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成听她回了话,也就不着急了,大概猜得到她是因为什么而气恼。他在门外靠着,她在门内也靠着,只隔着一扇门,如果这扇门突然消失,她正好就在他怀里。
“怎么了又生气了”门外传来他低沉而无奈的声音。
柏盈听着这句话,越发觉得自己温柔又善良,脾气也是真的很好。
不过这会儿听了只想笑而不是生气,也跟他的语气有关,他没有半点不耐烦,而是一副“我拿你有什么办法,根本没有办法”的口吻。
“你厚脸皮”她控诉。
蒋墨成说“嗯。”
“你不要脸”
“嗯。”
“你臭流氓”
那头却不吭声了,柏盈等了几秒还是没回应,她屈起手指敲了敲门,“人呢”
蒋墨成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快开门,有人来了。”
他也是要脸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无所谓,随便怎么认错都好,随便她怎么说都行,但只要有一个活的在场,他也想要保留一些作为人的尊严跟脸面。
柏盈愣住,噗嗤笑道“你还会不好意思啊”
话里这样说着,但她已经大发慈悲地开了门,本来就只是打算逗他玩,也没想较真。谁知道一开门发现除了他以外根本没人她又被他摆了一道,不过想反悔已经来不及,男人已经迅速地钻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不顾她的抗议,非要抱着她。
柏盈总觉得澡白洗了,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后,骂骂咧咧又去浴室洗澡。
她正要关浴室的门,他伸出手臂挡住,意思很明显,节约用水,人人有责,身为被点名赞扬过的年轻企业家,他更要以身作则。
莫名其妙中,又好像带着一丝理所应当。
柏盈被他托着浸入浴缸里时,脑子里便闪过他们认识以来的种种,就像是加了速的影片。他们好像从认识到现在,就没有哪件事是顺其自然的,那么,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地点,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夏天泡澡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尤其是还在接吻的情况下。
不过一两分钟,她已经热得喘不过气来,只能迫切地汲取氧气。浑身都在冒汗,她晕乎乎地,只觉得又被他从水里捞了起来,站在花洒下,水温正好,她的头发全湿了,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连骂他的心思都没有。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他解皮带以及拆包装的声音。
她哼笑一声,都懒得问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对蒋墨成来说,柏盈的一切都那样熟悉,他触过、碰过很多次。
但又那样的陌生,再多次也止步于最后一步。
浅尝辄止的人是他。
他的手掌轻抚她的头发,手下滑到她的脖颈,握住,以唇封住她就快忍不住的惊呼,她下意识地要抓什么,被他握住了手,他带着这只手,让她放在他的背上,不至于连站都站不稳。
她指甲几乎要划伤他的背,都抓出了印子,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在这种时候,他有千百种感觉,唯独没感觉到痛。
柏盈却觉得有点儿难受。
又不只是难受。明明是多余的,明明是不属于她的,在这样的时候,却如同拼图,一个在强势嵌入,一个在努力接纳,拼凑成一片,好像他们本该就是一体。
柏盈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很想夸赞蒋墨成的,因为他这个人看似没什么耐心,但在该有耐心的事上一点儿都不含糊。他一点一点吻了她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仿佛在安抚她,让她不要再呜咽,尽管他就是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
等她再清爽的被他抱着回卧室时,她赶紧躺在床上,背没有贴着墙,也没有贴着磨砂门,而是踏踏实实的、柔软的床垫,她舒服得喟叹一声,接着没什么力气地说道“别忘了开加湿器,我睡了啊。”
贴心的男人开了加湿器,又走出房间,等他再折返回来时,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床头。
柏盈也不是真的累到沾枕头就睡,她睁开眼睛,甜蜜而满意地看着他,aaadquo谢谢哦。来aaa看最新章节aaa完整章节”
还记得给她倒水。
不错,很有眼色。
“客气什么。”他语气里带了丝餍足,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看了许久,眼神幽邃,他掀开薄毯,躺在了她身后拥着她。
直到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间,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懂了那句“客气什么”的意思。
原本牢稳的床在这个深夜发出时而规律、时而又急促的动静。
第二天是周日。
