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座位上,胡一亭面对几位过于兴奋的乘客的招呼,笑的有些拘谨,对他们点头致意后便再也不想说什么。他的心情在冲动之后重归平静,面对乘客不时投来的窥视和议论,感觉如履薄冰。他拳头上磨破了些皮,透明充血的指尖因为用力过猛还在发颤,他抬头看见分发午餐的两位空姐终于走到了自己身边,她们的眼睛闪闪发亮。
胡一亭喜欢南航最早的这套制服,修身的蓝白条中长袖衬衫,领口还缀着同款大蝴蝶结,蓝白红三色斜窄条修身马甲,宝蓝色一步裙,像每个男人心目中最美的主妇。
“先生,酱牛肉套餐还是咖喱鸡块套餐”年轻的空姐莞尔一笑,胡一亭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他记得这就是之前给他递橙汁的那个美女,瓷白脸儿,鼻尖微翘,唇红如丹,妆色艳丽如牡丹盛开。
“我好饿,能都要吗”
年纪大的那位空姐侧过头去抿嘴忍笑,年轻空姐张开红唇,笑的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小贝齿。
她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动手从推车上取了两包放在胡一亭面前折叠桌上。
“您喝橙汁、椰奶还是咖啡”
“橙汁,椰奶也要。”
姑娘笑容开始变得羞涩,微微侧首点头,脑后的小髻俏皮的抖动着。
“你先喝橙汁吧,喝完我给你倒椰奶。”
胡一亭旁边那乘客笑道“我也想要两份。”
姑娘苦笑道“对不起先生,只有一份。”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呢。”
胡一亭是真饿了。早上酒醒后吃不下,和童牧白萍在一起喝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当早点。
打开包装袋吃完第一份酱牛肉快餐后。胡一亭也喝完了橙汁,猛然发现那年轻空姐站在自己身侧。手里拿着椰奶盒子。
“我给你倒。”她款款接过胡一亭手中纸杯,倒上递给他。
胡一亭抬头望去,见走道已经空了出来,显然午餐已经分发完毕。
“你的服务真好,我回头要给你写感谢信。”胡一亭笑着逗她。自打重生后,不知怎么回事,胡一亭的性格越来越活跃跳脱。
姑娘颔着螓首,抿嘴微笑不语,却有意无意挺着发育良好的胸脯。把胸牌上的名字露出来。
胡一亭拆着咖喱鸡块套餐的包装袋,若无其事低声道“陈露华,多好听的名字呀。”
喝完椰汁,陈露华又躬身接过胡一亭的杯子满上,红着脸轻轻在他耳边道“您慢用,有事叫我。”
说着她把杯子放在折叠桌上,同时放下了手里攥着的一张小纸条,随后她便低头小步奔回了服务舱。
胡一亭心忍不住砰砰跳,好奇心驱使他偷偷在眼前展开纸条。纸条带着陈露华掌心的汗水,触感温热湿润,上面写着一个固定电话号码。
胡一亭这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感觉自己像是做了贼。心情比刚才打人时要不安一万倍。
他迅速收起纸条,目光忐忑地180扫描周围,情怀青涩地担心着有人注意到自己和陈露华之间的小动作。
随着飞机降低高度穿过云层。舷窗下神州大地如画卷般清晰展现,苍翠的丘陵、绿色的平原、晶莹的河流、森森的山脉。一切都真实而微缩,并逐渐放大在眼前。显然是快抵达首都机场了。
下飞机时,胡一亭不敢看陈露华的眼睛,低着头心跳加速地从她面前走过,听见耳边响起她语重心长地声音“感谢乘坐南航班机,欢迎下次光临。”
胡一亭心想“谢谢你小陈,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你这么美的姑娘,将来一定能找个棒小伙。”
走下舷梯上了摆渡车,胡一亭看见那公鸭嗓子也在车里,一路上怨毒地瞥着自己。
胡一亭也不和他罗嗦,车行至航站楼大门,便径直走了进去。
正当胡一亭准备出航站楼打车去计算所时,突然一只手重重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他回头一看却是警察。
“就是他,就是他在飞机上打我”
胡一亭又听见了那个公鸭嗓。
没有做什么辩解,胡一亭老老实实地跟警察去了机场派出所,心想有什么事只要说清楚就行。
机场派出所就设在航站楼出口处,所里值班的也就七八号人,所长大腹便便,看了看两人也不理睬。
接警的民警二十来岁不到三十,自我介绍姓马,看上去精明强干。
还没等马民警询问详细情况,公鸭嗓首先要求打个电话。
电话中公鸭嗓重又抄起那口台湾国语,向对方痛诉自己被无故殴打,还说要通知统战部、侨办、大使馆、找律师,云云。
