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面容冷峻,手持乌鞘利剑。
白衣剑神的剑,此刻已然出鞘。
陵劲淬砺,锋芒无匹。
他的剑锋,出鞘必定开出盛放血花。
他的目光,在看向水阁内外的青衣杀手时,全是万万年不化的刺骨寒冰。
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花晚晚又慢悠悠的出声了。
但这一次,她不是对上官飞燕说的。
花晚晚神闲气定的手持扶光伞,微微侧过身来看向了阎老板,然后乖乖问道
“大老板,你家这座水阁还要吗”
在这种氛围紧张的时候,她这句话问得着实奇怪,就连见多识广的阎铁珊,也不由得愣了一愣,而后才语气不确定的应道
“今夜过后,应该也不能再要了吧”
这座水阁,现下里里外外站着这么多人,绝大多数全部都是青衣楼的杀手,接下来肯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场残酷争斗打到最后
就算他还想要,这座水阁也必须要再重新修整一番才行了。
怪力兔兔幽幽点头“那就好。”
那她就能彻底放开手脚尽情干架,还不用担心今夜过后,需要赔偿阎府的财务损失了
毕竟哥哥们赚钱养兔子也很不容易的,当然是能省则省嘛
花满楼安静站在她身边,听懂了她这话里话外隐藏暗含的意思,但是这一次,他并未阻拦着不让她动手。
一百零八个杀手,四面受敌,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像是生怕他们这水阁里边有人逃脱。
如此这般,若不披坚执锐,恐怕难以生还。
上官飞燕一声令下,青衣杀手一拥而上。
霎时间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小胖鸟早早就躲进了陆小凤的衣襟里。
鸟的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啪啪响。
尽管现在剧情已经乱作一团,但陆小凤作为天道所庇护的气运之子,天底下绝对是没有比他怀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花满楼此番并未跟在花晚晚身旁。
他与陆小凤配合默契,并肩作战,携手迅速解决掉二人周遭的杀手后,疾步撤往阎铁珊等人附近,以防霍天青趁此大乱时机对其下手。
西门吹雪一人以一把乌鞘剑,从水阁外围一路慢慢杀进阁内时,乌鞘剑的剑锋已然好似泼血淋墨一般。
随着时间过去,死在他手上那把剑下的杀手越来越多,锋刃银光掠行所过之处,渐渐汇集成了一条血色花径甬道。
而对于花晚晚来说,此番对手是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杀手组织,杀人者人恒杀之。
再加上不必担心需要赔钱,她这次终于能够比较放得开身手,用上了她作为一只夜兔,更为习惯的干架方式。
怪力兔一路向着上官飞燕的位置杀了过去。
她手持着闭合的扶光伞,大材小用的,俨然将其当作了棒槌来干架,使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再结合夜兔的天生怪力,一砸一个大深坑,一棒一个小杀手,基本没有任何杀手能在夜兔手底下撑住两招。
当中大多数青衣杀手,更是被她轻飘飘一砸一揍,就打得丹田内里肺腑破裂,内脏碎片都全然吐了出来。
横尸遍地,肝髓流野。
场面一时间凶残极了。
随着花晚晚手持扶光越走越近,上官飞燕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青。
她从未见过有人在对战时,会用这样残暴凶猛的打法
实在是比西门吹雪那把杀人的剑,还要凶戾可怕数倍不止
很快,在花晚晚和西门吹雪的围剿下,阎府水阁内外,站着的青衣杀手已然渐渐所剩无几。
上官飞燕见势不妙,脚下步伐急急一跃,登时便迅速想往门外撤去。
花晚晚上次初一没揍到这只毒燕子,这次十五绝逼不可能再放过任何机会了。
她一手轻松捞起今夜筵席摆的红木重桌,即刻便毫不费力地随手朝着上官飞燕位置一把甩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
瞬间就将水阁门口的土地,重重砸出了一个大深坑
非但如此,还有那深坑周遭的青石砖,亦是有如山崩地裂一般,正以极快速度蔓延而又崩塌开来,很快就逐渐扩大范围至大半个水阁
而被她当成逗燕飞盘小玩具的,那坚硬又沉重的红木桌也已不止是四分五裂了,简直是碎裂成了至少千八百块
这一声“轰”实在是太响太重了,震得整个水阁地面都强烈颤动不止,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上官飞燕整个脸色当下已经不是发青,而是发白了,惨白惨白的。
她此刻已然吓得胆裂魂飞,全身打颤,手脚冰凉,眼前也阵阵发昏发黑,冷汗更是一直止不住地汩汩往下淌。
