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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打架?
    小小县令,就算有些背景,但蒋飞樽那边推敲此人有背景有能力却没能得到重用11,依旧龟缩在县城,宋利州那边背景更深,又有在王都的人脉,自然更清楚此事,随便猜想也能知道罗非白这人看似前途似锦,实则

    背后有些难以想象的阻碍,如此一来,可以无限弱化她的威胁,一如温廉这人在南岭名声斐然,实则在官场的权力世界中并不入流。

    是以,府卫队长跟管家等人又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在办事不利前提之下,管家等人脸色愤懑,冷眼相看罗非白,一个铜板都不稀得给她,很快告辞离开,速度比来时更快,估计是要回去上告宋利州,以应对接下来的危机吧。

    江沉白这些人恨不得在其背后唾弃,好在忍住了,从了蒋飞樽跟柳缥缃和善商议后的安排实则也不需要多周全,毕竟下辖官员抵达儋州,本就有招待的官邸行馆,安全无虞,有太守府的职权跟监察院的亲善处置,就算跟宋利州交恶,也不至于在儋州城内出事。

    当然,前提是这段时日别外出,若是要回归阜城县,也要挑个时机。

    “最好告知于我,我来安排。”

    蒋飞樽这人也是奇怪,一方面试探猜疑,一方面又不吝好意,惹得张叔等人不知如何看待他,但罗非白知晓这类行事在官场司空见惯。

    她应下了。

    “行馆那边,我与罗大人一起去,估计我这点子身份还能派上用场,少了一些流程,罗大人到了就能入住,好过等候安排。”

    “这些时日赶上雅风之气,各地学院大家前来,名流雅客不少都住在行馆,房间想来有些紧张,何况如此文坛大事,实也有不少官员参与,就更不好说了。”

    行馆那边也会看人下菜碟,偌大的儋州,赶上一些场合,多少县城中的人物聚集,除了在儋州有房产或者友人屋舍暂居,若有功名或者官职在身者,基本会选择行馆。

    罗非白对这两位人物的好意来者不拒,分开后,既跟柳缥缃去了行馆。

    后者未曾吹嘘,还没露出太守令,那行馆的执事就得下属观望后通知,小碎步快跑下阶梯前来相迎

    太守公子名头不俗,分到的不是房间,而是独立的小院,且这执事说话很好听。

    “房间自是有的,诸位差使入住,刚好将满,不过罗大人身体抱恙,理当静养,正好有一小院还空置着”

    未有当面拍马让人不适的谄媚感,只基于局面而妥善安排,让人挑不出毛病,对外也能应付其他县官的揣测。

    小院外,江沉白吩咐下属将一些行囊放置好,偏头瞧见那边风雅但性情朴实的柳公子正跟自家大人站在廊下说话。

    俩酸腐书生,看着客气非常,但气氛融洽。

    “儋州果然是一方大城,非我们这些乡下人可以周全的地方,人才济济,随便挑出一个都机灵得很。”张

    叔想到那执事等人办事的伶俐劲儿,再看自家几个小的,越发为罗大人委屈。

    大人才华盖世,可怜为了查老太爷的案子而龟缩在小地方,只能差使他们这些庸碌之人,还得被那些儋州官人压制欺辱,实在让人心疼。

    江沉白回神,对这番话并不反驳,只是默默扣紧腰刀,眼一扫,却见不远处的章貔正靠柱斜瞥罗大人。

    眼神怪怪的。

    他很早就察觉到了,这姓章的似乎常用探究之态观测自家大人。

    有意接近,有意探究,也不知是何来头。

    “让罗大人见笑了。”

    “怎会,还得谢柳公子相助,不然,我今日没准遭了排落,非要让我等候消息,今夜去外面临时找客栈也不稀奇。”

    住客栈也没事,就是人多眼杂,但凡宋利州还有些黑dao上的人马密谋暗害她,也是无头官司。

    柳缥缃比罗非白更客气,似乎也不擅与人交际,干巴巴几句后,以罗非白疲乏休憩为由欲告辞,不过走之前,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柳公子有事”

    “我其实有些疑惑。”

    “请说。”

    柳缥缃斟酌了下,苦笑道“虽在儋州,但也耳闻此案,所以才提前在茶肆等着,想着能早点见到罗大人,若能帮上忙最好,不过心里也疑惑罗大人是大才之人,虽我大了你好几岁,属你科举前两届之人,实则你我师门圈子有些相近,我的老师也跟你的老师也算是一派之人,以同窗相交未有不可,此前,我也打听过罗大人你的事抱歉,此事算是我唐突了,只是实在好奇。”

