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懂的省略号君
简泽笑道“已经很是不错了, 今夜用掉的符箓既然已经回本, 再卖咱们就能盈利了”
他还没讲完, 杜子腾就一脸痛心疾首地道“尤其是我宝贵的劳动都没被算在成本里。”
简泽
但对于杜子腾的这种自恋,简泽渐渐居然已经习惯太可怕了, 他只淡定地继续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些休息, 但恐怕今后杜兄弟你要多画些符箓出来, 今夜镇上这么轰动, 只怕明日还会有更多买符的人前来。”
杜子腾只起身道“放心吧,只要你卖得掉,我就能保证不断货, 你准备一些禾禾草和工具, 明天开始我便多做些符纸。”
简泽只点头一笑,若是数日前, 他只怕还难以想像自己会对这么个小少年心服口服言听计从, 但现在他相信, 只要杜子腾所说就一定可以做到, 他就是有这种魔力, 让一切不可思议在他那种狂妄到淡定的眼中都归于风轻云淡。
今夜无人入睡。
简家是清点灵珠清点到无人入睡, 耿家自然是呕血呕到无人入睡。
摇曳烛光下,耿冯氏那张娇艳的面孔在跳动火光下竟也显得阴气森森,十分渗人。
耿大兀自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道“这事没完, 那姓杜的小杂种必须要弄回咱家来我看那简家今晚收灵珠都收到手抽筋”
耿冯氏冷冷道“当然没完, 哼,既然简家敢这么抢人,那就走着瞧,我们现在就去峰上”
峰上耿大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腿肚有些打颤“娘子咱们为何要去峰上而且天光尚未放亮,要是扰了峰上的清修”
耿冯氏只阴阴地转头看着耿大“你想不想让简家倾家荡产、让那姓杜的小子回来当牛做马”
耿大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弱弱地点了点头。
耿冯氏几乎将掌中那张符捏烂,狠狠地道“走”
第二日下峰时,耿氏夫妇俱是一脸的意气风发。
耿大小声道“这峰上的大修士果然名不虚传,实在是太厉害了”
耿冯氏笑得一脸明媚“那还不是看在丽儿和华儿的面子上,没想到,华嶷真人这般看重他们还亲赐下了两粒筑基丹,我可是叮嘱他们要好好修炼,必得听真人的话了。”
耿大一脸笑容,不过又有点肉痛“只是,娘子你当真要”
耿冯氏脸上笑容淡淡“如若不收拾了简家,我们还到峰上来做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耿大的声音蓦然提高“可我们又要花费不少灵石,我们本来就给那大修士送了不少好处”
耿冯氏一惊,看看四周立即狠狠道“你想死么噤声”
耿大也是一惊,他们还在峰上,若是那番话被其他人听去,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但他四下一看,他们本就是在下峰的路上,四野无人,倒是不虞有人听到,而且他说的本就是实话,这败家娘们,给那修士送好处送得眼都不眨,现在又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耿冯氏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此法一出,必能让那简氏死无葬身之地那姓杜的小子必也得乖乖回到我耿家当牛做马你眼光放远些,不要计较这些蝇头小利”
耿大一肚子牢骚,那是蝇头小利吗简家昨天数灵珠都数到手软但耿冯氏神情冷峻,显是不容他再出声,耿大只得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由于地理位置无限靠近云横峰,仙缘镇是个相对平静的修真镇,简家这般大手笔的挥霍照明符来做广告的情形,足够镇民们口口相传津津乐道上好久了。
