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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蔓延
    查理斯的投稿作品卢恩顿报于周五发行,而斯特兰德报则选择在周日出版,因此,广大读者在周五就能先一步欣赏到卢恩顿报的内容。

    艾伯特是一位文学教授,他的职业本身就昭示着他的背景非同一般。这种职业通常为贵族阶层保留,只对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开放,对于中下层阶级而言几乎是无法进入的殿堂,相关考试更是禁止他们参与。

    尽管艾伯特并非贵族身份,却和艾琳娜的父亲一样,身为贵族的次子,无法继承爵位和土地。然而,凭借着足够的智慧,他顺利进入大学攻读本科学位,接着又深造于研究领域,最终成为一位大学教授。得益于他的贵族父亲在社会上的一定地位,导师们并未对他过于苛刻。然而,他的同学却饱受着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异,简直如同奴隶般待遇。

    身为文学教授,艾伯特当然会经常关注新出的文学作品,杂志、报刊、、哪怕是街头巷尾的一便士,他都能看得下去。

    因此,他看到查理斯的隐形人,对其创意表示赞赏。

    “很少有人这么构思,”艾伯特在书房里踱来踱去,“隐形人,确实是一个可以展开的点,社会中是否有类似于“看不见”的存在,是否我们在生活中存在类似于幽灵一样的存在就像那些不被关注的人群,虽然他们拥有实体,但何尝不是另一种隐形人呢”

    他转身写下标题看得见的隐形人,决定以此为突破点,着手撰写一篇关于社会议题的深度研究文章。

    确实,许多读者对隐形人的巧妙构思表示了赞赏,但很少人认为这十分可怕。甚至寄来的读者来信都集中在讨论“隐形的能力是否存在如果被赏金猎人追捕应该注意什么”等话题上。

    一些读者还提出了有趣的观点,认为幽灵和赏金猎人同样追捕主角。幽灵追求他的生命,而赏金猎人则渴望他的赏金,没有显示出幽灵的特殊之处。

    如果将幽灵替换成穷凶极恶的劫匪,或者是主角的仇人,情节似乎没有太大区别。那么,设计幽灵的意义在哪呢

    这让查理斯颇感打击,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挖掘出隐形的独特性,只是将其当做一个时髦的设定而已。

    查理斯借酒哦不对,“酒桶藏尸”故事的影响尚未消除,他还不太敢喝酒借茶消愁的时候,斯特兰德报在周日刊发了。

    不同于隐形人,艾琳娜的小故事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看起来都是些奇怪的新闻,就像普通人生活中会遇到的离奇事件。

    至少艾伯特看到这些小片段的时候,丝毫没觉察到它们的用意是吓人。

    他看到“幽灵教导主任”时,只是笑笑,认为那些学生害怕老师,什么故事都编得出来。读到“被烤熟的婴儿”时,他心里一沉,因为他有个年纪小的孩子,但幸好家里的保姆精神正常,妻子也一直关心孩子的成长。

    但他扫过“爬进耳朵的虫子”时,不禁觉得自己耳朵发痒,头有点疼,仿佛有虫子已在脑袋里产卵一般,毕竟他的住处靠近卢恩顿河,确实有很多脏兮兮的昆虫,他不敢保证没有虫子能爬进家门。

    “回去一定得让仆人们好好清理一遍,”他喝了口葡萄酒压压惊,紧接着看到了“葡萄酒桶里的男尸”。

    艾伯特手上的葡萄酒是从附近的酒庄买的,这更让他感到不安。毕竟,谁知道那些酒庄的木桶里是否藏着尸体呢

    “简直耸人听闻,”他哗啦啦地抖动着报纸,这种消息若是没看见,就可以当无事发生,一旦看见,脑海里立刻涌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他怀疑自己可能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再喝酒了。

    至于“失踪的妻子”,他确实接触过不少外国人,不得不承认,如果有心怀不轨之人藏在某间更衣室,将自己的妻子弄晕运出国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难道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他陷入沉思,“现实中完全有这种可能啊。”

    艾伯特坐立不安起来,他几乎想立刻回家,警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格外注意踏入隐蔽的空间。

    “衣柜里的杀人犯”加重了他的担忧,他已决心去找可靠的朋友问问,是不是有个罪犯逍遥法外。

    这天上课的时候,艾伯特特地拿出这期报纸分享给学生们,“虽然上面用的是我有一个朋友这样不太可信的方式陈述,但我认为这些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我们都必须保持警惕。”

