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如杜子腾所说,一切继续。
耿简二家的价格战继续,最后又是耿家以更低的价格胜出,门庭热闹,耿工夫妇忙到精疲力竭。
简氏自然门前冷清,但简铃儿又收回了十六个储物袋的禾禾草。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一切继续。
第七日上,简泽都快有些习惯这个节奏了“杜兄弟,今天还继续吗”
谁知杜子腾却道“今天当然不继续。”
简泽一怔,本来准备去扛牌子的手都放了下来。
杜子腾嘿嘿一笑“我已经算过,今天怕是也差不多了。”
禾禾草收得差不多,简家前段时间卖照明符赚到的灵珠也花得差不多,而耿家嘿嘿也是差不多了。
随即,他拉过正要出门继续忙活的简铃儿,竟是安排她做好收尾工作了。
这一天,耿家夫妇也十分疑惑,因为这简氏今天居然不再扛出那块降价出售照明符的牌子了
耿大疑惑道“莫非,这简氏是已经知道咱们的厉害,认输了”
耿冯氏这几日累得头晕眼花,今天简氏没有降价,邻里们购买的热情也早在前几天挥霍一空,上门的人也稀稀拉拉,她好不容易休息一阵,虽然也觉得简氏的消停不简单,但一时半会儿竟也猜不透简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耿氏夫妇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口,已经有人上门了。
“哎哟,我是说今早怎么灵鹊直叫,原来是今天有贵客临门,黄真人,快请进请进我们也没能迎一迎,真是该死”耿冯氏笑颜如花连连向着来人致歉。
来人是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名叫黄婉婷,乃是峰上那位虎大人的得力助手,当然不可能是什么金丹真人,那句黄真人,也不过是句恭维。
不过黄婉婷能在外门混到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那没眼色的,耿氏夫妇虽然不入流,却真真有一双好儿女,尤其这耿冯氏,啧,居然还傍上了虎大人,说不得,还真不好无故开罪。
黄婉婷也笑着客套“若是太过搅扰贤夫妇,却是我的不是了。”
两边客套半晌,耿冯氏只觉得奇怪,这黄婉婷用是虎大人的左膀右臂,轻易不离,怎么今日突然上门造访,却又半点不说来意
黄婉婷心中更是诧异,这耿冯氏平日为人精明得很,怎么这会子却又半点不开窍无奈之下,黄婉婷只得主动旁敲侧击,她托着茶盏笑吟吟道“说来还没恭喜贤夫妇,听闻最近府上财源广进,那照明符连虎大人在峰上都听说了。”
耿冯氏想到自家的生意红火到竟然连虎大人都派黄婉婷来过问,脸上就掩不住的自得“哪里哪里,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叫黄真人见笑了。”
黄婉婷放下茶盏,抬头直直打量着耿冯氏,见对方竟然没有领悟自己话里的意思,想到此次到仙缘镇上的任务,心中不由有些恚怒,这镇上多少人家做着峰上的活计,哪家不是兢兢业业将峰上的事捧在头顶,哪像这耿家,明明是唯一从峰上的生意里占了便宜的人家,竟还要自己这堂堂外院执事弟子亲自上门来过问,居然还不主动给个交待
想到这儿,黄婉婷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淡了“听闻贤夫妇前几日又送了一批符纸到飞毫院飞毫院的弟子们皆忙着府上的活计,可是让陆大人喜坏了。”
耿冯氏心中正自高兴,竟没能留意黄婉婷语气中的微妙,反而半是炫耀半是假嗔地道“实在是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修为让华嶷真人不满,得抓紧些,没空来画这小玩意儿,这不,只得托了飞毫院的大人们帮帮忙了。”
耿大心中却是一阵肉痛,那什么飞毫院的修士画符快是快,就是这价格也着实叫人吃不消,若不是他这败家婆娘一力坚持,他才不干这赔本的买卖呢
黄婉婷见自己问起符纸,这耿冯氏非但不顺着自己的话头,反而提起自己一双颇受华嶷真人爱重的儿女,甚至那耿大脸上也是一脸的不痛快,这对夫妻是自以为有了金丹真人当靠山,便不把虎大人放在眼里了须知,她那一双儿女靠上华嶷真人可还是虎大人牵的线
深知其中关窍的黄婉婷只觉得这对夫妇蠢不可及,若是耽误了虎大人的差使,哼,别说他那一双儿女,就是耿家再有十个一模一样的儿女也挡不住虎大人的震怒虎大人能将他们一双儿女捧到高处,自然也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耿冯氏见黄婉婷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暗道不妙,只觉自己忘记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却死活想不起来。
黄婉婷见耿冯氏脸色中犹带茫然,终于忍不住起身阴阳怪气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叨扰,祝贤夫妇财源广进,长命百岁,也祝令郎令爱早日得道了,哈哈”
