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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 3
    伊恩对曼联的股票收购走向了尾声,爱德华兹明白伊恩的势在必得,无论是从金钱还是从地位他都无法与伊恩抗衡,也就没有选择试试自己的头有多铁的意思,拿到了足够的利益就开始全权配合交接,也正因如此,接到皇马对贝克汉姆的报价之后,他礼节性地电话通知了伊恩。

    爱德华兹明白伊恩不愿落下口实给曼联或者弗格森带来一点不好的影响,即便理论上他已经能算是红魔的老板,却一样不直接插手、不要求管理层各方面员工直接向他汇报。

    电话另一边的伊恩礼貌地道谢,人却迷茫地将自己关在了假期的牛津塔楼顶。看上去古朴的塔楼当初在捐赠者助理伊里斯的强烈要求下拉了电线并完美隐藏了起来,丝毫没有影响外观,这里就是他的秘密基地,有冰箱,热食物的微波炉和烤箱,以及有着刚换好的巨大液晶屏幕的电视,让他在学习和工作的间隙不至于错过曼联的任何一场比赛。

    青年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试图用电视上的重播比赛让那些东西离开自己的大脑。

    离开哈原来他什么都做不到。

    即便没有飞靴事件,贝克汉姆也一样会离开,只不过事情的导火索大概由一只靴子变成了他。

    其实也不奇怪吧,皇马用了大价钱,给了他巨大的承诺,银河战舰的光辉那样诱人,到了伯纳乌,贝克汉姆在足球事业和商业上都能更上一层楼,成年人要考虑很多事情,唯独感情是最不重要的一点。

    困在过去里不肯走出来的人只有他,拒绝长大拒绝现实的人也只有他。也许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只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积攒勇气面对。

    而就在伊恩把自己困在塔楼里的同时,这桩转会交易在皇马的大肆造势下人尽皆知,巴萨也来凑了热闹,但弗洛伦蒂诺的巨星政策人尽皆知,所有人都明白皇马的势在必得,而贝克汉姆对于转会的态度暧昧,更是吸引了大批记者围追堵截。

    但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某天他还是乔装打扮后来到了卡灵顿。与此同时,伊恩也硬是被斯科尔斯拽走来到了同一个地方,但他们都不知道来到这里最后会发生什么。

    基恩把人千辛万苦叫到假期的卡灵顿,偷偷摸摸瞒天过海做下这一切其实也并不是为了多么复杂的理由,只是想按头两个人把话说清楚,他受不了看着这两个人,尤其是伊恩自我折磨了。这和转不转会无关,但他实在是怕这次转会又让他们本来就岌岌可危的仅剩的情分彻底消弭。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贝克汉姆态度一反常态的激烈。

    人吵架吵话赶话是会失去理智的。

    最开始的时候基恩只是希望贝克汉姆就算要走也要把话讲清楚,就算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也好过他们因为误会而反目成仇,更何况转会里不止涉及到伊恩,还有92帮所有人的恩师主帅弗格森和他们成长起来的青训营主教练哈里森。

    “你可以离开,但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大大方方聊过讲出你的要求,合则聚,不合则散,这样不好吗”

    贝克汉姆的火气也在一次次逼问里逐渐高涨“你不明白”

    基恩嗤笑着说道“我不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你那个天底下脑子最活络的老婆在背后鼓动的,加上你也想去皇马,但就这样走又怕被曼联球迷骂你白眼狼,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基恩厌烦透了了贝克汉姆的吞吞吐吐和满脸写满了我有苦衷。人心都是偏的,贝克汉姆的心偏向维多利亚,可他只偏向伊恩。

    贝克汉姆被气笑了,他伤害到了伊恩,他认,可唯独这次转会他自认为没有半点不对,气急之下爆发,终于开始口不择言。

    “你要知道为什么好啊,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一定要走,一定要在伊恩还没接手曼联之前走,因为我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基恩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在青训营里长大的兄弟,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你走不了”

    贝克汉姆笑得讽刺“你不相信是吗我最开始也不相信的,是伊恩的男友恩维靠共友找到了维多利亚,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和恩维在一起他只是为了那双和我一样的眼睛,你以为转会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他都冷处理按着主席不许动作”

    基恩暴怒之下揪起了贝克汉姆的脖领“你在说什么呢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

    打断争吵的是外边传来的什么东西清脆落地碎裂的声音。基恩突然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丢下了人颤抖着手推开了门。

    墨菲定律大概就是这样吧,伊恩正站在外边,他有一点点怕热,大概是带了瓶冰橙汁,现在已经化作了地上的碎片,只有碎片上残存的水珠能看出来原来的凉意。斯科尔斯手足无措地拉着伊恩问他有没有碰到,站在那里的青年却置若罔闻。

    他的话轻的几近无声“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没人能不被他的眼神刺痛。蓝宝石是世界上最硬的宝石之一,可再坚硬的东西也会碎裂崩解,不必用刀切割,也不必用锤敲打,只要用言语、只要用眼泪足矣。

    那就是贝克汉姆余生最深处的梦魇。

    伊恩静静地看着这个认识了整整十四年的人,他陪着自己从少年长成青年,而他自己又看着他从青年变成一个男人,原来时间这么短,又这么长。

    在浸染了蓝宝石碎片的眼泪夺眶而出之前,他轻轻笑了下“你会如愿以偿的。”