    罗非白对此并不在乎,只是揣测这人言语中的坦诚跟徘徊,先于这人道“柳公子是好奇我为何不早些寻门路回归王都或者再不济也要入儋州担任要职,毕竟我的年纪说起来也不算小了。”

    “罗大人莫怪我市侩,实在是功名入仕途,特别重要,我既是败在这上面,实在是无力回天,对罗大人你的情况十分不解,是为了温大人的死吗若如此,更应该谋高位啊,但我瞧着你似乎没有联络儋州师门旧人为你铺张官路的意思,否则你也不需要来行馆住了,借此自行登门旧人门庭,顺理成章,自可打开儋州的局面,让那宋利州的管家不敢小瞧于你。”

    “若是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得罪了,罗大人。”

    柳缥缃舒展内心疑惑,长舒一口气,抬袖行礼致歉,却被罗非白抬手托住手腕。

    都是科举得利的聪明人,再朴实,也有其敏锐的洞察,这柳公子从罗非白选择住进行馆,就猜测到了她的路数。

    所以他很不解。

    估计任何科举为入官的学子都不解吧。

    柳缥缃不是小师傅,不知道王都内的那些旧事,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只是儋州一些人的疑惑。

    罗非白抬手托了对方鞠躬行礼的手腕,又收回,衣摆垂落中,回答也落在柳缥

    缃耳畔。

    年少气盛得罪人,便是如今年岁大了,脾性也不见好,也素来不讨人喜欢,就不必再劳累旧人为我奔波了,这世上也不缺我一个罗非白为朝廷中枢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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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理由,哪怕后来柳缥缃或者去查,得到的也只是蒋飞樽那边的情报而已她得罪了奚玄,或许如今还被一些人打压。

    柳缥缃哑然,倒是不曾怀疑这个答案,沉闷后,苦笑道“原来如此,罗大人是个心软之人,朝廷没法重用你,是朝廷的损失。”

    罗非白“柳公子也是。”

    “我我也不算无辜。”

    “那奸相之祸连累了柳公子,你也不怪他吗”

    柳缥缃微怔,后清声道“不怪的,一来是那会我刚好因为病症而去那边问医,是我身体之故,二来”

    他皱眉,还是说“二来我一直觉得奚相并非那”

    “慎言。”罗非白一眼看穿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冷漠阻止了他。

    柳缥缃尴尬,致歉后匆匆离去。

    罗非白站在原地片刻,转身要回屋时,章貔从边上柱子绕了出来,跟鬼一样。

    “大人似乎在看待奚相之事上跟柳公子看法并不一致,所以,您是真的认为奚玄是一个畜生吗”

    章貔面带冷酷的戏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探究更甚,又像是在借机骂人。

    罗非白没被他吓到,擦肩而过。

    “在我眼里,畜生可多得很。”

    “还有,作为下属,下次记尊卑,别吓本官,本官身体不好,若是吓死了,你得负责。”

    章貔一怔,但禁不起吓的罗大人已经进屋了。

    管家回了府衙通报此事,中间拿出那封信件。

    “小的提前发现那柳公子在茶肆,为了逼迫柳公子退让,特地捏造了这等假信件,其实里面也只是假借大人您的口吻威胁其莫管此事,此举有违大人之意,小的有罪。”

    “可惜,即便如此也未能成功将那些人带回。”

    在座的宋利州皱眉,看了一眼那信件,发现管家所言非虚,的确是狐假虎威,可对方也是为自己办事,临时取巧,倒也没追究管家的自作主张,只是让他往后注意一些。

    “大人,接下来我等该如何”

    宋利州没说,又喊来翟禄,细细问过后,发觉这人心不在焉,眯起眼,问“翟禄你可是怀疑本官了”

    “没,大人,下属怎么敢”

    宋利州翻着手里的案卷,方正的脸庞上有些冷厉,“此事乃是阴谋,本官是为自保。”

    “你既摇摆不定,心已不正,休息着吧,免得继续为难。”

    翟禄错愕,但无力抗拒,最后只能行礼告退,背影萎靡非常。

    管家眼底闪烁,想要说些什么,宋利州让他也下去了。

    人都走后,书房后面的茶室走出人来。

    这人接过宋利州从翟禄那整理出的案卷提要,皱眉,道“别让罗非白参与此案,你我还得发力。”

    宋利州“我知道,明日就去太守府参议此案,借此发作。”

    “至于这个案子,若有必要实在不行就处理掉张信礼这些人。”

