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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触感
    “伏特加”

    第二实验室虽以“室”命名,但其规模已然远超一般的实验室,以“实验基地”来形容更为恰当。

    三栋大楼并排而立,分别为生活区、办公楼及实验楼,皆采用玻璃幕墙的现代化结构。而今日,第二实验室的办公区域格外热闹。

    以白色为主色调的某间办公室内,虽然只有三个人,但硬是被一个女孩吵出了鼎沸的感觉。

    “伏特加”见戴墨镜的男人没有理会自己,甘露再次高喊出他的名字,“去,把我包里的那个紫色发圈拿过来”

    伏特加抬起帽子,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甘露,住手吧。大哥真的生气了”

    甘露低头看向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柔顺的银色长发被自己握在手中,而他本人则是翘着二郎腿双手插兜,怎么看都不像要动怒的样子。

    “你们男人压根不懂男人他如果真的生气就会开枪了,对吧,琴酒”说着,甘露拿出自己的梳子,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梳下去,“其实你也很喜欢这种利索的感觉吧我行李箱里还有卷发棒,伏特加,把那个也一起拿过来。”

    一直沉默寡言的琴酒终于忍无可忍,放在左兜里的手抽了出来,还握着一把伯莱塔92f。

    “你看,伏特加,你话太多了,大哥怒了。”甘露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手上为琴酒梳头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琴酒伸直左臂,枪口指向天花板。

    “砰”

    安室透循着声音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头发糟乱的琴酒一边戴着帽子,一边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他身后的房间内,伏特加正手忙脚乱地把不断挣扎的甘露铐在角落的水管上,vc扣板吊顶被子弹射穿了一个黑洞。

    “哼,波本。”遇上迎面走来的金发黑皮男人后,琴酒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真是少见啊。”

    是很少见。看到衣冠不整的琴酒,安室透心想。

    甘露扯着被铐住的右手手腕,锰钢的手铐与水管摩擦碰撞,发出哐啷的声响“是我让他来的喂,伏特加,手铐收得太紧了,你能松开一圈吗我保证会乖乖听话的。”

    “如甘露小姐所说。”安室透耸了耸肩,坦然承认,“她一定要我来这里一趟。”

    凌晨时分,在家中处理工作的安室透收到了一封陌生邮件

    fro : 伟大的kaha殿下

    to : bourbon

    subject : 来自异世界的紧急召唤

    来第二实验室一趟吧蜂蜜酒现在的状态好令人担心哦。

    第二实验室是他未曾涉足过的地方,经过暗中打探后,安室透对第二实验室内部发生的情况仍一无所知。他思谋再三,还是决定只身赴险不管甘露是否在欺骗他,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甘露提到了明海。

    “因为他和蜂蜜酒是搭档嘛”即使伏特加明智地选择了不再搭理她,甘露也丝毫没有表露出碰壁后的黯然,“而且,我好想看梅斯卡尔生气的样子,很好玩的。”

    琴酒打量了安室透一眼,转身回到了刚才待过的办公室“也好。”

    “对吧梅斯卡尔莫名其妙生闷气的样子真的超有意思”甘露得意地点点头。

    “聒噪。”坐回到沙发上的琴酒朝着门口抬了抬下颚,伏特加立刻心领神会,取下一件挂在门后的白色实验服,团起一角,塞进甘露嘴里。

    整层楼终于安静了下来。

    琴酒对面的屏幕上,显示着整个第二实验室的全部监控画面。他拿出放在一旁的遥控器按了几下,一处监控的画面被单独放大。

    根据监控画面左下角的文字可以得知,那里是实验楼四层的解剖室。一个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人趴在解剖台上,一动不动,宛如时间静止。

    “你不是那家伙的搭档吗”琴酒摇了摇手中的玻璃杯,浸泡在金色液体的冰块与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戴上耳机,去问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安室透重复着琴酒的话。时间紧迫,他并不知道在若月明海身上发生了什么。

    “唔唔”两人身后,被铐在水管上的甘露再度发出声音。

    琴酒抬了抬手,伏特加将塞在甘露嘴中的实验服取了出来。甘露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语速极快地嚷着“我也想见honey让我和波本一起”

    “吵死了。”

    伏特加再次揣摩到大哥的想法,将实验服塞了回去。

    “昨晚本来该暗杀众议院议长杉谷亲忠,蜂蜜酒却错过了时机。从那时到现在,一句实话也没说。去吧,她在实验楼四层。”琴酒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将耳机交给安室透。

