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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奕和从工作室出来,生活助理谭就悄悄告诉他“谢总刚才进去找你了。”

    这批生活助理最初确实由齐璇靖雇佣来照顾奕和,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是谢佩韦的人。

    然而,这些年来,谢佩韦始终没有把他们当眼线监视奕和的意思,私底下更是从不与他们接触。奕和对身边人又特别好,逢年过节生日给大红包不说,家里老人生病孩子上学,帮不上忙也会多给钱,所以,这一批生活助理的屁股早就歪到奕和那边去了。

    谢佩韦进去找人,阴着脸不声不吭回楼上。就奕和那个脾性,谢佩韦发了脾气,他还能神色自如地出来看儿子吃辅食除非他根本不知道谢佩韦生气了。

    很熟悉二人相处模式的谭,这才多嘴提醒了一句。

    果然,一句话就让奕和脸色顿变,奔出去两步又回头,指了指楼上书房。

    谭点点头。对的,回书房了。

    往日奕和去书房还要端个茶找个果盘子什么的,假装自己是关心起居饮食,不是故意打扰。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空着手站在门前,笃笃敲门“先生,我能进去么”

    “进来吧。”门内传来的声音很平静,也不像是生气了。

    书房的门略沉,推开得稍微使力。

    谢佩韦正在书桌前看电脑,手边还有一杯茶,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您现在有时间吗”奕和问。

    谢佩韦方才将脸从电脑荧幕后挪了出来“有。”

    事实上,自打二人定情以来,但凡是奕和来找他,他永远都有时间给奕和。

    两人在书房另一侧坐下。两张单人沙发,侧放在墙下,正是私密谈话的格局。奕和坐下来都有些不踏实,说“我不知道您听见到了多少。我可以解释。”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谢佩韦坦承,“你想解释什么不用慌乱,慢慢说。”

    谢佩韦的态度和从前一样沉静温和,不带一丝戾气。奕和却有一种无从谈起的失措与空白。解释什么呢他在工作室里对钱教授说的话,哪一句有问题哪一句不明白

    “您可能是有些误会了。”奕和连忙把责任揽了回去,“这也是我没说清楚。要么您直接问我,我都能回答,不会骗您。”

    这急切想要讨好的模样。谢佩韦伸手摸摸他,安抚他“不要着急。不是什么大事。”

    “我不是有意窥探你和心理医生的谈话。以前,也是我不太尊重你的,你的工作室,我推门就进去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后去你的工作室,我会先敲门。”谢佩韦先承认错误。

    “是我没有设置门禁。我的工作室对先生没有。先生任何时候都可以推门进去。”奕和急切地反驳,这谈话的走向让他心慌。

    谢佩韦并不和他争论这个话题,轻轻竖起一根手指,请他暂时噤声。

    “我们再来说误会的问题。”

    “你觉得”谢佩韦说到这里,声音有轻微的沙哑,“我需求太多,你受不了。对吗”

    “不是的,您误会的就是这个,我没有”奕和本能地就要否认。

    “小和,说实话才能沟通问题。我们的关系里不需要谎言。”

    短暂的沉默之后,奕和才点头,轻声说“我不是受不了,就每天都要洗很多次,也就是咱们家不缺钱,普通人家光这一吨一吨的水费都打不住。”这想法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不过,说来说去,事实上就是受不了了。山珍海味也架不住天天吃,每天吃八顿吧

    谢佩韦居然被奕和给逗笑了。

    “你觉得我现在不在外边找人,只睡你,如果你拒绝我,我就会在外边重新找”谢佩韦又问。

    这个问题对奕和来说永远都很艰难。前面的话题他还能说个俏皮话,这问题就很痛苦了。

    两人僵持了片刻,奕和才用极其卑微的声音说“对不起,先生。这个问题我不能问,也不该想。是我逾越了底线。”

