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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蟾宫折桂 谢浔之,我钟意你
    “你知道她懒, 怎么也不叫她现在好了”易坤山想到易思龄还在睡懒觉,睡到下午一点半,火气腾地冒上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 也要睡懒觉若是过大礼那天,她还睡结婚那日, 还睡

    梁咏雯也是受不了委屈的主, 一双风韵犹存的清澈的眼睛望过去, 又怒又嗔“我能怎么办,我还不是想治治她睡懒觉的毛病, 谁知道她今天这么离谱, 睡到这时候”

    “你平时不治她,非要今天治”

    “平时治她能有用她睡一天都没事你凶我大不了就说昭昭在睡午觉”

    易坤山心想这倒是个好办法, 一两点不正是睡午觉的时候。他又腆着脸去哄妻子,说他不是故意发脾气,哄了几句, 梁咏雯又和他好了。

    夫妻两一前一后, 走去客厅。

    谢浔之一行人共三台车,黑色宾利被两台奔驰围在中间门。

    上山的路并不陡,很平顺,空气中带着甜,是很明亮的味道。周边植被茂密, 风光极佳,眺望远处能发现, 这一带山都绕着一湾星月型的海湾, 海水清澈如宝石,波光粼粼,沙滩上玩耍的人很多。

    谢温宁是第一次来港岛, 也是第一次来浅水湾,脑袋探出车窗,想将海湾看得更清楚。

    “宁宁,危险。”谢浔之出声叫住她。

    谢温宁吐吐舌头,把头缩回去,“张爱玲写的浅水湾酒店就在这里吗,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看”

    她从来都只在小说里,书里,手机里,见到过外面的世界。

    谢浔之回复秘书的信息,边说“今天可能不行,过两天,我找时间门带你去。”

    谢温宁点头,又夸“小嫂子的家好漂亮,风景比谢园的好。”

    谢园只有里面漂亮,外面就是平平无奇的胡同。比不上这里依山傍海,视野开阔明亮。

    谢温宁开始担心小嫂子若是不喜欢谢园怎么办难道要出去住吗

    京城没有海,空气和天气都比不上这里。

    谢知起昨晚受了刺激,一夜没睡好,中午十一点的时候被谢浔之强行叫醒,到现在还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好什么好。都是洋玩意儿。”他打哈欠,“没谢园一半好。”

    谢温宁蹙眉“小哥,你越来越懒了。今天又睡到十一点。”

    谢知起叹气“你不懂。”

    “我才不想懂。”谢温宁说话声温温柔柔的,“反正你别让小嫂子知道你是条懒虫就好,败坏大哥的形象”

    谢知起嗤声,双臂环抱,有些倦懒“一口一个小嫂子,谢宁宁,我劝你少巴结她。她没你想的那么好。”

    昨晚夜店的场景历历在目,谢知起心里窝着火。那女人背着大哥在夜店看裸男跳艳舞,搞卡颜局,当自己是选男宠的公主,聚众淫乱,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大哥也是傻,认死理,都这样了还要结这婚。他越想越憋屈,欲再说,听见后座传来很沉的一句

    “小起,安静一点。”

    谢知起闭嘴,俊脸恹恹地。

    他昨晚在大哥面前发过誓,会把这事烂肚子里,并且保证,不准对易思龄有任何不尊重,不准惹她不高兴。做不到,大哥就会没收他所有摩托。

    摩托可是他的命根子。

    易公馆比谢温宁想象得更恢宏。一栋希腊式的白色建筑,矗立在海湾之上,独占一整片小山。落地窗明亮,火彩熠熠,即使是白天,屋内屋外都点着灯,有璀璨之感。

    随着车开进大门,是精美如画的花园。

    “好漂亮”

    谢温宁趴在车窗上,喃喃惊叹。

    四周种植高大的大王椰和棕榈,宽阔的长方形草坪隔成规整的四块,修剪整齐,花坛中种植着粉色玫瑰。草坪中央是喷泉水景,从入门处开始一直往里纵深,车沿着水景一路往前,最终停在别墅正门。

