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昭伯
当初跟着鲁昭公一起出奔的“乱党”之一。
一听得子家羁这话,便顿时是有些不满起来
“当年君上本有机会留在国内,只因不忍弃我等忠义之士而流亡至此,而我等也是自愿随君上,同甘共苦已至今日。而如今,你却要让君上舍弃我等而自行归国,这岂能是君上的本意”
子家羁闻言,不禁大怒道
“亏尔等还说得出口君上沦落至此,皆是拜尔等所赐君上乃堂堂一国之君,本就不该遭此横祸如今君上终觅得此良机以继正统,尔等若尚有良知,便万不得在此阻拦”
臧昭伯听得此言,亦是不由得怒意上冲。
怎么着我们帮着鲁侯重振公室,合着还是我们的错了
于是,他亦是不由怒道
“子家羁你一直蓄意让君上向那季孙意如低头,究竟是何居心如今晋国已经站在君上这边,君上只要坚持不见季孙老贼,晋国方面又岂能轻饶了他届时,君上难道还怕真回不了鲁国吗”
“是啊,君上回国和问罪季孙老贼,这两件事一件都不能落下”
“就是就是,君上重振公室便在今日又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都在叫嚣着。
而其实,这一切都是范鞅所暗中安排的。
随着孙武接管郓邑兵权,鲁侯稠也终于是从暗中走向了明处。而如此一来,倒是给了范鞅以可趁之机。
孙武虽是戒备森严,但是当各国都陆陆续续得知了鲁侯稠身处郓邑之后,便纷纷是以国家的名义,派人前来慰问鲁侯。而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许多同情鲁侯稠的各国大夫。
而孙武对于这些人可谓是难辨真伪,但也总不能将这些人都给拒之门外。所以,而这些人当中,就自然是混入了他范鞅的人。
他们混入郓邑,设法找到了臧昭伯,并利用臧昭伯和季孙意如的仇怨,说季孙意如就算是迎回了鲁侯,但臧昭伯他们这些人也必定会被季孙意如所清算。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唯有整垮季孙意如,他们才能够得以安全回国。
臧昭伯一听,也确信的确如此。于是,在来乾侯的路上,和那些流亡之人又一合计,直接是激起了众怒,故而才有了现在的这么一出。
而鲁侯稠,他本来就十分怨恨季孙意如,所以被这些人这么一说,还真的就有了别的想法来。
是啊,如果能靠着晋国直接击垮季孙意如,那对他不是更有利
于是,他就一直是低着头,在那沉默不语。
再说另一边,李然和孔丘赶到适历,也是看到了麻衣赤脚的季孙意如。
李然和他肯定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不过,当时两人都还是青年,如今一晃二十余年,两人都是步入壮年,早已经过了胆壮气盛之时。
所以,李然和季孙意如表面上都看不出任何波动,荀跞看到李然和孔丘也到了,于是说道
“啊,是子明先生到了先生来的也是正好,季氏这边跞已经说好了,如今就看鲁侯那边的意思了”
孔丘上前作揖,并回道
“鲁侯特遣丘来,是请季孙大夫入乾侯与君上会面”
只因孔丘长得高大,季孙意如端坐着却得抬头来看。一见孔丘却不由是有些诧异,并不禁是扭头向着自家的家宰阳虎问道
“这是何人倒也是奇了阳虎,他莫不是你们孟氏族人为何竟与你长得这般相似”
孔丘闻言,却抢先一个作揖答道
“在下孔丘,孔仲尼。乃宋室之后,鲁陬邑大夫叔梁纥之子。”
这时,季孙意如身边的阳虎则亦是上前与季孙意如又小声耳语了几句。
只听得季孙意如是恍然大悟
“哦想起来了我季氏当年飨士请有身份的人吃饭,你就是那个要绖而仕腰间束着丧服带之人怎么是我季氏亏待了你为何不好好的当着畜藩吏养牲口的小吏,却来此趟这一趟浑水”
“呵呵,君上的身边果然尽是这般的恶徒。而当年孟僖子亦是无知,竟会将此等忘恩负义之辈给奉若上宾呵呵,当真无知,当真无知啊”
孔丘听得季孙意如这一番冷嘲热讽,却也不喜不怒。只甚没由头的回得一句
“呵呵,丘也不才,唯与大人性相近也。”
季孙意如闻言,不由是面带怒色,正欲发作,举手之间却突然是欲言又止。
也并非是其他原由,只因孔丘此言可谓是直击要害。
是啊,我孔丘“要绖而仕”可谓无礼,“反出季氏”可谓不义。但你季孙意如呢
八俏舞于庭,可以算得知礼吗
国君流落在外,却不思如何奉君还国,这算得晓义吗
所以要说起来,我孔丘和你季孙意如,倒还真是“性相近,习相远”啊。
所以,季孙意如也只得是强忍下怒意问道