    谢佩韦对他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

    当初就想找个懂事听话守本分的,瞧瞧,我这是有眼光多好

    这么哄着捧着,这小东西尾巴都竖不起来,一直战战兢兢地,不肯越雷池一步。

    谢佩韦很清楚,局面演变到今天这一步,奕和没有任何责任,应该对此负责的只有他自己。

    他种下的因,就该尝今日的果。没感情的时候,希望人家老实乖顺不作妖,某一日突然觉得自己有感情了,就马上指望人家抬头挺胸做完美情人,这世上哪有这等美事

    奕和还在小心翼翼地请求“先生,这是我不对,我错了。求您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以后绝不会再犯,我绝不会再让您为难。”

    还能怎么办

    除了慢慢磨,慢慢了解,慢慢建立起彼此的信任,没有任何办法。

    时间是征服一切的利器。

    “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谢佩韦问。

    好像是没有。

    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既然说了喜欢你,就不会再看别人。”谢佩韦拍拍奕和的脸颊。自己挑的人,还能怎么办“小和,高兴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做。”

    奕和露出无所适从的表情。很显然,他从没想过,这件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可是,谢佩韦真的没有显露出一丝要作怪的戾气。

    从那以后,激烈频繁的恩爱就变得很有节制,除了夜里卧房,平时相处时谢佩韦只是亲吻,从不逾越。在家结束休假之后,谢佩韦按照原定计划回公司上班,也没有再提在家里办公的事情奕和甚至都不知道谢佩韦曾经有过这样的计划。

    谢佩韦这样说一不二的刚绝,也让奕和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安。

    然而,谢佩韦对他的态度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更没有在外边拈花惹草偷吃的迹象。

    到暑假快结束时,谢佩韦把音乐学院的旁听手续也给奕和办下来了。正规的旁听生,除了没有学籍,其他都跟普通学生一样点名册上有名字,作业也要上系统。只有去食堂的时候比较受歧视,毕竟国家福利是给正规大学生的,你个旁听的就别去蹭国家补贴了。

    奕和也很想得开,反倒很担心地问“那我去图书馆乐器室什么的,是不是也占了他们的资源啊要不我就去听听课,其他时候都在家好了。”

    谢佩韦不禁失笑“没事。你给他们捐个楼就行。”

    奕和转身就去找齐璇靖,问自己还有多少钱,能不能给学校捐个楼

    齐璇靖也是无语了“奕和先生,老板已经给学校捐过楼了。他们新校区有两块地都是我们免费承建,相关配套也是我们全部捐赠。”您以为让您舒舒服服上个学容易么

    谢佩韦想得倒是长远。我们家念泽万一也继承了他爸爸的音乐细胞呢以后就考家门口的音乐学院,搞音乐和继承家业两不耽误。也算是远景投资了吧

    别家大学生苦哈哈的军训时,奕和就开开心心地去拜访各位老师先生,准备开始旁听学习了。

    一连好几天,谢佩韦都在陪着他跟各位教授导师吃饭。这位教授想搞个二十周年个人作品演奏会,那位教授积压了多年的作品想变现都被谢佩韦谈笑间轻松解决。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架不住有太多贪得无厌的,搁着几个系那么远,专业课选修课都没什么关系,也仗着是奕和的“老师”要来搭关系狠捞一笔。奕和就有些忧愁。这个“旁听生”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恰好这个时候,谢佩韦叫奕和去请假。

    “才上课没几天就请假呀”奕和还挺心疼给学校捐的新校区那两块地几栋楼。

    “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么大哥给我弄了张国庆晚宴的请帖,我托他给你也弄了一张。这晚宴级别比较高,我的身份还不够格携伴。所以,你得另外走。刚才大哥来了消息,邀请函给你弄到了,跟着文联那一拨德高望重的表演艺术家一起走,到时候大哥会给你调个位置,到我身边来坐。”

    谢佩韦让奕和现在去学校提前请假,就是为了堵住那群贪得无厌、肆意伸手的蠢货。

    外界都认为学校里关系简单、社交单纯,美其名曰象牙塔,实际上很多高校内部权利倾轧比外边更严重,许多专业大牛都会被欺负得在会议上默默流泪。谢佩韦再是有钱,在学校里都不好使。

