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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蟾宫折桂
    易欣龄下课就来了酒店,和易思龄两人泡了一壶茶,边看电影边等晚餐。

    易思龄吹嘘她找了一家超棒的餐厅,易欣龄说她在京城两年,也算是吃遍了,就没听过什么之之餐厅。

    这名太土,土得还绕口。

    易思龄“反正保证好吃。”

    半小时后,房间门铃响了。

    易欣龄暂停电影,易思龄去开门。她虽然喜欢唱反调,但该接受的意见还是虚心接受,这次开门之前她看了猫眼。

    是谢浔之身边的管家,梅管家。

    易思龄打开门,有些惊讶,“梅管家,你找我有事”

    她对梅叔的态度比对谢浔之的态度好多了,大概是梅叔长了一张发财的圆脸,温和又慈爱。

    梅叔一笑,眼睛就眯起“我来给您送晚餐。”

    易思龄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两大只食盒。怪笨重的。

    “给我可我点了晚餐。”

    “就是您点的那些菜,一样没差。”梅叔换了拖鞋,进来,把盒子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菜一样一样端出来。

    “正好昨天空运来一批海鲜,有一条东星斑还没吃,今儿派上用场。您尝尝味道好不好,哪里不好我回去给厨师提意见,让他们改正。”

    每一道菜都拿瓷碗装着,没用打包盒,瓷碗都是青花瓷,看着特别精致。

    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就是巴斯克,”梅叔表达歉意,“现做的话太赶了,家里厨师也没经验,怕不好吃,我去外头甜品屋买的。但您放心,都是最高级的。”

    易思龄“”

    等等,她有些迷糊。

    之之餐厅该不会就是谢家开的餐厅吧

    “你们谢家还涉足餐饮业”

    梅叔“我们不做餐饮。”

    “那这些”

    “这些是家里厨师做的。”

    “所以我打电话是给”

    “给少爷打的啊。少爷把您点的菜记下来发给我,交代我办好。”

    “”

    易思龄窘爆了。

    她居然给谢浔之打电话让他送晚餐

    那在电话里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拒绝

    她把那张订餐卡拿给梅叔,梅叔一看就知道是夫人的笔迹,想笑又要憋着,不然太不严肃了。

    “看字迹是夫人写的,少爷八成不知道。”

    “所以电话是谢浔之的号码。”

    梅叔点头。

    易思龄好尴尬。谢浔之的母亲为了撮合这桩塑料婚姻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梅叔又偷偷说了一个小秘密,声音压得极低,像在互换情报“之之是我家少爷小名。嘘。只有夫人和董事长知道。”

    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要闹翻天,少爷铁定搬家。

    易思龄直言不讳“挺土的

    。”

    梅叔点头“是的。”小名不能取太矜贵的,就得接地气,大师说好养活。

    晚餐送到,梅叔不多留,又跟三小姐打了声招呼,就告辞。

    姐妹两转战到餐桌。

    易欣龄打趣“难怪我不知道之之餐厅,原来是只有某人才能吃到。”

    她迫不及待咗了一口肉小排,嘴里理出一条完整的骨头,对易思龄比一个赞“姐夫真靠谱。姐,你嫁了吧,以后天天都能吃到。”

    易思龄“吃吃吃,一条鱼一根排骨,你就把我卖了。”

    “你不是人。”

    易欣龄不做声了,低头吃饭。

    收了宁宁一盒限量手办,她顶着压力也得办事,宁宁要求不高,就让她吹一两句枕边风。

    她心虚地夹了一块最好最嫩的肉放在易思龄碗里。

    易思龄吃掉后说“我半小时后再原谅你。”现在还要生气。

    易欣龄“哦。那我等你。”

    吃完后,易欣龄继续把那部电影看完,点了一份草莓和樱桃,开了一瓶好年份的波尔多。

    易思龄心里装着事,根本没心思看,小口小口抿着红酒,过来十来分钟,她假装去洗手间,实则跑去卧室的小阳台给谢浔之打电话。

    不能莫名其妙白吃一顿。

    易思龄抓着手机,远处灯火点点,倒映眼中,大脑有些空泛,红酒后劲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通。

    那端很沉默,似乎在等她先说。

    易思龄吸了一口冷风,“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你。”