在卓越的广告效应下,果然像简泽说的那样,接下来数日登门来买照明符尝试一下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毕竟,和动辄几灵珠的符箓相比,照明符应用场景广泛又价格低廉,昨夜不少人家一用便觉得着实方便,简氏灵物铺确是迎来了又一个春天。
杜子腾则一直在后院忙忙碌碌地制纸画符,若论辛苦程度,其实同他在耿家相比也相去不远,只是,简家的伙食确实不错,连杜子腾最喜欢的禾禾酒也能保证天天有,而且,镇长早有明言,这赚到的利润简家与杜子腾五五分账为自己赚钱嘛,总是不觉得怎么辛苦的。
而且,这符箓一道对杜子腾而言,确实博大精深,简家那几本书籍中记载的一些符箓他都未曾见识过,就是他自己亲手“发明”的照明符在他看来,也还有不少可以改进的余地。他沉浸其中,实不觉岁月长短。
只是,好景不长。
傍晚,他的门“砰”地被一把推开,杜子腾不紧不慢画完这一个符才在简铃儿连声的催促中回过身来“怎么”
简铃儿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个耿家实在太坏了小杜哥你快去看看”
杜子腾拂了拂衣袖,啧,该来的总会来的“走吧。”
前面铺子里,围着不少人,大概因为前段时间广告带来的效果,这时间正是简氏灵物铺每日人流量的高峰,吃罢晚饭不少邻里都会到简氏灵物铺来买些东西,偶尔有分到照明符的小孩子也会在这日暮时分挥着闪亮的符箓向小伙伴们炫耀,但今日这些人只是远远围着指指点点,并没有一个人进来买符。
杜子腾远远便听到耿大那张扬跋扈的声音“我说简小儿,你家若非是仗着那老不死的撑腰,早该倒下了,按我说,你也别糟蹋东西了,早日关门,安心过日子罢,哈哈哈哈”
简泽家教在那里,翻来覆去也只是骂着“你们耿家实在是卑鄙无耻之极”
杜子腾摇头,这种无力的责骂只能给对手增加气焰,果不其然,只见耿大洋洋得意地朝四下围观的人群拱手道“各位乡亲可做个见证,今日我来嘛,可不是为了跟这简小儿白费口舌的。”
人群中有人起哄道“那你耿大是来干嘛的也不怕你那婆娘嫌你出来闲逛不干活,回去好好收拾你”
顿时人群一阵哄笑。
耿大哼了一声,好歹记得自家婆娘的叮嘱没有喷回去,而是自怀中掏出一叠东西“我今日来,是要告诉各位乡亲,那劳什子的照明符,可不只有他们简氏才有,我耿家也有,而且,”他一指简氏灵物铺的价目牌子上“照明符一灵珠两张”的字样“我耿家的符箓更便宜”
人群此时才开始有些骚动,这些日子不少人已经真正开始感受到照明符的功用,许多原本只有白日才能干的活计有了这照明符夜里也可以干,而且这符箓不拘贴在哪里,不惧风雨亦不像烛火一般黯淡摇曳,真是极其方便,这也为什么这阵子还有不少人上简家买照明符的原因,实是好用不贵,有些离不了它。
简氏灵物铺一枚灵珠两张的价格也已经被镇上人接受,但此时耿家竟然说自己也有,还更便宜,如何叫人不心动
耿大见四周人有些意动,却再无更多表示,随即从中抽出一张来,灵力一动,便见沉沉暮色中亮起一抹光晕,那光芒确实是和简家所售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稳定些。
耿大将手中亮起的符箓高高举起,大声道“我耿家的符箓乃是托了峰上的大修士所绘,质量当然更胜简家的而且,如今这符箓一粒灵珠便可买四不,买三张”
耿大话音一落,人群开始真正轰动起来,立即有人高声问道“耿大,你说的话可当得了真别回头你婆娘又出来说你讲的话不算数”
耿大头一昂,拍着胸脯道“我耿大何时说不算话”
人群立即又是一阵哄笑。
耿大一咬牙“这本就是我那婆娘的主意,若要按我的意思”
耿大这番情态不像作假,众人才开始相信,原来这耿家当真是要降价售卖这照明符了,更有人想到了简家点亮照明符那晚耿冯氏的狠话,暗想莫不是这耿家是在和简家打擂台
像铁万里这般和简家交好的人当场就想打抱不平“这照明符明明是简家先画出来的,你耿家也真真是无耻至极,竟直接偷了去”