    反倒是这一张来自国庆晚宴的邀请函,能镇住不少牛鬼蛇神。

    谢佩韦去赴宴倒也不算什么,毕竟这两年披着马甲出门做生意,也算是为国效命。他能把自己没有职称没有学历还很年轻的丈夫塞进文联那一拨大牛的队伍里,这能量就太吓人了。

    谢时鸣也不知道奕和几斤几两重,反正这种场合的表演,要么是唱歌舞蹈,要么就是诗朗诵,塞进去再说。

    至于张家在塔国的收购案,还是没有定论,内部撕逼太厉害。

    能给奕和拿到国庆晚宴的邀请函,说明谢佩韦这边肯定是没问题了,政治立场坚定。

    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定心丸。

    奕和并不了解这背后的政治意义,请假也没问题,但是,听说要他跟一波国家一级演员搞朗诵,顿时整个人都不行了。他在演技方面是全方位溃败,表演不行,台词也不行怎么朗诵

    听了谢佩韦的转述,他就在客厅里转了半下午。

    “那我让大哥给你弄个唱歌行不行”谢佩韦觉得小和太可爱了,这害怕请家长的熊样儿。

    “唱歌行。”奕和马上活了过来,“就唱歌吧,一定要唱歌啊”

    然而,要安排他随大流弄个朗诵表演可以,想直接安排唱歌却不行,万一这小娃娃暴雷呢

    直到九月底,才终于有大佬开恩,表示可以让奕和站个角落。而且,丑话说在前头,这娃要是临场紧张发挥不佳,直接掐他麦的随之而来的要求,就是要奕和提前两天彩排录音源准备闭麦。

    谢佩韦乐呵呵地陪着奕和提前进京。晚上陪奕和去彩排,白天他还能跟大哥说点私话。

    这是奕和第一次到疗养院拜访谢时鸣,前所未有的紧张。

    “当时见爸爸妈妈也不见你这么忐忑”谢佩韦安慰他,“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就算他不喜欢你,也不耽误我们俩过日子。”

    这话好像也不能让人放松下来啊

    奕和拿小镜子理了理自己的短发,忍不住问“我是不是该穿得朴素些”

    “大嫂在国内那段时间,一线超跑进口第一辆全是大嫂的。你以为谢时鸣多朴素”谢佩韦忍不住嘲笑。谢时鸣如今是“位高权重”不好太高调,可不代表他就是个穿补丁衣服的老古板。

    谢时鸣在疗养院并不休闲,他每天都要处理很多“秘事”,时常待在书房里。

    谢佩韦提前告知要带奕和来拜访,他才空出时间来接待。没有各种排场,就是一间小客厅,折叠桌子铺上家常菜,鸡鸭鱼肉都有,还有几个螃蟹,什么海参鱼翅燕窝就绝没有了。

    “才送来的螃蟹。我这胃病也不能吃。”谢时鸣对家里人很温柔,“小和多吃几个。”

    奕和却不大会吃螃蟹。穷人家孩子,家乡也不靠海,吃不了这么稀罕的物件。

    谢时鸣见他吃得笨拙,亲自去了蟹钳,帮他夹开蟹腿拆出蟹肉,壳上的蟹黄也刮了下来,很快就把一只螃蟹熟练地拆成壳与肉,递给奕和“没事,你吃,哥给你拆。”

    奕和有点受宠若惊。

    谢佩韦把那盘子蟹肉拨了拨,放在他面前“吃吧。”

    “张家那事,你要有心理准备。”谢时鸣是真没把奕和当外人,兄弟俩才会密谈的事情,当着奕和的面就这么随口说了,“收购肯定是不会继续了。明面上也不会有大动作。你以后离着张家远一点,这事一出,咱们两家不会再有交情了。”

    谢佩韦只顾着自己拆螃蟹,冷笑了一声。他也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什么结果。

    张家去塔国并购雷诺科技,本来就是披着马甲的。外界看来这就是民间自发的商业行为,就算张家眼瘸差点花巨资买了个毫无价值的生物科技公司,那也是张家自己不长眼倒霉人家投资失误,犯法啊

