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作声,长长的睫毛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于眼底投下阴影,那一小片阴影还时不时颤动着,整个人可怜弱小又无助。
即将爆发的火山一下哑了火,伏黑惠端着盘子的手收紧,托盘上的高脚杯在不稳的力道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刺猬头的少年低头看着只露出发旋的女孩,心中两道声音来回拉扯着,
她是装的,这个小混蛋每次干完坏事都来这一招,不能再被她混过去了。
伏黑惠冷静地想着,但又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这也不能怪她,她已经很累了,明明是爱玩又爱闹的性格,但每天却要很努力地学习功课,还有咒术练习和任务,她是被收养的,你也从五条老师那听过那些咒术师家族的作风,她只是没办法拒绝。
细小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听越有道理,那点残存的小火苗根本没能坚持多久,就噗叽一下灭掉了。
虽然还是冷着脸,但情绪明显缓和下来的少年抿了抿唇,他犹豫了一下,单手托住托盘,另一只手快速结了个印,雪白的脱兔被塞进了坏心眼装忧郁的小姑娘手里。
事情已经发生了,骂孩子也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他冷静理智地说服了自己,冷静理智地开始询问情况。
“藤原,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真好哄,我心情愉快地摸着怀里兔兔柔软顺滑的毛毛,立刻就得意地精神抖擞了起来。
“没有,体力条、h、条都是满的。”
虽然为了避免特级咒灵的孵化横生事端,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队友,但能说的信息我还是尽量都说了,组团下本最怕的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想法,结果n abcde齐上阵,boss还没死,脑袋先被坑逼队友吵爆炸。
很显然,尽管等级相差大,但伏黑惠绝对不坑,他语速极快地说了下自己知道的信息。
“前天,窗的成员察觉到了宴会发起人高桥凉子身上有二级咒灵的残秽,对方解释说可能是在医院看望丈夫时沾染到的,总监会有疑虑的话,可以派咒术师来调查。”
“她知道咒术界的存在”
“伊地知先生给的资料里,高桥家的第一任家主夫人是出身加茂家的婢女。”
哦,那就不奇怪了,我恍然大悟,夏油杰那让人挂机的咒术界历史小课堂里,加茂这个姓氏因为其过于离谱的咒胎九相图操作,被事后看了一眼游戏日志的玩家记住了,嗯,绝不是因为那段18都打不住的cg,说起来,我当时还顺便祝福了一下游戏能够顺利过审,总不能只创我们这些内测玩家吧
忽略掉脑海里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我继续悄咪咪问。
“咒术师人手这么少,还派人来查,是发现问题了”
“嗯,医院里的残秽和高桥凉子身上的对不上。”
“对了,既然对方同意调查,你为什么还要这幅打扮。”
“高桥凉子说孩子的生日宴会想要全程摄影,还会邀请记者和直播,咒术师又不适合暴露在人前,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扮成不起眼的服务员了。”
“我觉得未成年服务员也挺显眼的。”
“高桥财团资助了很多学生,为了表达感谢,经常有学生自愿到高桥集团旗下的产业义务服务几天。”
“好吧,监控器的位置分布图你有吗”
“有,你要干什么”
“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小惠是想直播恐怖片吗不对,摄像头好像拍不到咒灵来着,应该是搞笑动作片,以乘客们的尖叫声做伴奏”
我摆弄着脖子上的单反,跑到了他的前面,转过身咔嚓了两下。
被拍的人停下了脚步,他定定看着我,直接开口询问。
“藤原,你查到了什么吗”
“只是猜测啦,我也才刚刚上船,还没开始调查呢,不过咒术师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我耸了耸肩,保存下照片,用夏油杰怀念青春时的感叹搪塞了一下他。
伏黑惠没有追问我的猜测,反而跳跃性地换了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
“藤原,你喜欢咒术师的工作吗”
“挺喜欢的啊,紧张刺激又有趣。”我对这个游戏里的超凡体系和战斗系统满分好评,和以前粗制滥造的一眼假全息不同,在螺旋里可以体验到现实中绝对做不到的极限运动,从高空中一跃而下的刺激,怪物般让人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的躯体,让人肾上腺素极速上升的战斗有时候甚至会真实到模糊掉现实与游戏的边界,让人产生一种永远呆在游戏里也不错的想法。
新奇和有趣,但没有责任与助人之心,伏黑惠微微蹙眉,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了五条老师曾经在训练后笑着感慨的那句话。
咒术师都是疯子。