    翻着案卷的人神色冷酷非常。

    宋利州微微惊讶,打量此人,后道“难怪温廉与你分道扬镳。”

    放下案卷,这人走到窗边,借日光显了一张老态的脸庞。

    若是张叔在这,应该会认出这人是温廉的故人,也是曾经跟温家有旧的人。

    吴侍郎。

    行馆内,点烛翻书。

    等张叔跟江沉白进来了,罗非白才放下书。

    “打听到了,蒋飞樽把人带入监察院后,那边没有再安排人送到宋利州或者其他地方,当前看来没什么问题。”

    罗非白谨慎,之前就派江沉白关注张信礼等人的去向。

    对监察院,她也不是完全信任。

    多疑且缜密似乎是她的固有天性。

    张叔也说出自己来儋州这么一下午,通过走访跟联络往日仵作故交打听到的一些事。

    “之前大人您让我查看那铁屠夫的身体,我既发现此人身体的确伤了本里,不能人道。”

    嗯

    罗非白抬眸,有些惊讶,“所以,不是他不愿不喜,是不行”

    张叔“是,他的确不行。”

    江沉白“”

    张叔没管江沉白的表情,继续道“经过探访,其中两个与我熟知的仵作曾经接触过红花案验尸之事,他们都说当时死者死相极惨,且都有被折磨蹂躏的经历,手段大差不差,不吝残暴泄欲,而且有一特征。”

    罗非白调整了下坐姿,看着他。

    “拔牙。”

    “那变态在折磨受害者之时,还生拔她们的牙齿。”张叔沉重道。

    罗江二人都皱眉了。

    “因此事过于骇人,当时负责调查的官员们其实也秉承上意,不愿让事态过分扩大,民间舆论更甚,对这些案情内容也不敢声张,所以外人并不知。”

    “但以我这些年的验尸跟查案经验,这类丧心病狂的色魔杀人狂不太可能收敛色欲,难怪之前大人从张信礼口中得知此人入青楼而不碰那些花魁之事,让我查他身体。”

    江沉白恍然,“所以大人您是怀疑铁屠夫并非红花案真凶”

    “现在看来,现在看来应该是铁屠夫因为当年被抓,身体损伤,无法再行往日恶行,才没了这些死者躯体痕迹。”

    “若非如此,铁屠夫既不是真凶,那案子就更复杂了,他明显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真凶另隐在后面。”

    江沉白叹口气,有些放松。

    他还年轻,心里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也不希望案子越发艰难,以此劳累罗非白。

    然而

    罗非白“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以人之恶劣,若是色欲无法伸张,残暴之举只会越发变态。”

    江沉白一怔。

    刚刚就察觉不对,沉默思索且白着脸的张叔抬眼,“大人,此前山谷那些死者尸体上并无残暴蹂躏痕迹,您当时还留意到了,反复查看,就是对此留了疑心”

    他现在回忆起来了。

    罗非白“我只知凶手残暴,且连续犯案那么多,已然是猖狂且失控的,不太可能在下手的时候收了力道,可看那些作为祭祀祭品的女子们虽然也都被侵害过,但手段不一,更像是那些为求官运的官员按照不同的享乐喜好对待她们,而非同一个凶手肆意泄欲折磨,更别提拔牙等残暴可怖之举,这样的人,若是因为被抓的过程中伤了身体,没了男子引以为傲的能力,只会越发失控,可是结果相反他,似乎把这种事发扬光大,甚至用祭祀之事拉拢了一大批官员。”

    “现在看来,更像是在当年的抓捕后,他推了一个替罪羔羊了结此案,又领悟到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就得拉更多官场之人下水,以此网罗制造出一个绝对安全的作案环境,或许在那次抓捕中,他就已经物色好了人选,所以从铁屠夫的替罪跟逃脱,到这些年在山谷中的祭祀秘事,都有这人的掺和。”

    江沉白“就是宋利州。”

    罗非白“至少那个管家有问题。”

    两人觉得这话没错,可又觉得大人意有所指。

    罗非白轻笑了下,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儋州城繁华夜色。

    “他那封信的外封上特地用了宋利州的官印红泥。”

    啊,所以呢

    次日,太守府参议此案。

    罗非白也受邀了,柳太守对她特别友好,当着许多官员的面夸她才华不俗,断案如神,唯有宋利州麾下官员们面色冷漠,冷眼看他。

    儋州的官场气象其实从议事时的站位就可见一般。

    柳太守已有人将走茶要凉的架势,不过这个案子有点猫腻,有些消息敏锐的官员似乎嗅到了对宋利州不利的一面,罗非白从中看到了中立或者偏向柳太守的群体正在扩大。

    不过宋利州的确鹤立鸡群,气势不俗,谈笑间,从容不迫,又有威雷之势。

    柳太守提到了案子一些关键后,道“本官决意让罗县令继续主导此案调查,毕竟之前从发现案子到”

