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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抢·民·男
    论坛提问当老班点名你,让你为刚踏入班门的新同学,献上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感言,你会说什么

    段卿我会说

    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整个教室都回荡着段卿脱口而出的欢迎声。

    谢瑾舟“”

    张大鹏“”

    翘首以盼的其他同学“”

    学委书刷了的一下掉了,后桌女生露出迷一般的表情,班长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下意识看向他亲手递去的扩音器。

    扩音器是老班每天都用的,国产老牌,扩音效果那叫一个好,好到段卿嘴都闭了,声音还在教室里反复环绕着,大有余音环绕逼人反复回味的架势。

    所有人刷地一下看向新同学和段卿。

    祖国的食人花群。

    梁山好汉啊嗷嗷嗷嗷嗷,没听错吧没听错吧段卿竟背着我们谈了个男朋友

    瓜田里吃瓜的猹谈了也就算了,他还敢当众给名分,这可真是

    物理我给你下跪了胆大包天

    好困,谁把我觉睡了令人佩服

    人逢考试精神少所以他这是一见钟情并强抢民男

    古埃及掌管三角函数的神什么强抢民男强给名分

    古埃及掌管三角函数的神嘶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有如此惨剧在我们眼前发生

    去银行整点金条不对劲,谈恋爱多费钱啊。

    去书店整点五三别瞎说,段卿会有除钱以外的其他老婆

    一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有道理。

    性感沙雕在线磕叨我一时竟无法反驳。

    性感沙雕在线磕叨说得好,但你们这是都不关心老张的心脏吗

    受段卿影响,高二一班现在每人都称呼张大鹏为老张。

    老张心脏确实不好了。

    刚才那一幕直接创飞了张大鹏所有内心言语,现在整颗心都正在经历人生寒冬。

    “男朋友段卿你假期玩的还挺花啊。”张大鹏向他课代表狞笑着。

    “稍等,其实这个我可以解释”段卿一碰到和谢瑾舟相关的事就有些心虚。

    “解释成花啊,下课给我来办公室”张大鹏痛苦地捂住胸口,末了又偏过头,对谢瑾舟温声说

    “瑾舟啊,你别惊讶,班上同学就是这么抽风又热情的,对了,你现在还没位置吧我这就在班上给你先找个空位”

    谢瑾舟看了眼坐得满满的教室。

    张大鹏“哪位同学身边有位置,赶快举下手”

    手举起了,谢瑾舟微微怔了一下。

    张大鹏恨不得捂住双目,看不清教室那唯一举起的手“段卿,怎么又是你同学那么多,怎么就你一个孤零零的呢”

    “可能是为了等命中人。”段卿诚恳猜测。

    该猜测威力巨大,张大鹏差点被创得一口气没提起来。

    提起气他扭头看向谢瑾舟。

    谢瑾舟似乎还是刚进教室时的清清冷冷的样子,一双含着雪色的眼睛却静静看着段卿。

    “嗯班上唯一的空位,而且段卿和新同学认识,”班长敏锐地察觉到不寻常,上前一步道,“虽然关系迷人了点,但老师,我相信他们坐一起会共同进步”

    “所以你愿意吗”段卿顺势接过班长的话头。

    谢瑾舟抬起眼,又看了段卿好一会儿,仿佛在观察,又仿佛在思索,最后他清晰说。

    “我愿意。”

    “不行。”张大鹏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这件事我不同意”

    他的身影淹没在叮铃铃的上课铃声中。

    后来,这一幕被记载在一中高二一班的回忆录中,语文课代表用喜气洋洋的标题写着

    “你愿意吗”“我愿意。”

    喜报喜报班主任棒打鸳鸯未果,感谢上课铃为他们的感情带来阶段性胜利

    “哐当”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段卿侧过身,谢瑾舟走进来,书包放下了,椅子上传来极轻的落座声。

    不大的空间里,淡淡的橘香从身边传来,衣袖或发丝上萦绕着,让人感到很温柔。原本空的右桌放上了书本,不少书本是刚从教务处拿来的,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段卿看了它们一秒,抬起眼,瞧见白色的校服,安静的眼,一滴泪痣缀在眼下,和谢瑾舟整个人一样,清冷又矜贵。

    令故事中描绘人物的“如玉如月”一下子有了原型。

    上课铃的声大,外面的光线很强,但他们距离太近,近的一只手而已,近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他们互动,交流,或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轰隆。

    “没想到这个人竟真会同意了,他怎么转学到这儿来了”

    段卿回想新同桌刚刚说的那句“可以”,心跳还有点诡异。

    谢瑾舟,茶酒吧里被段卿一手握住,单方面宣布“真爱”,两人静静悄悄相遇,轰轰烈烈分散。

    哪怕他们的每次相遇,都能被列入彼此人生名场面,但把这些场面都翻出来,也不过短短两帧而已。

    说人话不熟。

    不熟到原以为“一亿津巴布韦”“真爱”事件后,他们俩就桥归桥路归路。

    就像两条无意中相交的线,短暂接触这么一刹那后渐行渐远,从此再也没有相关交集。

    “你好,我叫段卿。”他这次一本正经地介绍说。

    “谢瑾舟。”对方也重复了自己名字。

    接着上课铃终止,老师走进,两人都同时停止说话,拿出课本,进入这节课的上课状态中。唯一不同的是,听课时,谢瑾舟后面永远坐得直直的,而他的右手边,段卿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看着黑板,眼睛半睁半闭的,像是马上要睡着的样子。

