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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7 章
    第237章

    鸣瑟惊呆了,木恩听了这句,叫道“不不可能”她竟本能地想要直冲过去查看究竟,却又给鸣瑟及时地拉住。

    那小统领方才就觉着木恩长相有些像是本地人,此刻见她的语气充满了着急惊慌之意,立刻警戒起来“你是什么人”

    木恩还未回答,鸣瑟道“她是我到地方办事的向导。”

    小统领心头凛然,这才又陪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下官觉着像是本地人。不知大人是有什么要事前头可不能去了,进了湄山地界,遇上那些乱民,他们人又多恐怕会有危险。”

    木恩瞪向鸣瑟,却见鸣瑟面不改色地说道“稍等,我要请示一下我们主子。”

    小统领大惊,知道后面车中的必是身份特殊之人,当下噤若寒蝉。

    鸣瑟将走又问“你们弄清楚了吗他们真的杀了温侍郎”

    “当然了,据说温大人死的非常惨”

    鸣瑟皱眉“那知不知道跟随温大人身边有个孩子,那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这个小人倒是没听说过。”

    “对了,决异司的其他人呢有一位姚大人你们总该知道吧”

    “这个起初是跟温大人一起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失踪了,怀疑也是给那些乱民谋害了。”

    “这些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是昨儿,”小统领道“知县大人已经发公文上京去了,另外还要往州府紧急调兵呢。”

    鸣瑟听完之后,调转马头车马车而去。

    木恩忙跟上,又问道“你想干什么你要退走吗已经走到这里了,你不能”

    鸣瑟也不言语,心中只想着该怎么跟阑珊说先前那个消息。

    飞雪已经探身出来“怎么了”

    鸣瑟不答,只是看向里间,却见西窗已经扶着阑珊坐了起来。

    目光相对,鸣瑟才道“前方的人说,疑似是湄山的寨民大乱,起了冲突。”

    阑珊的眼神顿时变了,虽然鸣瑟的言语委婉,但就是这委婉让她嗅到异常,毕竟鸣瑟向来都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居然也用“疑似”二字,显然是要给她宽心。

    阑珊道“你说,我听着。”

    鸣瑟清楚就算此刻瞒着她,迟早她都要知道,何必到那没有选择的时候再说呢。于是道“据说温侍郎遇害了。”

    阑珊在他迟疑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什么,听到这里,耳畔仍是嗡地响了起来。

    西窗也吃了一惊“你说谁是温驸马”

    鸣瑟不动声色道“我的意见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只凭他们说,我是不信的。”

    西窗张了张嘴,猛地看向阑珊,他也回过味来,忙道“不错不错,光凭他们说怎能当真那咱们是要去吗”

    “有点为难,他们说知县调了兵,恐怕立刻就要开战,所以不许前往。”

    西窗睁大双眼“要打仗那、那当然是不能过去了的。”

    话音未落就听阑珊说“去。一定要去。”语声无比坚决。

    西窗扭头“小舒子”

    阑珊的手发凉,手指正有些颤抖,却竭力平复心绪,只看着鸣瑟。

    鸣瑟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明白了“好。”

    他转身带了木恩仍旧返回。

    关卡处的士兵们毕竟官职极低的,又知道是京城镇抚司的人,不敢阻拦。

    众人越过关卡,又行了片刻,远远地果然见前方路上尘土飞扬,隐隐有人响马嘶之声。

    木恩心中记挂着村寨,当即一马当先冲上前去,跑了半刻钟,果然见前方正在过兵,而脚下的盘山路上都是士兵,旌旗招展阵势惊人

    正在震惊的打量,路上有几个人看见了木恩,顿时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一时间便冲了过来,把木恩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说道“倒像是湄山的探子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跟那些乱民一伙儿的”

    “你才是乱民”木恩断喝一声,手中的鞭子挥了过去,不由分说正打在为首一人身上。

    那人大叫了声“把他拿下”

    木恩一人力战三个,很快就有些撑不住了,从马上摔落在地上,混战中一人趁她不备,拔刀往下劈了过去,木恩躲闪不及,心头发凉。

    正以为必死的时候,只听那动手的人叫了声,手腕一抖,本来往下的刀竟斜飞了出去,同时有一块拇指大的石块骨碌碌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马蹄声响,木恩转头,却见是鸣瑟押着车出现了。

