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秘籍怎么还重复了一遍
该不是盗版吧
江澜前后比照着看了好几遍,确定每个字都一模一样,一怒之下从中间撕开,左右对比,竟连厚度都相同
这秘籍是按斤称着卖的吗还叠两本
城主到底被骗了多少钱
江澜怒不可遏,学废事小,骗钱不可以
遂,操起秘籍,提上陌刀,朝城主府御剑而去。
刚掠过城郊,甩掉疯狂追求的满城男人,江澜还没入城,就被倏然爆发出的一道金芒晃了眼,脚下灵流凝聚成的飞剑抖了好几下,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江澜凝神稳住,皱眉朝金光方向望去。
那竟是突破大乘期,即将飞升的征兆
花棠城竟有这样的大能
江澜瞳孔地震。
那威压太强,破出的金光不得收敛,严重失控,竟隐隐有了毁天灭地的架势,足以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那个位置是卿御洞
城主划给他修炼的地方,也是整个花棠城唯一拥有灵气的仙府更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若被毁了,那就完了
顶着疾风,江澜一咬牙,调转方向,朝卿御洞奔去。
古怪的是,他离卿御洞越近,周遭的气流越平和,溯峰崖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漫山野花悠悠摇曳,不知名的藤蔓绽满细碎紫花,一路俯倾至崖下潆洄涧,花瓣揉碎在水流中,染紫清溪。
回头望去,暖阳拨开乌云,洒下金芒,一片祥和。
江澜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了。
根本没有大能突破飞升,也没什么灵力失控的危机。
爬满山崖的藤花馨香馥郁,熏得他有些头晕。
江澜揉了揉后颈,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浮出,颜色渐浓,皮肤滚烫。
潆洄涧是他十年前坠落,被城主捡回去的地方,后颈的紫色小花也是那个时候烙上去的,让他和花棠城的人一样,拥有颈骨香,不得不破初续命。
香味太浓,在这待久了,头晕脑胀,并不舒服。
江澜攀岩直上,用城主给的秘令拨开水瀑,跃入崖涧之间的卿御洞,才舒服许多,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紫藤花香,尚能忍受。
那可怖的威压消失在卿御洞口,灵流溃散,半分也觅不到。
就算洞里有人,也该是个没有半分修为的凡人。
何况,没有城主的秘令,谁能进入卿御洞呢
江澜松了口气,朝里走去。
通过一条黑黢黢的狭窄甬道,便豁然开朗。
一株五六人合抱的巨大海棠花树矗立在水池中央,碧绿水池里流淌的不知是何物,像是翡翠玉石,又或是夜明珠融成的液体,为花树供给养分。
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从水池中散发开来,沁人心脾,诱人至极,勾着他盘膝坐下,沉浸修炼的美妙之中。
瓣瓣棠花飘下,如梦似幻。
水池中的灵气一大股一大股地往江澜体内涌去。
他像常年吃不饱的饿汉,面对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实在难以自控。
至于假秘籍一事
海市又不能长腿跑了,迟早清算赔偿,不急着算账。
炼错了也没事,他不继续了就是,守着天地灵气,谁还费劲去双修啊
只是这海棠花的香气,为何愈发浓郁了与紫藤花的气息纠缠碰撞。
他后颈也烫起来
吸收的天地灵气不老老实实留在丹田中,反而一股脑往颈骨里钻,江澜烫得难受,伸手去摸后颈,却触及一片冰凉
猛地睁开双眼。
刹那间,散发柔光的花树,似被窗风袭过的蜡烛,一瞬熄灭,陷入黑寂。
虚影一晃而过,隐约瞧见一双凌厉的凤眼。
水流声低低哗来,一尾鱼转瞬已至,从身后贴着他,冰凉的手指覆上江澜后颈,呼吸拂扫过耳侧,空灵的声低低沉沉“你这里好烫。”
“”
江澜猛地掣出陌刀,反手抬起,朝后旋去,还不及劈下,手腕便被人牢牢扣住,一把扯进水池中。
那力度大到骇人,他整条手臂瞬间失去力气,好在他反应快,趁着对方注意力都在他手腕和武器上,他曲膝一抬,猛顶对方小腹,即便被对方挡下,没击中,他也换来一个脱身的机会。
