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懂的省略号君
耿冯氏怎会错过这局面, 她咄咄逼人道“这照明符既是我耿家的生意, 你简家借杜小儿偷师,赔偿我耿家的损失岂不是天经地义嘿嘿,若是你简家不愿给这笔灵石,那就把那个偷师之徒给我交出来,由我耿家处置”
而镇长此时才恍悟,这耿家请出了峰上的修士果然图穷匕见他们这是想弄臭简氏的名声,同时将那杜小哥儿抓回耿家简氏一族在仙缘镇立足的根本便是主持着镇上的秩序, 若是被耿家得逞, 只怕简家也再难维系,而那杜小哥儿若回了耿家, 下场之凄凉更是可以想见,这耿家真是一石二鸟, 不留余地。
简泽心中当然绝不可能同意交出杜子腾, 虽然当日他曾威胁过杜子腾,但这段时日下来, 杜子腾小小年纪便心志坚定又智多近妖,早将他折服, 再说, 以他简氏的家教, 也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出卖亲友的卑劣之事
但如若不交,四百多块灵石, 简家手头实在凑不齐, 祖孙俩对视一眼, 一时竟是进退两难。
耿冯氏讥笑道“怎么,这堂堂简府,既不肯交人,又不肯赔灵石,还要耍赖不成”
围观人群有些骚动,这场景确实是简家不占道理,虽然耿家要的灵石多了些,但那峰上的修士在此作证,明明照明符就是耿家的,不赔灵石就用别人家的手艺众人难免对镇长一家的人品开始怀疑。
此时,一道清朗略嫌稚嫩的声音好奇地问道“什么耍赖”
耿冯氏一见来人,更是心头火起都是这小子,若不是为这小子,当日她怎么会要找镇长一家召集什么朝会,不会有后来那照明符,更不会错过交符纸的日期、招致峰上那般凄惨酷烈的后果
气恨到了极致,耿冯氏嘴角斜起一个扭曲弧度,她今天非要把这小子抓回家好好折磨不可她伸手灵力一吐就抓向杜子腾“哼等的就是你这个偷师的小畜生”
镇长皱眉拦在了杜子腾身前“事情尚未分说明白,耿冯氏你何必对一个小孩子下此狠手”
耿冯氏冷笑“我处置在我耿家偷师之人,镇长你要拦”
耿大亦在一边嚣张吼道“就是,偷师之人,打死不论你简氏敢庇佑”
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处置从自家偷师之人,任是谁也说不上什么不对。
耿冯氏和耿大这番话分明再次陷镇长于不义之境,在她请出这横霄剑派的修士之后,镇长一家借杜子腾盗用照明符一事就几乎坐实,他们这番反问,分明是在指责镇长包庇杜子腾
镇长一时语塞,他身后伸出个脑袋来“什么偷师”
简泽是知道杜子腾总喜欢装疯卖傻地戏弄那对耿家夫妻,但今日这场合形势严峻,杜子腾出现的实在不是时候,这会儿更不是什么戏弄的时机,他连忙一把拉过杜子腾。
简铃儿在一边早憋不住了,她一股脑儿地说道“刚刚那个坏妇人说照明符是他们从峰上求来的,小杜哥你是从他家偷师学到的,喏,还请了那个峰上的修士,说照明符是他给的,还让我们赔他家四百多块灵石,不然就要把小杜哥你抓回去处置呢”
杜子腾好奇的眼神在那位大修士身上打转“那是你画的照明符”
简泽一怔,本以为杜子腾这当事人无论如何都应该生气愤怒才对,结果他却一脸好奇,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那中年修士何等倨傲,自然不会开口回答杜子腾这黄口小儿的问题,耿冯氏更是急急地抢上前说道“正是陆真人你这小畜生,偷走了照明符生出这么多事端,死不足惜,还不跟我回耿家受罚”
杜子腾却听而不闻,眼神依旧在那位陆大修士身上打转。
耿冯氏一瞧杜子腾那副呆愣愣的模样,冷笑着环顾诸人道“哈,简家居然说那照明符是这么个傻子所画真正是天底下第一的笑话你们简家竟然还拦着我、包庇这个傻子,可见,一镇之长,也不过是个不讲公义的利欲熏心之辈”
然而,根本不等耿冯氏继续煽动,杜子腾突然朝那陆姓修士笑道“既然你能画得出照明符,不知这个符你画不画得出”