耿大一翻白眼“呸这符箓可是我夫妇亲自到峰上向大修士亲自求来的偷你铁万里再说一次”
哼,就算是他家拿了照明符到峰上让大修士画出来的又如何这铁大胆还敢反驳峰上的大修士不成
“峰上”二字压下来,就是铁万里也有些词穷。但人群中更多的人哪管这简耿二家之争,只要自己得了实惠,多的是人看他们争个高下。
有人高声向简泽问道“简家的哥儿,耿家已经说了一枚灵珠就可买上三张照明符,不知你简家恩”
简泽面色铁青,他虽然经营有道,但毕竟时日尚短,也不像耿家那样利用峰上的裙带关系赚取暴利,照明符的成本在那里摆着,三成利中还未算上杜子腾的工钱,耿家能赔灵珠降价,简氏灵物铺却着实降不起。
人群见简泽的脸色在照明符映照下十分难看,但他却一直未能回话,发出失望的一声巨大嘟囔。
耿大此时更是得意到了极致,他扬起手中灵符“各位街坊邻居,照明符照明符,峰上大修士亲绘的照明符,一灵珠可以买三张啦”
见简家降价无望,立即有人道“耿大,我要买三灵珠份儿的”
“给我来五灵珠的”
这一幕仿佛就是简氏广告当夜的再现,但是收灵珠收到手忙脚乱的已经变成了耿大,简泽死死攥住拳头,他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拍死那个无耻小人
耿大还得寸进尺地大声吼道“想买的各位随我到耿家去喽”说着,他一边得意地回望简泽,一边便真地引着人群朝耿家去了。
不过片刻之后,简氏灵物铺门口已是人影稀落。
铁万里叹了口气,将几张符箓放到简泽面前“小泽,若实在不行,还是关掉铺子吧,耿家实在势大。”
他欲言又止,简泽明白他言下之意,能说动峰上的大修士亲自出手画这照明符,已经说明太多问题,简家和耿家这么斗下去,恐怕没什么好处。
但他只低头谢过铁万里,却坚决道“简家可以输,却绝不能向这样无耻下流的人家主动认输”
铁万里有些无奈。
一直默默在后面观望的杜子腾此时才走过来,他挑了挑眉,拿起了其中一张,笔力圆润,灵气饱满,好符以他杜某人那点微薄的灵力,实在画不出这样品相上上的“照明符”,他挥着那张符道“啧,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别人山寨了,小爷的符纸反破译能力这么低,真是让人不开心。”
周围几人可大爷你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开心,好像还很兴奋,让人看着觉得很害怕啊
杜子腾笑得一脸灿烂“既然耿家玩这么粗暴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来破坏市场规则,敢杀鸡取卵扼杀创新,那我就来和他们玩玩真正粗暴的游戏好了”
简铃儿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什么叫粗暴”
杜子腾正准备回答,却被简泽一脸抽搐地捂住了她的耳朵,简铃儿自然不干,杜子腾却嘿嘿一笑“别捂啦,这件事恐怕还真要这小丫头出手”
简泽a简铃儿
待耿冯氏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总算不枉她一番功夫,看在丽儿和华儿的份上,那虎大人答应宽限三日,丽儿他们姐弟合计过,在峰上怎么也能集齐三四千张符纸,毕竟是低阶符纸在峰上价值有限,以他俩如今内门弟子的身份地位,倒是不难,再多的话,峰上怕也难凑了。
那虎大人那里,耿冯氏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虽然对方未曾真正发怒,但那笑里藏刀的模样更让她惊惧,虽是宽限三日,但耿冯氏很清楚,若不能在三日内交上符纸,即便她借一双儿女能扛下虎大人的怒火,但他们家这门生意可算是到头了。
以耿丽和耿华的天资,若无耿氏夫妇一直以各种灵物资源辅助修行,自然也不可能进境如此神速,这会儿虽然靠了一位金丹修士,但这门生意却依旧他们一家最重要的进项,虎大人这根线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断