江澜爬上岸,头一次如此狼狈,连武器都弃了。
他揩了把脸上的水,紧抿双唇,定定瞪向对方。
明明探不到修为,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为何出手如此之快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刚刚失控的灵流与威压和他有关吗
灵池中的光碧幽幽的,不足以照亮对方模样,只能瞧见一个轮廓。
对方摸着他的陌刀,似有困惑“我记得我门下弟子没有一个是刀修,你是哪一个”
对方嗓音低沉喑哑,听着温和,却溢满危险气息。
江澜皱眉“谁是你门下弟子”
“脾气挺大,连师尊都不叫了”那人轻笑了声,“呵,大逆不道。”
池水漫至那人腰腹,薄薄的雪白春衫紧裹在皮肤上,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型,绣满蝴蝶的飘带顺着流苏,漂浮在水面上。
像一把闪烁寒芒的利刃,被花里胡哨的剑鞘紧紧包裹,瞧着无害,实则凶悍,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脱下伪装,出鞘伤人。
江澜
那是花棠城的衣服,十六就有同款,不过不是白色的,是粉色的
江澜不喜欢男人。
尤其是穿着蝴蝶裙的男人。
特别是这个男人一碰上就压制他,还夺走了他的陌刀,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难以捉摸。
那人也注意到了,微垂眼睫,拨弄了几下水面上的蝴蝶翅膀,湿了身,惨兮兮地溺水里。
好气又好笑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换上的想先辱后杀你倒是自信。”
他漫不经心地笑,不见得多生气。
江澜“”
江澜“你认错人了。”
“哦认错了倘若你不是我徒弟,为何能入我仙府,出现在这里”
池水泠泠,男人一步步朝江澜走来。
“不想杀我的人屈指可数,我至今还未遇见过,做我徒弟,近水楼台,杀我的机会确实要大很多。”
他握着陌刀比划了几下,因不趁手,并不满意,甚至有些嫌弃,转手丢了。
铮地一声,回音缭绕洞中。
江澜的武器已深深插进岩石墙隙中,没入过半。
“”
几十斤重的七尺陌刀,他就轻飘飘地随手一甩。
这人
江澜下意识往后退,瞥了眼洞穴出口。
水声轻晃,对方一步步逼近,嗓音温和轻缓。
“但我不是很明白,想杀我,用我教的剑法才有机会,偏偏你要用刀。”
“为了万一失手,还可以隐匿身份,假装无事发生灯也被你熄了”
他笑了笑“觉得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
江澜“有病就去治,再不济,出洞左拐,城东的疯病收容所还有几个床位。”
对方顿了下,闷闷地笑起来“调皮。”
江澜“”
“过来,让我看看你是哪个”
即将踏上岸时,那人脚步忽然一顿,毫无预兆地瘫软倒下,不省人事。
江澜“”
绷紧的肌肉微松,警惕地等了会儿,又点出一抹灵流试探,确定对方不是装的,而是真晕过去后,江澜解下对方腰带牢牢困缚住对方双手,总觉得还不妥当,他在卿御洞中找到一副带锁链的手铐,加一重保险,虽然这手铐材质很差,太轻,锁链也过于纤细,还装饰着没什么用的花卉,一挣就能断裂,聊胜于无吧。
江澜也不明白卿御洞为何会有手铐,又不是牢房。
还有些更奇怪的东西,挂满一整面石墙。
卿御洞有别于外界,无法点燃灵力照明,他只能一样样摸过去,取来,借着灵池碧幽幽的微光,才能确认某些东西是什么。
皮鞭过于纤细,颜色花哨,注入灵力后一抽就能断掉。
没用的东西。
捆绑人的绳索比织毛衣的线还细,江澜以为线红是因为染了血,结果啥也不是。
还是没用的东西。
江澜放弃了,将找来的三副镣铐全给这人戴上,稍大些的铁圈扣在脖颈上,双腕一对,脚踝一对,聊胜于无。
下一刻,他又找到了一盏灯烛,奇怪的是,烛火温度非常低,不慎被烛油滴在皮肤上,也半分烫感都没有,倒是酥酥麻麻的,有些痒,连照明都费劲,又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好在,莫名熄灭的花树灵光又缓缓亮起来。
莫约几十个时辰后,便能重新照亮附近的空间。
借着光,他只能模模糊糊瞧清这人的脸。
男人昏过去的时候,那股危险的气息依旧浓烈,想到一闪而过瞧清的凤眼,凌厉又阴沉,挺唬人的,偏偏双眼闭上的时候,这张脸温和无比,俊美无俦,这一身蝴蝶裙实在不适合他,尺寸太小系不上侧扣,只能松松垮垮耷拉着,从锁骨到胸膛一览无遗。