    “这么说来,我前几天睡梦中,好像感觉到有小飞虫爬进自己的耳朵里,”看完报纸的学生紧张起来,他拼命回忆着,“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我家的酒桶很久没开过了,”另外的学生惊恐地道,“据说那些酒还是我的外婆送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一具尸体呢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过战死的士兵会被装进酒桶里运回来,但是我从没想过酿酒桶里会有他们的尸体。”

    同学们纷纷表示,谁能那么脑洞大开地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啊,可是这么一联系起来,他们喝的酒好像顿时味道不对起来了。

    “还好我天天打开我的衣柜,”有学生庆幸,“应该没有人能藏在里面不被我发现吧。”

    教室里嘈杂一片,学生们越说越害怕,恨不得飞奔回家确认,艾伯特试图安抚他们,“大家别太过紧张,很多可能只是巧合或者错觉。”

    然而,恐慌还是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正如地沟油的传闻让小摊贩们的生意一落千丈般,受到报纸传闻的影响,寻找药剂师和医生检查耳朵的人一时激增。

    很多看了报纸的人认定有虫子在自己耳朵里产卵,向医生强烈要求开一副能将它们杀死的药剂。尽管医生们一再强调,虫子不会爬进脑子里的,但他们并没有否认爬进耳朵里的可能。

    这让那些惶恐的人更加不安起来,毕竟在当前的自然环境下,虫子完全可能在人们熟睡时爬上床的,床头、墙壁里的白蚁并不少见,哪怕有一只爬进耳朵里,那也足以让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医生的强调并未安抚这些人的恐惧,相反,他们对可能的危险产生了更为深刻的担忧。

    斯特兰德报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和药铺的热闹相比,“裁缝的黄金大道”萨维尔街显得冷冷清清,这完全是受到了“失踪的妻子”影响,毕竟那个故事确实听起来太耸人听闻,夫人小姐们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人彘”这个词的出现。

    一想到只是试了件衣服,便被掳到异国他乡,被砍下双臂双腿,甚至还被拔掉舌头,她们短时间内对所有的更衣室都产生了心理阴影,并开始对畸形秀心生恐惧。

    畸形秀,是一些身体不太正常的人的展览,比如说胖子、侏儒、巨人、白化病患者,在中世纪的时候,畸形秀便已出现,上个世纪,一位有着两个脑袋的表演者重新推动了畸形秀的流行,他们通常和马戏团一起巡回表演各种杂技、唱歌、跳舞,在酒馆和集市上的表演也颇受欢迎。

    在没有电视电影的当时,欣赏畸形秀成为人们的主要娱乐活动之一,观看他们的人很多,大多出于猎奇心理。然而,现在他们的声誉受到影响,正在卢恩顿东区展览的畸形秀观众人数锐减,主办方不得不登报声明,他们所展览的畸形人都是自然形成的,并不存在人为制造的元素。

    与此同时,酒庄也受到沉重打击。相较于在外购买不知道是否藏尸的酒液,人们更信赖自己酿造的酒。害得街头小贩不得不在卖酒时说清楚,所售卖的酒都是存放在干净的木桶中,绝不含有任何尸体。

    一时间,街头巷尾热闹非凡,雪花一样的投诉信件飞进斯特兰德报的编辑部,控诉他们刊登不实的报道,严重影响自家生意,虽然投诉信络绎不绝,但编辑们却感到很高兴。

    “上面又没有指名道姓,”编辑理直气壮,“都说是一个朋友转述的了,自己家的生意受损,怎么能怪我们呢”

    其他人不由得笑出声来,“就是就是,我们又没说这是真的。”

    尽管编辑部上下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却有一名老成持重的编辑皱起眉头,“要不还是联系一下作者,让她发一个澄清吧我想如果要是流传太远,很有可能会引起范围性的恐慌。”

    “唔,真的需要吗”编辑们不禁困惑道,“我想这种传言应该很快会被平息下去吧”

    “也有可能愈演愈烈,”这位编辑严肃地道,“总要考虑最坏结果嘛。”

    编辑们面面相觑,一方面觉得事态不会那么严重,一方面又害怕真的发生什么,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一封邀请艾琳娜发布澄清公告的信件寄到了俱乐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