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2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顺理成章的，它自有一套准则在暗中。”

    后记

    1

    近来s大频频有流言相传，法学系的程嘉云美女教授，频频出入本市二院妇产科。于是，整个法学院疯传，程教授未婚先孕，私生活极不检点。

    美女教授是老早之前就出了名的，再加上教授为人高冷神秘，所以一应相关流言总不少，可闹出像这回这么大动静的，还是头一次。

    不止学生之间，就连老师之中也有了耳闻。

    最后消息终于传到法学院院长那里，院长找了程嘉云谈话。

    办公室里，正好是上午两节课中间的时间段，所有专业老师教授几乎都在。程嘉云接到了院长的电话，放下手边的工作，就出门去了院长办公室。

    程嘉云走后，几个专业任何老师，闲话闲聊。

    “这帮小孩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传这样的谣言。”先说话的是杨老师，也就是之前晚自习，她家里小孩发烧，程嘉云替她代课的那位。

    旁边李老师顺着接道“现在的小孩，上网冲浪冲多了，一点都不知道轻重。我就说，程教授之前就应该公布一下，自己结婚了，不然那帮小孩，还胡闹呢。现在好了，上个月又刚离婚，传这种谣言，程教授心里还不定怎么难受呢。”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有人敲门进来，是某班的某必修科课代表，听见老师们在八卦，打了一声招呼，就搬着一摞课时作业本离开了。

    另一边的梁教授，平时不爱八卦，听见其他人七嘴八舌讨论程教授，也不免加入了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啊，也不知道程教授的前妻是谁，放着这么优秀的人不要，真是可惜。”

    众人点头附和，都说程教授要人有人，要名有名，还有钱有学历，又说这样的人放在相亲市场里，简直就是一块香饽饽。

    程嘉云虽然性格不算顶好，不过在同事之中，口碑还算是不错的。

    教授之中，程嘉云的专业和学识是顶尖的，待人虽说不热情，但平时为人也很谦和，帮忙代课或者请教专业问题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在一定专业领域极为优秀的人，通常大部同行还是很尊重且愿意主动维护的。

    程嘉云没有主动和同事们说起自己的婚姻关系过，只不过两次结婚离婚都不凑巧，都在工作日的时候。

    因此就需要请假，学院里规定，教师请假都必须要有理由，所以程嘉云结婚离婚的事情，同事们都是清楚的，程嘉云也并没有隐瞒，别人如果关心问起，她也只是客套寒暄一句便罢，不会多透露什么。

    毕竟也不过都是同事，再加上又都是大学老师级别，基本素质都还是有的，大家也不会故意多问刺探什么。

    教师的婚姻状态，一般来说，并不需要被分外关注。不论在同事中，还是在学生中。

    只偏偏程嘉云，一来因为容貌优越，二来年轻，现在学生不像以前，一个个胆子都大的不得了，因此就不乏有胆大包天的，居然主动向老师告白，一来二去，关于程教授私下生活的传闻，就变得很多。

    关于怀孕的消息，是米乐乐和小芸在食堂吃饭，说话时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两人都没有往外传，结果又恰好，两人说话的内容又被旁边的人听去。

    于是谣言越传越离谱，先说是程嘉云怀孕了，再加上同学们不知道程嘉云结过婚，更不知道她在半个月前已然离婚，这么些标签贴串起来，谣言很快就满天飞，一会论起程嘉云的私生活，一会论起程嘉云的恋爱状况。

    几天之后，又不知从谁的口中传言，说程教授不仅结过婚，还在半个月前已然离婚。

    结婚离婚，再叠加上怀孕的标签，谣言很快愈演愈烈。有喜欢程嘉云的，就说她沦为婚姻受害者，婚内被不知道是老婆还是老公的抛弃，成了孤苦无依的单亲妈妈；也有不喜欢程教授的，就说她私生活混乱出轨，怀了别人的孩子，结果被起诉离婚。

    总之，谣言五花八门，在整个s大论坛里讨论得如火如荼。

    2

    夜晚江大宿舍，程桃兮正在做试卷，宿舍门忽然砰的一声被闯开，她惊了一下，转头看见风风火火气呼呼冲进来的米乐乐。

    程桃兮愣了下，见她脸色难看，问她“你怎么了”

    米乐乐刷着论坛里的帖子，气得破口大骂“他喵的不知道谁这么缺德，说我爱而不得，故意造谣程嘉云未婚先孕”

    程桃兮被她这句话里的内容轰炸的半天没有理过神来，愣怔几秒，连忙抢过她手里的手机，刷着帖子里的内容，最后抬头懵着问“谁怀孕了”

    米乐乐对她说“程教授啊，这些天你没听人说啊，我那天亲眼在二院妇产科，看见程教授从诊室出来，看诊的人，还是我大姑呢也不知道谁传出去了，还说我造谣，故意给程教授泼脏水气死我了”