    “你早上拿来的纸袋里有一张订餐卡,我不知道上面是你的号码,以为真是餐厅。”

    “梅管家说是你妈妈写的。”

    “嗯。”谢浔之淡淡应。

    散会后他想了一下这事,应该问题出在那张卡片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易思龄软绵绵地趴在栏杆上,看到一条路正在堵车,车尾灯连成一串红灯笼。

    谢浔之跟同伴打了个招呼,很快就有人顶牌,他出包厢,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不是你说你饿了”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好听,那种沉沉的磁性贴着耳朵。

    易思龄迟缓地眨了眨眼睛,醉醺醺说“那你可以不管我嘛。我们又不熟。”

    谢浔之觉得她喜欢娇里娇气地说话,但并不排斥,只是还没适应,因此起了一层很浅的鸡皮疙瘩。

    他靠在会所的走廊上,“那下次不管你,这次是我多管闲事。”

    又或许不会有下次了,他忽然闪过这丝念头,眉头皱起。

    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谢浔之,你好无趣。”

    谢浔之打住思绪,“是你太有趣了。”

    易思龄笑得有几分娇肆,甜甜地说“你刚刚有趣了一点。”

    谢浔之好不容易下去的鸡皮疙瘩又泛上来,很奇

    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他。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

    “是不是喝酒了”他忽然问。

    易思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谢浔之无声笑了笑,不喝酒,她对他态度没这么好。

    “晚餐好吃吗”

    “好吃,你家厨师不错,芋头很绵,比我在港岛吃过的都好吃。”

    “嗯,家里种的。”

    谢园对吃很讲究,专门在郊外庄园规划了一块地,种植各种适宜本地生长的蔬果。每日吃的蔬菜大部分都是自己庄园种的。

    “你还种地”易思龄惊讶。

    “不是我。”他解释,“请专业人员种植的,我不在行。若你感兴趣,下次带你去看看,那里还能摘草莓。”

    易思龄继续趴在栏杆上,眯了眯眼,“草莓我喜欢。下次吧不说了,头晕。”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弱下去,困意一寸寸围剿。

    谢浔之问最后一句“什么时候回港岛。”

    “明天晚上,爹地派他的飞机来接我。”

    他嘴角勾了勾,听出来她在炫耀她爸爸有私人飞机。幼稚。

    “早点睡,明天十一点吃燕窝。”

    又叮嘱,“别再喝了。”

    易思龄软绵绵地应了声谢谢,刚要挂电话,她又想到什么,“谢浔之。”

    “嗯”

    “你小名好土哦。之之”

    “之之”

    那零星勾缠和暧昧全部灰飞烟灭。

    谢浔之血压都上来,握紧手机,沉而怒“易思龄”

    她越来越过分了,也许会更过分,这远远不是她的极限。

    啪。她挂了。

    会所的走廊灯光暧昧,四周安安静静,谢浔之听着忙音,不知为何,气得笑出声。

    池桓生出来抽烟,正巧撞见这一幕。

    三哥生气,比他亲哥上树还稀奇。他笑着凑到谢浔之面前,“三哥,刚刚和小嫂子打电话吧。”

    池桓生是池桓礼的亲弟,跟谢知起一样大,平时喜欢跟着他哥这一圈发小玩。池桓礼嘲笑他是跟屁虫。

    谢浔之收起手机,不想接话。

    池桓生早就从他哥那里听到了八卦,说三哥最近忙着哄小未婚妻,一个头有三个大。

    “您那样连名带姓喊人不好,不够宠爱。难怪她挂你电话。”池桓生拍拍胸脯,“哥,你信我,我恋爱有经验。”

    谢浔之终于望向他,“那该喊什么。”

    “该喊宝贝,宝宝,哦,港岛那边流行喊女孩bb啊,bb猪啊,傻猪猪啊,老婆仔”

    “不然您喊公主也行喂哥,去哪您别不信我说的,这些真的有用啊”

    谢浔之脚步加快,觉得自己今儿一整天脑子都进水了。

    从那一碗燕窝开始。

    次

    日,早上十点四十五,易思龄打着哈欠来开门。是她能忍受的起床时间,没有太大的起床气。

    开门之前她喊了一声“是不是梅管家”

    “是我。”

