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浴火重生
“嘭嘭”
沙砾被踩的碎裂, 在她脚下飞溅,像是一小簇一小簇腾起的烟云。
帕特里夏的怒火来得如此猛烈又凶狠, 以至于在众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制止的情况下, 整块大地都开始震颤。
不,不止是大地。
那干涸的溪流, 那嶙峋的盆地, 那曾经高高耸立而如今被罡风打磨得平缓的山脊
它们都在震颤, 像是巨兽复苏前的抖动,为了渐渐醒来而甩动头部, 即将睁眼看向这个世界。
她所过之处就像是有神明的手点化了死物。
巨石翻滚, 烟尘盘旋,罡风也随之让步
那曾在脆弱的地球上收敛的能力被怒火点燃, 就像是压抑过头的炮仗,再燃起时就带着势不可挡的暴烈。
渥尔娃的血脉可以操纵灵魂。
帕特里夏乌冬塔唤醒过幼年宫殿中冰雕的小马, 赋予亚卡箭灵巧鲜活的意志,复苏过博物馆沉睡的史前巨兽
除此之外,她一般不去操控没有什么价值的死物那样消耗太大而且没什么回报。
但此刻,她仿佛麻木一般从身体里抽取神力, 她的意识像是蛛网一样扩张, 从盐湖到平原, 从山谷到高峰, 从大气到地下层
在整件事完成之前谁也没想到,这是复苏的整个星球在同她一起怒嚎。
在接触到神力耗尽的瓶颈之前,帕特里夏的鼻尖瞟过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不是她的, 这血气是那样的熟悉。
曾经她跪在那一滩泉水一般涌起的血里,天地翻覆,见到了灵魂宝石的里世界。
所以当那股令人难忘的力量再度涌上来的时候,帕特里夏一瞬间就意识到那是什么灵魂宝石没有说话,但她知道它是活的。
从拿到它开始,她就没有借用过它的力量。
付出代价的是她的母亲,她并没有意愿心安理得的接受成果。
但,要找到时时刻刻藏于暗处像是毒蛇一样伺机而动的灭霸,要揪出持有现实宝石连灵魂都能够修改的萨诺斯,仅靠她自身半神的神力是不够的。
脑海中万千思绪,现实里不过短短的几万分之一秒。
在银河护卫队的众人眼中,帕特里夏所过之处掀起无数的砾石尘埃,紫红色的尘土疯狂涌动,像是从她身后蔓延而出的触手一般剿灭了大气中的罡风。
眺眼望去,无数的巨石像是宇宙中浮动的星球,遍布了目之所及的空间。
她冲到“萨诺斯”的近前,眼神冷厉,出手如风在电光火石之间刺入对方的心脏
咕噜噜喷涌的鲜血随着她穿胸而过的手掌往两个方向喷涌,但还未溅到身前,就蒸发了似的化作无数飘飘荡荡的泡沫。
帕特里夏面色分毫未变。
她有所预料一般抽回未沾血迹的手,并在下一刻突然高高扬起,于半空中做了一个“狠握”的手势。
绚丽的橘金色烧上了姑娘猩红的虹膜,将原本饱和度极高的色调硬生生压下。
这个过程,在帕特里夏身后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
他们只看见,那漫天巨石与沙尘,齐齐汇作嘶吼的巨兽。
它像是又一个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昂着健壮有力的脖颈,壮硕的身躯像远古神砥由天地造就的造物。
遮天蔽日、阴影压阵。
它是如此的沉重又如此的迅疾,它的利爪刺破铁王座,掀起的气流吹翻地上金丝罩子包裹的头颅,年轻的少女卡魔拉在它的利爪挥来之前消弭于大气。
暴躁的巨兽发出示威的怒吼,一时间众人尽分不清楚是星球本身在颤动,还是紫红巨兽散布的余威。
在失去目标之后,狰狞的巨兽吐出最后一声雷鸣般的鼻息,在帕特里夏面前匍匐摊开的巨掌正好容纳她站立其上,环视四方。
“萨诺斯。”
姑娘站在震颤的星球上空,勾着唇角,眼中毫无笑意。
“你就在这颗星球上。你修改多少现实,我就操纵多少被修改的一切。”
她会碾过每一粒沙,搜过每一处尘土,把他揪出来然后,撕成碎片。
没有人答话。
灭霸没有说话,但他做了另一件事他走了出来。
没有宣战,没有回以嘲讽,没有任何其他形式上或者气势上的东西。
他像是一个老农一样,缓缓踱步走了出来。
“尼福尔海姆的遗孤。”仿佛被这个词触动了什么回忆,灭霸摇了摇头,“我从你眼中看见了仇恨。”
他实在是一位十分高大的泰坦人,紫色的皮肤有着巨象的肌理,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
帕特里夏没有回答他,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怎么可能没有仇恨”。
