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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服从
    猩红炽热的血,汩汩流淌的血。

    哪怕是离开了人体,血液也像是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

    好像比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啊。

    后悔了。

    是非贯穿伤。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吧。为什么还在流血呢好像止不住了一样。是伤到大动脉了吗

    不能去医院。但是,会不会死啊。

    不过,自己还有意识,真的是太好了

    “明海”

    若月明海脱力地靠在墙壁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使自己显得不要那么狼狈。她的意识在麻醉针带来的迷蒙和中弹带来的痛楚间游走,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安室透,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若月姐姐”

    江户川柯南脱下自己的开衫外套,撕成长条,充当临时止血带。

    他明明看到若月明海的那一枪是对准了安室透的。为了那位在黑暗中游走的公安,以及那位奔向光明的协助人,他必须做出什么。

    但出乎他意外的是,在意识到自己意识开始朦胧时,若月明海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大腿。

    鲜血顺着白皙的下肢蜿蜒而下,滴落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

    缠绕在大腿中下部位的止血带很快就被染红,但好在也发挥了及时的作用,枪伤部位的流血量不再失控。江户川柯南打好最后一个活结,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时,若月明海正注视着自己的手表。

    那是一种无悲也无恨的眼神,未染尘埃,澄澈如海。

    “为什么”江户川柯南并不能理解。

    摇摇欲坠的身体被被安室透稳稳地扶住,两人的肌肤若有似无地碰触。通过隐隐传递的体温,若月感觉自己的意识和气力也恢复了一些。

    “遇到危险的时候,确实应该这样做。你做得很好,小侦探。”若月明海将视线从奇怪的手表上收了回来,在柯南眼前伸出了手,“不过小孩子是不可以拿那么危险的东西的。快点,给大姐姐看看。”

    看到柯南的神情变得复杂,若月明海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哈哈,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刚才的第一句可是认真的哦。这里很危险,你从疏散楼梯回到商场里,让那位阿笠先生来接你,记住了吗”

    江户川柯南抬起头,认真道“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拔枪指向安室先生,吓到两位了吧。”若月明海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他恐怕要失去耐心了,必须快点处理后面的事情。柯南,这里不是玩侦探游戏的地方。”

    安室透轻叹一口气“柯南君,若月小姐说得对。”

    让他离开怎么可能那可是琴酒

    江户川柯南本想再在二人身上放置一个袖扣型窃听器,但是那两个人都神情严肃地紧盯着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为了全局,综合考虑,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柯南走入了疏散楼梯。

    待江户川柯南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安室透感觉一旁的若月明海身子一沉,连忙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成为她的倚靠。

    “果然还是要去医院。”安室透说。

    “先别管我的事。你原本打算怎么向琴酒交代”刚才和江户川柯南的对话消耗了若月明海太多的力气。此刻,她的声音又有些虚弱。

    “假死。”安室透爽快地向若月坦白,“那条河川水流很急,寺户平真跳进去,在隐蔽处上岸。同时,会有一具与他相似的尸体穿上他的衣服,代替他继续漂流,直到被琴酒看见。”

    “我可以帮你一个忙,或者说,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安室透转头看向若月明海,而若月明海也坚定地看向他。由于安室还在搀扶着若月,两个人的距离格外的近,呼吸交织,彼此都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瞳孔眼中的自己。

    “我的枪是琴酒给的,少了一颗子弹都无法交代。那具尸体应该还没登场吧让你的同伴也给尸体一枪,造成是被我们击穿心脏坠河的假象。”若月明海低下头,顿了顿,继续道,“这样更真实一些,我的疼痛也算有意义。”

    安室透捡起若月明海松手掉落在地的手枪,放在手上掂了两下,打出电话“见到本人了吗嗯,用9毫米的子弹,给另一个寺户的心脏来一枪,其它一切照常。”

