对他,难道他早就把人得罪了”
柯正行冷哼一声,不再遮掩“哼,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他那样的,没人合得来,不被收拾才怪呢。”
罗程等人合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显然更不便贸然去拜访,便准备散了。
正这时,罗程手机响了。
看到是区局应急指挥中心主任电话,罗程暗道了声“千万别在节骨眼出现呀”,按下接听键。
“局长,评定组到这了。”手机里声音很低。
什么罗程以为听错了“再说一遍。什么时候”
“刚才评定组忽然到了指挥中心,现在正询问和查看呢,特别严苛,特别严肃。怎么办”
“听评定组的,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罗程挂断电话,迎着周遭诸多眼神,笑着摇摇头“真是奇葩呀。”
“咱们怎么办去不去”
“去什么去各自回屋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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