胡一亭不理他,笑眯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揉的皱巴巴的云烟,这烟还是当初在计算所对面小店里买的,到现在没抽完,这也归功于胡一亭重生后烟瘾若有若无,比前世轻得多。
胡一亭向周围民警散了一圈烟,把飞机上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我今年才16,不够处罚年龄的。”胡一亭一上来这话就等于明确表示,自己属于知法犯法但你又能耐我何。
带他回来的值班民警小马抽着胡一亭给的云烟,皱眉道“你哪个中学的年纪轻轻就抽烟16岁下手这么狠把人眼都打青了”
“嗨您当时没看见这孙子多闹腾,把人空乘鼻子都踢出血了,我要再不管,他非劫机不可。”
所长在一旁接口道“别扯了劫机这话能胡乱讲吗这样,等他电话打完,你再打电话,叫你家长带户口本来领一下,证明你未成年,写份检查再回去。”
“可我是外地人啊”胡一亭连忙解释了一通。
民警小马听了胡一亭的话完全不信“你才多大就工程师了别跟这瞎扯我告诉你耽误时间是你自己的,今天你家长必须来,别以为打完人就没事了。”
胡一亭没办法,只得掏出手机给王丽丽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一番,王丽丽问清了地址后表示马上就过来。
小马见胡一亭掏出手机,心里微微一惊,心想这小子家里倒有钱,居然给孩子都配了移动电话。
公鸭嗓这时也打完了电话,指着胡一亭用宁波腔骂道“你这小流氓别老卵这次非叫你被学校开除,送少管所不可”
说完跑到所长办公桌前,对伏案写材料的所长威胁道“你们管不管我可是美国公民有绿卡的我告诉你你们要是不把这小子抓起来,我就去美国大使馆告你们你们这是违法国际法的我都可以去海牙国际法庭告你们”
胖乎乎的所长苦笑道“您这位先生至于吗多大个事啊还真当是国际纠纷了
你不就是和一16岁未成年孩子打了一架吗结果你还没打赢。我先不说您这事干的多丢份儿,就说法律吧,上法院打官司您这也是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斗殴,肯定是调解赔偿医药费,您拿他还真没辙。”
胡一亭嘿嘿笑道“所长您看看,丫懂法吗整个一法盲啊,还要送我去少管所,还要开除我,这不一神经病吗这种人以后可不能再让他坐飞机了,这对伟大祖国的领空安全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长在耷拉着眼皮,随手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你少跟我这瞎贫,小屁孩年纪不大怎么不学点好飞机上是打架的地儿吗我告诉你,横竖吃亏的是他,你得赔他医药费。”
公鸭嗓气的一拍桌子,与所长争执起来
胡一亭这时打量公鸭嗓,见他年纪不大,三十来岁,一张虚胖的小白脸上满是戾气,无框眼镜后面一对三角眼阴寒发亮,刚才小马民警记录的时候,他说自己叫庞磊,英文名叫帕克。
这时派出所电话突然响了,所长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突然道“小马,把这个胡一亭铐起来带后面审讯室去。”
小马吃惊地望着所长,以为自己听错了“所长,这小子未成年”
所长一脸的烦躁,凭空挥手道“别废话,叫你铐你就铐。”
胡一亭冷笑起来“所长,谁的电话”
所长这时也收起了那副不爱管闲事的表情,正色道“胡一亭,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人家未婚妻是美籍台湾人,他算半个台胞家属,市统战部和侨办都给分局打电话了,现在正是严打期间,所以这事得彻查,你今晚还是老老实实在这过夜,写检查交代问题吧。”
胡一亭知道这位所长是在圆滑地提醒他,人家已经找了人,你现在有辙赶紧想,没辙没背景的话,一会儿就老老实实认怂。
“大概这也是看在我有个移动电话的份上的吧,要不然单凭我一个外地人,所长未必能这么客气了。”
胡一亭想到这,严肃问道“我还没问所长您贵姓”
“我姓常,常青松。”
“常所长,你说严打,那我这算是拘留还是准备逮捕”
“先拘留,如果这位先生向法院提起诉讼,可能要从重处罚。”
“怎么个从重处罚”
“如果判定属于暴力伤害,你可能真要被送去少管所。”
胡一亭有些不祥的预感,望向庞磊,见他一脸猖狂,无声而阴险地咧着嘴,笑出了一口黄牙。。
s亲戚从外地过来聚会,事比较多,今天更新比较晚,耽误大家时间了,堂皇向大家致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