更何况看今天虎大人和丽儿华儿说话的神情模样,虽是客气恭敬,却也有限得紧,耿冯氏着实有些畏惧对方的报复。
而且,想起儿子耿华事毕后的神情,耿冯氏也是一阵惶恐,他本是要闭关的,却因为自己这事生生推迟了闭关,耿华性子聪颖狠绝,不似耿丽嘴硬心软,若再因为此事到峰上打搅他们二人,耿华已经明言他和耿丽要闭关冲击筑基,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再插手了。
耿冯氏思前想后,惶恐了一路,不安了一路,只觉得无论如何必须要在三日内做好足够数目的符纸,而且越早越好
然而,当她回到自家院子里时,工房竟然黑灯瞎火,显见是没有开工耿冯氏怒气冲冲进了后院,耿大亦是满脸阴沉,耿冯氏回想自己到峰上一路的焦急,再看大爷似的坐在那里的耿大,满腔怒火恨不得掐死这个货
然而,没待她开口喝骂,耿大反而率先狠狠一拍桌案“大半天不着屋,你还想着回这个家”
耿冯氏怒从心中起“耿大老娘辛辛苦苦为了谁若不是我去峰上虎大人和丽儿那里周转一二,你还想安安稳稳坐在这儿倒是你这个混账老娘辛辛苦苦在峰上周旋,你竟敢给我偷懒我可告诉你,若是三日内凑不够符纸,今儿丽儿都说了,连虎大人也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耿大灰头土脸地垂下脑袋。
耿冯氏愤愤地喝了口水,缓了口气问道“你今天制了几张符纸,实在不行,让丽儿多匀一些。”
耿大缩了缩脑袋“没有。”
耿冯氏收拾玉瓶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耿大嗫嚅道“没没有。”
耿冯氏一脚揣倒了桌子“你给老娘再说一遍我在外面一刻不得闲,你在家一张符纸也没做出来”
耿大委屈地抠着椅子“没有禾禾草,哪里做的出来符纸”
耿冯氏心中一梗,简直想把耿大吊起来抽“这漫山遍野,哪里不是禾禾草”
耿大闻言更委屈了“就是没有。别说常去的草场了,就连路边也一根不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耿冯氏怒火上冲“老娘不信现在就跟我出去找”
顶着怒气和耿冯氏一起出门的耿大十分憋屈,他也是整整找了一天,这方圆几十里地他都走遍了,他容易吗他,回来还被这婆娘吼得跟鸡崽儿似的,他找了一昼都没能找着,现在黑灯瞎火的这婆娘还能摸着
耿冯氏虽然气在头上,却也知道不能漫无目的,好在现在她手上有足够的照明符,二话不说,她立即点亮灵符四处寻找,此时正是黎明前天色最暗之时,四野无人,明知不是找禾禾草的好时机,但耿冯氏已是病急乱投医,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镇边乱转。
天光大明时,耿冯氏终于收集了满满一把禾禾草,喘着气捏着那把禾禾草直接坐倒在镇口的地上,然后她狠狠一捶地面“这该死的禾禾草都上哪儿去了”
显见,她手上那一把便是她这几个时辰的收成了。
耿大也跟她身后,愁眉苦脸。
然后,一串清脆的童声愉快地响起“呐,我看看,还差一点才满一袋,可不能给你们灵珠哦”
另一个幼稚的声音里满是惆怅地说“现在真是越来越难找了”
“可不是吗昨天我想问我娘要照明符在夜里出来找的,还被我娘揍了一顿,我可是只差一颗灵珠就能换一个储物袋了”
然后,在耿大和耿冯氏瞪大的眼睛注视下,只见他们找了半宿才找到一把的禾禾草竟然成堆地装在一个巨大的簸箕里,被几个小屁孩子递来递去,最后轻轻松松地塞进了一个储物袋,而其中一个小丫头身上竟然挂着七、八个这样的储物袋
耿大努力从脸上挤出个笑脸,摆出这辈子自认为最和善的表情上前道“你们几个好孩子,来,告诉耿叔,刚刚你们”
耿大话还没说完,几个孩子一脸警惕地回头看他,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彼此之间甚至没有交流就飞快地做鸟兽散,只留给耿大一溜烟尘和一个笑眯眯的小丫头。