“君上邀吾前往乾侯,可是鲁侯亲口下的诏令尔随身可带有君上的诏书”
孔丘上前澹然答道
“君上外狩,身边何来的诏书还请季孙大夫前去便是”
季孙意如闻言,又不由是端坐下来,并是在那装模作样的摇头道
“国君在上,意如自知得罪了国君。国君既无诏书,意如不敢妄见”
李然看着季孙意如如此,亦是不由感慨这老小子可当真是愈发的像他爷爷季孙宿了。
“季孙大夫,还请移步乾侯。届时可由荀下军先行入城,待荀下军问明了鲁侯的态度,大夫再与鲁侯见面不迟”
李然的话也是合情合理,季孙意如又面露“愧疚”之意
“哦,原来是子明啊多年未见,子明可真是干的好大的事啊呵呵,也罢,既是李太史所言,意如照办便是。”
李然见得他这一副小人得志之相,不由亦是暗中握着拳头。
妄论他和季孙意如之间的恩恩怨怨,即便是祭乐,对他也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个仇是说什么也要报的。
只是眼下,也唯有是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得不忍气吞声。
一行人朝乾侯而去,季孙意如看起来倒也十分低调,一副“知错能改”的神情,加上他那一身麻衣赤足,李然心下不免是有些奇怪,而且,也是愈发的警惕起来。
待到了乾侯城门之外,季孙意如便是停驻了下来。
而荀跞亦是回过身来,与季孙意如开口道
“跞这便入城面见鲁侯,季孙大夫可于此处安心等待便是。”
季孙意如闻言,便是毕恭毕敬的回道
“如此,便有劳荀下军了。”
荀跞摆手道
“呵呵,季孙大夫也不必如此客气,此乃寡君之命,跞自当尽力而为。你们若能君臣和睦,寡君必是欣慰”
季孙意如此时这温文尔雅的样子,看起来简直是像极了贤名在外的卿大夫一般
“是是是,意如又岂敢一错再错意如如今唯恐寡君不理解意如”
李然这时亦是来到了季孙意如的身边
“季孙大夫既是真心有意迎回国君,想来如此荀下军在晋侯面前复命也就可以顺遂一些了。”
李然的这一番话,其实也是在点季孙意如,让他莫要别再动别的心思。万一是惹怒了晋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季孙意如又如何会听不出李然的话中之意
“呵呵,意如受教了。”
李然和孔丘一番商议,决议是由李然陪着荀跞去往鲁侯稠那边,而留下孔丘是在城门等候消息。
荀跞见到鲁侯稠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厅内纠结,荀跞一人先行进去,而子家羁则是将李然拉到一旁。
子家羁将臧昭伯等人的事情说给李然听,李然听完,心中不由的一沉,暗叫一声不好。
然而,荀跞此时已经见到了鲁侯稠,如果这时候他再闯进去,那可是大为不便。
只见荀跞是朝鲁侯稠一个作揖,并是言道
“鲁侯,寡君命臣前来问责于季孙意如,如今季孙意如他已然知错,不敢再推卸罪责。如今,他正在城外候着鲁侯的召令。寡君命臣竭力促成此事,臣亦是不敢懈怠,还望鲁侯莫要辜负了寡君的一番好意”
鲁侯稠一边听着,颜色肃然,好似是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待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承蒙贵国顾念与我们鲁国的良好关系,能够惠及到我这个流亡在外的人,让寡人能回去继续供奉先祖,打扫门庭以更好的侍奉贵国。但是寡人再也不想见到季孙意如了”
荀跞闻言,不由一怔,并是连忙说道
“贵国君臣之间虽有矛盾,但毕竟都已是陈年往事。望鲁侯还是要将目光放得长久一些才是”
谁知,鲁侯稠又是愤慨道
“寡人被季孙意如威逼太甚,撤中军以架空寡人,寡人祭祀,他作为大夫,不仅不陪祭,还自己在家中祭祖这倒也罢了,还将寡人的俏舞调走,以供自己使用”
“他嚣张跋扈,又和其他卿大夫结怨,季氏欺我公室,寡人此番回去,不免还是被其压制,又有何意义寡人与他不共戴天,他若是不速死,还来见寡人,那寡人唯有宁求速死而已寡人此言,有河伯为证”
荀跞闻言,不禁是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的鲁侯稠,竟会是突然端起如此恶劣的态度来而且,还会发起了如此的毒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