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牛没死,看似意料之外,其实又实属情理之中,似乎所有人都有意想放他一条生路。
于是,原本只有死路一条的他,居然就这样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且就此消失在了郑邑城外
看见他离开郑邑的人不在少数,丰段与驷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丰段府上
看着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的驷黑,丰段不由对他有些不耐烦。
“我说贤弟,你这般焦虑又有何用难不成现在我们还能指望那国侨能就此息事宁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其实丰段自己心中也清楚,子产这一手,摆明了就是要清算他来的。
“你知道什么若是让他到时候从竖牛嘴里撬出点什么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你我二族,恐怕都要受了牵连”
“你倒好,如今反手放了那竖牛一条狗命,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搞死大家”
原来,放竖牛一条生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丰段。
而此事,丰段居然没有事先跟任何人商议,也难怪驷黑会如此生气了。
竖牛知道他们的事实在太多,很显然,一旦让子产从竖牛的嘴里得到什么不利于他们的消息,那对他们而言是相当的不利。
令驷黑最是想不通的,便是丰段为何要放竖牛一条生路,这岂非自寻死路
“哎呀,贤弟你好糊涂此时对竖牛下手,岂不正中了国侨的下怀”
丰段自然也是有着另一番考虑的。
当此时刻,其实是个人都已经知道,这竖牛一人之生死,可谓是关系重大。毫不夸张的说,竖牛之生死,或许将成为影响郑国整个时局的那一块翘板。
丰段何其老练之人,又岂能不知现在的子产,一定是在暗处仔细搜罗着有关他们的任何蛛丝马迹。
若是他们现在就对竖牛下了杀手,那岂不等同于不打自招
甚至,倘若竖牛非但是没死成,而且届时还被子产所救,那这分明就是将竖牛无端端的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到那时候,子产对他们可就不必再是捕风捉影了,直接明刀明枪的抓捕调查便是了。
所以,放竖牛一条生路,不但可以混淆视听,还能卖竖牛一个人情。日后此人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若是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哼说我糊涂”
“我看你才是真的老糊涂了”
尽管丰段此举极为合理,但驷黑却依旧不买账。
“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你将他放了,若是被查出个所以然来,届时别说老兄你了,便是驷某,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如此的祸害,断然不能留在世上”
驷黑的态度相当坚决,无论如何,他都坚持一定要灭了竖牛的口。
丰段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话都不想回了。
以往他与驷黑合谋而为,并不觉得驷黑糊涂,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忽的觉得这驷黑不但呆若木鸡,而且还是个胆小怕事之辈。
与这样的人合作,能有什么作为
“闲话少说,你可知那竖牛到底是去了何处”
“不知。”
丰段直接摇头,选择了无视。
“你”
驷黑顿时无语。
一时间,两人各自心里皆是怨气升腾,谁也不愿再度多言。
好一阵后,丰段这才不情愿的看着他道
“贤弟,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哼,你又待如何”
驷黑心知此事也已无法挽回,当即只耐着性子如此问道。
见状,丰段这才整理了一番情绪,平复下来说道
“竖牛被逐,祭氏与子产的关系越发亲近,若是我们继续从其内部下手,只怕已是不易。”
“以我看,我们莫不如从外借力,或可一试。”
而今的郑邑城中,因为此次子产作为执政卿,控制疠疾成绩斐然,而且又屡次化解了国人中对他的怨念。
所以,此时城中自然又反过来有了一批子产的忠粉,而子产的声望也由此日隆。
将子产视为一生之敌的丰段,这些可都看在眼里。说他不急,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急又有什么用呢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不如是铤而走险,再搏一把
既然当初李然能借晋侯之手制衡鲁国的季氏,而今难道他就不能借
“哦兄长的意思是”
驷黑一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趣。
其实他也清楚,目前以他们在朝堂上的声威根本无法压制子产,而且也无权撼动子产执政卿的地位。
要想将子产拉下马来,非得从外寻找帮手。
“嗯,老夫已经派人去了楚国,料来不出数日便”
丰段在其耳边言语好一阵,这才坐直了身体。
驷黑听罢不由面色煞白,当即是露出了一脸的惊惧之色。
“这”
他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可谁知丰段却甚为得意的道
“呵呵,放心吧,一切皆在老夫的掌控之中”
“楚国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待大事一成,咱们便能顺理成章的接手郑国,届时便是他子产有通天的本事,呵呵,那也是无可奈何呀”
说着,丰段趾高气昂的给自己倒了一盏醴,自信满满的神色一览无余。
驷黑也反复斟酌思索了一阵,觉得此计确是不错,可这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踏实。只听他是继续小声道
“事关重大,确定能行”
“呵呵,贤弟所担心的乃是李然那竖子吧”
“是。便是此贼”
驷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此贼城府深不见底,且智略无双,想要瞒过他的眼睛,恐怕没这么简单。”
不料丰段却是冷冷一笑,若无其事道
“呵呵,贤弟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此次乃是我郑国丰氏与楚国联姻,又干他李然何事就算他而今身为行人,想要对此事指手画脚,哼,恐怕他还没这个资格”
“嗯,不过既然贤弟提及此人,那我不妨多说两句,以愚兄看,此子早晚必除之,如若不然,终究是有肘腋之患。”
此番投毒并操纵舆情之事,可谓全是败在李然之手。
若不是他们此番及时选择弃卒保车,依照子产的手段,只怕他们也早就被一锅给端了。
因此,纵观李然在此事前后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嗯,兄长说得极是。”
“那兄长此番何不顺带将其一并除之,岂不快哉”
驷黑的脸上不由是露出了一抹奸狠之相。
话到此处,丰段亦是不由与驷黑相视而笑。只不过,这种笑声,无端端的是多出了一丝邪魅。
“呵呵,李然小儿,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