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姥爷早上还跟着看了一会儿巫澄学骑车,就是看他稳扎稳打没摔倒,晚上才放心的让巫澄自己去练习的。
没想到被宋泊简带回来时,少年一脸灰,手心满是擦伤,裤子的膝盖处多了个小窟窿,就连自行车前面的方圆车筐都摔成三角了。
面对骤然沉默、眼里似乎蕴藏着狂风暴雨的姥姥姥爷,巫澄心虚垂下头去,吭哧好一会儿,说“我会骑车了。”
奈何姥姥姥爷和宋泊简的鼓励式教育不同,姥姥淡定点头,姥爷冷漠说“哦。”
然后一个人去卫生间拿毛巾给巫澄擦脸,一个找来药箱让巫澄赶紧处理伤口。
摔倒那么多次,身上灰扑扑的,巫澄没坐沙发,而是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让宋泊简给他处理手上的擦伤。
骑车的时候太开心了,根本感觉不到疼。
现在被消毒水一刺,疼了。棉签粘上去少年就忍不住激灵,下意识想把手收回去。
但指尖都被宋泊简牢牢捏住,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旁边两个老人还面无表情的看着,情绪看上去不是很好。巫澄也怕挨骂,不敢表现出很疼的样子,咬牙让宋泊简消了毒贴上创口贴。
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宋泊简这才松开他的手,问“还有其他伤吗”
巫澄还没说话,姥姥指指他的膝盖“腿上。”
于是只能在三个人的目光下把裤子捞上去。
膝盖摔得倒是没有手上严重,没有流血,只是软白皮肉擦破一层,膝盖那一圈都是粉色的,好像花瓣被揉破,颜色从更深处溢出来。
宋泊简又上了层药。
又被三个人翻来覆去检查了脑袋、手肘、脚踝,确认没有其他伤口,巫澄才被放开,得以跟着宋泊简回家。
原本学会骑车的高兴在三个人的沉默紧张中变了味道,巫澄小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应该珍重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受伤不让他们担心。今天好像确实太过分了。
手上的伤口上了药后刺刺密密的疼,膝盖也因为太疼,走路都不方便。
好像不应该那么莽撞的
骑车时摇摆的耳朵和尾巴都消失不见,笑容也被惴惴不安取代。
不想看到少年这样闷闷不乐不自信,宋泊简果断“没有。”
“你在做你想做的事情,不怕困难一直坚持,很棒。”
被宋泊简夸奖,少年眼睛无声亮起来,嘴巴还是微微嘟着“但让你们担心了。”
“没有担心。是我没做好。”
宋泊简叹,“家里有安全帽和护膝,带上防护设备就不会受伤了。我以为今天你只会蹬地滑行,没提前和你说好。是我没做好。”
这怎么能怪宋泊简啊
早上宋泊简教自己的确实是蹬地滑行,他也只是让自己今天先练习蹬地滑行,是自己练着练着心
急才开始踩车蹬的,怎么也可不能怪在宋泊简身上啊。
巫澄皱着鼻子反驳“不怪你,你不怪我的话就也不要怪你自己。”
“安全帽和护膝我下次就知道了。”
目光盯着他嘟着的嘴巴,又移开。
宋泊简说“嗯,慢慢来。”
今天练习自行车摔了一身的灰,巫澄回到家就拿上睡衣去洗澡。
宋泊简的外套也被摔脏了,他很珍惜的放进洗衣机里,倒了一大堆洗衣液泡着。
至于已经摔破的裤子
丢掉吧。
洗完澡换上睡衣,宋泊简又给他上了药。他这才躺到床上,抱着自己的鲸鱼玩偶发呆。
等宋泊简也洗漱完躺下,小话痨慢吞吞和宋泊简说自己今天做了什么。
蹭课时老师讲的内容,遇到的有趣同学,骑车时发现路上的蜗牛。
录完节目之后他都窝在家里,今天见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心情很不错,总结“今天真的很开心。”
宋泊简看着身边抱着浅蓝色鲸鱼玩偶、逐渐闭上眼睛表情困顿的少年,肯定“那就好。”