    谢温宁是见惯了富贵人家的,但她见过的富贵都仅限于京城那是内敛的,不怒自威的,并不宣张的奢贵。

    遇到不懂的人,压根就看不出来主人家在炫富,譬如庭院里一座平平无奇的假山是价值百万的太湖石,随手喝茶的瓷杯是稀世北宋汝窑云云。

    这类港式富豪的阔绰,她是第一次见。

    “小嫂子家好有钱”谢温宁犹豫片刻,才问,“大哥小嫂子会不会看不上我们谢园”

    谢浔之笑,摸摸她的头,“我们家也不差。宁宁自信点。”

    谢知起憋笑憋得小腹疼,这栋房子瞅着是唬人,可和谢园比,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但到底没开口扫宁宁的兴。

    宁宁先天性身弱,气血不足,常年离不开中药补药,因此很少出京城,更何况她被家人朋友保护得很好,性格里带着不染俗世的天真清澈。

    “行了啊,谢宁宁,别长他人威风灭咱们家志气。小心你看到真人要失望。”车停稳,谢知起吊儿郎当地去拉车门。

    谢温宁蹙眉,不懂小哥在阴阳怪气什么。

    大哥要结婚了,他难道还吃醋不成真是不知羞。

    一行人下车。梅叔指挥随行的保镖将礼物从后备箱搬出来。

    谢浔之走在最前面,谢温宁紧紧跟着他,谢知起掉了几步,和梅叔并排。

    易坤山和梁咏雯亲自出门来接。易思龄不在。

    父母出来了,她却不在,这并不符合礼仪,但谢浔之不介意,她也许还在闹脾气。

    他昨晚把她得罪狠了。

    谢浔之快步上前,礼貌地问了好,接着介绍自己的弟妹,最后再解释为什么提前一小时到“怕路上堵车,就提前了一小时出发,没想到一路畅通,没有打扰吧”

    “一路畅通是好兆头啊我和你易叔就等着你们早点来。”梁咏雯说道。

    谢浔之笑意温雅“来看叔叔阿姨,必定是好兆头。”

    易坤山喜欢听这些话,被哄得高兴,拍了拍谢浔之的肩膀,“早点到我们早点饮茶。快进来,外头有太阳。”

    进门的几步路,梁咏雯温柔的目光扫过谢温宁和谢知起,“一屋子都是靓仔靓女,谢太真是有福气。等老二和老四晚上回来,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玩得开。”

    谢温宁腼腆地笑了,“阿姨,您才是有福气,欣欣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梁咏雯惊讶“你认识老三”

    谢浔之“宁宁和三小姐是室友。”

    梁咏雯感叹缘分太神奇,对谢浔之的喜爱又多了一层。世界这么大,偏偏欣欣就和谢家的孩子是同校,还是室友

    大师算的真准,谢浔之和昭昭就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大哥,小嫂子呢”谢温宁好奇地打量着易公馆华丽的客厅,逡巡一圈,也没有看见易思龄的身影,只能很小声地问。

    梁咏雯离得近,听见了谢温宁说的,脸上的笑容一僵。

    人还在睡懒觉

    “昭昭正在午睡呢,没想到你们一点多就来了,先喝杯茶我已经让人去叫她了。”梁咏雯对不远处的胡栗栗使了个眼色。

    栗姨心领神会,点点头,意思是早就派人去叫了。

    谢知起小声嗤了下,“故意的吧。”

    他觉得这也是易思龄的下马威。他们都来了,她却还在睡觉,这做派完全不把大哥放在眼里。

    谢浔之偏头,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谢知起立刻低头,假装看杯里漂浮的茶叶。

    谢温宁是贴心小天使,立刻打圆场“我姐也是呢,因为每天都起得很早,所以中午一点到两点半一定要睡午觉,雷打不动的生物钟。”

    “是啊起的早就是要午睡才能养好精神。”