与此同时,镇长和那陆姓中年修士同时微微“咦”了一声。
简泽十分紧张,立即问道“祖父,怎么有何不妥”
镇长神色间突然十分复杂,似是惊讶到了极致,又似惭愧却又似高兴,最后笑叹道“当真后生可畏我可真是老朽了”
简泽只觉得一片茫然,完全不知祖父所指为何。
镇长仰天一笑“想不到杜小哥儿你最后真是做到了这前无古人之事可敬可敬”
然后他竟真是镇长之尊向杜子腾躬身一礼“杜小哥儿,老朽惭愧,现下收回当日那些话,还望你不要计较”
杜子腾连连避开又还礼诚恳道“若没有简氏的支持,小子何德何能可以做到这一切,镇长您切勿折煞小子”
简泽心中恍惚地反应过来,刚刚杜子腾说看对方能不能画这个符难道杜子腾竟然真的画出了聚灵符他心中剧震,一时之间竟不敢相信。
但渐渐地,以简氏灵物铺为中心,灵气渐渐开始浓密,最开始只是镇长和那陆姓修士这样的筑基修士感应到灵气的微妙变化,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灵气怎么”
“谁在用聚灵阵”
“聚灵阵没见到啊”
那陆姓修士亦是满脸肃然,随即竟然掏出一个阵盘在手中,时而低头看那阵盘,时而迅速疾走换到了另一个方位。
杜子腾只负手在原地笑看一切,神情依旧如昔。
杜子腾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打乱了耿冯氏的计划,她在原地恨得直咬牙,但看那陆姓修士眉间的严肃专注,她又不敢打断对方,只在心中暗骂,这姓陆的收灵石收得那般利索,办起事来却这等墨迹,竟被一个炼气一层、咦,竟然炼气二层了,但也不过炼气二层而已一个筑基修士竟然被这么一个炼气二层的小畜生给绊得团团转。
殊不知,对于陆玄春陆大修士而言,他虽身在修真界一等一的大派,但无奈,这门派是叫横霄剑派,剑派嘛自然是以剑为尊,他素来以符箓一事自得,在这横霄剑派只觉得自己满身本事根本无处施展,守着那“飞毫院”也只有赚取灵石一事可以提兴趣了,今天开始也不过是收灵石办事,他只露面连口水都不想浪费,谁知竟然变故陡生
这不知名的符箓竟真让他越是探查越是惊讶兴奋本来以为不过是聚灵阵的演变,将灵石中的灵气抽取而已,但这番探查下来,发现这竟然是个符阵,符阵之外的灵气竟是被源源不绝地抽取到符阵之中
这简直违背常识、骇人听闻修真界中,除了修士和那等天材地宝或绝世名兵现世之时会大范围地汲取灵气,这符阵吸取灵气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这符阵没有抽取灵石中的灵气”
杜子腾“符阵呃,用了八张聚灵符,叫符阵倒是也贴切,”然后他撇撇嘴“当然不用灵石,若要用灵石和那什么聚灵阵有什么区别”
陆玄春只听得双目放光,他来回走动得越发频繁,嘴中还不时念念有词,杜子腾也吃惊地发现这姓陆的果然是有真本事的,对方步子停留的地方最后竟真的都聚焦到了他施放符箓的八个位置点上
但陆玄春步子停留在其中一点上良久,最后一脸嫌弃地说“你往上面又加了个隐气符纹这么低阶的隐气法子,白白破坏了一张好符,真是暴殄天物”
杜子腾一脸不屑地说“当然是为了防止你看到我的符箓再照着画出来啊为了保护正版牺牲一点性能算什么”
陆玄春虽不太明白杜子腾最后一句乱七八糟的话,但大致的意思却是明白的,他挑眉“那照明符是你”
耿冯氏一听二人对话心中大骇,立即打断道“陆真人您当时在峰上答应过我什么兀那杜小儿你胡言乱语什么,以陆真人的地位看你的符指点你一二,你便终生受用不尽,还啰嗦个什么劲”
杜子腾只无辜说道“是吗真是好荣幸”
陆玄春却只嘿然一笑,这耿冯氏今日请他前来的目的他早就知道,之前耿冯氏那些描述里模棱两可他懒得搭理更不会反驳,也罢,收人钱财不说替人消灾,但守点承诺是应该的,不让问便不问吧,不过估计有心人肯定听出来了这般天马行空的想像画出这样的符箓,那照明符除了这小子只怕也不会有别人了。
陆玄春只懒懒朝杜子腾一拱手,光棍地说道“你这符箓叫聚灵符果然贴切,陆某确实画不来”
