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让诸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一个因牺牲而诞生的“终极人皇”,将世间的血泪永远铭记心中,以此为自我定位的基石,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祂就是为了战胜诡异、结束悲剧而生的
祂的所有力量,一切人生目标,都围绕着不共戴天的敌人而存在,直到覆灭大敌为止。
那时,祂会将所有的牺牲挽回,将一切悲剧重置,教日月换过新天,是没有“棺”肆虐过的天地。
重启,成功了,所有的悲伤都消散,丰碑上记录的往事与人名变成了空白。
可
没有“棺”存在的世界,背负着“碑”的人也失去了意义。
重启后的天地、众生,没有人能回忆起那无尽悲凉的过往,于是也没有丝毫负担的喜迎新世界。
但却有一人,立在新旧世界的夹缝之间,内心的世界空荡荡。
祂的使命已经完成,烙印在世间的丰碑失去了意义,因为没有牺牲就没有铭记的必要。
自然,祂的故事再也无人知晓,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全新的和平的世界里。
或许,祂能再看到熟悉的面孔,是战友,是亲人,甚至也能让他们回忆起,那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次战斗,一次又一次厮杀到绝望与悲恸,直到坠入永寂,才得到了安宁。
与“棺”的战斗,必然是极致惨烈的、残酷的,若非如此,何以逼迫出一尊至高无上的“终极人皇”
这样的经历,里面充斥了太多的血与泪,往事不堪回首,连回忆都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和折磨。
彼时,挽救了一切、重置了牺牲的皇者,忍心唤醒亲友的这段惨痛记忆么
或许,一声苍凉的叹息后,祂放弃了,看着最熟悉的陌生人,在新的天地时代中无忧无虑的生活,而自己则转身离去,将旧日的悲痛与凄凉永远埋葬在自己的心中,自我放逐。
世间无碑。
但又有一块碑,矗立在那至强者的心中,让祂化身成为旧时代的守墓人。
身前,是绚丽多彩的全新世界;身后,是被葬下的凄凉旧日;中间,是独断万古的至高人皇
直到有一天,独断一切的至强者,游荡在世外的守墓人,心灵中的沉重让祂厌倦了,一声轻叹,选择了坐化以旧时代最后一个遗民的身份
或许,祂是希望丢下一切,获得永远的安宁。
又或许,祂抱着一缕念想,想要的太多,是于永寂的梦境中梦回自己的最初,同样的故事背景,却没有那份悲凉战斗的人生在那里,没有什么“终极人皇”,有的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这种心境,复杂难言,可能只有某一个“最爱喝兽奶”的天帝曾经共鸣过。
那时,有天帝名荒,其初成仙帝后,回首旧日,走过昔日的旧路,探寻曾经的感动、欢声笑语。
甚至,动用无上大法,行走时间长河,只为回到过去,回到自己的少年时代,回到曾经宁静的石村。
他看着幼年的自己疯跑,开开心心,笑个不停;看着少年的自己调皮捣蛋,与友同行看着看着,一尊仙帝就落泪了。
那是曾经最快乐的年华,修为或许不强,但是却最无忧无虑。
而今经历了无数磨砺,终于无敌天上地下了,一念可倾覆古今未来,又可映照亘古诸世可那又如何呢
心中的复杂惆怅,又能向哪个病友啊不,是向谁倾诉呢
高处不胜寒。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不如归去
一种莫名的忧伤,无声无息间席卷当世,让诸强打了个寒颤。
他们恍惚看见
一尊无上的强者,厌世坐化祂本是背负“碑”而生,最后却为自己铸棺,而非留碑。
是祂不知道留下碑、记录自己的人生,书写墓志铭吗
或许并非如此。
