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不对劲”
瞬间,柳神的表情严肃了,“这位花粉帝,有问题”
“我不确定。”狠人大帝摇头,“她毕竟是一位祭道者,谁也无法肯定她的状态如何,是否发生了怎样可怕的变化比如说,她还是她吗”
柳神沉默,而后迟疑说道,“应该不至于吧。”
“一尊祭道,哪怕实力再孱弱,情况再恶劣,或许会被人镇压,被灭杀,但也不太可能被人取而代之,而不显露丝毫异样。”
柳神轻语,“对上这样的人物,通常只能以绝世的战力应对,其他的手段效果都很有限了毕竟,他们早已将世间诸道、种种进化路给祭掉了,可谓是万法不侵。”
“道理是这个道理。”狠人大帝眸光深邃,眼底有点点星芒,像是慧光在闪耀,“可她若是自愿的呢”
“如此,让一尊岁月中不见踪影的厉鬼从死亡的深渊中爬出”
莫名的,一股寒风吹过,让在场的三位至强仙帝脸色都变了。
哪怕他们都是仙帝,更是实力滔天,两位古帝霸主,一位则不比仙帝境界时的荒天帝差多少可当听到狠人大帝讲的鬼故事,也感到了渗人,脊背发寒。
按理来说,他们皆为仙帝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怕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现在有人说,或许有一尊可怕的厉鬼,凭依在一位祭道者的身上
这就有点吓人了哈
“你为什么这么说”柳神屏住呼吸,“是发现了什么疑点吗”
“你们都没有发现,我又怎么能察觉呢”狠人大帝轻叹,“我只是设身处地,站在她的情况去思考”
“当我面对眼下如此恶劣的上苍环境,前有恶狼有蟜,后有猛虎大乘山王佛,这些也就算了在幕后,还有长恒古帝的黑手;在未来,还要面对高原厄土、诡异一族的恐怖大祭该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这是想想就让人绝望的现实,几乎为无解的死局
柳神默然,屠夫蹙眉,葬主沉吟。
换做是一般人,他们纵然还能有决战到死的信念和勇气,但也只有信念和勇气了,心中多半充满了悲观和无奈,只是强撑着最后的体面,睁大眼睛,不屈的看着那不可阻挡的大势从自己身上碾压而过
不过
“这位花粉帝,不是已经给出了一份不错的答卷吗联合我们来抗衡大敌。”屠夫沉声道。
“真的如此吗”狠人大帝轻语,“我们真的能帮上多少忙吗”
“人皇寂灭,世间无踪。”
“荒天帝则在蛰伏,他还有着自己的战场,估计也很艰难,要对峙同样蛰伏的始祖,彼此对抗。”
“这样的情况下,了不起是做一做牵制,治标不治本。”
狠人大帝说道,“劣势依旧在,不过是多喘一口气而已。”
“她自己也是明白的于是主动放弃了上苍,避开锋芒。”
“但这也只是能再多喘息片刻,是弃车保帅。”
“即使日后她救活了那些献祭于她的道祖、仙帝,也无用毕竟,她于永恒未知之地中行开天辟地之举,那所开辟天地再宏大,又如何比得上上苍造化之浩瀚”
狠人大帝不疾不徐,有条不紊的梳理。
事到如今,上苍本土的强者、道统,已经走入了绝地。
占据上苍不放,那就是惹火烧身,早晚会被消磨在一只只幕后黑手安排的劫数中,化作他人资粮。
而放弃了上苍,避开锋芒,在这个大劫席卷世间每一个角落的时代,也是慢性死亡
说到这,柳神三人不得不叹息。
无解的逆风局
不是上苍不努力,而是花粉帝孤掌难鸣,凭她一个人,如何战胜那一个个幕后黑手无数年的努力
一次次的大祭,上苍的文明都不知道被埋葬过多少次了,所有可以作为底蕴的人和物,都被高原厄土、诡异族群,以及站在它们幕后的仙帝霸主所磨灭,化作自身成长的食粮。
如此,日积月累,上苍、花粉帝,等若以自身至多数个时代的积累,去对抗敌人无数个时代的沉淀。
逆风逆到死,才是正常的,合理的。
想翻盘怎么可能
你一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胜过“我们”无数年的积累
“事在人为,不是吗”柳神勉强挣扎一点不同的看法,“或许,上苍未必不能再出现一位如荒天帝的人杰,从而缓解困境。”
她津津乐道于荒的成就,因为那的确做到了一个人的努力与成就,一度撼动了高原的强势
“可哪怕是荒的崛起,固然有他自身的天赋,但在幕后”狠人大帝低声道,“也是黑手不断啊。”
“不过,柳神老姐你倒是说中了我的思路若我是那位花粉帝,会如何铤而走险,从十死无生的绝境中杀破重围”
女帝的眸光这一刻亮了起来
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擅长打逆风局的吗
应该没有了
世间许多强者,一路走来纵然有磨砺不断,但大多是有不错的跟脚和开局。
哪怕是荒天帝,一生走来有无数苦难加身。可人家一出生就自带至尊骨,只不过是父母不走心,让那块骨头被挖了而已。
且,很快的,就有一位仙王巨头的老师教导,修行一尊仙帝所开创经文的筑基篇,走在最正的道路上。
而狠人大帝不同。
废体出身,开局就成了孤儿,只有一枚指环随身。
什么都没有就算了,还有一个极道神朝作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换作常人,早已绝望了,放弃了,摆烂、躺平。
可是狠人大帝却生生在这其中开辟出破局的路径,最终一巴掌拍碎了羽化神朝
在逆风局的处理上,她是专业的
野路子,刷新底线,敢想敢做
或许,正是这样独特的经历塑造了她,让她于此刻察觉了怎样的微妙不妥。
如果是她,站在那位花粉帝的处境上,会怎么去做
“嗯你是说”柳神瞳孔微微收缩,“荒不对,仿照荒”
“不不不”
柳神的心中,这一刻有万千念头旋生旋灭,“是棺,三世铜棺”
“是三世铜棺的主人。”狠人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位三世铜棺的主人死去了,火化了,留下了骨灰那,除了骨灰之外,祂有没有留下花粉粒子”
“当然,说花粉粒子可能并不准确,严格来说是一种万古不朽的意志,是无畏牺牲的豪情、勇气、信念,沉淀在世间的最深处。”