疯子么算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只要我觉得开心,做什么工作都是我的自由。
他垂眸想到,绿眼睛柔和下来,重新迈开了脚步。
“你觉得快乐的话,那也不错。”
此刻想着好友至少不是被强迫做咒术师的少年就这样忽略掉了那丝违和感。
带着潮气的风徐徐吹拂,甲板上聚集了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青春又活泼,唔,就是闹出来的热闹不怎么青春。
耳朵上坠着三颗耳钉的酷潮少年高抬着下巴,带着一群人把抱着画板的瘦弱青年堵在露天泳池旁,语气嚣张又欠打,一看就在为难人。
“我们渡边先生不是艺术界有名的新星吗怎么,连改副画的做不到”
“抱歉,惹您生气是我的错,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请不要毁坏老师的画,”
知道他只是想刁难自己的青年抿着嘴唇,频频鞠躬道歉。
“哈这话说的,好像本少爷很喜欢为难人一样,渡边先生,本少爷可是纯粹地追求艺术”
说到这里,似乎也觉得这话很搞笑,高桥介雄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弯腰笑了出来,好半晌才直起腰,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对着后面的跟班使了个眼色。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改,那就把画扔海里吧,画面阴阴沉沉,又一股穷酸气,看着就让人心烦。”
旁观的少年少女或坐或站地看着好戏,拿手机拍照的,发朋友圈的,抱怨不够带劲的,直到穿着沙滩裤的长发少年笑着拍了拍手,现场才安静下来,当然,这当口起哄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桥,动作快一点啦,别浪费我们英德之王难得的好心情,对吧,司。”
美作玲用手肘拐了拐躺在沙滩椅上玩游戏的好友,被拐的人不耐烦地扔了句吵死了,他也不在意,仍然毫不掩饰地宣泄着自己想看热闹的恶意。
“知道了,美作,少催我,司才不喜欢看这种戏剧,喜欢的人是你吧。”高桥介熊表情不耐,却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跟班快点。
眼看裱框好的画即将被扔进海里,一直卑微忍耐的渡边竹终于忍不住了,那是老师留下的最后一副画,怎么能
身材瘦弱的青年想要冲上去将画抢下来,却被几人死死地堵在了原地,高桥介熊从跟班手中接过画,侮辱性十足地用雕着精细花纹的檀木画框尖角重重敲击着紧咬着牙,满脸愤怒的青年肩膀,语气中满是讥讽。
“对别人家的东西指手画脚,我们的天才艺术家是把教养扔进海里了吗哦,不对,出生贫民窟的罪犯孩子,应该是从来就没有被正确教导过三观和礼仪吧啧啧,难怪现在披上了一层还算光鲜的皮,这糟糕又穷酸的本质还是掩不住呢。”
被拦住的青年不在乎这些鄙夷之语,就算明知无用功,明知对方是在羞辱自己,还是在尝试挽救老师生前最后的作品。
“我能攒够钱,请不要毁掉它,我能买下来的”
“哈好蠢啊,你居然真信了本少爷看起来像缺钱的样子吗”
高桥介熊嗤笑一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画,刻意慢吞吞地拎着画,将它悬崖泳池上方
握着画作的五指一根根松开,就在渡边竹的近乎绝望时,急促却坚定的声音响起,雪白的脸颊上浮着病态红晕,嘴唇泛白,一看就身体不太好的少女拦在了他的身前。
“哥哥,够了,请不要这样做”
松开的五指停住了,现场一片寂静,高桥介熊嫌恶地看着拦在身前的亲妹妹,眼里酝酿起了一片恐怖的风暴,但又像是忌惮着什么一般,不敢冲着她发火。
隐约听过某些传言的美作玲没有插手,只是给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游戏机的道明寺司努了努嘴,示意他来欣赏欣赏这对很可能要的兄妹大战。
气氛紧张又压抑,仿佛凝固的胶水,正在此刻,离甲板处不算远的电梯,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正拉着惠惠子,讨论要把刚刚拍的照片做成手办的我眼睛一亮。
硕大显眼的蓝色感叹号不屈地从人群中挤出身体,犹如黑夜中海面上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没有任何一个玩家能够拒绝路边感叹号的魅力不过虽被路边的支线迷了眼,但我还是没忘拉上身后换上新皮肤的老婆。
已经习惯我过盛好奇心的伏黑惠很欣慰,至少我这次没有自顾自跑丢,还记得拉上他,至于我这泥头车一样的直线行走路径只能说,不要在意细节。
进化了的惠惠子连脸都没捂,面不改色地跟着我一路横冲直撞到了人群中心,作为被无数不良尊称为伏黑哥的男人,他眼神一扫,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这幅兴冲冲的样子,也轮不到他来插手,果然,粗暴闯入被所有人注目的少女以完全不符合气氛的活泼语气朝狼狈的青年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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