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哼着小曲往回走去。走到一处较为平坦开阔的地方时,一抹潮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停下脚步向辽远的天际望去。
一抹潮红在天边悬浮着,就像酒醉的夕阳将琼浆玉露打翻,一不小心也醉了晚霞似的。
晚霞、高山、树木、飞鸟,这一切同时出现,就像一幅水彩画那样,让人不禁驻足凝望。
美丽的山川被暮色浸透,树林、草地、小径都蒙上了金色的面纱。
夕阳渐渐西沉的天空仿佛被画家泼上了浓重的彩墨,像极了少女羞红的脸,红得热烈,红得明媚,也红得醉人。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落日的余晖也撒向大地。
程虎站在平地上,望着山川树木与夕阳,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油然而起。
跟这浩渺的大自然相比,人类只不过蝼蚁罢了。
此时,他看见,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正端坐着两只红艳艳的狐狸。
它们紧挨着坐在一起,看着西边山脉的太阳,安静得就像两尊雕塑一样。
夕阳的余晖也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让它们红色的皮毛更显鲜艳夺目,仿佛穿着金灿灿红彤彤的嫁衣似的。
一阵晚风吹来,多少有些清凉。风吹弯了山丘上的枯草,也吹动着狐狸的毛发。
风吹草低,三只在草丛里打闹嬉戏的小狐狸便露了出来。
程虎呆呆的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说不上啥滋味。
大概是单身狗被虐的滋味吧。
他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就没跟狐狸一家打招呼,闭上了五音不全的嘴巴,悄悄往村子走去。
一路顺畅,回到家里,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也才刚刚消失。
院子里的鸡群最近怕是被三只小猴子给喂熟了,看见程虎回来,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呼啦啦围上来讨吃的。
而此时,三只小猴子已经站在鸡舍二楼的走廊上。它们舀了玉米稻谷,哗啦一声全部从二楼倾倒下来。
原本散落各地的鸡群,这才呼啦啦围到鸡舍前。
嘿,这些家伙可真够无情的,好歹粮食是我买的,居然全都对我视而不见。
程虎刚刚被狗粮淹没的小心脏不自觉间又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唉,看来只能化难过为食量了。
进入屋子,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又找来洗发水、沐浴露、刮胡刀、磨皮神器等诸多物品。
忙碌了一天,洗澡的时光是最舒服的啊。
平常的话,他顶多就是泡在浴缸里,不会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因为想到明天是去县城蹭饭的日子,怎么着也得把自己打扮打扮吧。
先不说艳遇什么的,但万一遇到漂亮的姑娘呢
而且,明天好歹是去大世界酒楼蹭饭吃的,在那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怎么着也得让自己看上去清爽干净吧,不然的话,影响别人食欲可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他洗了头发刮了胡子还把身上脸上的死皮一阵磋磨,然后再用香喷喷的沐浴液清洗身体,简直不要太爽。
洗完澡出来吃了饭,跟三只小猴子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后,就回房间睡觉。
而在这期间,张一江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夜晚降临,炎热的空气褪去,清凉的晚风从外满灌入,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即使不开空调也不会感觉到闷热。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璀璨的灯火,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盛况,心中感慨不已。
现在,他即将要让大世界酒楼再次恢复盛况,这种感觉就跟一个生活在井底里的青蛙终于跃出了水井一样,他看到了广阔的天空与广阔的世界。
这一批鸡枞菌肯定能让大世界酒楼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
他这么想着,心情格外的舒畅。
就在此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看到打来电话的人是董事长朱文行,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朱文行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不知道是为什么了。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朱总,您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张一江用一种下属的语气问道。
朱文行在电话那头沉吟一声,说道“小江,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肥了。”
张一江心中咯噔一声“朱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面对朱文行分贝略高的质问,张一江憋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之后,尬笑道“朱总,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是嘛那我就跟你明说了。大世界酒店迟早是要关门的,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之前我也跟你说过,大世界酒店关门之后,会把你弄到省城来,照样给一家分店你管理。可是,你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朱文行顿了一下,没听到张一江的解释,又说道“你明天一早就让人把鸡枞菌全部运到省城来。”
听到这话,张一江憋不住了,开口道“朱总,这批鸡枞菌是我购入的,我有权处理它们。”
“你别忘了,这批鸡枞菌是酒楼购入的,不是你个人购入的。既然是酒楼购入的,那我才是最有资格处理这批鸡枞菌的人。”
张一江一早就猜到了朱文行的用意。但他仍然抱有一些侥幸的心里,希望朱文行的这个电话只是普通的关心。
但事与愿违,朱文行还是提出了要把鸡枞菌运往省城。
张一江继续争取道“朱总,有了这批鸡枞菌,大世界酒楼就有可能起死回生啊。而没有了这批鸡枞菌的话,大世界酒楼可就真的要死了。”
“它早该死了。”朱文行泼冷水道,“都已经苟延残喘这么久了,也该结束了。不管你有多么不舍,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咱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也不是艺术家。酒店既然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那就干脆点,早点结束它。这样对谁都好。”
“但是,您忘了吗大世界酒楼可是大牛起步的地方,这里是他的第一战场啊。他最喜欢的那间包厢,咱们现在都还保持着原样,至今没有对外开放过”
“小江,怀念一个人,在心里怀念就行了。大牛毕竟都已经死了二十几年,如果再不放下心中的执念,对大家都不好。”
“我这不是执念,我只是想让大家记住他。他是为了救所有人才死的,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那么不公平同样是英雄,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可是用自己的性命遏制了疯狂的病毒,他救下的可是全人类”
往事不可追忆。
每每想起那样一个英雄,张一江心中的愤慨就会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当年的穿山甲病毒疯狂肆虐人类世界的时候,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唯有程大牛找到了救助办法,并且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全人类。
就是这样一个人,至今在社会中记得他的还有几人
除了感到愤慨,张一江心中也有不少的悲凉。
他执念于大世界酒店,那是因为这里曾是程大牛的发家地。
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臭小子变成一方巨贾,都是从这里起步的。
那时候不仅有他跟程大牛,还有林玉,还有王源声,还有那个时候在酒楼里一起工作的员工,大家就像一家人那样,彼此谈笑风生,彼此关心照顾。
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但他仍然想要把余下的生命守在这家酒楼里。他并不是盼望着程大牛会起死回生,只是想要守住兄弟之情,守住那段青葱岁月里的记忆。
“张一江,你够了。”朱文行终于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记得程大牛吗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心怀感激吗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再跟你说一遍,明天一早,不,立刻马上派人把鸡枞菌送到省城来,否则的话,我明天就让人接手大世界酒店,然后一个月内关门大吉。”
张一江还想争取,但是朱文行没给他机会,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望着落地窗外的璀璨灯火,张一江心中的沉闷之气郁郁累积,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胸口一样。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他就不应该买下那车鸡枞菌。
唉
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便走出了办公室。
“小王,你去安排一下,马上找人把鸡枞菌送到总店去。”在酒楼大堂找到助理小王后,张一江便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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