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勃勃。
裴松是一个狠毒狡猾的人,以陈景良的评价,这人最喜欢倚老卖老,一个让人以为马上会躺进棺材板但总死不掉的臭骨头。他胆子大,即使愚蠢但是敢拼敢冲在前头,跟随他的人还不少。
裴司琛便是一个很难外露私人情绪的存在,虽然知道很多,但是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他唯一一次失态,陈景良记得是一次刚走出昌耀大楼。那时楼下有一个些许驼背的男人,背着挎包,戴着黑框眼镜。裴司琛从车上就看到了,没过几秒就开门走过去了,他拉住那人的手臂,几乎是一秒之后,又说着抱歉放下。
不是他。
裴司琛背对着他,肩膀很奇怪地动了动,在那儿站了一小会儿,又很平静地走了回来。
陈景良知道他在找人,而且不太好找,南嘉恩的背景他也不敢翻太深,整个国家那么大,大大小小的城市如此之多,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陈景良认为很多人是不存在爱情的。爱情具有欺骗性,在人感到轻快舒爽的时候给人错觉,其实单纯沉溺于随意变幻的性,但误以为这就是人世的爱情。但也有接触一些不需要爱情这种感性情感的人。
在此之前他以为裴司琛不会为这种事情冒险。
他不理解。况且陈景良认为没有野心的裴司琛在集团是坐不长久的,那么多暗流涌动,陈景良不认为他会遭受得住。
直到在股东大会过后,裴松没有得到原属于自己的位置大变脸色,他问裴司琛是不是在找人。
裴松善解人意地告诉他“我很会找东西的,要不要我来帮你找”
“但是要是被我先找到了,你该怎么办啊好侄子”
裴司琛隐藏着的事情被人知晓后,在一段时间就变了样子。
陈景良觉得很熟悉,后来发觉,裴司琛有了裴长升的样子,狠绝、薄凉无情,他开始大改,安排了一个专门的小组查清集团内部的账目,连续几日弄得集团上下人心惶惶,很可观的,裴松的手下贪污得最多。
好巧不巧遇上政策变动,集团先一步进行了大清洗,好歹大厦没有哗然瓦解。但这只是打断了裴松的一小块脊骨,他依托积攒的人际关系继续苟延残喘、养精蓄锐。
飞机因为台风天不能起飞,裴司琛和他一同站在玻璃窗前看阴沉沉的天,这样浓黑的天也憋不出一滴雨水。
陈景良难得好奇,问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此时集团还在内斗,裴氏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内里早已自上而下地烂透了,裴明成做不了什么大事,该保护他妻子儿子的时候不敢上前,到目前局势复杂,又带着人去了国外看病。
某种意义上,裴明成也是深爱徐妍,但是很虚势、荒芜便是了。
裴司琛便为了寻找到这样的人接下了一堆糟糕的烂摊子,还可能染得一身脏血。
良久以后,裴司琛才回答他说“找到后就关起来。”
南嘉恩还是被找到了。
午后,陈景良坐在车内,刚好看到从斜坡处走上来了一个样貌和照片相似的人。
那人走路半低着头,好像不看前面的路也是可以走得很熟悉,马路鸣笛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来了,脸很小,比照片瘦削很多,便凸显出来人的眼睛很大,瞳孔颜色比常人深了许多,一种静默、纯色的感觉水清见底。
他们对上了一眼,南嘉恩还是看着前方,没有在意陈景良的注视,但也可能是不会觉得有人会这样观察他。
陈景良想,原来如此。好像裴司琛在意的人应该是这样,那种干净的样子就很适合当一只听话的宠物。
晚上十点,陈景良带着医生敲了敲门。
门倒是被提前打开了,裴司琛正站在桌前触碰杯壁的温度。陈景良将衣服和药品一同放在桌上。
南嘉恩发起高烧,医生进去看了看,看着满屋的凌乱,吸了一口气,然后熟练地拿出东西给他挂水。
送走医生后,陈景良告诉他,裴松负责的工厂今晚又进了几批货物,但是里面的东西暂且没有调查清楚。
裴司琛问他“是从哪里运进来的。”
“南边。”
“有几天了”裴司琛摸出烟但是没有抽。
“刚好一个周。”陈景良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
“我们来这里的事情大概已经被他知道。”陈景良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
裴司琛点点头,但是没继续说什么。于是陈景良很专业地关上门离开了。
原本以为今晚就能带着人离开z城,但是南嘉恩的发烧延迟了这一计划。
裴司琛拿出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浴室很小,他扫了一眼镜子柜,上面的洗漱用品包括牙刷都是一人使用,没有第二个人的东西。
洗完澡后,裴司琛刚走出来,便听到卧室传来很小的响声。
他推开门,南嘉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了,此时坐起来,脸上一片病弱的红晕,眼睛也很虚虚地半睁开。
大概是烧晕头了,坐着没有怎么动。
裴司琛用手背摸着他的额头,感觉还是很烫,南嘉恩被他冰冷的手凉得往后退了一步,即使是生病,裴司琛也不能饶恕他在躲避,又将人拉了回来。
先是用酒精细细地给他擦拭脸庞、脖子,再到手指,裴司琛擦得专注,低下头让南嘉恩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南嘉恩意识终于回浅,但是头是剧烈的疼,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又是发烧又是被抱着他的人做到疲累,身体已然到达极限。
他声音很沙哑,第一句就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裴司琛当即就停下来了,不再给他擦拭手指了。
然后怀里的人又低声说“裴司琛,不要再做了。”
如今南嘉恩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生怕自己就这样死在床上了。裴司琛想,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怪罪的地方,况且南嘉恩这脆弱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住折磨了。
于是裴司琛下巴靠在他的发间,轻嗅他虚弱的味道,安慰道“不做了。”
听到这句回复,南嘉恩依旧是闭着眼睛,睫毛还是湿漉漉的,稍微有点安心地昏睡过去了,手指还微微勾着裴司琛的大拇指。
夜色下,人的脸被清幽的月色清洗。裴司琛看了他许久,也找了个姿势抱着他一起睡了。
第二天依旧是晴天,南嘉恩温度降下来了,只是还在沉睡。
裴司琛拿着水桶给他的花花草草浇了一点水,便去厨房看了一眼还在煮着的白粥。这里的厨具比不上别墅的高科技产品,但是裴司琛也曾生活在这种地方,半插着手,没有什么情绪地用勺子搅了搅粥。
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而且那人敲门只够得着门一半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