    若月明海接过自己的枪,收了起来。

    “也该向琴酒汇报了。”安室透打开耳机,“寺户平真被蜂蜜酒击中心脏,坠入河川。我想,大概过几分钟,你就能看到他了。”

    “花费了比想象中更长的时间啊。蜂蜜,你们在哪里”耳机那边,传来了琴酒毫无感情的声音。

    安室透看了一眼紧咬牙关、独自承受痛苦的若月明海,替她回答“疏散楼梯出口。我们都大意了,米花町急百货购物中心并非只有前后两扇门。”

    “我在问蜂蜜。”

    “我在。”若月明海握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那个男人来购物中心是为了见谁”

    一个他牵挂不下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

    但是若月明海无法这样回答。这无异于将那个女人推入地狱之中。

    “我不知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孤身一人,东张西望。”在琴酒失去耐心之前,若月明海编造出谎言。

    “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跳楼梯的时候崴到脚了。你要送我回家吗”

    “哼。我看到那家伙了。一枪命中心脏,你的枪法准了很多嘛。”

    耳机那边的说话声与呼啸的风声皆归于沉寂,琴酒结束了通话。

    安室透觉得,哪怕是有自己在身侧扶持,靠在自己身上的若月明海也已经无法支撑住她自己躯体的重量。

    “我”

    若月明海紧闭双眸,头小幅度地晃了两下,打断了安室透的话语“送我回家。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枪伤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若月明海坐在马自达后排,看着后视镜里安室透的眼眸。披在她身上的,正是安室透的外套。

    注意到了若月明海的视线,安室透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喝水吗”

    若月明海摇了摇头。

    安室透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受到枪伤的人如果失血过多,就会出现渴水的症状。就目前若月的表现来看,她的受伤程度还没有那么糟糕。

    “放心啦,女人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死掉的生物。还有”若月明海轻笑了一声,“你的外套我会帮你洗的。”

    “突然笑了,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我们好像一直在偿还彼此的人情呢。上一次你弄脏了我的外套,这一次是我弄脏了你的。还有,你也觉得我很奇怪吧。”

    安室透没有回答。他确实觉得若月给自己大腿一枪的行为背后,隐藏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可是,真的很害怕嘛。那孩子好吧,还是叫他柯南好了。柯南君手表里的东西很危险啊,一根奇怪的针扎进我的脖子,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开始失去意识了”若月明海打了一个呵欠,“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敌人。不过仔细想想,他是为了保护你吧。”

    “对了,安室先生,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呢。拿枪指向你和寺户对不起。”

    人在极度的恐慌与不安之下,就会想起恶魔的低语。

    那个男人是恶魔。从第一次起见面起,他的身上就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他的枪口寄宿着无数亡魂。

    她还记得获得代号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警告

    “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样才能活下去。嘛,只要你能保证绝对的服从,组织也不会为难你的。”

    若月明海无奈地笑了笑。自从与安室透产生了联系,一切似乎已经失控地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展开了。哪怕琴酒厌恶背叛,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也已经背叛了数次。

    “若月”看见若月明海闭上了眼睛,安室透焦急地转过身,“不能睡”

    “放心,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死的。还有啊开车的时候要好好看着前面的路好困到家了喊我”

    “很快就到了。说点什么吧,明海。这种时候如果睡着了,会很不妙的。”

    “你好久没喊我小海了呢”

    安室透只叫过若月两次“小海”,都是在从盐川回米花的路上,带着异样的目的。

    “那个时候,我确实睡着了,但也全部都听见了。”若月明海痛苦地轻咳了几声,“那是一个很平静的噩梦。多亏有你在一旁叫着我的名字,我才能早早地醒过来。”

    汽车在长闲公寓门口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向外望去,鹿住宏悟正在将管理员休息室外的绿植一一搬出,让它们享受日光沐浴。若月明海费力地直起身,准备下车,但是安室透又再次踩下油门。

    “去我家。顶着这副样子,你很难向那位管理员先生解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