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西窗追着赵世禛去了,飞雪本来也想跟着,却到底留了下来。
姚升刚才的话她也听见了,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阑珊站在门口不能挪步,王鹏跟阿沅、言哥儿都站在身后。王鹏因不知何事,便点头道“真可惜,想必是急事,不然让姚大人也留下来吃一顿。”
阿沅感觉到些许异样,上前悄悄地问“是什么急事竟然找到咱们这儿来”
阑珊这才回头道“哦,没什么,无非是些朝廷的事务跟咱们不相干。”
阿沅叹息道“可惜呢,王爷只吃了些菜,我还没来得及下混沌呢,荠菜肉馅的可难得,又是开春第一茬的野菜,很该让王爷尝尝鲜才好。”
阑珊听了这句,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难过,却强笑道“罢了,王爷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而且以后也有机会的。”
当下便陪着阿沅言哥儿回了厅内。
因为赵世禛原先在座,王鹏本是个能吃的,却也不敢放肆,阑珊阿沅等也尽数“斯文”,西窗飞雪更是不用说了。
所以如今看着,竟仍是满满的一桌菜,两道鱼看着也很完整。
阑珊本来没什么食欲,又怕糟蹋了阿沅的心意,便强按心中不安,让大家先吃。
飞雪并没入座,只说饱了便回了房。
阿沅到底煮好了馄饨,让言哥儿去叫飞雪,她却仍不肯出来。
阑珊想了想道“不用管她,咱们先吃吧。”
王鹏早按捺不住,忙吃了一个,鲜美的舌头都要吞下去,荠菜的清新跟肉馅的鲜香交织,一时咽着口水道“好吃好吃”
阑珊也吃了几个,便叫阿沅盛了一碗,自己端着送到了飞雪房中。
她把馄饨送到飞雪手中去“你尝尝,阿沅好不容易做的。再说,吃了这个才好出门啊。”
飞雪本毫无食欲,听了这句才问“出门”
阑珊道“我想去大理寺一趟,总觉着这件事情很是怪异。”
飞雪看着她,半晌终于端起碗,很快将碗中的馄饨吃光了。
阑珊笑道“真是的,又没有催你。”
把空碗给了阿沅,阑珊只说跟飞雪出去有点儿事。
阿沅隐约猜到多半跟刚才荣王匆匆离开有关,便并没说什么,便叮嘱道“仔细点儿,早去早回。”
阑珊答应了又看王鹏“王大哥,今儿别出去了啊。”
王鹏正吃的发撑,坐在一把竹椅上在屋门口晒那鼓起来的肚子“不出去了,实在动不了,晒一会儿就去睡。都怪阿沅娘子做的太好吃了,撑得我嗝”他没说完就打了个饱嗝。
阿沅叹道“也没见人那么能吃的,这莫不是天蓬元帅投胎的吧”
言哥儿哈哈大笑。
阑珊跟飞雪也忍不住笑了,当下出了门,雇了车,往大理寺而去。
虽然说阑珊跟姚升交好,不过阑珊很少过来大理寺这边儿,是以门上不认得她。
飞雪上前只说是工部的舒丞,指明要拜会姚寺正。
门上的人虽不认得阑珊,但是“舒丞”两字,却似金光闪闪,毕竟经过圣孝塔火龙烧塔一案,当时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大理寺等各部的头目等都在场,耳闻目睹,心悦诚服甚至大为惊艳者不在少数,且又知道舒阑珊乃是首辅大人的同门师弟,自然更加着力的大加褒奖。
一时间众人口耳相传,沸沸扬扬,阑珊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的名字,早已经才京城的官场内传遍了。
门上不敢怠慢,急忙入内通禀。
不多时姚升赶着出来“小舒,小叶,你们怎么来了啊快到里头说话”
当下忙陪着他们两个入内,到了自己公事房中。
这大理寺向来是刑狱断案的地方,果然跟别的衙门不同,虽是开了春,此地却仿佛天然的比别处要森冷许多,
伺候姚升的侍从上了茶,退下之后,阑珊忙捧着茶杯喝了口。
姚升看看两人,倒也并不避忌,开口问道“这么着急,可是为了荣王殿下的事而来”
阑珊道“正是,姚大哥你是明白人,你总该知道,这非乐只怕是胡乱攀咬,当不得真的。”
姚升苦笑道“小舒,你不是外人,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心里自然是觉着不可能的,只怕是这厮栽赃陷害,死也要找个垫背的但是我们怎么想没有用啊,关键的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往头顶指了指。
是,关键的是皇帝怎么想。
阑珊皱眉道“可是总不能凭这贼人的一张嘴就给殿下治罪,总要有真凭实据。”
“不错,”姚升点头道“所以目前上头交代的是,暂时将荣王殿下羁押,等待审讯调查。”
阑珊想了想“那这非乐有没有招供,为何荣王殿下要叫他如此”