江澜确定花棠城没有这号人。
否则,就凭这张脸,天天被围追堵截的就不是他江澜,而是这人了。
难道是隔壁海市的人
来送秘籍的
城主花的大价钱,该不是让这人入卿御洞修炼吧
江澜呵呵冷笑,掏出砖头厚的秘籍,重重砸在这人脸上,这秘籍要真是盗版,江澜非逼这人也修炼一遍不可。
不管是什么人,江澜都不相信这人是什么良善之辈。
绑起来,带出去,交给城主处置。
江澜眉眼一冷,恶狠狠地踩了男人手腕一脚,又揉了揉自己刚烙上指痕的手腕,抓来红线,一圈圈往男人身上缠,红线勒在白洁细腻的皮肤上,绕过锁骨,缠上腰腹,再在脖颈后打死结,勒出一道道旖旎红痕,偏偏江澜满脸严肃,认真严谨。
倒不指望这脆弱的绳索束缚住他,但蜘蛛网再细,绕得复杂也能困住人。
顺手再布下个结界,防止其逃脱,江澜准备先去城主府禀明此事,将人丢进府牢中,自己再回来继续修炼。
但人生总会充满意外,尤其是江澜的人生。
洞口的水瀑忽然不流动了,静如冰溜,死死焊上唯一的出口,一根根冰柱坚如磐石,像极了府牢铁窗,刀劈不开,斧凿不破。
江澜
冰柱浮上一行行小字
“小阿澜,当你看到这条留言,那就证明你已经入洞,本城主送你的大礼,你可还喜欢”
“他是我从溯峰崖上捡回来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不定和你还是老乡。”
江澜
城主随地大小捡的毛病,这辈子都治不好了是吧
“我探查过了,此人毫无修为,绝对不会欺负你,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你可以放心用。”
毫无修为
那般毁天灭地的威压,你说他毫无修为
不会欺负我
江澜揉了揉手腕的指痕。
“呵。”
“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咱也不是逼良为娼的人,他掉下来的时候,身受重伤,记忆混乱注大约是傻了,差点死掉注没那么严重,但你要对他这么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更靠得住,我将他放进卿御洞,才治好了他。”
所以神树是被他吸干的
江澜
“和你一样,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被神树烙上了颈骨香,你看他都一把年纪了,若不破初,他活不过七日,你用他,是救你自己,也是救人一命。”
江澜
主题升华。
苟命的事,还要上升一下价值
“他虽无修为,可体内灵流充沛,更可贵的是他的气息非常干净,还是个未经人事的,是你破初的不二之选,心动不如行动,小阿澜,你要努力啊,你是我们全村的希望”
江澜
“卿御洞世世代代都是给城中弟子破初用的,一旦开启,便会锁死,直至双修满七日,才能重新打开。”
江澜紧紧攥着冰柱,咬牙切齿,直到那一行行小字消失,他也没能掰断一根冰柱,连外界的声音都被完全隔绝,洞中静谧到一种诡异的程度,他耳力好,甚至连那男人醒来时无意识的轻哼声都听得见。
破初。
还是要走上这一步。
秘籍靠得住吗
有得选的时候,江澜绝不会走这一步。
没得选的时候,江澜也不是扭捏的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睡就睡,谁怕谁
反正是他睡别人,又不是他被睡。
江澜静站了许久,鼓起勇气往回走。
飞瀑之外,师兄弟们喊哑了嗓子,奈何开启的卿御洞,隔绝了一切声音画面。
城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菜色,如丧考妣,伏在大护法肩头强忍泪水。
“完蛋了,小阿澜学叉劈了,咱们唯一的希望啊呜呜呜。”
十六粉色蝴蝶裙翩翩而来,赧红着脸说“城主,虽然里面的人出不来,但外面的人能进去啊,弟子愿意进去帮江澜师弟。”
另一个弟子急眼了,一把推开十六“你想的倒美现在进去,双修就变成多人修炼了,破初如此重要,怎可多人这般胡闹被毁根基的还少吗为了吃到阿澜,你竟如此不顾他的死活”
十六悻悻后退“当我没说。”
城主更急了,大护法屏退左右,安抚道“那人也是你捡回来的,他与阿澜无论谁成功,如今不都算作花棠城的人吗”
城主眼底一亮“有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