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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扑天的咒力直冲门面,打了脑花一个措手不及。

    它几乎是凭借预感调动出了咒力,才勉强挡下了这次攻击,当然因为有一点轻微的误差,导致接下攻击的那只手已经碎了。

    细长的眼睛眯起,原先躺在床上的那位家主此刻面目狰狞地站起,紧绷的身躯如一座小山。

    血液疯狂从头顶涌出,如同瀑布覆盖上他的面容,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已经被开瓢的人还能站起来吗

    对于咒术师来说可能有奇迹,但绝不是现在会出现的情况。

    脑花的笑容淡了下去,反转术式使用,断裂的胳膊在下一秒恢复如初。

    它扭了扭手腕,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翻着白眼,口鼻都在冒着血沫,四肢出现不自然的抽搐,很明显已经失去意识了。

    如果这时候都意识不到问题,那它干脆也把脑子送人好了。

    只不过比起接下来的战斗,它更在意,究竟是谁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加茂家主和它的交易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唯一之外的当事人,也只有那位被手术的对象。

    它朝着旁边少女的脸瞥去,那半张小脸还保持着生前的表情,灰白的眼眸再也没有一丝光泽。

    不,应该不是她,自己已经很认真地检查过了,甚至包括身体里的咒力残秽,那确实就是她的尸体。

    脑花并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强悍的咒力直冲门面而来,它微微侧身躲开了攻击,拳头在面颊上擦出一道血线。

    这一拳的力量直接将打穿了墙面,原本拥挤的手术室瞬间被爆破。

    没有意识的傀儡和真正的人是不一样的,它只在乎下一拳有没有打死目标,根本不在乎使用远超身体负荷的力量会带来什么伤害,也就越能突破所谓的极限。

    而这位加茂家主,则更甚之。

    因为术式应虫鸣只能感知到周身不过数米的虫息,唯一的优点就是可以随着训练不断扩张距离,无视了一般术师使用术式范围效果只有23米的限制。

    但说白了,感受虫子的术式,就算能感受得再远又有什么用,废物一个罢了。

    所以这位家主用封闭术式作为条件,大幅度提升了自己的咒力,也是因此会比其他一级咒术师的咒力更强。

    所以才对术式有着这么狂热的追求。

    砰砰砰

    失去意识的男人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接连不断地出拳攻击,碎裂的墙壁从走廊尽头一路蔓延到出口。

    沙石飞溅,整个地下室变成一片废墟。

    脑花擦拭去面颊上的血痕。

    好在无论怎么样,这位家主大人都只是个一级咒术师,对它来说并不算难办。

    不过,它想要的不是这个。

    狭长的双眼在黑暗中搜索着。

    那根红线就是偷袭者的术式是单纯让对方无差别攻击的术式,还是像

    提线木偶可以操控别人的类型

    术式的发动不能离自身过远,除非像这位家主一样被施加了某些限制。

    换言之,那个人一定也和他们一样,正藏在这附近。

    未来得及多想,头皮突然传来一阵紧绷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的危机感在心底迸发。

    瞳孔紧缩成一点,它不假思索地将全身的咒力都凝聚在头部,甚至没有去管面前还有一个实质性的敌人,任由加茂家主将它的心口捅了个对穿。

    血红的丝线在距离大脑01毫米处停下了,再难以扎入。

    虽然还是挂着淡笑,但一滴冷汗从男人的脸颊滑落。

    差一点。

    加茂家主不假思索地捏爆了它的心脏,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传递过来,疼得人难以呼吸。

    脑花眼里闪过一抹暗色,舔了舔嘴角。

    战斗时必须无时无刻用这么大量的咒力保护本体吗消耗实在太大了,这样总能给对方可乘之机。

    真是麻烦啊

    浓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脑花抓住了面前傀儡的手臂,干脆地将其连根拔起。

    失去手臂的傀儡倒是懂得规避更多风险,往后一跃,尽可能保持了身躯的完整。

    果然是操控类的术式,要找到施术者本体才行。

    “真是失礼了。”脑花迅速判断出局势,丢掉那只手臂,用反转术式至于好身上的伤口,后撤了一点。

    那暗处的丝线主人似乎察觉到了它的意图,更多红线接踵而至,根本不给它喘息的空间。

    大量咒力用于保护头部,对身体的保护自然就会松懈下来,一根长线穿透了腹部,脑花突然感到对身体的操控变得迟钝起来。

    这一次,那张玩世不恭的面容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身体的防守偏弱,但能打破它的防线,咒力最起码也和它旗鼓相当。

    未被总监部登记过的特级那就需要谨慎了。

    它不再使用反转术式,又调动了更多的咒力储备去坚固身体的防守,在勉强夺回控制权后,脑花张手,一只小小的黑球浮现在其中。

    得逼对方出来。

    “第一次上门做客就搞破坏,我会有些不好意思呢。”脑花呵呵一笑。

    天空被乌云遮盖,远方的大地传来震动,古朴的建筑也随之摇晃。裂纹从地底钻出,顺着支柱一路向上,在天花板上延伸成花,最后开裂到极致,轰地一声倒塌在地。

    硝烟四散,又很快被空中的小雨冲刷干净,两道人影闪出,在黑夜中浮现。

    男人托着手臂,抬头往前看去。

    那是一个成年男性,看起来二十多岁。

    个子中等,长相有些平平无奇,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就找不到的类型。

    哦

    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很抱歉,我不认识阁下,我们有见过吗”