“这,”姚升迟疑了一下,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确认门外无人,才回到阑珊身旁,俯身低低地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这贼徒,竟口口声声地说,荣王殿下一直记恨着当年皇上囚禁他的母妃,也差点害了他之事,所以才指使他设计这火龙烧塔”
圣孝塔自然是代表着太祖皇帝的孝心,若说荣王殿下因为旧年之事报复皇帝,把这塔烧毁,这种说法,竟也是可行的
阑珊心中震惊无以复加,本以为非乐只是胡乱攀咬,没想到居然还弄出这样合情合理且又无比致命的理由
毕竟,如果没有这番招供只是单纯攀扯荣王的话,恐怕皇帝也不会十分当真,但这旧年的事情本就是一块疮疤,拿这件儿出来说事,纵然荣王是清白的,在皇帝的眼里,他的身上也是嫌嫌疑疑的了,如何能够轻易放过。
这才明白为何大理寺立刻派了姚升去追赵世禛。
阑珊一时失了神。
姚升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混账无事生非的,当时在慈安寺拿人的时候就该把他”姚大人的意思阑珊明白,早知道非乐会咬赵世禛,就该在他袭击阑珊的时候,趁机杀了了事
但当时谁又能想到,事情竟会向这个奇怪的方向发展呢
阑珊思忖再三,终于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姚大哥,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这个非乐。”
姚升听她说“见一见”的时候,还以为她要见的是荣王赵世禛,心已经悬起来了。毕竟如今荣王可不是谁都能见的了,瓜田李下的。
没想到是要见那凶犯。姚升略微迟疑“这件事不是不可以的,只是你得稍等,我要向少卿报备一下。”
姚升起身去了,飞雪见他走了才开口说“绝不可能是主子。”
阑珊道“我知道。”
飞雪看着她“你相信主子”
阑珊道“我从未怀疑过殿下。”
姚升去了一刻钟才回来,总算带了几分笑意“事情很顺利,少卿大人一听是你要见,立刻准许了。”
当下姚升便领着两人前往牢房。
飞雪本知道自己的本分,所以先前阑珊跟姚升说话的时候她从不插嘴,可是现在一时有些忍不住“殿下难道也给关押于此处”
“啊不不不”姚升急忙否认,“殿下毕竟是金枝玉叶,我们怎么敢冒犯,如今在大理寺的后院里,单独给殿下辟了一处所在,地方都收拾的很干净,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大理寺的牢房,比外头更加阴冷百倍,又有一种类似血腥气跟腐烂的气息交织的味道。姚升也很少来这里,跟看守牢房的统领交接了后,姚升悄悄地对阑珊道“有什么话,咱们快说快退,这儿不大好,你身子又弱,呆的长了怕受不了。”
阑珊谢过,当下入内,狱卒把非乐提到外头的审讯房内。
非乐显然经过一番严刑拷打,身上伤痕累累,双脚跟手上都拴着镣铐,跟之前见过的那个和尚简直判若两人,只是当看见阑珊的时候,两只眼睛才透出了仇视的光芒。
“是你。”非乐冷笑着,“舒舒阑珊”
此刻姚升退到了房门口上,同牢房的侍卫官对面站着,虽看似避让,其实这里一言一行他也能听得明白看的清楚。
飞雪站在阑珊身后,除了他们四个,再无别人。
阑珊道“抱歉,坏了你的好事。”
非乐嘴角一扯,他脸上的伤倒是有些结痂了,看起来更加狰狞“你来是跟我致歉的吗”
阑珊温声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铤而走险犯这种诛九族的大罪。”
“要不是你,一切自然都在我掌握之中。”
“凭你你不够格。”阑珊笑。
非乐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阑珊道“你武功虽不错,但行事莽撞,遇事慌乱,我想这种瞒天过海的计策,绝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非乐的唇抿了抿,半晌才狞笑道“对啊,这一切自是荣王殿下指使我做的,我已经说过了。”
阑珊道“你是在侮辱荣王殿下吗”
“你说什么”
“我虽不是殿下心腹,却也知道殿下身边倒也有几个能人,随便动用哪一个,都能做的比你更天衣无缝,你以为荣王殿下跟你一样愚蠢,会用一个轻易就会露出马脚来的小角色去做这种杀头的事吗”
非乐听她屡屡贬低自己,浑身微颤,竟有蠢蠢欲动跃上来的势头。
飞雪在阑珊身后虽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暗中戒备,连姚升也有些紧张。
阑珊却不以为意“怎么,给我说中了”
非乐的眼神变来变去,终于大笑道“舒阑珊,你想诈我你想让我承认我背后另有其人你怕是太天真我早听说了你跟荣王的关系不一般,怎么,知道是荣王殿下指使我,你就急了巴巴的跑了来想替他撇清”