    梁咏雯干笑,顺带看了易坤山一眼。易坤山压根没眼看。

    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但谢浔之看出来了。他是极其善于观察的人,有着对周遭一切都洞察于心的本事。

    看来易思龄不是睡午觉,是睡懒觉,睡到下午快两点。

    她真是

    但谢浔之不太信她能睡到这时,太离谱,所以还是示威生气的概率更大一些。

    谢浔之无奈,浅浅啜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顶级的太平猴魁,很香。

    喝完,他放下茶杯,对梁咏雯和易坤山说“我去看看她吧,正好把花和礼物拿给她。”

    梁咏雯“”

    不远处,堆成小山的礼物中有一份是属于易思龄的,还有一捧鲜艳的,沾着露水的弗洛伊德玫瑰。

    梁咏雯无法拒绝这样正当合理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让栗姨把谢浔之带去易思龄的卧房,然后偷摸着瞪了易坤山一眼。

    易坤山面皮火辣辣。

    谢浔之起身“宁宁,小起,你们陪着说会儿话。”

    谢温宁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

    “谢少爷,就是这里。”栗姨小声说。

    易思龄的卧房独占一层,走廊铺着厚重的吸音地毯,周遭静谧无声。

    谢浔之颌首,道谢,沉沉冷冷的气质和此时此刻的宁静交融,他把臂弯里的花往上托了一寸,抬起另一只手,旋开厚重的门把手。

    属于女孩的娇贵又性感的馨香随着气流的参差扑面而来,涌进谢浔之的鼻息。

    他凝神,将门轻轻带上。

    房间门很香,很暗,午后的阳光从紧闭的窗帘缝隙里渗透一二,地面上有一圈浅金色的镶边,再无其他光源。明明是大白天,可这里昏沉得像夜晚。

    谢浔之有些后悔进来,不知为何。

    他以为易思龄是在闹脾气,故意躲着不出来,他来道歉,哄哄她,让场面好看些。

    可现在看来,她真在睡觉。

    谢浔之滚了下喉结,来都来了,只能叫醒她再走。于是往前走,绕过一扇隔断,才到她真正的卧房。

    很香。浓郁的玫瑰和乌木交织的香味。

    香得让谢浔之的神思微微恍惚,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那个失控边缘的吻。

    他完全能克制住吻她,昨晚的氛围,以及那微不足道的挑衅,刺激,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他吻她,单纯因为不爽。那个吻带着故意地目的,是不怀好意的。

    他必须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切切实实,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不是一个只能躲在阴暗的楼梯间门,听着她和前男友纠纠缠缠的倒霉未婚夫。

    是她男人,她未来的老公。她需要明白这点。

    他承认,昨晚那样做实在是逞凶斗狠,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吻过之后,又有些后悔。半夜在书房抄了一整晚的聘礼单子,顺便反思自己,不该太轻浮,也不该故意惹她生气,所以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至少这一个半月

    婚礼之前,不能再发生。

    但若是她想,他当然会满足。这是后话。

    谢浔之把花和礼物放在床尾沙发,视线从上顺过去,却并非居高临下,只是很温和地凝视着床上的女人。

    她似乎睡得很紊乱,很热。手臂和小腿都从薄薄的被单里探出来,嘴唇微张,发丝凌乱堆着,被汗水裹了一身,即便如此,仍旧漂亮得像娃娃,漂亮得可爱又肤浅。

    谢浔之顿了顿,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一下她的脸。

    湿漉漉的,在发烫,她周身冒着一层淡淡的热气。

    谢浔之无奈,只得揿开床头灯,调到最暗的光线,又找来几张纸巾,俯身,替她把热汗擦干。

    有了台灯的光,就能看见她双颊晕开的粉色,娇艳得惊心动魄。他是第二次见到她不化妆的素颜,第一次是在京城,她穿着那件不正经的睡衣骂骂咧咧来开门,他不小心撞见

    这日的睡衣并不比那日正经多少。细吊带款式的香槟色丝绸裙,她手臂拢着自己,推挤出一道深深的嫩壑,洁白的颜色像他小时候每天一杯的热牛奶。

    谢浔之喉结有细微的滚动,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随后强制性错开目光,不看这些让人变坏的东西。