只是祂选择了放下,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埋葬在自己心中,将旧时代的痕迹与自己的存在一同祭掉
在祭道之上,又祭掉了过去、现在、未来,也又再祭掉自己
反反复复,从有到无,从无到有,如此再到无,更迭往复,直到最终消逝不在
诸强心颤。
人皇说的就是诡异不祥源头诞生的真相吗
“棺”与“碑”的对决,早已经上演过了
这其实不是第一次而是被轮回的旧事
他们神情茫然,几疑身在梦中。
在那梦中,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儒雅的男子,面目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那眸光中蕴藏的落寞与惆怅,轻声自语。
“我对现世早已厌倦并无恶意呼唤来此,就是想请出手,帮我解脱”
“或许,我想要的太多,又或许我什么都不想要,希望丢下一切,可惜,我都遗忘了”
这发生的很突兀,也很莫名,一闪即逝,就不复存在,简直活见鬼
“噔噔噔”
诸强颤栗,有人连连倒退不止。
这里哪怕最弱的存在,在世间都可称路尽仙帝,对于这种“鬼故事”也心惊肉跳,两股战战
直到一声冷喝,炸响世外战场,将什么“鬼言鬼语”的异象都磨灭了。
“一派胡言”
是红毛始祖
此刻,祂堪称“唯物主义圣斗士”,对人皇之言嗤之以鼻,“胡言乱语,妄想以此来乱我诡异一族的道心”
“什么终极人皇,简直是笑话”祂双拳一震,无边伟力汹涌,那种凶威简直在将诸世都踏在脚下,“人皇,你造谣的能耐不错,自我感动的本事也不差但假的就是假的”
“你的逻辑,解释不了我诡异一族的根源,是三世铜棺主人的骨灰成就的怎么你们这人皇死后,还能烧出原初物质来吗”
说着,红毛始祖似乎略微有些卡壳了。
因为么
眼前这人皇,可是有着一尊始祖的芯啊
顿了顿,“红毛始祖”才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终极人皇烧出原初物质,变成曾经最大的敌人的形状呵,屠龙者终成恶龙吗”
“狗屁不通”
祂冷漠挥拳,“自抬身价,抬到我诡异一族的头上来了”
“人皇代代相传你想说明什么”
“那所谓的终极人皇,是不是要给你磕个头,称你一声父皇还是皇爷爷”
“再以此偷梁换柱,置换我诡异一族的至高源头身份背景,踩着上位呵”
“虚空打靶,徒逞口舌之利”
“人皇,汝技穷矣”
红毛始祖状似怒极维护诡异名声,我辈义不容辞
敢碰瓷
死
“轰”
红毛始祖披散黑发,眸绽冷电,一双铁拳横击,让古今未来全部断裂
那种至高的拳势施展,简直堪称无敌,纵然人皇极力抗衡,却终究不敌,身体在瓦解,在炸开,璀璨的血光化作青烟,化作虚无,遍布古今诸世的身影亦在幻灭
“你怕了”
人皇的魂光在不断溃散,纵使不敌始祖,行将被杀到永寂,祂也还是那么从容,无畏生死。
“否则,何须多言争辩”
“你不敢赌”
“这让我对后来者战胜诡异,多了几分希望与期许”
祂悠悠道,话音回荡世间,“可能不用牺牲太多,就可以倾覆高原。”
“或许,我们牺牲的精神能震动那三世铜棺的主人,发生共鸣,让祂找回初心,在幕后出手,助力世间英杰,以超越般的姿态立在更高境界上,击溃高原”
“当那样的一天到来,不知道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嘴硬吗”
人皇忽然大笑起来。
“为何不能”红毛始祖凶戾依旧,“若如此,我等着祂来”
“区区一尊太上皇罢了”
“不知道当今之世,我诡异一族唯一的太阳,是那圣质如初、伟大崇高的高原意识吗”
祂一口一个天无二日,高原意识都被捧上了天。
话里话外,为了高原意识,祂都能对铜棺主挥剑
这是怎样忠诚的贤良始祖啊
铜棺主,不行。
高原意识,行
瞅瞅这觉悟。
足以愧杀其他九位始祖,让因为人皇激荡世间的“胡言乱语”,而忽然间变得忧心忡忡起来的高原意识,心态一下子就宁静了。