    事实上,段卿也的确快睡着了。

    刨去在地下室沙发上勉强蜷缩的一会儿,他开学前一天晚上基本都在打工和赚小费,现在他一只胳膊就能枕着睡着,没去见周公全凭意志力死死撑着。

    “不行。”

    台上老师视线来回向他扫了几次后,段卿盯着身侧的谢瑾舟,半死不活想

    “实在太困了,恨不得直接趴上桌子,再在身上盖个毯子,但老师一直盯着我,如果现在有个人贴过来帮我遮个视线,挡一下就好了”

    谢瑾舟正在演算老师课上讲的物理题,他握着钢笔,笔尖在演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一道声音突然在边响起“你的笔挺好看的。”

    谢瑾舟演算的动作顿了一下。

    片刻后,段卿看着对方递给自己的,那支纯手工打造的昂贵钢笔,心说这支笔好看是好看,能到某鱼上转卖一下几年生活费都不用愁了,但他又不是主打来要笔的。

    于是,他放下笔,向着谢瑾舟的方向,把眼睛又弯了弯。

    他叫对方名字“谢瑾舟。”

    谢瑾舟抬起眼看他。

    段卿“你能不能靠我近些”

    抬起的眼睛又垂下了。

    段卿试图抢救“也不用太近,一支钢笔的距离就可以。”

    “”

    对面彻底没声。

    段卿“对不起我冒犯了”

    又说“你不靠我的话那我靠你”

    说完认认真真贴了过去。

    谢瑾舟“”

    谢瑾舟彻底解不了这道题了,他侧过脸,看向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段卿靠在离他很近的位置,歪着头,眉眼弯弯地看他。

    鲜红校服,雪色皮肤,笑起来如烟花一样肆意又绚烂。

    谢瑾舟视线从他笑意盈盈的眸子到移动两人已经靠的很近的身上,淡淡的橘香蔓延在两人周围,于是段卿的校服和发丝,也在不经意间,染上那缕属于他的橘香。

    “现在在上课。”他提醒说。

    台上老师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了,拿着粉笔,向他和段卿瞄过来。

    段卿还没发现老师眼神已经发生变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眉眼,他离谢瑾舟又近了些,义正辞严道“对,对,就是因为上课,我才要你在我身旁。”

    “”

    这话多少有些歧义。

    谢瑾舟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清冷的泪痣在眼睫阴影中变得明显,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破空声响起。

    一支粉笔向他和段卿的位置砸来。

    所有人抬起头,只见物理老师走下讲台,河东狮吼道

    “段卿,还有新来的那个谢,谢瑾舟,你们凑在那儿死死贴着,说什么悄悄话呢”

    “尤其是你,段卿,”物理老师冲昏昏沉沉抬起头的段卿,迷惑不解说,“我刚刚还以为你要睡着了,想着干脆不管你,让你睡一会儿得了。

    结果呢你不仅没睡着,还往新同学身上东蹭一下,西蹭一下,就差挂在他身上了”

    “想和同桌交流不能等下课啊”

    最后一句话功力十足,成功把段卿脑袋里的瞌睡虫全震没了。

    于是他清醒听到了二连三“噗嗤”声。

    几乎有一半同学抑制不住地笑出来,强抢民男边笑边用一言难尽的眼神向他和谢瑾舟。

    段卿支着胳膊,试着把那些眼神解读了一会儿,解读完感觉那些眼神在说咦强抢民男还有后续啊真刺激,活久见,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

    段强抢民男卿

    等等,祖国的花朵们,你们都在想啥

    一上午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去了。

    伴随着最后一道宣告下课的“叮铃”声,教室变成烧开的沸水,收拾书本的声音响起,不少人从桌子上站起,张大鹏侧过脸,看到不少同学像脱了缰的野狗,向教室外奔驰而去。

    过了一会儿,谢瑾舟也起身离开了。

    他这个人出现和离开都淡淡的,低调得几乎异常,但其实谢家的小公子远不用这么低调,只要他愿意,高二一班可以添换最优质的教师,所有需要的课本工具被精心准备充足,如果他有哪块的进度匹配不上,会立刻有人来询问指导。

    当然谢瑾舟也不用单独指导。他就这么认真地听完课,离开,像一捧低调干净的雪。

    于是所有人都消失了,教室里空荡荡的。

    只有段卿没家回,躺在位子一动不动。

    边躺边懒洋洋想

    啊,所以今天中午吃什么呢

    红烧肉,太贵。

    巧克力蛋糕,没钱。

    那紫菜汤加馒头呢

    “哥哥。”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怎么用剩下的钱保证我不被饿死呢段卿继续想。

    “哥哥,你理理我。”那道声音继续喊。

    怎么回事老张把儿子带班上来了

    “哥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学校。”稚嫩的声音带上委屈。

    委屈中夹杂着巧克力蛋糕的清香。

    巧克力蛋糕

    段卿终于在位子上睁开眼睛,他抬起头,对上窗外一个孩子的眼睛。

    那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儿,眼睛像是漂亮的黑琉璃石,穿着一身黑色的背带裤,白色的小衬衫,材质很好的羊毛小皮鞋,他踮起脚,双手勉强伸到窗延上,叫着段卿,声音激动又紧张。

    段卿却没有立即回应他。

    他只是靠在座位上,歪着头,眼中有种慵慵懒懒的感觉,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却又没有专注的凝视感,仿佛眼前的男孩儿和校园里的一朵花,一颗草没什么两样,值得欣赏,却得不到他目光的更久驻足。

    是晏家的小少爷啊。

    片刻后,段卿看着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脸,漫无目的想。

    同时也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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