    “对了。”在安室透关上办公室的地弹簧钢化玻璃门之前,琴酒提醒了一句,“你会问出东西来吧她如果再不说实话呵。”

    实验楼的走廊没有任何装饰,天花板、地面、墙壁,甚至是彩钢板制的双开门,都是纯白色的。绵延伸展,仿佛没有尽头,令人倍感压抑。

    安室透在印着“第三解剖室”的牌子前停了下来。他插入伏特加交给他的钥匙,转动了两圈后,轻轻拉开门。

    解剖室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几度,显得格外阴冷。房间内弥漫着微弱的消毒水的气息,让人本能地心怀不安。若月明海坐在椅子上,将头埋进搭在解剖台上的臂弯里,对于他人进入房间的举动,无动于衷。

    “蜂蜜酒。”隔着解剖台,安室透站在若月明海面前。

    他又向前踏了一步“是我波本。”

    只有随着呼吸微弱起伏的脊背,证明着若月明海还活着。他伸出双手,触碰到了若月冰冷的脸颊,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是我。”安室透说。

    也许是一夜没睡,若月明海的眼里布满憔悴的血丝,眼眶下隐约可见乌青色的黑眼圈。她的脸色是委顿的,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神“波本,对吗”

    安室透点了点头,松开了若月明海。他与她以简短的对话确认了彼此目前的处境互称代号,意为处于监视之下。

    在确认若月明海没有受什么外伤后,安室透松了口气。

    “昨晚,你怎么了”他绕了半圈,站到若月明海身边,背对着门口的监控摄像头,靠在解剖台旁。

    若月明海摇了两下头,表示不想回答。

    关于那个女人与这个组织的事情,她持续不断地想了一次又一次。

    她觉得上天对她开了一个极为恶劣的玩笑。她一直在寻找的人是充满正义与牺牲的安全警察,而她为了寻找那个人,却成为了黑暗的帮凶,站在了与那个人的对立之面。

    凭着对搭档的了解,安室透知道,若月明海有着不可以在监控下说出来的回答。但是如果她决心继续保持沉默的话,情势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他一只手撑在身后的解剖台上,冷着语气继续逼问“再考虑一下吧,蜂蜜酒小姐,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变得太难堪。昨晚发生了什么”

    若月明海沉默了片刻,右手支在膝盖上,低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出蹩脚的借口“狙击的跪姿保持了太久,当时有些不舒服。”

    “梅斯卡尔说,她的身体比实验体还建康。”耳机里,琴酒冷笑了一声。

    安室透做出一副不信任若月供词的模样,“砰”地拍了一下不锈钢解剖台,余音回绕在解剖室内。

    若月明海仰起脸,双眸里流动着倔强与坚定。她的视线越过安室透的肩膀,直视着房间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露出一丝讥笑“那天伏特加不是说了吗或许我是应激了。”

    她的双唇没有血色,干裂得像久旱的田野。安室透能感觉到若月明海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恨意,解剖室内弥漫着一种说不清且道不明的压抑气息,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自己的冷静,去稳定这个空间里不安的情绪。

    “我想蜂蜜酒小姐应该比我清楚,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很遗憾,我没有不杀杉谷亲忠的理由,不是吗那么多工作我都做过了,这次不过是一个议长而已。我当时确实身体不适。”若月明海将视线从监控摄像头上移开,“还好昨天从中午开始就什么也没吃,不然真的就吐出来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但却又似乎异常漫长的沉默。

    看向安室透那双充满宽慰与关切的眼眸时,若月明海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尽管周围危险重重、未来布满变数,但至少此刻,在稳重的青年面前,她并非孤立无援。

    他一直在用他的方法保护自己。

    在监控之下,若月明海伸出手,与安室透垂在身边的那只手,轻轻相握。而安室透也微微用力,捏住她僵冷的指尖。

    在松开手的同时,安室透的手指划过她的掌心,带来酥麻的触感,以及写在掌心的文字

    「不要勉强自己。」

    若月明海轻轻颔首。

    宽大的解剖台挡住了两人的小动作。

    他要为她做些什么。至少,要将她从压抑刺骨的解剖室带出去。

    “琴酒。”安室透语气平静,却带有几分决然,“我认为,蜂蜜酒的表现没有什么异常。”

    “是吗那么”

    安室透似乎能想象出另一边的琴酒露出阴冷的笑容。

    他与若月明海目光交汇,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中,从彼此眼底寻找着动力与勇气。

    与此同时,耳机的另一端传来了门被踹开的声音。

    “我说过了吧不要对我的”

    在听到完整的话语前,耳机的通话被切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