作为三世铜棺主人遗留在世间的力量通灵,高原意识对其是恐惧的祂怕真的有一天,那三世铜棺的主人复苏,将力量收回,那时祂真的是十死无生
哪怕铜棺主有一线诈尸的可能,祂也要扑上去把棺材板给按死了
打不过也要打,战斗到底
于这样的窘境中,有一尊始祖仍旧坚定不移的表态,站定高原意识的立场这让高原意识不能不感动。
感动之后,祂又忧愁。
虽然红毛始祖将人皇的说辞驳斥的一文不值,称之为胡言乱语,看样子丝毫不放在心上,不管会不会造就出怎样恐怖的终极人皇,亦或者共鸣了死去的三世铜棺主人,就是要打死人皇。
祂无惧一切,敢于挑战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为高原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但,高原意识不能不在意
毕竟,铜棺主真的死了吗
高原意识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仙帝可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祭道存在,死而不僵,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何况是祭道之上
可能只需要一种心境的共鸣,冥冥中契合了三世铜棺主人曾经的心态,这尊难以想象的大能就揭棺而起了
“或许”
高原意识认真思索,开动祂灵活聪明的大脑,“应该用另一种方法处理”
祂想着,幽雾在厄土深处席卷,触动了一尊雕像,赫然是红毛始祖的全身像
“高原有难,我必赴难高原有战,我必请战”
红毛始祖还在世外战场中叱喝,有我无敌,力挺高原意识,为此豪言壮语不断。
高举高原意识大旗,呵斥铜棺主过气太上皇。
祂绝不妥协,意志坚定,心狠手辣,就是要杀遍当世,血洗世间,才不在乎是否会因这样的牺牲,创造出下一任恐怖无比的人皇。
“牺牲梦想都是要被践踏的”
红毛始祖龙行虎步,“我高原意识无敌天上天下,岂是所谓的终极人皇所能媲美的”
“都不用伟大的高原意识出手,我红毛始祖,就是你们不可逾越的天堑”
祂着重强调,不要被祂的脸所迷惑,记住了有仇找红毛
“不止是你人皇”祂一只手划过莫名的轨迹,将人皇杀到魂光破碎,另一只手伸出,只手遮天,覆盖当世,抓向玉皇、命运道主、有蟜古帝、葬主、屠夫等人
“还有你们这些旧日的幻影就是你们这些人,在围猎我们始祖,挑战我的九位同僚的软肋,妄图腐蚀他们对伟大高原意识的忠诚,让祂们一步一步的走上歧途是吧”
“今日,我一并杀了,帮助我的同僚们正本清源”
“死吧”
祂冷冷说道,并且痛下杀手,表示都是为了其他的始祖好,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个人恩怨在其中。
玉皇等人变色,同时出手,哪怕压箱底的手段助力人皇,各自还是有着残余战力,此刻爆发而出,将世外打到大崩溃,大破败
但,无用
哪怕红毛始祖需一只手镇杀人皇,祂依旧无敌世间
“噗”
玉皇喋血祭海
“轰”
命运道主血染魂河
“咔嚓”
有蟜古帝眉心碎裂,跌落上苍
红毛始祖在杀,大杀特杀,那种杀机,那种效率,太可怕,太恐怖搞不好,这些旧日的仙帝霸主,都得死在人皇前头,丰碑之上留名姓
至于他们苦心经营的上苍、祭海、魂河什么的人都死了,这些又何须在意呢
世外,有无尽血雨在飘落,寻不到源头,凄惨悲切。
“都死了都要被葬下了”
上苍的仙帝被余波擦过,都濒死了,祂们躺在残墟中,失去了悲喜。
红毛始祖一只手掌划过诸世,便遮住了所有的光明。
直到某一刻,另一只手掌,裂开亘古时空,从一处绝地中伸出
在那里,浮尘无数,似骨灰余烬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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