    张家马甲底下是谁,坑害的究竟是谁的利益,这都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谢佩韦捅了这个马蜂窝,接下来肯定会有大批人离职、免职,但这里边倒霉的究竟有几个张家人这就属于政治博弈和妥协,看张家的手段和上面肯不肯松手了。

    说到底,谢佩韦横插一杠子,确实维护了国家利益,可谁认他的好呢

    这上千亿的国家资产,用之于民,上可以飞入九天铸就天宫,下可以滋润大地使黄沙变绿洲,至不济还能变成一块块城市公园、一栋栋乡村别墅,然而,国家这个概念如此宏大,身处其中的受惠者谁又知道是谢佩韦留住了这笔钱变成了惠民之款,而不是流入海外蠹虫的腰包呢

    反倒是被谢佩韦打断了这场交易、丢了巨款又丢了政治立场的“受害者”,很明确地知道,他们的仇家就是谢佩韦。有些时候,不是正义的声音太微小,而是坚持正义的代价太过后患无穷。

    “我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保镖,”谢佩韦见奕和不爱吃蟹黄,专心致志拿蟹腿肉沾着姜丝香醋,恰好自己拆了两条肥实的蟹腿,顺手放在奕和的盘子里,“也不是吃素的。”

    奕和抬起头来。这话题听着很危险啊

    谢时鸣的闺女都比奕和大好几岁了,看着奕和真是满眼慈爱“没有的事。”又跟谢佩韦说,“他家现在夹着尾巴做人都怕被人踹一脚,不会在这时候闹事。老张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想叫张京”有点卡壳。

    张家京字辈的少爷不少,谢时鸣也算是日理万机,真记不清楚了。

    “张京永”谢佩韦提醒。

    “对。说叫张京永来给你赔罪。我给回了。”谢时鸣又拆了一个螃蟹,把肉换给奕和,“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一通王八拳把张家打得措手不及,再叫人来给你端茶赔罪,咱们家也端不起那么大的架子。”

    “不过,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事甭管怎么着,于公于私,于国于家,都是他们家理亏。现在外边有种风潮,损人肥己、伤国肥家,这都成了政治正确。叫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到这里,谢时鸣淡淡一笑,说“很快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天诛地灭了。”

    吃过饭,谢时鸣还有事要忙,没有多留谢佩韦和奕和。

    往日谢佩韦都是直接住在疗养院,这回带着奕和就不大方便了,吃过饭就回了酒店。

    奕和在车上不住感慨“大先生好大的威风。”说着打了个嗝,都是螃蟹味儿。

    “叫大哥。”谢佩韦拿水给他漱口,“我还以为你喜欢吃呢。这是吓的”

    “挺喜欢吃。他拆螃蟹也快,吃都来不及。我待会儿喝点姜茶。”奕和趴在谢佩韦膝上,有心想问张家的事,又觉得自己不能问。

    谢佩韦看着他蹭自己膝盖就知道这小东西想心事了,拿手轻轻撩他耳朵“想什么呢”

    “吃饭的时候,先生和大哥聊的都是关上门才能说的事吧”奕和问。

    “差不多吧。”

    “大哥第一次见我,也没把我当外人。”

    “你本来就不是外人。”谢佩韦低头在他纤细的耳骨上轻咬了一下,“心思轻一些,乖。”

    “我觉得”奕和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谢佩韦耐着性子问。

    奕和伏在他膝上闷了片刻,才憋着一口气,小声说“我觉得你这些日子不大高兴。”

    谢佩韦神色不变,眼神有些淡,声音中倒是多了一丝仿佛促狭的笑意“怎么就不高兴了才告诉你心思要轻一些,不要想这么多。我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么”

    谢佩韦是什么脾气

    他若不高兴了,肯定会让所有人都跟着不痛快,比他更难受一百倍。

    这时候二人还在回酒店的车上。黄念做司机,副驾座是齐璇靖。虽说都是最亲近的保镖,奕和还是觉得有外人看着不合适,他爬起来抱住谢佩韦的脖子,小声说“我们回酒店说。”

