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长岁月里的每一幕,只是为了成就我爱你的本能」
07
饭吃完,凌玿见她还在埋头答题,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挪到她身旁。
章成从网上找了篇帖子,叫做情侣之间应该互相了解的100件事。
凌玿勾选了二十多个问题,列表而成,再用凌氏集团抬头的文件纸打印出来。
一份包藏私心的调查表,立刻被包装的正经又严肃。
凌玿看了一会,突然问“这个怎么不写”
最讨厌的人
沈蓉看了眼他指的问题,抬头看他“讨厌的人太多了,写不下。”
凌玿心里咯噔一下,很想问,我在里面吗
排第几
要是在的话,不用给太高排位,垫底就行。
他将纸拿过来,扫了一眼,突然目光一顿,问“你不是最想去冰岛吗”
怎么填了撒哈拉沙漠
沈蓉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搁,问“这种表填完,你们还要和客户讨论”
凌玿见好就收,将纸一折,收在大衣口袋里“我没开车,这么晚了也不好意思让你送”
沈蓉挑了下眉,看他“所以”
“所以我在你这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沈蓉没回答,只是低头摆弄了下手机,嘴角弯弯的。
凌玿只当她是在羞涩思考该怎么答应他,待她再抬起头来时,只见她晃了晃手机,说“我帮你叫了车,五分钟后到。”
“”
第二天一早,章成将凌玿的车从沈蓉的小区里取回来,刚踏进公司,就见董事长凌齐峰站在专属电梯口。
章成上楼,见凌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面是父子俩久违的谈话。
凌齐峰坐在沙发上,凌玿给他泡了茶,坐在一侧。
上一次两人这么正儿八经地谈话还是四五年前,那会凌玿中二病发作,穿得花里胡哨的从瑞士逃回来。
凌齐峰将人逮住,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
最后给了凌玿两条路,一是回瑞士完成学业,拿不到毕业证书不许回国。
二是,直接跟在付希安身边学习。
凌玿当然选二。
凌玿从小到大一直认为,有他哥凌峥在,家业轮不上他操心,所以从小就放飞自我。
事实上也是,自从凌峥接管公司以后,连凌齐峰都处于半隐退状态,开股东会议时才偶尔露个面。
凌峥做事激进而又不失稳妥,公司的业绩每年稳定上涨,股东的分红逐年增加。
这安逸久了,稍有风吹草动,人就躁了。
这不,才昨天的会议,就告状告到老爷子亲自来公司。
在那些叔伯们看来,凌峥就像是整个公司的安心包,而凌玿就是个炸药包。
一个纨绔子弟怎么能来接管公司
先不说公司利益,就是昨天会议上的态度,就一点都不尊老
凌玿坐在一侧差点笑出声来,尊老
那些老家伙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
当这里敬老院啊
凌齐峰一大早坐在凌玿的办公室,一是做做样子,二还是做做样子。
总有人仗着自己是元老,想闹腾点事。
也有脑子不清楚的,被人当枪使。
次子在付氏锻炼过两年,能耐不见得多大,但也不至于被数落得一无是处。
凌齐峰喝了口茶,只交待了一句,该迂回的迂回,但该收拾的别手软。
喝完茶,凌齐峰起身,看了眼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才说了句“你嫂子下周一手术。”
凌玿跟着起身“我知道。”
凌峥的妻子韩悦突然查出风湿性心脏瓣膜病,在美国接受治疗,目前对外暂时封锁了消息,这也是凌玿回来接手公司的原因。
凌齐峰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问“蓉丫头今年能带回来吃年夜饭吗”
凌玿闻言,身体一僵,没吭声。
凌齐峰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没戏,“啧”了一声,一脸鄙夷,瞧你这点出息。
一直等在门口的章成听到这话,心里替老板作答,别说带回家了,你儿子连蹭一晚沙发睡都没成功。
凌峥去美国分公司开疆拓土,凌玿接管国内业务,两个人职位对调,对谁都是一种磨砺,这是凌齐峰对外的说辞。
但凌玿知道,嫂子病情严重,凌峥人在美国,偶尔会去公司参加视频会议,但很多事大哥是顾不上的。
在消息还未被媒体捕捉到之前,他这边不能出太大的茬子。
回来的这几天,除了熟悉业务以外,他还得把今年所有的报表都过一遍。
等他走出大厦,已经晚上八点。
不知怎么,他又开到了沈蓉的小区,只是这次物业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小区。
昨天他是真的用结婚证忽悠进去的,事后,物业的小保安想起来才猛然觉得不对。
正常人哪有天天身上揣着结婚证的
这结了婚的一家人,怎么会没有门卡
幸好昨天没出什么乱子,这个变态,今天竟敢还来忽悠他
凌玿看着保安一脸马上要报警的表情,退回了车里,给沈蓉打电话,只是连打了三个,她都没接。
仁禾医院。
沈蓉刚做完各项全身检查才回到病房,刚进门就见床上放了只行李包,应该是沈聿帮她去公寓收拾的。
下午她去城南派出所送材料,一帮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在小饭馆里打了起来。
店主报警后,一伙十多人被拉来了派出所,正做着笔录呢,结果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都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脑袋是昏的。