耿冯氏本来刚刚松了口气,但陆玄春这一番话仿佛身后一记狠狠的闷棍,直敲得她眼前一黑这般承认他画不来杜子腾的符箓,和直接说照明符不是他首创的有何区别这不是在间接承认那杜子腾偷师一说纯属杜撰,直接打耿家的耳光吗
耿冯氏一个箭步急急上前低声道“上次您看到符箓不也画出来了吗这次您为何”
然后陆玄春上上下下看了耿冯氏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蠢货”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明明都听到他和那小子关于隐气符的对话还这般问,不是蠢货是什么那小子当场激发这符箓分明是有备而来,他是收人钱财,刚刚耿冯氏颠倒黑白他出场不作声就已经算尽了义务,但他却没有更进一步地帮蠢货善后的义务。
耿大目瞪口呆“他怎么能骂人而且就这么走了他可还收了我们那么多灵石”
众人哄笑声中,顿时都明了了前因后果,对这耿冯氏搬出峰上修士来戏弄大众之举不免就有了些不满,嘲笑之声就更大了些。
耿冯氏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简泽更是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被请来的大修士骂作蠢货,还蠢得气跑了大修士,不知贤夫妇做何感想”不少人喷笑出来,这简家的哥儿平时品性敦厚,被这耿家逼急了果然出口也不厚道了。
杜子腾扑闪着眼睛笑眯眯地看向耿冯氏和耿大“恩人哪这下可证明我没有偷师了吧”
众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画下的这聚灵符都难倒横霄剑派擅长符箓的修士了,太能证明了好吗
耿冯氏的脸色青了又黑,黑又了紫,刚刚被那陆玄春当众扇了一耳光,此时又被这杜子腾扇了另一耳光,耿家的脸都被打肿了
但若就此放弃,那就不是耿冯氏了,她一咬牙说出一番话来。
越是回想,耿冯氏越是后悔盗用简家的这照明符同简家竞价,这天天相争日日忙碌,竟害她错过峰上的日子,又没能当场处理好同黄婉婷的谈话,酿下这样的大祸
耿冯氏素来果断,当下便给女儿耿丽发了紧急情况下才会用的传讯符,随即便心急如焚地出发去了峰上。
待耿冯氏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总算不枉她一番功夫,看在丽儿和华儿的份上,那虎大人答应宽限三日,丽儿他们姐弟合计过,在峰上怎么也能集齐三四千张符纸,毕竟是低阶符纸在峰上价值有限,以他俩如今内门弟子的身份地位,倒是不难,再多的话,峰上怕也难凑了。
那虎大人那里,耿冯氏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虽然对方未曾真正发怒,但那笑里藏刀的模样更让她惊惧,虽是宽限三日,但耿冯氏很清楚,若不能在三日内交上符纸,即便她借一双儿女能扛下虎大人的怒火,但他们家这门生意可算是到头了。
以耿丽和耿华的天资,若无耿氏夫妇一直以各种灵物资源辅助修行,自然也不可能进境如此神速,这会儿虽然靠了一位金丹修士,但这门生意却依旧他们一家最重要的进项,虎大人这根线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断
更何况看今天虎大人和丽儿华儿说话的神情模样,虽是客气恭敬,却也有限得紧,耿冯氏着实有些畏惧对方的报复。
而且,想起儿子耿华事毕后的神情,耿冯氏也是一阵惶恐,他本是要闭关的,却因为自己这事生生推迟了闭关,耿华性子聪颖狠绝,不似耿丽嘴硬心软,若再因为此事到峰上打搅他们二人,耿华已经明言他和耿丽要闭关冲击筑基,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再插手了。