上官飞燕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她面上神色惊惶万状,脚下迅速旋踵,转身施展起轻功来便准备立刻逃离此地
她只能以此作最后一搏,给自己搏条生路。
但花晚晚的双飞彩翼,比上官飞燕的翅膀来得更快、更捷、更疾
只在瞬息之间,她的手里头,便已捕捉到了这只妄想就此飞往天空的燕子。
独孤一鹤带着几个弟子赶到的时候,水阁里里外外,已然成为了一座红惨惨的血色花园。
原本华丽典雅的水阁,已经被某只兔子蹦蹦跳跳四处干架揍人时,砸的破破烂烂,就连角落都无法下脚。
因此所有人现在已经都站在了水阁外边。
花晚晚提溜着刚才妄想逃走的上官飞燕,随手将她一把丢到了地上。
她刚想着让人拿根绳子,给这只又狠又毒的小燕子绑上翅膀,一回头却看见了好不容易大逃杀成功生还的众人,那一张张脸上的复杂无言。
花晚晚“”
某只兔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咳、咳咳”
阎铁珊干咳了两声,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
花家这小姑娘,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很难评价啊
阎大老板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被砸的稀巴烂的水阁,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这花家小姑娘会在打斗之前,那么认真的问他,这个水阁还要不要了
他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想到,最后水阁竟然会变成破壁残垣,目之所及满是疮痍。
被她砸烂得这么彻彻底底。
独孤一鹤看着满地的青衣楼杀手尸体,大概也能猜出来,不久前此处刚刚发生过了什么。
他走上前来,声调沉沉的叹了口气,对阎铁珊说道“没想到我紧赶慢赶,结果还是来晚了。”
两日前,在花晚晚和陆小凤两人一鸟,夜探阎府后,阎铁珊写了封信,信内将大金鹏王事件的详情全部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胖鸟有系统定位,于是花晚晚就干脆让它充当了一回信鸽,将那封信件送去给了独孤一鹤。
原本他们是估摸着,独孤一鹤应当能在今晚之前赶到,所以将筵席时间延至了今日,却没成想,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阎铁珊摆了摆手,说道“此前之所以提前去信,只是为了以防不测才知会你,让你能对此事有所防备罢了。”
独孤一鹤与阎铁珊是五十几年的老朋友,有些客套话,根本也完全不必再多说出来了。
陆小凤的怀里,还鼓鼓的揣着某只机智又怕死的小胖鸟。
他脚步极快地走到花晚晚面前,将她悄悄拉到了一旁,俯首贴近她的耳侧,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晚晚,你手上戴着的醉何如,给我一颗。”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像是有些愤怒,又像是带着哀惘。
花晚晚从未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她难得有些怔愣的点了点头,然后侧身避开旁人耳目,从腕上戴着的海明珠手串里,取出了一颗醉何如,放在了陆小凤的手心里。
陆小凤伸手接过之后,随即旋踵,转身快步向荷塘边走去。
花晚晚这才发现,原来他找她要的那一颗醉何如,是为了救下霍天青的命。
花满楼站在荷塘边上,面色同样也不太好看,花晚晚伸手攥住他的衣袂,轻轻地拉了拉,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长长叹息了一声,缓声为她解释起来“方才在打斗时,场面太乱,他中了那剧毒的飞燕针。”
原来,方才水阁内外,众人与青衣楼杀手交战打斗起来后,场面过于混乱,上官飞燕在趁着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想以她的飞燕毒针暗暗杀掉阎大老板。
而当时的陆小凤护卫在阎老板身旁,正是已然与霍天青相互缠斗交起手来,在二人之间打得不相上下、难解难分时,那一蓬疾射飞出的飞燕毒针,就有一根意外射中了毫无防备的霍天青。
此刻的霍天青面色青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半分都没有了先前霍大总管那意气风发的精气神。
花晚晚只是侧眸瞟了一眼,又悄声问道“那小陆哥为什么还要救他他不是和上官飞燕是一伙的吗”
花满楼神色带了点怜悯,缓声说道“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