黄婉婷拂袖而去,耿冯心中焦急只追上去道“黄真人,请留步”她甚至还祭出了无往不利的红包攻势“黄真人,若有得罪还请您海涵”
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耿大呆呆站在原地,但见耿冯氏掏出的那个红包想到这段时日亏出去的灵石,顿时就怒了“你这个婆娘,往峰上送了那么多还不够么还要败家到何时”
黄婉婷脚步一顿,视线在耿氏夫妇间来回打量,然后不怒反笑“贤夫妇可真是好样的,今日一切我必如实告知虎大人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可当不起您这番大礼”
黄婉婷话音刚落,人影便已消失,耿冯氏惊呼一声,收步不及就一头扑倒在地,耿大连连上去扶起,纵然是修士,但刚刚她追赶黄婉婷可也是用上了灵力速度极快的,这般一头磕在地上,耿冯氏亦是血流满面,却兀自抓着耿大的手道“黄真人黄真人你且留步”
耿大满不在意地道“她早走啦你还叫个什么劲”
耿冯氏傻在当地,半晌才坐起来,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迹,只喃喃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耿大也纳闷“我也不知道啊,明明你们在说咱家的生意说得好好的,这姓黄的也真是的,说翻脸就翻脸。”
耿冯氏缓缓摇头“必是有什么不对我们说了生意,还说了什么”
耿大回想起来有些愤愤“还说了我们送符纸到峰上去画的事,那飞毫院真是黑心竟要了我们那么多灵石”
符纸
这两个字却仿佛惊雷一般响在耿冯氏心中,让她一时脸色煞白
天爷啊她忙着和那作死的简氏斗气,竟忘了一月一次向峰上供符纸的时间她得赶紧取了符纸追上那黄婉婷才行
耿冯氏立即起身道“快去库房”
耿大一脸茫然地跟着进了库房,却见耿冯氏一脸鲜血面如厉鬼地朝他逼问道“符纸呢”
耿大纳闷地指着架子上不过寥寥数百张符纸道“都在这儿啊,其他的你不是都送到飞毫院了吗喏,还在你那呢。”
耿冯氏顺着耿大手指的方向摸到自己的储物袋,感应中,那满袋满袋尽是照明符,耿冯氏“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耿大骇了一跳连忙上门扶住耿冯氏,她死死一把拽住耿大的胳膊,声音凄厉“快去担禾禾草去制符纸”
耿大一听之后十分委屈这活计不是早就归姓杜的小子干了吗怎么还要他干啊,而且这都累了好多天了
耿冯氏见耿大那表情,眼前又是一黑,她双眼死死盯住耿大,恶狠狠地嘶声道“你敢说不,我就掐死你一了百了”
耿冯氏满面鲜血,唇角还溢着血迹,那双眼用力过度都凸了出来,被这样的人用这样的眼睛狠狠盯着,耿大打了个寒战。
耿冯氏努力平息那混乱的灵力,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家这男人就是个浑人,关键时刻指望不上,不说清楚是不行的,她语速极快地说道“前日就该是一月一次向峰上交符纸的日子”
耿大惊恐地“啊”了一声“我我竟忘了”他环顾着空空荡荡的库房,此时才知道害怕“娘子,咱家也没剩下多少符纸了,这这如何是好”
耿冯氏语气冰冷“还能如何尽快制符,求得虎大人谅解,如若不然,你我就得承受峰上的怒火”她皱眉看向耿大“你赶紧去担草,还在这儿磨叽什么”
在耿大的心目中,峰上的修士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当日他们是如何争到这符纸供应的事耿大至今还历历在目,甚至托飞毫院画符一事,明明是他们给灵珠雇人帮忙,对方的眼角却始终斜着不曾正眼看过他们。那些大人物眼中,他耿大恐怕比粒灰尘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就是拼死了要在几日里做出上万张符纸也绝无可能要是这个月符纸没供应上,那峰上的人怪罪下来耿大脸色一片惨白。
耿冯氏见耿大一动不动,心下早就不耐“速去担草,怎么,还要我请你这当口瞎耽误功夫,峰上的怒火你担得起”
耿大仿佛被耿冯氏提到“峰上”三字狠狠刺激到了,然后他一把上前狠狠掐住耿冯氏“你这个臭婆娘都是你老子早就说过不要再卖那劳什子的照明符偏偏你铁了心要卖如今如今若是峰上的真人们怪罪下来,老子可不干”
耿冯氏一听这话,立即气血翻涌灵力紊乱,这这混账到这了当口居然还犯浑,不想着怎么做符纸,却来这推诿
她本也是压抑着焦怒同耿大解释,此时凶性上头,耿冯氏猛然起身,正正反反给了耿大十来个耳光才拎起被打成猪头的耿大狠狠道“老娘告诉你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制符去,若敢有半点推搪,老娘我活不下去了必先弄死你老娘一向说到做到”
耿大被打得懵了一懵,才反应过来耿冯氏话语中的意思,夫妻几十年,哪能不知道彼此根底。耿冯氏满面干涸血迹如罗刹,耿大此时看见对方目中冰冷的杀意便知他这婆娘口中垫背一说,绝非玩笑这婆娘,是真干得出这狠心绝情的事。
耿大一脸恐惧地抱头应了下来,根本不敢耽搁,顶着个猪头脸拾了久违的担子就出门割禾禾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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