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赤沙海回到桓那兰纳并未花费我太多时间,梦境的大门此时紧锁,拒绝着跋涉至此的旅人。
守门的兰纳罗依旧不喜欢我,此时正躲在遮掩的灌木丛后面,看样子是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远,非常想去到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
如果大慈树王还在,它估计早就摇人过来了。
与赞迪克所说的大差不离,聪慧又仁慈的神明如果此时尚有余力,前往大赤沙海走动的人就不会是我。
我伸手咬破指尖,找了个随身携带的瓶子往里面挤一滴血,然后把瓶子扔给远处还在发抖的小兰纳罗。
瓶子滚到草丛前面,兰纳罗却没有动作,它似乎是在与连接的智慧之神交流,半晌后瑶瑶头,伸着头顶的叶子把面前那瓶子重新推回到我这边。
“希望她是真的自己留有靠谱后手。”我弯腰把瓶子捡起来,晃了晃里面想要逃窜的血珠,“那帮我转告她,须弥很快就能渡过这次灾难了。”
“听不懂也没关系,你把原话转告给她就行。”我看到站在原地的兰纳罗歪头,头顶的叶子风扇似的转了两圈才继续道,“她的教令院里有个天才,很快就能把事情解决,所以不用担忧这片土地。”
“人类向来是顽强的生灵。”
往回走时我想到与须弥接壤的璃月与枫丹,璃月我暂时不想去,摩拉克斯天天蹲在他那一亩三分地,说不定入境就会撞上,至于枫丹,厄歌莉娅身死,化作的甘露花海就在须弥境内,现在枫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最后挑挑拣拣,我选择暂时在须弥城定居。
这地方就一点不好,已经回到教令院的赞迪克居然在这种情况都能摸到我的住所。
刚过十八岁生日没几天的青年还试图在我租住的房子里进行实验,后来被我扔出去几次就没再乱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老实了,还是在憋什么点子。
路过时我见到赞迪克坐在桌旁正写划什么,就靠近看了一眼,见到图纸上复杂且令人难以理解的文字。
我还记得他跟我进入大赤沙海时的宏愿,给他递水时多嘴说了一句“这东西并不具备杀伤性。”
“导师不允许我进行最初的项目。”他转过头看我,“他很爱多管闲事,对吧之前的方案分明能更快解决难题。”
看来锋芒毕露的少年在回到须弥城后,就心的导师按着头改掉了原本定下的研究方向。
我盯着图纸上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在头晕之前收回视线,看不懂,但是不妨碍我知道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很厉害,而且笔记的主人显然有明确的研究方向“看起来新的研究方向也难不倒你。”
“当然。”赞迪克回头继续解决未完成的方案,“这些都不是能困阻我的难题,能让我到现在都毫无头绪的,只有你身上的谜题。”
他对一向自己极为信任“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答案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就只能用沉默来祝他将来成功吧。
赞迪克的天赋丝毫不比银河中顶尖天才的能力逊色,如果不是提瓦特本身的特殊性,博识尊的目光恐怕早就落在他身上。
在我于须弥城落脚的第五个月,由赞迪克一个人进行的实验已经将近尾声,他这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尚未包扎的伤口,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撂给我。
“那些魔物不喜欢这东西的气息,会在避开这种气息大肆聚集的地方。”
青年理所当然一样在我面前坐下,然后就那么看着我。
我把接过来的东西重新放回到他手边“你应该去先去健康之家治疗伤口,或者把这东西交给你的导师。”
“你分明能更快的治愈好这些伤口,却每次都不打算帮我。”他朝后靠在椅背上,自从他见到我使用出治愈的能力,这样的对话已经在我们之间发生过无数次,“弱小者为什么能在你那里占据最高的的救助优先等级他们分明没什么用处,哪怕被救助起来也会快速死亡。”
他说话时理直气壮,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观念有问题“你应该把你的力量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比如现在,用在我身上。”
独属于天才的傲慢与淡漠,在此时的青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是我的力量,外人不能指挥我要如何使用它。”我拎着把他推到门口,准备把人关在外面,“你该庆幸我现在脾气好,以前试图指挥我的活物后来都死了。”
青年很快就站到没关上的窗前“我通常会听导师的话,虽然他唠叨又麻烦。”
“哦。”我把窗户也一起关上,“我通常谁的话都不听。”
被轰出去的赞迪克第二天就又照常往我这里跑,我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困惑我许久的问题“你一个学生,为什么每天都在外面乱跑”
“我早就毕业了。”他抱臂看着我,“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教令院生论派的学者。”
在我沉默的空档,青年已经站到客厅里的储物架前面。
他的手划过侧面的木板,最后朝上摸到一个透明的瓶子。
“最近我在自学素论派的课程。”他拿着瓶子回头看我,“前段时间我就注意到了,这里面的珠子一直在发出与你同源的能量波动。”
青年晃了一下,没能听到“珠子”撞击玻璃发出的声响。
他赤红的双眼里有好奇的光芒点亮“这是你的血,能送给我吗”
我抬眼拒绝他“不能。”
然后把瓶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把东西放归到原位。
接下来一整天赞迪克都显得兴致缺缺,直到离开之前才稍微好一些。
他还难得回头跟我说了声再见。
我跟着朝门口走了两部,最后靠在门框上看他回身准备就这么离开。
在他抬脚真的准备就这么走掉时,我好心提醒他身上多带了什么“把东西留下。”
赞迪克没回头,他从袖子里把顺手带仔身上的瓶子拿出来,还朝着日暮的方向对比了一下。
青年很快把不算大的瓶子握在掌心,他回头道“你身上现在是对我的杀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表露出杀意。”
“在大赤海的时候,你在杀死寻常人难以匹敌的魔物,又或者放过拦路那些穷凶极恶的盗匪时,都从来没有流露出过这种情绪。”他不确定道,“我是不是该为此感到荣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