    谢佩韦顺势搂住他“好。”

    才来京市就先去了疗养院,下榻酒店规整行李也花了些时间。

    齐璇靖带人做了安全检查之后,知道谢佩韦和奕和要说小话,很自觉地把电灯泡小齐以及所有助理、保镖都带了出去,将门掩上。

    因助理走得匆忙,带来的加湿器还没开启,谢佩韦一一去灌上水。

    奕和就跟在他身边“就我跟钱教授视频那次之后你就不高兴。”

    “我怎么不高兴了”谢佩韦拿着小壶给加湿器加水,嘴里死不承认,“我摔盆打碗了我对你冷暴力了我夜里失眠了我都不知道我不高兴,你怎么知道的”

    奕和突然出拳,在谢佩韦腰上轻轻一锤。

    谢佩韦惊愕回头,看着他。

    这也是他俩进门就脚跟脚手跟手黏在一块,谢佩韦知道身边的就是自家亲亲奕和,但凡两人分开不在一处,奕和这么冷不丁地出拳揍他,哪怕是轻轻地一下,谢佩韦的身体也会肌肉反应、条件反射,直接把奕和摔地上。

    谢佩韦没有说话,可他的表情很明显你干什么你居然捶我你是不是被魂穿了

    奕和有些心虚,嘴上说“现在你跟我,是这样的。”

    顶着谢佩韦的目光,他还敢更加用力地重新捶了谢佩韦一下,比刚才重了不少,说“以前,是这样的。”

    这是嫌弃从那以后啪啪得不够凶猛了谢佩韦无语半晌,说“知道了。”

    奕和看着他。

    谢佩韦只好抱住他,向他保证“没有不高兴,一直都很爱你。”

    “我知道你不高兴,你就是不高兴。”奕和这些日子所有的不安都在这句“一直很爱你”中汹涌而出,他也紧紧抱住谢佩韦,将自己憋了许多天的话说出来,“我不想你不高兴,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不会给钱教授视频我们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他一手扯开自己衬衣的纽扣,踢开鞋子,第一次不客气地将谢佩韦驱赶到座椅上,屈膝跪下,侵占了谢佩韦所有起身的空间“那天的事,都忘了,好吗”

    谢佩韦手里还拿着灌水的小壶,奕和接了过来,往自己衣服上浇透。

    “你说要我健康,快乐。”奕和将脸埋在他怀里,“你不高兴,我怎么快乐”

    谢佩韦深坐在椅子里,轻轻吐气“小和,咱们能不能讲讲道理”

    然而,奕和衬衣扣子飞了两个,身上湿了大半,还用这种姿势跪在面前这种时候还能讲什么道理光是看着奕和苍白的嘴唇,谢佩韦就有一种吃螃蟹吃上头的错觉。

    奕和握起他那个拳头。

    在谢佩韦腰上轻轻捶了一下。

    我,艹。

    谢佩韦裹着浴袍起身,开了瓶酒。

    这边端着酒杯,那边还能提着小壶,把自己未完成的加水大业一一搞定。

    奕和在洗澡。

    听着哗哗的水声,谢佩韦就想起奕和当初说的话。要是搁普通人家,每天的水费都打不住。

    事前一次,事后一次,是挺费水哈这莫名其妙的梗老戳中他的笑点,当初没忍住笑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笑。到底为什么想笑呢自嘲

    他不想跟奕和谈这件事。然而,他低估了奕和的敏感。

    奕和太在乎他的情绪感受了,他有稍微的不悦,奕和都能感知。

    给所有的加湿器都加好了水,看着四面八方喷出来的水雾,谢佩韦放下小壶,将酒杯换在习惯用手上,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奕和刚才说的那句话。

    小和说,你不高兴,我怎么快乐

    谢佩韦抿了一口酒,眼角微微上翘。

    真可爱。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当我爱上你,你一句话,就能让我上天入地。

    作者有话要说这问题两章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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