阑珊的手暗中攥紧了些,这个非乐,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一点。
“你知道我跟荣王殿下的关系不一般”阑珊挑眉。
“哼”非乐讥诮地笑了笑。
阑珊也笑道“我坏了你的好事,你自然恨我入骨,你知道我跟荣王殿下关系匪浅,正好你熬不过大理寺的拷打,便拿荣王殿下出来做筏子,如此一举两得,应酬了大理寺又报复了我,是不是”
非乐的目光掠过她肩头,看向门口的姚升跟侍卫官,笑道“舒阑珊,你不用套我的话了,该说的我都已经招供了绝不会翻供也没有必要。哈哈,你想不到吧,后悔了吧早知道荣王殿下是我的靠山,你是不是就不用拆穿我的设计了”
他竟然这样奸猾且卑鄙。
阑珊几乎忍不住了。却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忍让跟无计可施,非乐大笑起来,脸上那道疤痕如蜈蚣似的扭动“舒阑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怎么样”
“我从不做那种事。”阑珊本是要走的,闻言却又站住了。
“但你偏偏做了,你坏了荣王的好事,害的殿下要跟我一样人头落地了”他的语气透出了令人恶心的得意。
“你绝对不可能得逞。”阑珊转身看向非乐。
非乐一怔,阑珊却上前一步,逼视着他的双眼,缓声说道“你也绝害不了殿下因为有我在我能拆穿你无缝的设计,我就能拆穿你破绽百出的陷害我一定会找出幕后主使,一定会叫你们后悔你信不信”
非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原先嚣张的气焰似乎全面给消弭了,有一缕类似恐惧的神色从他双眼中稍纵即逝。
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阑珊看的很清楚,她轻蔑一笑,转过身往牢房门口走去“你的确是要人头落地的,但是殿下不会,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做你的梦吧,因为你没多少时间了”
“舒阑珊”身后传来非乐的咆哮,以及铁链剧烈抖动的声响。出了牢房,阑珊对姚升道“姚大哥,我就不多留了,还要去一个地方。”
姚升道“你要去哪儿”
阑珊也不瞒他“我认得司礼监的张公公,我想找一找他,看看这件事上能不能帮着周旋周旋。”
姚升眉梢微动“你罢了,也好,有机会当然要试一试,总比一筹莫展的好。”
阑珊道“这里就拜托姚大哥多照应着了。”
她并没有提赵世禛半个字,姚升却早就明白“放心,我必然会尽我所能。”
出了大理寺上车,飞雪问“你真的要去找司礼监的人”
见阑珊点头,飞雪道“其实,其实现在还可以找另一个人。”
“是谁”
“当然是太子殿下。”
赵世禛是太子的左右手,如今出了这种大事,按理说的确该去找东宫。
可阑珊想了想后,摇头“不行。”
飞雪虽看着冷静,心里早就急了,一时便想不通“为什么”
阑珊说道“因为这件事涉及一个孝字,是父对子,而太子殿下毕竟跟殿下是兄弟,不能在这种事上贸然向皇上进言。”
另外阑珊没说出来的是,太子只怕也心知肚明,绝不会贸然行事,此时就算去求东宫,非但徒劳无果,反而会惹得太子不快。
飞雪听了阑珊所说,虽然了悟,心中却也更加感伤。
阑珊看了出来,便道“你跟着殿下身边时日不短,难道不知殿下何人殿下什么事儿没有经历过,比这更凶险的还有呢。何必先自伤起来平白损了自己的士气,长了那些歹人的威风,如今我只管尽力,我相信,殿下定能逢凶化吉。”
飞雪一震,仿佛醍醐灌顶“是”
司礼监位于皇城东北,虽距离大理寺有段距离,幸而不用东绕西绕,一路只拐了两个弯就到了。
马车远远地停了,那边早有侍卫看了过来。因为司礼监地位特殊,跑这儿的人,却比跑大理寺的更加少了。
飞雪还未靠前,那侍卫便喝问。飞雪少不得忍让道“工部的舒丞,想求见张恒张公公。”
那侍卫皱眉“舒丞是九品小官怎么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张口就见张公公”
飞雪心中大怒,阑珊忙上前陪笑道“下官是有些冒昧了,只不过,下官在翎海的时候,蒙张公公青眼,曾说过回京相聚的话,今日才斗胆前来拜会。”
那侍卫还没回话,门下却正有个太监出来,听了这句不免抬头,一眼看到阑珊,便忙迈步出门,道“这位,莫非就是工部曾派往翎海调查海船案的舒丞吗”
阑珊听他说的明白,忙道“正是下官。”
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惊愕地瞪着阑珊叫道“啊就是前天破了火龙烧塔的工部舒丞你怎么不早说”
太监斥退了他“放肆不长眼的东西”
当下忙陪笑对阑珊道“是来拜会张公公的快请,自打公公从翎海回来,每每念叨舒丞,只是一时公务繁忙不得相见,若知道舒丞亲自来见,指不定多高兴呢。”竟满面堆欢,亲自陪着进门去了。