“按照魔祖的观点,三世铜棺的主人或许就是一位终极人皇,面对史前的轮回之祸,拼上了所有,燃烧了一切,最终平定了大劫。”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尊终极人皇死后会烧出不祥物质但是瑕不掩瑜,祂也曾闪耀过,绽放过,或许在世间的哪个角落,仍旧有那闪光的花粉粒子激荡。”
狠人大帝慢慢的说着,很认真。
但肉眼可见的,屠夫与葬主的表情开始扭曲,不断的倒抽冷气,为诸天变暖作出了一份贡献。
“不不至于吧”
屠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谁能肯定呢”狠人大帝摇头,“我们都知道的,轮回主诈尸,于今朝成就了邪祖,为祸世间。”
说到邪祖时,她很克制,才让嘴角没有翘起来,“铜棺主即使不是一念重聚,揭棺而起也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或者说,就算祂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别人也会主动找上门,尝试将祂拉起来,借用祂的力量。”
“现在,我很怀疑”
女帝沉默了小半晌,才幽幽的说了下去,“先前上苍天地中,那前所未有的献祭,整个世界几乎所有的道祖、仙帝,心甘情愿的赴死、牺牲,那献祭的目标似乎是花粉帝,但真的是花粉帝吗”
“或许,花粉帝其实是主祭者,而祭品供奉的对象,另有其人。”
“诡异一族能举行献祭不假,但别人为什么不能抢了他们的工作”
“认真说起来,诡异一族也好,高原意识也罢,都是铜棺主死后才诞生的,其实是没有见过这位至高存在活着时候的姿态。”
“而花粉帝,见过”
女帝的话音落下,顿时间
轰隆
冥冥中,若有可怖惊雷在炸响,像是有一道电光,自史前与当世交界的地方闪耀,击穿了一切时空的阻隔,将要轰击在这里,让整个世间都破灭
在那时,天地间一片死寂,仿佛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难以想象的轮回,一切都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宛若最无情的手,将史前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抹去,让什么都不复存在。
一切的历史,昔日的种种辉煌,全都消散了,化作了虚无只有那轮回路,残存着,在这样的轮回中延续了下来。
天地万象在轮回,消散、凝聚,再消散、凝聚轮回中,极致可怕的力量爆发,摧毁所有,葬下一切,磨灭种种对史前的探寻。
正如此刻
电光一闪,诸天诸世就朦胧了,像是要幻灭成泡影
不过,同一时间,有点点涟漪在这泡影中荡漾,让一切都迷离。
涟漪迎着电光而去,无声无息间,似乎发生了怎样终极的碰撞,厮杀到永恒未知之地的尽头,又在刹那间回转,将古今诸世都席卷。
这定是最梦幻的对决,可惜无人能见证。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如最本质的道,既宏大浩瀚到了极点,却又无所不在,将一切的妙理都写在了每个生灵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成为了理所当然。
既然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自然也就无从发觉这惊艳的战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像是过去了永恒,又仿佛只是刹那,电光消散了,涟漪也荡然无存,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
只有一些立在世间最巅峰,将进化路、种种大道都祭掉了,从而无法无天无束缚的生灵有所感应。
“似乎起雾了。”
有人轻语,“恍惚间,仿佛万象更迭,天翻地覆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吗让古史,让古今岁月都要被倾覆了”
这尊生灵沉吟着,认真俯瞰世间,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只是,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这就是最大的发现。”
这尊生灵很平静,很淡然,丝丝缕缕淡淡的光芒凝聚、散开,散发着让寻常祭道者都惊悸的力量。
“除了那葬在高原上的生灵,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呢”
“诸世浮生若梦,似梦幻泡影”
“一切的悲欢离合,都仿佛是牵丝木偶,在轮回着”
“所以,我们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是一场美梦的配角还是一尊无上强者化身千万历劫归来的背景板”
他悠悠叹息,“在万古之前,便定下了所谓的命运,大势不可改变”
“只有成为祂,才能走到祂所在的层次上”
“不过”
“若是祂的这些化身,都被在内心的世界中种下了一枚种子,相伴成长,有朝一日破土而出彼时,会是花落谁家呢”
这尊生灵轻语着,身形渐渐虚淡,最终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有另一道身影划破时空降临,左看右看,似确定了什么。
“长恒你很能躲啊。”
“不过,你终究有躲不掉的时候”
“是被怀疑了吗”
永恒未知之地,一道倩影立身于此,永恒超世。
这正是花粉帝,此刻是她在低语,有惆怅,有释然。
“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她叹息着,“赌上了一切,让所有信任我、追随我的生灵都踏上了献祭的道路,只为从世间最深处呼唤一道幽魂,成为祂归来的道标。”
“红毛始祖早在你最初释放我的时候,就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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