耿冯氏思前想后,惶恐了一路,不安了一路,只觉得无论如何必须要在三日内做好足够数目的符纸,而且越早越好
然而,当她回到自家院子里时,工房竟然黑灯瞎火,显见是没有开工耿冯氏怒气冲冲进了后院,耿大亦是满脸阴沉,耿冯氏回想自己到峰上一路的焦急,再看大爷似的坐在那里的耿大,满腔怒火恨不得掐死这个货
然而,没待她开口喝骂,耿大反而率先狠狠一拍桌案“大半天不着屋,你还想着回这个家”
耿冯氏怒从心中起“耿大老娘辛辛苦苦为了谁若不是我去峰上虎大人和丽儿那里周转一二,你还想安安稳稳坐在这儿倒是你这个混账老娘辛辛苦苦在峰上周旋,你竟敢给我偷懒我可告诉你,若是三日内凑不够符纸,今儿丽儿都说了,连虎大人也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耿大灰头土脸地垂下脑袋。
耿冯氏愤愤地喝了口水,缓了口气问道“你今天制了几张符纸,实在不行,让丽儿多匀一些。”
耿大缩了缩脑袋“没有。”
耿冯氏收拾玉瓶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耿大嗫嚅道“没没有。”
耿冯氏一脚揣倒了桌子“你给老娘再说一遍我在外面一刻不得闲,你在家一张符纸也没做出来”
耿大委屈地抠着椅子“没有禾禾草,哪里做的出来符纸”
耿冯氏心中一梗,简直想把耿大吊起来抽“这漫山遍野,哪里不是禾禾草”
耿大闻言更委屈了“就是没有。别说常去的草场了,就连路边也一根不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耿冯氏怒火上冲“老娘不信现在就跟我出去找”
顶着怒气和耿冯氏一起出门的耿大十分憋屈,他也是整整找了一天,这方圆几十里地他都走遍了,他容易吗他,回来还被这婆娘吼得跟鸡崽儿似的,他找了一昼都没能找着,现在黑灯瞎火的这婆娘还能摸着
耿冯氏虽然气在头上,却也知道不能漫无目的,好在现在她手上有足够的照明符,二话不说,她立即点亮灵符四处寻找,此时正是黎明前天色最暗之时,四野无人,明知不是找禾禾草的好时机,但耿冯氏已是病急乱投医,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镇边乱转。
天光大明时,耿冯氏终于收集了满满一把禾禾草,喘着气捏着那把禾禾草直接坐倒在镇口的地上,然后她狠狠一捶地面“这该死的禾禾草都上哪儿去了”
显见,她手上那一把便是她这几个时辰的收成了。
耿大也跟她身后,愁眉苦脸。
然后,一串清脆的童声愉快地响起“呐,我看看,还差一点才满一袋,可不能给你们灵珠哦”
另一个幼稚的声音里满是惆怅地说“现在真是越来越难找了”
“可不是吗昨天我想问我娘要照明符在夜里出来找的,还被我娘揍了一顿,我可是只差一颗灵珠就能换一个储物袋了”
然后,在耿大和耿冯氏瞪大的眼睛注视下,只见他们找了半宿才找到一把的禾禾草竟然成堆地装在一个巨大的簸箕里,被几个小屁孩子递来递去,最后轻轻松松地塞进了一个储物袋,而其中一个小丫头身上竟然挂着七、八个这样的储物袋
耿大努力从脸上挤出个笑脸,摆出这辈子自认为最和善的表情上前道“你们几个好孩子,来,告诉耿叔,刚刚你们”
耿大话还没说完,几个孩子一脸警惕地回头看他,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彼此之间甚至没有交流就飞快地做鸟兽散,只留给耿大一溜烟尘和一个笑眯眯的小丫头。
耿大一见这简家的小丫头,也顾不得两家的嫌隙,矮下身子努力摆出笑脸道“那个,简家丫头啊,你”
他这次的话依旧没说完,就被简铃儿笑眯眯地打断了“我知道,耿叔你是想问我们的禾禾草从哪里来的,然后你还想让我们分给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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