身后那些侍卫们彼此咋舌,却都想不到,那个赫赫有名的连破奇案的舒丞,居然是个如此俊秀斯文的年轻人,原本还以为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呢
到了偏厅落座,里头早有小太监通禀了,一刻钟不到张公公便从外走了进来,笑道“小舒啊,我这两天正想着你呢,可巧你便这样心有灵犀的。”
阑珊早站起来拱手行礼,张恒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一晃又拍了拍“圣孝塔的案子,办的很出色”
“原来公公也知道了。”阑珊笑说。
“京城里如今谁不知道何况那日,我们内监房也派了人在场,回来后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张恒且笑且说,总算放开她的手,抬手示意落座,自己也在圈椅上坐了,“我还以为你回了京,就忘了我呢。没想到才一念叨,你就来了,是不是惦记着要我请你的酒啊”
“不敢。”阑珊并没有坐,笑着说,“说来惭愧,我这次来,是有一点事情想跟公公打听的。”
张恒扬眉“莫非、是因为荣王殿下吗”
这些一个个都是人精,火眼金睛。
阑珊垂手“是。那贼人分明是信口诬陷,不知公公”
张恒皱着眉,终于说道“诬不诬陷的,皇上已经下旨调查,但是小舒啊,你恐怕不知道,荣王殿下这件事上,不仅仅是一个火龙绕塔啊。”
“这话从何说起”阑珊不解。
张恒一笑“因为是你,我直接便说了,除了给这贼咬住,殿下他、还犯了一点禁忌。”
“公公请说”
张恒道“是御史弹劾,说殿下某天晚上大闹京城,后又无理要求城门官为他开城门放行你瞧瞧这事儿,一个是忤逆,一个是犯禁,还两件凑在一起,皇上如何能不生气”
“开城门怎么可能”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飞雪脱口道“是为了阿沅娘子跟言哥儿”
阑珊猛然回头看向飞雪,突然明白过来,她忙要解释“公公这件事其实是”
张恒却抬手制止了她,说道“小舒,你还不是很懂啊,不管原因是为了什么,要求开城门,就已经是大忌了。尤其是两件齐发。”
阑珊的心突突乱跳,头也开始疼敢情赵世禛之所以入了大理寺,这致命的两件事都跟她有关
火龙烧塔是她找到的凶手,凶手咬了赵世禛;开城门放心是为了救阿沅跟言哥儿。
她伸手扶着额头,瞬间心乱了。
张恒看出阑珊脸色不好,忙唤了一名内侍,叫取一盏参汤来。
阑珊定了定神“公公,皇上、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可知道吗”
张恒思忖片刻道“这个嘛,皇上暂时是在气头上,以后如何,就看这事情会怎么发展了”
阑珊听出似有转机,忙正色行礼“求公公指点一条明路。”
“你”张恒一顿,笑了笑“你对荣王殿下,这般上心”
阑珊道“我不瞒公公,如今害殿下如此,追究原因实在跟我脱不了干系,我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张恒“嗯”了声“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这会儿小太监捧了参茶上来,张恒示意阑珊端了。
阑珊谢过,果然喝了两口。
张恒一直没有开口,足足过了半刻钟,才缓缓道“在哪里跌倒了,就得在哪里爬起来,同样的道理,在哪里失了圣心,就应该在哪里得回来。”
阑珊似懂非懂。张恒笑道“听说工部开始修缮圣孝塔了,你说这年前才修了一次就出事儿,虽说是给人设计,但皇上仍有些不高兴呐,就算修的跟原先一模一样也难抵这次受得气。”
阑珊心头一跳,隐约听出张恒这话暗藏玄机,他应该是在点拨自己。
她很想再让张恒说的明白点儿,张公公却笑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的,脸色又不好,还是别操这么多心了,你回去好生养着,等这风波过了,我再摆酒,咱们好好的喝一场。”
这却是点到为止,送客的意思。阑珊无可奈何,只好起身告辞。
出了司礼监,阑珊把张恒最后那几句话反反复复的思忖,总觉着像是隔着一层纸。
飞雪看她绞尽脑汁的样子,知道是在想事情,便不敢出声搅扰。
车慢慢地到了闹市,正缓缓行驶之间,忽然毫无预兆地刹住了。
只听车夫惊急地喝道“你好好的干什么拦路”话音未落,却又发出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二更君在下午五点左右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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