    是针对加茂家主来的可如果只是单纯的仇

    杀,对方已经得手了,为什么还要连它一起解决。

    “我能知道原因吗”脑花眯起眼睛,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但很显然,对方完全没有掰扯的心思,红线化作利刃在空中抽打着,一言不发直接冲了过来。

    脑花快速地后撤,心里飞速计算着。

    它还没有忘记束缚的事情。

    给加茂家主移植术式的事情还好说,只要它将皮层移植过去,用反转术式修复身体,保证他还有口气吊着就行了。

    问题就是它不清楚面前术师的具体术式,现在就怕它直接把那具傀儡破坏,那才头痛。

    虽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但损失不小,如果可以,当然还是要把损失缩减到最小。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既要用大量咒力保护自己,又要在加茂家主彻底死掉之前杀了傀儡师,还要分神去保护加茂家主的躯体有口气吊着

    真是,麻烦死了。

    男人冷冽地看着对方,却猝不及防看到对方嘴角,勾起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它心下一沉,飞速扭头看向那堆废墟。

    咒术师的忍耐力总是异于常人的。

    但现在,他只觉得极致的痛在身体里蔓延,让他无法忍受。

    从大脑开始,到胸腔,到手臂,到腹部和腿脚。

    血沫糊在口鼻中,顺着气管呛进肺部,让他体验到了溺亡的痛苦。

    他看见自己不受控制地使用咒力,远超身体能够成熟的极限。

    那些力量将他的骨头全部碾成碎屑,但“他”毫不在意地继续攻击着对方,扭曲的手臂不能抬起时,就用腿攻击,腿也站不住时,就用自己的牙齿。

    他的身体残破不堪,半边脑壳藕断丝连吊在太阳穴一侧。

    血丝如同利刃一般,脚踝处的筋骨被它割开,并且仍在不断下切,血液喷洒而出,整个人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

    他趴在地上,像一只可怜的狗。

    不,他是加茂家的家主,他天生就应该站在最高处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控制不了身体。

    是谁,究竟是谁

    疼痛对于咒术师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但现在,这位威严的家主目眦欲裂,甚至产生了一丝想要去死的念头。

    是谁

    “需要帮助吗”

    陌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男人趴在地上,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鞋间。

    是谁

    脸被托起,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不认识的人。

    或许认识,但他不记得了。

    男人心中感到无比愤怒,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把他变成这样的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对方的声音很平淡,完全没有憎恨或者快意“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这个姿势。”

    “毕竟你最喜欢看别人用这个姿势面对你。”

    对方叹了口气,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午饭吃了什么这么简单。

    本作者山有金玉提醒您最全的加茂小姐有话要说尽在,域名

    见他没有回应,那人似乎有些疑惑,想了一会,随后恍然大悟。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怎么可能认得出我呢”

    趴在地上的人心跳加快,沉默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呵,就算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但只要有束缚在,那位交易对象不会让他死的。

    说吧,尽管说你的身份,等他来治好自己,就是你的死期

    四周安静无比,唯有户外打斗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来人深吸一口气,半晌,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堪称恶劣的笑,在加茂家主的耳边低声道

    “看来,你永远也不能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了呢真是太可怜啦。”

    杀死他的人会是谁呢,他得罪过这么多人,他杀死过这么多人。

    自己最后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战斗,就这么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一抹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加茂家主猛地抬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立起。

    因为双腿已经废掉的缘故,他只能被迫用膝盖跪着前行,断裂的骨刺入肉中,已经疼得感受不出多余的苦楚。

    他穿过废墟,来到了那位交易对象的面前。

    不、不

    一抹红线从眼前一晃而过,他似有所感地瞪大了眼睛。

    胀痛感从脑部蔓延,不断加强,把原本受伤变形的身体吹得鼓涨。

    脑花只看见,那位加茂家主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条声带就被膨胀的躯体挤压得血肉模糊,一点气儿都进不去。原本有些粗的脖子跟现在的模样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膨胀没有停止,窄小拥挤的过道口迅速被占领,已经容纳不下他的身躯。

    皮肤被撕扯到最大限度,毛孔已经展开不见,隐隐听见皮肤下撕裂的声音。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互相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错愕和惶恐。

    气球在空中炸开了。

    碎裂的组织和血肉在空中四散,眼球带着后面的纤维一起撞击在墙上,又软趴趴地摔在地上。

    血飞溅到脑花的脸上,带着残留的余温。

    咚咚。

    心跳在胸腔嗡鸣。

    细长的丝线从灵魂之中升起,节节攀附,将它缠绕在束缚的牢中。

    “啊,他死了。”

    调笑意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脑花惊怒扭头,对方靠在废墟之上,仿佛在看猴子演戏。

    它冷冷地盯着对方的身影,似要把他刻入灵魂。

    属于束缚的力量撕扯着灵魂,冰寒的咒力游过着皮肤,擦过脖颈,就像被小蛇钻进耳朵和鼻孔。

    最终,吞掉它的灵魂。

    “再见。”

    对方毫不在意地挥手,想了想,最终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羂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