耿大一见这简家的小丫头,也顾不得两家的嫌隙,矮下身子努力摆出笑脸道“那个,简家丫头啊,你”
他这次的话依旧没说完,就被简铃儿笑眯眯地打断了“我知道,耿叔你是想问我们的禾禾草从哪里来的,然后你还想让我们分给你对吗”
小丫头心里却在嘲笑这个蠢蛋果然和小杜哥说得一模一样,一引就上钩,哼,其他人可都是立了“神魂大誓”的,当然不会告诉你啦
耿大一脸喜不自胜的表情“对对对,你这小丫头就是机灵”
简铃儿一脸笑容道“这当然是他们辛辛苦苦摘来的啦,而且我可是用了自己的私房钱跟他们换的呢”
耿大一听到私房钱就有些犹豫,不过一想到符纸供不上的后果,咬牙道“你出了多少私房钱,耿叔给你”
不待简铃儿报价,耿冯氏起身上前一戳耿大的脑袋狠狠道“我说你就是个傻子被别人耍得团团转还要帮别人数灵石吗”
耿大一脸晕乎乎尚未反应过来。
耿冯氏已经冷冷对简铃儿道“告诉你别以为你们简家还可以再从我们耿家骗到一块灵石回去告诉你家那老不死的祖父,我耿家可不是什么任你们戏耍的人家禾禾草你们手上是有,但最好给我掂量一下,这个价儿你们敢不敢出”
简铃儿皱着脸,唉呀,这耿大的婆娘一点也不好骗呀
另一道声音亦针锋相对地说道“耿家还能是什么人家,不过是以大欺小、抄袭剽窃的卑鄙之流,何须祖父他老人家思虑,简某在此就告诉你们,我简家的禾禾草一灵石一袋”
简铃儿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她人小力弱,以耿家的卑鄙无耻,简泽当然会在一旁守着,这不,耿冯氏以大欺小之时,简泽便及时出声,开口勒索了。
简泽这话刚说完,身后立即响起巨大的咳嗽声,在场几人看到那咳得剧烈的杜子腾,反应不一。
耿大指着简泽道“你这小子说大话也不怕塞了牙这禾禾草漫山遍野都是,怎么可能卖到一灵石一袋,你那袋子不过低阶储物袋,一袋能有多少禾禾草还想讹人你看你这漫天报价都骇到杜家那小子了”
简泽脸颊一抽,吓到杜子腾了这耿大真是天真得让人觉得可爱,这抢收禾禾草的主意从头到尾皆是杜子腾一手规划,显然在耿家时制符纸的规律对此帮助甚大,这么一个处心积虑到让简泽这个盟友都不得不佩服的人,耿大居然把他想得这么甜,真是让简泽不知道与什么好。
既然杜子腾都这般明显地提醒了,简泽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耿家,他只缓缓道“若你们觉得贵了,也不是不可以改。”
耿大得意洋洋地道“你这小子也还算知趣。”
耿大口中知趣的简泽面无表情地说道“一灵石一袋,若觉得贵了,那便一个时辰上涨一灵石,现在已是辰时,贤夫妇可自行决定是否要买。”
耿大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耿冯氏更是冷笑一声,怨毒地看向简泽,这简家的照明符害她错过交符纸的日期在先,现在又抢收禾禾草漫天要价,她只拍手道“好好得紧我倒要看看,你们耿家收了这么多禾禾草能做什么我就不相信了,这方圆百里的禾禾草你们能收干净”
耿冯氏笃定这简家不过虚张声势,靠着这几个小娃要把周围的禾禾草收干净哪有这么容易,纵使不心疼灵石,耿冯氏现在对简家恨之入骨,怎么可能用灵石去跟简家换禾禾草耿大更是心疼那些灵珠,夫妇二人竟默契地转身离去,继续找禾禾草去了。
杜子腾“啧啧”道“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供应链都被砍断了还想挣扎。”这小丫头发展下线的速度杜子腾都暗暗咋舌,这几日镇上几乎所有孩子动员都没能再多找些禾禾草,这夫妇二人,自求多福吧说起来,一时辰涨一次价真是太便宜他们了,早知道该跟简泽说一柱香的。
巳时,悠然坐在铺子里的简泽和杜子腾果然等来了垂头丧气的耿大。耿大咬牙还想威胁着借机还价“告诉你们,胆敢讹我耿家的灵石,我家丽儿和华儿可是已经闭关马上要筑基了,到时候”