    门外传来清淡却有力的两个字。

    易思龄愣了下,把门打开后,看见谢浔之站在那。

    他今天依旧穿了西装,外罩一件黑色大衣,矜贵斯文。

    西装就是检验男人身型的试金石。肌肉不能太发达,穿着像一头熊,也不能太瘦,像一根细竹竿,要刚刚好才俊朗。

    谢浔之就是刚刚好,修长而挺拔,宽肩腿长。当然,光有身材没气质没气场,穿西装还是牛头不对马嘴。

    巧了,他又有。

    易思龄不免多看了两眼。

    “我脸上有东西”谢浔之见她一直盯着他看。

    易思龄迅速收回目光,脸泛起红“噢”

    长软的睫毛颤了颤,“我在想你平时是不是很闲,都不用上班,早上还能特意跟我送燕窝。”

    谢浔之“我其实很忙。”

    “没看出来。”

    哪有大忙人连着两天送外卖。老二忙起来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是兰姨每天给她把早饭拿到车里吃的。

    谢浔之不想年纪轻轻高血压,决定不和她说这个,他转到正题“易小姐,燕窝还吃不吃”

    “当然吃。”易思龄拿过来,冲他笑,“谢谢,拜拜,你去忙吧,大忙人谢先生。”

    她抬手就去关门,谢浔之伸手扣住门沿,冷白的手背因为用力而凸出几道青筋。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没说要走。”这句话放在他这里,就是明摆着有了情绪,可旁人体会不出来。

    易思龄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还要陪我吃吧,你这么闲”

    谢浔之“嗯,是闲。易小姐,我想陪你吃早饭,可以吗”

    易思龄咬了咬唇,不能把人赶走,只能让人进来,她嘟嘴,“不用换鞋,又不是家里。”

    谢浔之进门后将大衣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然后走进来。

    他脚上那双牛津鞋纤尘不染,比一次性拖鞋还干净,踩在地毯上,没有任何灰尘的印子。

    易思龄拉开椅子坐下,把燕窝拿出来,还有一份小笼包。

    今天的燕窝不是雪梨味,是芋泥牛奶的,制作芋泥的香芋就是昨晚芋头小排里的香芋,他们自家种的,一吃就知道。

    易思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喜欢吃今天才有,但她只是想想而已,倒没这么自作多情。

    谢浔之坐在她对面,姿势说随意也不随意,很规矩也谈不上,三分松弛。他就这样看着她吃东西。

    易思龄吹了吹燕窝的热气,“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啊。”

    谢浔之“是。”

    不然也不会来送这份燕窝。集团里一大堆事等着他。

    易思龄睨他一眼,“那你说呗。

    ”她咬了口芋泥,嘬了一勺牛奶。

    她吃东西的模样很秀气,若要再准确一点,有点矫揉造作,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

    今天的睡裙不是昨天那条,当然也不可能是。墨绿色的丝绒吊带裙,外披同色长衫,不是低胸,但领口也不高,能完整地看见她明晰而精致的锁骨,光滑而圆润的肩头,修长而白皙的颈。

    谢浔之眸色沉了沉,挪开视线,看向茶几上的那瓶花,“想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完全是突如其来。

    易思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这才正眼看他,一字一顿强调“才两天,谢先生”

    “你今晚回港岛了。”

    谢浔之沉沉地回望过来,眼眸如潭渊,说不出温润还是危险。

    危险更多一点。

    犹如一头信步闲庭的白色雄狮,再如何优雅,如何高贵,如何绅士风度,也改变不了骨子里是猛兽的事实。

    被这样的目光咬住,易思龄心口有些慌。

    从没有谁敢用侵略的眼神看过她。那些人都是奉承,追捧,怕她发脾气而小心翼翼

    谢浔之看出她的不自然,不动声色地敛去锋利感,淡淡说“易小姐,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拖太久只会对大家都不好。来都来了,何必空手而归。”

    易思龄压下不适,故意瓮声瓮气地说“谢浔之,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呢”

    她在嘲笑他急不可耐。

    好歹是身份贵重的谢家太子爷,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也不怕传出去跌了份。

    谢浔之咽了下喉结,无所谓她的阴阳怪气,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云淡风轻“易小姐,想和你结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婚结不了,才叫丢人。

    他已经在父母面前立了军令状,这场婚必须结。

    易思龄,这个小精怪,就算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喊他小名一百遍,他也是要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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