    这几个跟木恩打斗的正是本地的将官,本以为只木恩一人,突然看见又出现几人,以为是对方有备而来,他们一惊之下,立刻便命传信支援。

    刹那间,身后不远处的队伍发现异常,有一队士兵便飞快地冲了过来。

    那为首的将领才有恃无恐道“你们这些乱民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这里来刺探军情。”

    木恩看到地上的石块,想到方才鸣瑟的动作,知道是他及时救了自己,心中很是感激“我们没有刺探”

    那将领冷笑了声“不必狡辩,你们虽然穿着汉人的衣裳,但一看就知道是湄山的乱民不是在刺探又是在干什么”

    木恩还要说话,突然见鸣瑟打马上前了几步,她学的机灵了,立刻低头不语。

    果然鸣瑟道“他们是我的向导,敢问阁下是谁”

    那将领见鸣瑟年纪轻,气度不凡,又是一口京城口音,才勉强道“我是禹州的司尉,姓马。你又是什么人”

    鸣瑟把怀中的镇抚司腰牌掏出来扔给他,那马司尉接过来一看,陡然色变“是、是镇抚司的大人”

    鸣瑟说道“是谁下的命令调兵,又是谁主张要开打的。”

    马司尉略微踌躇“是湄县知县发急报给禹州,知府大人知道钦差遇难,兹事体大,才命调兵的。”

    鸣瑟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道“之前工部跟刑部兵部都派了人随行,那些大人呢他们难道也同意了开战”

    马司尉见他说的详细,才道“当初那些乱民知道是驸马做钦差,曾缓和过那么一阵儿,闹的没现在这样厉害,其他同行的几位大人都是在湄县下榻的,可只有温侍郎主动表明要留在湄山村寨最近才出了事,那几位大人听了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驸马爷白白遇害。”

    “可知道驸马是怎么遇害的尸首何在是否有人目睹”鸣瑟知道阑珊在车内听着,便故意问的详细。

    马司尉道“昨日工部几位大人进湄山找温侍郎商议事情,却发现温侍郎死在房中,尸首已经惨不忍睹,据说是给一名乱民殴打致死。那几位大人唯恐同被害便仓皇逃出,便报知了知县,因此尸首还在湄山。”

    鸣瑟听到这里便道“我要亲自去往湄山村寨一探究竟,在此之前,各司衙门原地待命,不许轻举妄动。”

    马司尉忙道“可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

    “我这里是荣王殿下的命令。”鸣瑟冷道。

    马司尉一惊,目光掠向他身后的马车,陪笑道“敢问大人高姓大名我们也好交代。”

    “我姓盛,”鸣瑟淡淡道“你还不传令下去,若是前方起了冲突,唯你是问”

    马司尉皱眉,忙先回头吩咐手下人去传令,命暂时按兵不动,他却说道“温驸马已经给那些乱民残忍害死,盛大人贸然前往,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得不偿失卑职也担不起这责任。”

    正说着,就见一匹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身着官袍,道“马司尉,你为何叫士兵停下”

    马司尉对鸣瑟道“这是知府衙门的王主簿。”

    那主簿把鸣瑟打量了一眼“这少年是谁”

    马司尉道“这位是京城镇抚司的盛大人,要进湄山寨子,所以才”

    王主簿道“这般一个柔弱少年,是镇抚司的锦衣卫吗”

    马司尉将令牌呈上,王主簿看了眼,却仍是狐疑道“这令牌恐怕也未必是真吧。”他又扫向鸣瑟身边的木恩等数人“这些人形迹可疑,显然是湄山的人,莫非是乱民伪造令牌,里应外合吗”

    马司尉吓了一跳,不敢言语。

    鸣瑟皱眉“你这是要抗命”

    王主簿道“不敢。只是如今朝廷的钦差出了事,我们自然要加倍谨慎,不能放跑了一个反贼乱民。”

    木恩手底下的人却忍不住“我们不是反贼”