打的时候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带着家仇国恨似的猛揍对方,沈蓉完全是被误伤的,摔在地上,手肘轻微骨裂。
她坐到床上,左手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右手刚想去拿行李包,突然一阵嗡嗡的声音。
沈蓉凝神听了半天,才发现是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着凌玿的名字,沈蓉犹豫了下才接起,那边直接说“你能和物业说一声让我进去吗我有话和你说。”
沈蓉一愣,问“你在我家小区门口”
“嗯。”
沈蓉转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
他眼皮直跳,总觉得今晚必须要见到她,好像会错过什么事似得“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沈蓉坐在病床上,眼底是自己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臂,不怎么疼了,但有点难受。
她想了想“那你电话里说吧。”
那更不行
电波怎么能表达出他的情真意切
凌玿“电话里说不清楚。”
沈蓉“你口吃”
凌玿降下车窗,看了眼门卫室里还在盯他的小保安,说“反正你要么让物业放行,要么干脆你下来。”
最好是下来,正好能和物业正正他的身份。
沈蓉无奈,只好说“我不在家。”
凌玿一听这话,收回视线,连着问“这么晚了,你在哪还在加班那我去接你下班。”
沈蓉已经听到电话那头车子发动的声音,忙说“我在仁禾,你别”
来字还没出口,凌玿已经将手机往副驾座上一扔,车子开了出去。
电话没挂断,里面传来轰轰地油门声,沈蓉想吼一句你慢点,想想他也听不见。
门突然被推开,沈蓉转过头见是沈聿,随即收了电话放在柜子上。
病房里的灯开得很亮,沈聿走近,大约是刚下手术台,眼下皆是疲色。
沈蓉抬头问“你下班了吗我一个人没事的,你下了班就回去吧。”
仁禾是付氏投资的私人医院,这儿的护士她几乎都认得,何况她住的是层,有什么事直接按铃就成。
她就住一夜,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没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沈聿没接话,站在床前,面容清冷,这张好看的不苟言笑的脸,沈蓉看了二十多年习惯了,不甚在意。
沈聿问“现在脑子清楚吗”
沈蓉正准备整理衣物,手伸到一半,笑着回头道“当然。我又没撞到头,怎么会不清楚”
沈聿盯着她,目光森然,突然伸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朝她一扔。
沈蓉的视线里,只见一道红色的抛物线,然后落定在她身侧。
瞬间,她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沈蓉垂眸,盯着身侧那个躺在白色被单上的红色小本子,那是她和凌玿两年前领的结婚证。
原本一直被她压在衣橱抽屉里的最底层,昨晚上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将它翻了出来,然后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好半晌,她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思绪和行动都停滞了,定定地坐在那里。
她舔了舔嘴唇,想喊一声“哥”,可喉咙口突然发干,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门外走廊里偶尔有护士或者家属走过的脚步声,而病房里安静地能听到落针的声音,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又像是内心的角逐战。
还是沈聿先开的口,问“还有第四个人知道吗”
沈蓉摇头,没有了。
沈聿“需要给你时间整理一下思路吗”
沈蓉抬头,心里发怵,她知道沈聿很生气。
从小到大她做任何决定,沈聿都是第一个支持她的。
当年她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在志愿表上填了警校,沈聿将她挡在身后,只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吗
他冷面,不苟言笑,可是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沈蓉知道,无论她和谁恋爱,选择和谁结婚,沈聿都不会干预,甚至会帮她排除万难。
可偷偷领证却是大错,他生气是应该的。
沈蓉正想开口说话,沈聿的手机突然响了,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一边听着眉头慢慢蹙了起来,最后说“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沈聿看着她“我现在有事,想好了怎么交代再来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