    替她擦汗的动作很绅士,点到为止,不带任何轻浮,狎昵。

    擦到她锁骨处的时候

    易思龄咛了一声,翻身,面朝上躺着,双唇嚅嗫,发出小猫一样的哼声“谢浔之”

    她在说梦话。

    谢浔之怀疑自己听错了,手上的动作停顿几秒,他靠近,想听得更清楚。

    想不那么绅士,不那么君子地窥探她梦中的心思。

    易思龄毛茸茸的呼吸喷在他耳廓。她梦呓“谢浔之我讨厌你”

    讨厌你。

    谢浔之怔住,很快,他恢复平静,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应“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掐了一下易思龄的嘴。

    力道不重,一点点惩罚的味道。

    谢浔之搓了搓指腹,上面还残留着她蓬乱的温度,眼眸静如阴霾。他凝视她,说“可是你讨厌我,也要和我结婚。”

    “你喜欢别人,也要和我结婚。”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谢浔之继续替她擦完汗水胸口以上部位的汗水,擦完,把纸巾扔在桌面垃圾桶。易思龄还在熟睡,像是醒不来了,也不知道梦里有什么值得她眷恋的,如此不想醒。

    本来还想给她多睡五分钟,但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让她多睡。

    谢浔之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倏地,刺眼的阳光如涨潮的海水,涌进来。昏暗的卧室一下子就亮了。

    折回床边,他看表,计时。

    一秒,两秒,十秒

    易思龄被这种暴力的方法叫醒,拿手挡住眼帘,嘴里哝哝,“栗姨,把窗帘关上。”

    谢浔之环抱双臂,垂眼看着她“易思龄,该起床了。”

    床上的女人没动静,过了有三四秒,她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对上谢浔之幽幽的黑眸。

    “”

    “还不起”

    易思龄呆滞,梦里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她尖叫一声,把自己蜷进被窝里,“我天,你怎么在这”

    谢浔之到底有些无奈,“易小姐,昨天跟你说过,我今天会来你家拜访。现在是下午两点,我出现在这很合理。”

    易思龄从被窝里钻出来,错愕地问“你说现在几点”

    她是很能睡,但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睡到下午两点。

    谢浔之望着她酡红的面颊,低嗯了声,“下午两点,懒虫也该起床了,不是”

    “”

    易思龄被他说得脸皮发烫,小声哝了一句你才是懒虫,手指抓着床单,还在负隅顽抗“我这是睡午觉”

    谢浔之微笑“睡午觉也会说梦话吗”

    梦话易思龄瞳孔紧缩,猛地想起来自己做的梦,梦里和谢浔之吻得神魂颠倒,吻到不想起床。

    她要发疯了,居然在梦里对着老男人发春,强忍镇定,谨慎地开口“我说了什么梦话”

    易思龄咽了下发干的喉咙,紧张地看着他,压根就不知道此时的她,模样有多“不正经”。

    薄汗淋漓的一张素颜,面色红润得不正常,宛如晚霞在燃烧,眼角眉梢透露娇意,含着春意盎然的羞赧,那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就在那一起一伏,快要溢出来。

    谢浔之眸色不动声色转暗,眉尾轻抬,故意卖关子,“没说什么。”

    易思龄急了,被吊得七上八下,“你快说”

    “还是不说吧。不太好。”谢浔之轻描淡写带过。

    易思龄快急死了,“你说啊,快说”

    谢浔之这才看她一眼,认真,沉冷,不掺任何坏和虚假,看着是那么的正经“你说,谢浔之,我钟意你。”

    “”

    易思龄愣在原地,怔怔。

    他那过分板正端方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逗她,在使坏,或者在说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