“不。”灭霸说,“就像我的女儿所说的那样,那是一场“善行”。”
托举着帕特里夏的紫红巨兽发出一声响亮的嗤鼻。
亚卡箭在姑娘的腰间蠢蠢欲动,但她冷着脸,并没有将它放出去。
事实上,帕特里夏至今还记得那年尼福尔海姆的丰收。
那是发生暴乱的那一年的秋季尽管尼福尔海姆的秋季也是暴雪连绵外出征伐归来的狩猎队带回了多余往年十数倍的柴薪、草药、兽肉和皮毛。
最年幼的孩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个更加暖和的冬季,意味着他们可以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慢悠悠打磨刀具,划下一大块冷冻的肉、混着冰冻它的雪水炖浓汤。
假如有谁染了寒病,他们不再需要被迫将他她丢弃在茫茫圣雪中,不需要祈求图腾给予他她虚无缥缈的庇护,而可以用草药煎熬的汤汁换回他她的气力。
那将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冬季。
他们将养出更健壮的身躯,用使不完的力气征伐下一个春天,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坏的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但一旦有了一件好的事情,之后就有更多更多的奇迹在等着众人发掘。
年幼的小帕特里夏骑着冰雪的小马,趴在高高的寒凉的窗柩上,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城墙外归来的长队。
她看见母亲站立在高处,为归来的战队接风,长长的权杖以优雅的速度垂下去、触碰领头者的双肩,作为巨大贡献者的嘉奖。
时间,时间过得很快。
冬季终于来临,仓库和地窖里囤积了数不清的物资。
仿佛遗忘了尼福尔海姆千百年的大巫渥尔娃终于为她的后裔降下神迹。
他们迎来了难得的宴会,就连甚少出现在人前的帕特里夏都得以套上压箱底的小皮袄,抓着母亲的裙摆出现在大厅里。
作为一个“不大合格”的渥尔娃后裔,族里的孩子又有些敬她,又有些不乐意和她玩,于是这难得的聚会就像是一个提前到来的生日礼物。
族里最擅长厨艺的那对夫妻往肉汤里加了许多的香料,辛辣暖和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王城。
长老队的祭祀顶着高高的发髻,烧起寓意去厄运迎新节气的熏料,偶尔交换的晦涩目光被挡在升腾的烟雾下,一切其乐融融的模样。
在这软绒绒的、仿佛幼年小兽腹部的毛皮一样的冬季里,政变突如其来。
潜伏在暗处的野心者伸出狰狞的利爪,将小兽的肚皮撕到粉碎,震天的兵戈交错和烧起的火光,几乎可以与国度边界、金伦加鸿沟另一端的火之国相媲美。
打断骨头连着筋,族内的血脉交错有多复杂,谁的利益牵扯着谁的利益早就分不清了。
在这种“网”的映衬下,独自一人掌握操纵着枯骨大军、却和一个异乡人生育了一个孱弱的半神女儿的渥尔娃,竟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如果说海拉的蛊惑是野心者的号角,那突然丰饶的物资就是支持了这一场叛变的底气。
咯咯哒哒作响的枯骨将吓懵了神的帕特里夏推入地道,咔啦咔啦的脚步声将烟火与血气都掩盖在后头。
她不记得她被带着跑了多久。
平日里和善严肃的大长老变得丑陋扭曲的脸,曾经活泼的年轻女侍卫倒在那用来猎兽的长箭下香料的味道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却仿佛还浓浓的残余在鼻尖,弄的她几欲作呕。
当最后一位骷髅卫兵熄灭了眼眶里的灵魂火焰,那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亮如繁星、寒冷却又让人温暖的火苗“噗嗤”一声散成抓不住的烟屑
年幼的孩子倒在金伦加鸿沟的边际,发出一声眼睁睁看见母亲被斩断了翅膀的雏鸟的哀嚎,无尽新生的幽蓝魂火在她周身燃烧。
小小小小的一簇簇,仿佛昭示着新一代渥尔娃的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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