柏盈如果不是想着今天是休息日,恐怕凌晨时分蒋墨成就会被她掐死。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没在床上,不过在床头上贴了她一醒来就能看见的便利贴。
我在客厅处理公事。
她盯着这几个字,嘀咕道“就在客厅,留什么字条。”
她到现在大腿都还有点酸,本来以为照镜子会是一个被妖精吸干了的人,结果意外的容光焕发洗漱之后走出卧室,听到了他低低沉沉的声音,他在刻意压低声线,大约是不想吵醒她。听到动静,正在阳台打电话的他转过头来,见了她,抬手指了指饭厅,示意她吃早餐。
来了饭厅,饭桌上有不少吃的。
份量多得都够她一周的早餐。
她的确是饿了,随手拿起她最近常光临的那家店出品的猪扒包咬了一口,便被人从背后抱住。
这让她想起在宁市时的那个夜晚,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她一句都没往心里放。可现在,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讲,她却听见了他藏在心里的话。
很肉麻,她都想关上耳朵,唇角却翘了起来。
周一上班时,小岚跟她请了一天假。柏盈一脸欲言又止,她很早前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过得很苦,没有设身处地,实在不能随便评价他人,所以那天说的话,令她有些后悔,她
甚至都在想,对小岚而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是不是也是另一种“何不食肉糜”
aaadquo小岚,不好意思。aa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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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盈思忖,跟她道歉,“我那天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这个人比较独,因为我妈在我还没上大学前就走了,我没有可以来往的亲人,所以有些话不太公允。”
小岚笑了笑,又垂下头,小声说“没有,我觉得您说的很有道理。”
她既不能拉别人一起到坑里来,难道就能指望有人路过时将她从坑里拉起来吗
“我跟杨逸平说清楚了,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小岚说,“然后跟您请假也是在找房子,准备从家里搬出来。”
这只是第一步,未来要面临什么,她也不清楚,但她知道,如果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那她就永远只能呆在原地。
柏盈吃惊地问她“真的”
她早就知道小岚家里是什么情况。不好管,也没法管,因为她很多同学也都面临着同样的状况。她这个人的确很独,一开始她还会给某个朋友出主意,这个朋友也表现出将她的话都听了进去的样子,可她迟迟等不到下文,之后她就懂了。
每个人能够拥有的勇气份量不是一样的,有人多,那就有人少。
小岚点头“真的。”
如果她不搬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柏总的车或许她的底线会被放低,一开始用柏总的车办自己家里的事,到后来会偷偷将车给弟弟开。
连一辆车都守不住,她也会守不住工作,更守不住人生。
柏盈见她态度坚定,顿时也松了一口气,由衷地说道“你肯定会越过越好。”
会有多好她不知道,也不敢保证,但她想至少会比现在要好。
日子忙忙碌碌,锦城很快就到了秋天,柏盈现在即便每天系丝巾也不会有人觉得她奇怪了。不过仍然勒令他不准在脖子上留下任何痕迹,蒋墨成欣然应允,好事多磨,或许正因为他们前面有太多次似尽兴但又未尽兴的“浅尝辄止”,等真正上重头戏后,两人竟然意外地默契合拍。
柏盈一开始以为都这样,直到某次听到车载收音机广播才知道不是。
于是看他更加顺眼,不过再顺眼,也没有像他似的把“老公”这两个字挂在嘴上。他喊习惯了,现在很少会叫她的名字,除非是生气,其他时候都喊她“老婆”,骂他一百遍他也不愿意改,他好像在实施一种精神胜利法,只要叫的次数多了,比如叫了百万千万次,这件事就会成真。
对此柏盈表示“长得英俊想得更美”。
这天,柏盈跟中介刘薇约见面去河沁拿钥匙,三套房已经到手,只不过还是毛坯的,她暂时也不会花钱去装修,反正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得好些年才能真正繁华起来。
柏盈除了佣金以外,还另外给刘薇包了个红包。
不看河沁如今的荒凉,只看房子的朝向跟结构,就能看得出来刘薇对她的事是真的用了心。
两人相处沟通也很愉快。拿到钥匙的快乐终止于蒋墨成到来的那一刻。
蒋墨成开车过来接她,停好车,来到她身旁,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柏盈转头,正要跟刘薇介绍。
谁知道刘薇了然一笑,“这就是你老公吧总听你说,头一回见呢,你们两口子一看就是夫妻”
柏盈傻眼了。
她早就忘记当时跟刘薇口嗨的种种。
蒋墨成怔了怔,看她一眼,语气难掩愉悦,“你好。”
一个小时后,刘薇早就打车走了,柏盈坐在副驾上,见蒋墨成脸都快笑烂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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