    程桃兮盯着米乐乐的脸，属实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撼到了。

    她姐怀孕了不可能吧，如果是真的，她怎么不知道

    “不能吧，程教授虽然已婚，但年纪这么轻，不可能这么快要孩子的。我猜。”说完，程桃兮末了，又添上了两个字。

    米乐乐抬起手朝自己鼻子指了一下，说“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还有，程教授离婚了啊，你没听说”

    “不可能。”程桃兮想也没想，笃定地脱口而出。

    米乐乐见眼前的人一直反驳自己，有些不悦地说“怎么不可能，s大整个法学院都传遍了。听说是一个法学系的同学，去办公室拿试卷，听见老师们八卦才知道的。程教授两年前就结婚了，上月刚离的婚。你没看，程教授现在天天住学校宿舍啊，不过吧，怀孕的人，住宿舍，也确实不太好。”

    程桃兮见米乐乐说得有模有样，就跟真的一样，心下不住地疑窦。

    难不成是真的，她姐和黄薇姐离婚，然后又自己怀孕了

    天，外婆要是知道，家里屋顶得掀翻。

    顾不了什么，程桃兮抓着手机就往外走。

    米乐乐见状，忙问“诶，大晚上你去哪儿啊”

    程桃兮头也不回，只胡乱撒了个谎“去图书馆。”

    出了宿舍楼，程桃兮就给程嘉云打了电话。

    半天，那头才接通。

    “喂，姐”电话一接通，程桃兮连忙喊道，话到嘴边又愣了几秒，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窥探地问，“你怀孕了啊”

    程嘉云拧眉“你听谁说的”

    “额，我听同学说的，所以是真的”

    程嘉云否认“没有，假的。”

    程桃兮松了口气，又道“吓我一跳，她们还说你离婚了呢，这谣言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

    话说完，电话那头久久沉默不语。

    程桃兮后知后觉，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试探性地多问了一句“姐，你和黄薇姐，还好吧没有离婚吧”

    程嘉云沉默没有说话，双睫轻垂，脑子里满是那天在医院，黄薇一边哭一边埋怨和她说的那些话。

    心底忽然升起一阵无力与烦躁。

    她没有想将事情弄遭，只是本能地不愿意黄薇为此多承担和牺牲什么，可到最后还是把她弄哭了。

    程桃兮见电话里没有声音，一颗心瞬时提了起来，心道有些不妙。

    她姐这人冷淡，平时话不多，所以也从来不会撒谎，问起事情，如果不愿意说，沉默多数就代表着默认。

    程桃兮心里默默说了句坏了，咬了咬唇，忙说“你在家吗，我现在打车过去找你。”

    程嘉云淡淡“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住那里了。”

    一句话，程桃兮就明白过来，她是真的和黄薇离婚了。

    康山景苑是她们当时买的婚房，她平时也一直是住在家里的，现在这样说，可不就是离婚了么。

    程桃兮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那，外婆知道吗”

    程嘉云低头“还不知道，先瞒着吧。”

    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程桃兮忽然问她“姐，你为什么离婚”

    程嘉云沉默。她没有回答她，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为什么离婚她想离婚么

    可那晚，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呢，如果她开口挽留，或许这个婚是不是就不会离

    有一种无力的颓败将她紧紧扼住，程嘉云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难以顺畅，她下意识脱口喊电话里的人“兮兮，你说，如果我把她重新追回来，你会觉得荒谬么”

    程桃兮惊愕了下，说“有一点。”

    听出电话那头人的无力感，程桃兮抿住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其实程桃兮知道，她姐姐的性格是有缺陷的，她自小离家念书生活，亲人都不在身边，朋友也几乎少得可怜，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或许也就是这样孤傲的性子，才让她在事业上有这份成就，可以此为代价的，便是那份远不如她在学业和事业上那份成就，甚至可以说是不及格的情感。

    是的，或许是她凶神恶煞的官司打的太多，才让她连最真挚简单的情感都不会表达。和她这样的人生活，日子有多无趣，程桃兮都能想象得出来。

    所以，听见她要结婚的消息的时候，程桃兮第一反应便是惊讶。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结婚还都是闪婚。

    这样没有情感保障的婚姻和生活，如果都能圆满，那世上其他那些完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就大概全都是假的。

    但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姐姐，程桃兮也能感受出来，她对黄薇还是有感情的，既然有感情，争取一下，也没有什么丢脸的。

    程桃兮缓了一下，劝她说“姐，你也别太难受了，如果真的还喜欢，那就去追吧。就算追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程嘉云站在窗前，望着夜晚宿舍楼外面的池塘。

    追不上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

    心烦意乱，一整天的流言纷扰，早已让她心力交瘁，她没什么情绪地说“再说吧，挂了。”

    程桃兮冷不丁地被挂断了电话，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手机，微微叹了一口气。

    人啊，该要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侥幸错过的，总有一天，也还是会原封不动地摆在面前。

    这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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