骑了那么久的自行车,身体早就疲惫不堪,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得到宋泊简的肯定后,更是彻底放松下来,小声“我要睡了。”
宋泊简给他把被子盖好,说“睡吧。”
刚说完,身边少年彻底合上眼,呼吸逐渐放松舒缓。
半夜照例是醒来,帮身边的少年盖上被子。
再闭上眼,还没彻底睡过去,又听到身边人翻身时被子摩挲的窸窣声。
少年仪态很好,平时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管做什么都像抽条的竹子,亭亭朗朗。
睡相也乖,除了晚上会踢被子,踢完被子嫌冷又会往自己被窝里钻大部分时候宋泊简给他重新盖上后他就不会钻了,现在有了鲸鱼玩偶,就算没了被子鲸鱼玩偶也能保温,宋泊简的被窝就更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但这次,少年把被子再次踢下去,依旧没消停,小腿在玩偶上蹭来蹭去,脸都皱成一团,无意识的哼唧,小兽一样。
小夜灯还亮着,昏暗灯光下好像有暧昧粘稠的东西骤然浮现。
目光钉在天花板上,耳朵却最诚实不过,捕捉着身侧少年每一丝动静,又织成一张紧罗密布的网,把宋泊简整个密不透风罩起来。
脑海里不可自控的浮现出一些东西。宋泊简起身下床,打算去外面沙发上睡。
身边少年又哼唧,声音哽咽“腿疼。”
下床的动作停住,宋泊简控制不住看过去。
少年曲着腿,睡裤早就滑到大腿了,露出来的小腿细瘦,膝盖粉红,白玉雕琢成的一般莹润,现在并在一起,陷在鲸鱼玩偶浅蓝色布料里,细细颤抖着。
这几个月少年唯一的运动就是跟着自己在学校里随便溜达,今天也不知道蹬了多久的自行车,肯定会累的。
可能白天情绪高昂没注意到身体的不适,现在睡着了,肌肉分泌乳酸,就开始痛了。
额角青筋爆起,宋泊简起身,从抽屉里翻出药油。
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多看,把药油在手心里揉开,这才拉住巫澄放在玩偶上的小腿,掌心揉上去。
药油沾上皮肤,像给白瓷器打上蜜蜡,把小腿肚衬得更加莹润。小腿光滑,多出来的药油在腿肉上聚起,顺着肌肉走向,缓缓往下流。
理智还是控制不住目光,跟着那滴药油不住往下,看药油经过细长跟腱和漂亮脚踝,又被手掌兜住,用虎口揉着,一路往上。
小腿肚的肌肉紧绷,揉了好一会儿才松弛些许,被手掌一握,白嫩软肉陷进去,在手指按压处留下可爱弧度。
房间实在太安静了,只有自己和少年的呼吸声。于是手掌揉弄小腿时,皮肤摩挲的声音格外明显。
小夜灯依旧开着,光线昏黄,平添几分暧昧。
宋泊简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往上,看床头柜上的花纹。
下一秒,对上幽幽转醒的眸子。
巫澄还没有彻底清醒,眼神迷蒙失焦。酸胀小腿却被捏到什么位置,不受控制踢出去,又踩到什么地方,微凉温度传来。
猛然睁开眼,第一眼看到身边人,还有对方肩膀上自己的脚掌,白色皮肤和深蓝色睡衣的对比格外明显。
目光对视。
巫澄小心想把脚收回来。
第一下没收回来,他又微微用力,这才发现,自己小腿上对方的手掌。
巫澄不自觉屏住呼吸脸颊发烫,他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只是不敢再看宋泊简的眼睛,目光游移往下,对上鼓起的喉结。
喉结滚动,宋泊简握着他的腿又往自己身边拉,声音依旧低哑,却带着股莫名的,让巫澄听得汗毛直立的危险。
“别动。”
困意全无,巫澄抱着玩偶侧躺在床上,用余光看宋泊简给自己按腿。
宋泊简的手很大,热热的,捏着自己的小腿,用掌心按揉每一寸酸胀肌肉。
手腕上的手串还是那么红,偶尔撞在自己小腿上,玛瑙珠子发出细微声响。药油化成薄薄一层融在掌心,揉到小腿上,皮肤摩挲声音、玛瑙珠子碰撞声中,细微水渍声粘稠而灼热。