    基恩还想要说什么,甚至情急之下还想动手,可伊恩只是轻轻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我累了,回家吧,好吗”

    基恩的心脏瞬间绞在了一起。他最后看了一眼贝克汉姆,看着沉默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好,我们走。”

    伊恩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再回头一眼。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想起贝克汉姆话里提及了恩维,只是宛若空壳般飘走了。

    令他痛苦的已经不是爱,而是原来他们已经走到这种地步,原来伊恩在他眼里已经不值得信任到这种地步了。

    就因为我爱你吗爱是这样让你厌恶、让我痛苦的东西吗

    伊恩看上去并没有很大的变化,他只是开始更加喜欢独自一人,塔楼的窗帘只要关闭,黑暗中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也就能够平静下来。但他总要面对很多事情,刚刚收购的曼联,同意贝克汉姆和其他人的转会,基恩和斯科尔斯的关心打探,亲人们的定期通话,只有应对这些的时候他会短暂地把自己打扮成正常人的样子。

    他做的很好,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老天爷就仿佛不想放过他,让他从七岁开始所有消失的苦难一起重回生活。一直蹲守塔楼帮忙的学弟亚瑟带着怒气和愤慨敲开了塔楼的阁顶。

    “学长,我有事要跟你说”

    伊恩木然地听完了亚瑟愤愤然说起的事,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是了,还有恩维。

    亚瑟义愤填膺地讲着。他有个姑父是在每日镜报当记者的,时常吹嘘自己知道大把明星和名人的隐私,就有一次被他听到了恩维的名字。“你别看那个摇滚明星恩维现在那么风光,当初他差点被无良公司合约坑得要跳楼,如果不是我拉了他一把,他现在早就沉在泰晤士河底了,什么绯闻男友,呵呵”

    亚瑟在纸堆里翻到了两年前的报纸,当初伊恩醉酒被拍到和伊恩的新闻那次,第一个刊登新闻的正是每日镜报,报道里提及的记者也正是亚瑟的姑父。少年人知道自己的姑父是个什么货色,唯利是图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想正面问出来根本就没有可能,但好在他是个烂酒鬼,只要喝多了什么都敢说,他自己也清楚,所以从不敢在外边喝醉。

    扛不住亚瑟哀求的父母勉为其难同意了邀请这个看不惯的亲戚来家里作客,一瓶、两瓶、三瓶亚瑟姑父很快醉倒了,借口帮姑姑照顾姑父,亚瑟示意父母拖住人,他自己将人带到了客房开始讯问。

    正是这次得到的消息让他如此愤怒。“学长,他当初接近你根本就是图谋不轨,记者是他找来的,拍照角度是他找好的,他是故意利用你来帮他逃离那个垃圾唱片公司,你不能再被他骗下去了”

    伊恩却没有生气,甚至还轻轻笑了下“是啊,我不能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了。”

    亚瑟隐约觉得不对却摸不清头脑。他茫然地看着伊恩仿佛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地安排着一切,温声联系了他姑父,听着电话那头人颤抖但强装镇定的声线。

    三天后,每日镜报又刊登了伊恩和恩维分手的消息,整篇报道用词严谨、叙事详实,乍一看容易让读者怀疑这究竟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报吗

    小报记者们开始试图混入牛津大学顶风作案采访伊恩,被早有准备的亚瑟抢了伊恩保镖约翰的工作,带人打了一顿光明正大丢出去。他们统统都不过17岁,全是少年天才班的同学,小报记者们无视禁令在先,面对青少年被异口同声说动作鬼祟疑似偷窃在后,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自认倒霉。

    那天亚瑟一如往常守在塔楼底,又见到包的不像好人的鬼祟身影冷笑了下拎出来了棒球棍。居然还有人不开眼打算来,不给他长个记性他跟这个混蛋姓。

    但约翰先他一步出手了。沉默的高大男人像是一堵墙挡住了乔装打扮的恩维的去路。

    “史密斯先生,您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老板不会见你的。”

    那双漂亮的橄榄绿眼睛透着哀伤,是那种能让他的歌迷为之疯狂的忧郁模样,可惜约翰心如铁石。“老板说,他已经解决了那个记者的事情,过去的事他不愿意再回想,就当你们从不曾遇见过,往后余生都不必再见了。”

    恩维瞬间收起了那副可怜的神色,他直直地看向塔顶,似乎要透过那弧线顶部的圆窗看到藏于背后的人。“结不结束,他说了不算。”

    约翰视若无睹地伸出了手“请吧史密斯先生,至少这样您多少还能体面些离开。”

    “可以,等我唱完这首歌,我自己会走。”恩维没有丝毫挪开目光的意思,就站在那里唱完了那首歌。

    亚瑟只记得几句歌词。

    那不是我的月亮,但月光偏偏照在了我的身上。

    什么是嫉妒呢

    为什么就连你的快乐都让我嫉妒

    因为那都不是为我,也永远不会为我。

    这世上有人是圣人,有人却注定与嫉妒相伴。

    我绝不放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