    宋利州忽然道“大人,下官觉得此事不妥。”

    罗非白看向宋利州,一些官员内心也有了波澜。

    宋利州态度好生强硬且明确,不怕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就这么嚣张

    “本来此案既然已经到了监察院那边,自是监察院主导,以县令之身介入此案,不妥,有违朝廷定制,若是太守大人您执意如此,也得上书刑部跟阁部调遣文书抵达才可。”

    宋利州从之前在监察院那失利,无法控制

    张信礼等人,现在却不吝利用此事阻断罗非白对此案的继续调查。

    柳太守当面被驳,尴尬之余,也是脾性好,稍忍,继续道“本官自会如此,规矩上不会破,只是此案特殊,应当特事特办,事后朝廷若有降罪,本官一力承担,当下让罗非白参与即可希望宋大人能考虑到此案涉及到的诸多枉死女子跟儋州太平而支持本官。”

    两人斗法一回合,柳太守毕竟有些根基,稳住了,且意志坚定,对罗非白十分支持。

    一些听闻那日动静的官员暗想背后可能有那柳公子的游说吧。

    这俩父子显然很亲近罗非白。

    这姓罗的小子福气不浅啊。

    宋利州瞥了不喜不怒的罗非白一眼,正要说话,忽然。

    有一个官员开了口。

    “大人,下官这里有一件事得提一下。”

    众人看过去。

    这个官员神色沉重,反复看了罗非白好几次,最后才道“下官最近在城中听闻了一个消息,未知真假,但实在骇人,不得不在此提出,且跟罗大人求证一番。”

    众官员来回看罗非白跟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官员,有人在心里狐疑这个官员背后是不是站着宋利州。

    罗非白今日话少,似乎全由柳太守跟宋利州决断自己对这个案子的参与之事,此时微抬眼,看着这个大概同龄的官员,客气道“不知这位大人名讳。”

    “江羽县县令陈固安。”

    “陈大人说就是了,我一定坦诚回答。”

    陈固安眯起眼,道“消息中说罗大人当年在王都鳞羽阁遇见过奸相,且为后者迫害,进而失了翰林前途,可对”

    不少官员听闻后议论起来,他们大多不知这件事,毕竟人脉不到王都,又是陈年旧事。

    罗非白“技不如人,且翰林需大才,自知无能,愿退地方磨砺而已,至于是否跟这位王朝罪人有关,区区一介学子,何德何能,不知陈大人为何认为这件事会影响这个案子呢”

    陈固安“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那日你离开鳞羽阁后,其实在边上暗巷中与一人打斗了,且打斗程度可不轻。”

    嗯

    这话一说,不少人惊讶。

    鳞羽阁那是什么地方,权贵云集,高官政要,要么就是文坛顶级新秀,他们这些人别看都是地方官员,其实也未有几个有资格踏及此地。

    这罗非白当年竟还在那边打架了

    柳太守惊愕,但立刻保护起罗非白,故意笑道“不愧是曾经的当届才子,年轻气盛,说起来也是笑谈,也不算大事吧,毕竟又不是跟当时的奸相打架。”

    陈固安“可是,据我所知,他是跟奸相身边的某个人打架”

    他不敢说太多,说太清楚,毕竟有所顾忌。

    可在场都是老狐狸,当时就领悟过来了。

    奸相身边的人不少,但值得让人如此避讳,又值得拿出来说的,也就那么一位。

    柳太守似乎惊愕且呆滞,宋利州都皱眉了,其他官员更是吓得不行。

    太子啊

    罗非白跟太子打架了

    天呐

    那可是未来帝王

    这会议何必继续赶紧把他赶出去啊,要么下官先行一步,撤了吧

    他们还不想死啊

    他们的表情万分夸张,可宋利州觉得这个罗非白怎么自己也很惊愕的样子。

    那表情可不像假的,比他们都真。

    罗非白的确没想到,所以当这陈固安继续郑重问她此事是真是假的时候,她挺想说容我回去给人坟头上柱香,希其托梦告诉自己是真是假。

    可是这事实在离谱。

    这俩人那天背着自己打架了吗

    堂堂太子跟凉王小世子就在一个小巷子里悄默默打架

    为什么啊

    罗非白少有地迷茫了,不知如何回答陈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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