    王主簿眯起眼睛“这是承认了吗还不拿下”

    一声令下,身后数名士兵冲了出来,鸣瑟正欲动手,只听身后马蹄声响。

    他回头一看,唇角便露出了笑容,摁着剑鞘的手也放开了。

    身后疾驰而来的有十几匹马,马上的人都是黑色的衣袍,头戴网巾,个个彪悍异常。

    木恩等虽是陌生,鸣瑟跟飞雪却很熟悉。

    这里头有荣王府的侍卫,也有镇抚司的精锐,也正是这些人,一路上不远不近地随后跟着,暗中护卫。

    如今大概是看情形不对,索性现身了。

    王主簿不知如何“是什么人”

    为首一人络腮胡子,把手中的金牌往前一亮“镇抚司副指挥使康跃,奉命随行保护荣王府舒妃娘娘,你又是什么人”

    那王主簿一看金牌,又听什么“舒妃娘娘”,猛然变色“什么”目光乱转看到那一直安静非常的马车,“难道”

    荣王的侧妃正是之前名闻天下的工部决异司的舒阑珊,谁人不知这帮湄山的寨民之所以作乱,其中一大诉求就是要让舒阑珊亲自来解决湄山的问题。

    如今听康指挥使说“舒妃娘娘”,顿时明白过来。

    他原本是在马上的,此刻便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下官小人不知、是娘娘驾到请娘娘恕罪”

    那马司尉跟身后众人也都纷纷跪地。

    直到此刻,马车中才传出一个温和宁悦的声音“无妨。速速传令下去,切勿乱生刀兵之祸,等我亲自进湄山村寨,查看之后,再做结论。”

    这王主簿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是流着汗磕头道“下官遵命。”

    他一时吓傻了,只顾答应,也不叫传信,马司尉忙是以传令官快去

    等地方官们纷纷退避后,鸣瑟才对康跃道“没想到是康大哥亲自领各位哥哥前来。”鸣瑟是常在镇抚司厮混的,是以众人都认识他。

    康指挥使虽生着一把大胡子,看着威猛十足,一笑却有几分可爱,他道“可知王爷恨不得把王府跟镇抚司能用的人都派出来。”

    西窗这会儿也终于定下心来,闻言忙问“主子把人都派出来了,他自己呢”

    康跃笑道“王爷一个就能顶我们全部了。如今自然是王妃跟小世子最为重要,能够护佑娘娘身侧也是我们的荣幸。”

    西窗听他们说“王妃”,会心地抿嘴一笑“康指挥使这么会说话,活该你升的快。”

    康跃哈哈大笑。

    木恩给这些人的突然出现惊呆了,趁机问鸣瑟“这些人一直都跟着我们”

    鸣瑟“嗯”了声。

    木恩目瞪口呆“你知道你却一直都没说还有你武功明明恢复了却一点儿也不透出来对了,你说的那些让东宫的人悄然退去的,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鸣瑟瞥她道“你还不带路”

    马车从路上缓缓往前,两边的士兵本是急速前进的,此刻都停了下来,垂首退避。

    那王主簿跟马司尉一直跟随在后面,见拐过前路,马司尉上前道“前面就是寨子入口,那些乱民情绪十分的暴躁,箭上还涂有毒,见血封喉,娘娘跟大人务必小心啊。”

    康跃只是淡淡一点头。

    木恩因为见村寨在望,又知道村寨安排了很多弓箭手在寨门处,怕他们误伤,便先打马奔了过去。

    那边寨子的望楼上本就安排了寨民哨探,看见那许多人靠近,本来正在张弓戒备。

    突然间见一人一马当先,细看竟是木恩,这才欢呼起来“是木恩,木恩回来了”

    木恩也是非常激动,奔到寨子跟前,放声叫道“都不要动手,把弓箭都放下,我们请了决异司的舒阑珊来了”

    这一句喊出来,颇有点声嘶力竭,眼泪都忍不住随着滚落出来,就好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关卡。