巫澄觉得自己的脸和小腿上的药油一样,热热的烫烫的。
白藕似的两条小腿,按揉拉伸。
宋泊简问大腿疼不疼”
巫澄小声“疼。”
这个字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现在和宋泊简一样哑,低得让他自己听了都震耳朵。
怎么这样呢
他下意识捂住嘴清嗓。
可宋泊简已经撩开他的睡裤,摸上大腿了。
小腿纤细匀称,大腿却长了些肉,越往腿根处肉越多,因为酸疼而崩着,细细颤抖。好像冬日第一场大雪,薄薄的铺开一层,粼粼射着月光。
手心倒上药油细细揉,又像是在捏最软的瓷泥,细滑湿软,稍不注意就能从指缝里流出去。
最后又把腿放回被子里,宋泊简起身“你先睡,我去洗手。”
巫澄听到他说话,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睁着乌黑眼睛,脸颊晕红,呆呆点头。
其实屁股和后腰也有点疼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泊简没问,他也不好意思说。
被子下的小腿忍不住绷紧蜷起来,巫澄目送宋泊简推门出去。他注意到宋泊简推开门的手,晶亮药油从指缝里溢出,打湿手背,有些顺着淌到手腕处,好像蛛网一样裹住宽厚手掌,很轻易让巫澄想到这只手按在自己腿上时的感觉。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巫澄小心翼翼把腿从被子底下蹬出来,学着宋泊简的样子,捏着腿肉,打着圈按摩。
药油被揉进肌肤里,小腿上现在只剩下一点,手指只摸到微微油滑。
是和宋泊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宋泊简的手很大,能握住自己的小腿,热热的带着力道,揉得很舒服。
巫澄收回手,摩挲着指尖沾上的一点油渍,盯着天花板,等宋泊简回来。
可他等得脸上的温度消退下去,困得睁不开眼,眼皮沉沉往下坠,宋泊简还是没回来。
床头小灯依旧亮着,身边另一个人的位置空着,巫澄躺成大字型,把手放在宋泊简的位置,手指轻触床上的被子。
又翻身起来,想看看宋泊简去了哪儿。
刚推开门,发现宋泊简坐在沙发上,客厅窗户的帘子没拉严,窗外透过来一丝光亮,正好打在宋泊简身上。从巫澄这边看过去,他整个身子都隐在客厅的黑暗里,只有对着自己的侧脸,露在光里。
深邃眉骨和高挺鼻梁折出很夸张的角度,凤眼狭长眼尾挑着,此刻光影一打,明晦不定,就显得有几分颓唐躁戾。
听到卧室开门声,宋泊简侧头看过来。
少年踩着拖鞋慢吞吞走过来,他太困了,拖鞋也没穿好,玉竹板似的脚背露出来,白得晃眼。
宋泊简扫一眼就收回目光。
可这一眼也足够他看清少年白皙脚掌,还有带着淡淡油亮,在黑暗里格外莹润的脚踝。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腿肚上的软肉贴在虎口,手指微微用力,就能陷在软肉里,好像戳了下冰凉软弹的果冻,又比果冻更软更滑。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不知死活的开始加速。
宋泊简在一片黑暗里对上巫澄的眼睛,问怎么了”
少年太困了,控制不住的打哈欠,眼里沾上水汽,声音也闷闷的“睡觉。”
宋泊简还想再说些让他先去睡的话,就被少年拉住手。
太晚了太累了也太困了。
更何况现在客厅太暗,除了这个人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巫澄胡乱拉住宋泊简的手指,重复“睡觉。”
越发加速的心跳中,宋泊简跟着少年,乖乖回到房间。
巫澄躺下就睡着了。宋泊简听着他平缓的呼吸,许久没睡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