杜子腾只笑眯眯地一指太阳“恩人哪我们是很想听听令郎和令爱在峰上的奋斗历程哒但是,马上就要辰时了哪”
想到一个时辰涨一枚灵石的恐怖威力,耿大终于熄火了,他几乎是含着泪水交出的灵石,想到之前那场抄袭和价格战,杜子腾收得毫不手软“啧,勉强算是专利费吧”
然后他还笑眯眯地对耿大难过到撕心裂肺的背影低声说道“下次要记得爱护知识产权哦不然容易受伤呀”
实话实说,咳,其实是镇长一家败在了某人的脸皮厚度之下。
当然,最后简泽也不得不领到了一部分画照明符的任务。
看过耿大制符的杜子腾当然明白,一般炼气修士没有他那样变态的敏锐感知,制符的成功率是极低的。
但就像杜子腾自己说的,能力是一回事,态度是另一回事。
简泽领了任务也是一种态度,至少应该知道自己的合伙人在做的是怎么样一件事情。
对于杜子腾来说,在照明符的基本结构已经明晰的前提下,画符更像一种机械运动。
吐息、提笔、凝神、静气、落笔、收笔,那些流畅的线条在符纸上一闪,然后又黯淡下去,仿佛呼吸一般,如此,这张符就是成了。
其实,杜子腾在提笔的一瞬间几乎就知道这张符绝不可能失败,但成符时,他还是忍不住高兴,只是高兴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炼气二层的修为画符终归还是太勉强,只是这一张符就让他明显感觉到灵力的巨大消耗。
杜子腾摇头,放下笔开始打坐恢复灵力,于是日升日落,吐息、提笔、凝神、静气、落笔、收笔、恢复灵力,如此周而复始,杜子腾却并不觉得枯燥,在耿家时,他曾经多少次期望能像现在这样痛快淋漓地画符,却日日在担草、剁草、煮草、制纸中消磨光阴,只能偷偷用禾禾草在符纸上挥洒他对于符箓那些天马行空的构想,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画符的日子,杜子腾其实很珍惜。
在重复的笔画中,杜子腾对于纸上每一笔都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明了,似乎连灵力轨迹都隐隐可以触碰,他笔下的线条也越来越圆润饱满,似乎到达了某种临界点。
第一张废符出现时,杜子腾手上一顿,然后他看了一下旁边画好的照明符,没记错的话,是三十三张。
杜子腾皱眉,放下了笔,心中有些遗憾。其实刚刚在重复制符时,他觉得自己好像隐隐地触摸到了某种东西,只是这一中断,却是无法再找回那种感觉了。
就他的精神感知而言,完全可以继续画下去,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在发出疲倦的信号,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抵如此吧。
杜子腾扔下笔,直起腰来,只觉得浑身酸痛,简直比挑了十次禾禾草还累,杜子腾咬牙开始活动起来我擦,这制符原来还是个体力活
这般咬牙切齿工作数日之后,看着眼前厚厚一摞照明符,杜子腾心中还是满满成就感,而且,感觉到体内灵力渐渐圆转流畅,显见这段时间密集制符时消耗灵打坐恢复对于修为本身也是有着巨大好处的。
和同样蓬头垢面的简泽碰面之后,二人一清点符箓的数量,相视一笑时机已经成熟
“娘子,我看,这简家的灵符生意咱们也抢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把这价涨一涨”耿大讨好地给耿冯氏打着扇子道。
耿冯氏刚刚服用完那养颜的灵丹,正自在镜中打量自己的容颜,觉得仿佛是娇嫩了几分,听闻耿大这没脑子的话,竟然也没生气,只懒懒道“你就别打这主意了,这简家一日没倒,咱家就一日不涨价。”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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