    此刻在她身后,马车也缓缓靠近了,一应的本地官兵都不许跟随,只有康跃带的那些人,剩下的除了鸣瑟等,就只有木恩的人了。

    眼见如此,寨门随之大开

    马车中,阑珊本有些不适,也不知是因为惦念温益卿的事情还是长途跋涉的缘故。

    不管真相是不是如众人所说,阑珊不能接受温益卿已死的事实。

    情难自禁,少年时候种种相处的场景一涌而出,如同长河决堤。

    若说当初是少年的迷恋跟喜欢,以及后来以为遭遇了背叛的痛恨跟纠结,一路到现在对于温益卿的感觉,却是各种滋味掺杂在一起。

    直到此刻阑珊才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只不过这种喜欢却并非是男女之情,有点类似于已经融入骨子里的亲情。

    也许不知不觉中,早就把温益卿当成了不可或缺的人,不管曾经爱过他,还是恨过他,还是曾觉着对不起他,到现在,种种纠葛,成了一种无法放弃。

    不想他死,想看他好好的活着。

    当着飞雪跟西窗的面儿,她不想流泪,便只装作伏身休息的样子,将脸埋在臂弯里,不动声色的把泪沾到衣裳上。

    西窗没有察觉,飞雪看着她的背轻轻起伏,却不由抬手过去,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马车已经进了湄山寨,进内之后才发现,真真的别有洞天。

    跟进口处的逼仄不同,拐过那道如同屏障般的大山后,面前所见是极为开阔的原野跟村寨。

    阳光洒落,景色明秀,田地里的稻谷正在抽穗,郁郁葱葱,田埂上还有农夫牵着牛缓缓经过,前方错落的寨子里,有人家正在生火,炊烟袅袅,就如同书本里的世外桃源。

    此刻木恩已经跟寨子里的人见了面,她迫不及待地问“钦差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杀了钦差为什么要动手”鸣瑟正盯着她,却见马车里飞雪探头出来吩咐了几句,鸣瑟面有难色“真的要去看”

    飞雪道“去吧,看了也能放心。”

    鸣瑟答应了,便走到木恩身后“温侍郎的尸首在哪里带我们去。”

    木恩咬了咬唇,终于命一人头前领路,往前走了一刻钟,在村寨的祠堂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也随着停了,飞雪先跳出来,然后是西窗,两个人一左一右迎着阑珊缓缓地挪了出来。

    阑珊坐了太久的车,猛然间出来几乎有些不适应,定了定神才把手探出去。

    飞雪小心扶着她,索性拦腰一抱,把她抱着放在了地上,这才又跟西窗一块扶着。

    此刻除了康跃的人在周围警戒外,村寨里许多人听闻消息也都聚拢在周围,突然看见阑珊露面,居然是个有身孕的女子顿时发出了或诧异或惊喜的低呼。

    这村子太久没有女人怀孕了,一时看到这幅场景,竟如神迹一样,有许多老人触景生情,不由便纷纷地落下泪来。

    温益卿的尸身给放置在祠堂旁边的房间内,康跃先带人进内查看了一周,鸣瑟等才陪着阑珊入内。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尸身虽然给用了特殊的方法保存,却仍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

    阑珊又是长途颠簸心累神疲,更是无法忍受,只能掏出帕子掩着口鼻,一步步上前。

    尸首身上穿着的,的确是正三品工部侍郎的服色,只不过那云鹤花锦的绯色朝服,此刻已经面目全非,斑斑点点都是血渍,更有大片破损。

    阑珊未敢就直接去看那尸首的脸,触目所见是那只搭在床边的手。

    骨节粗而大的一只手,也是伤痕累累,血渍已经结痂,有两根手指甚至都扭断变形。

    阑珊只看了一眼就转开头去。

    西窗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连话忘了说,飞雪见状以为阑珊是害怕受不了,便忙道“还是别看了”

    不料阑珊道“不是。”

    飞雪愣住“什么”

    阑珊闭上双眼,泪从脸颊上缓缓坠落,她流着泪笑说道“不是他,不是温益卿。”

    作者有话要说小温惊喜吧我还没死

    小赵嗯嗯快了

    小温呸

    哈哈,听说是平安夜,所以小温怎么地也得平安啊今晚上的暗号也有点岌岌可危,就暂定十点半之前哈,还是那句老话,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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