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点了点头,回到账内,鲁侯宋和齐侯杵臼看起来都很是高兴。
这两天虽是出了些小插曲,但整体而言还算得进展顺利。
鲁国由此也要大概率算是与齐国达成了和解。
田乞这时站起身来,干咳一声,并是朗声道
“齐鲁两国,已多年未曾有过如此邦交之举了。鲁侯远道而来,今日郊劳也自是不能怠慢了。寡君既为主盟,理应是略尽地主之谊的。还请鲁侯和诸位大人,一观我齐国宫中趣舞”
鲁侯宋听罢,则亦是躬下身,客客气气的是与面朝齐侯说道
“齐侯真是客气了”
随后,田乞便是朝黎锄使了个眼色。
黎锄走了出去,不多时,那十几名侏儒便打着旌旗,挥舞着各色的羽毛、彩缯,手持矛戟剑盾便走了进来。
看到这些侏儒,孔丘不由是眉头一皱,朝齐侯杵臼拱手道
“敢问齐侯,这平日里,难道齐国宫廷之内,便是以优施为戏吗还是如此的装扮”
齐侯杵臼闻言,不由是朝着田乞瞪去,随后又甚是尴尬的回道
“优施滑稽,自是有的,不过也并不常见就是了”
孔丘却是拱手言道
“禀齐侯,虽说是百里不同风,但齐国毕竟是我周之大邦,如此儿戏,似是与礼制不符啊”
齐侯杵臼一听,顿时不知该如何答复,只得是再次看向田乞。
而田乞见状,却依旧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竟是大言不惭道道
“呵呵,仲尼何必如此拘泥此等小儿之戏,此宴既非享礼,不过是为款待鲁侯而作宴饮消遣罢了,只为博得众人一乐,也无可厚非啊”
孔丘这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优施的身上,于是也就不管田乞如何说,只在那里是屏息凝神。
而眼看那些侏儒在那是击鼓呼喝,现场多少是有些吵闹。
而且,渐渐的,孔丘和李然都不由发现,那些侏儒的手中,兵器也是愈发的明晃晃起来,看得不由让人心惊胆战
这些侏儒很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看起来虽是身材矮小,却配合进退,长矛盾牌形成相互堤角,竟是步步紧逼到鲁侯宋这边来。
李然看到如此情形,知道不妙,当即站了起来
“田大人,纵是优施之戏,但如此舞弄兵械,也未免太过了吧”
田乞却是不以为然
“呵呵,不过消遣而已,子明先生也未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二人言语间,那些侏儒已是距离鲁侯很近。
而伴随着又一阵鼓噪,显然已是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李然几乎就要给宫儿月使出眼色来。
就在此刻,孔丘却突然是率先站了出来,并大跨步走上前,拦在这些侏儒的面前,不让他们再靠近鲁侯宋半步
孔丘身材高大,和这些侏儒比较起来,场面可谓是极其的怪异。
孔丘沉声道
“匹夫迷惑侮辱诸侯,按律其罪当诛,请右司马速刑”
齐侯杵臼本来也觉得这些侏儒似乎是有些过分了,突然出现此状况,不由也是慌了神。
而正在他犹豫之际,鲁国的右司马亦是突然出列,朝鲁侯宋行了一礼,又对齐侯杵臼说道
“齐侯,还请别过头去,在下要遵命行刑了”
齐侯杵臼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随后,右司马便是拔出了腰间的大剑,发号施令道
“按律,荧侮诸侯者,斩其手足,轰出营去行刑”
忽然,鲁侯的亲随竟也是直接闯入帐中,抓了这些侏儒,当即是要斩断其手足。
这些侏儒身材矮小,见此情形,顿时乱成一团,而孔丘此刻就站在那里,竟是纹丝不动。
一时间,一排排的侏儒被拖出营帐,惨叫不绝,营帐之外,血流成河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孔丘这才回转过身,并是鞠躬道
“让齐侯受惊了只因这些侏儒居心叵测,欲对二位君上不利。丘唯恐二位君上有失,故而如此行事还请齐侯见谅。”
孔丘此言一出,营帐之内顿是一片鸦雀无声。
显然,所有人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了
齐侯杵臼瞪大眼睛,也是受到了惊吓。
最是以温良恭俭让而自居的孔丘孔仲尼,世人都只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儒生而已。
但谁又何曾想到,如此人畜无害的孔丘,竟也是如此杀伐果断之人竟也有如此铁血的一面
李然看到这一幕,也是当即呆立当场。而营外的宫儿月,更是被看得是目瞪口呆。
田乞眼神犀利的撇了黎锄一眼,似乎是在那说这便是你所谓的“好礼而不知勇”
齐侯杵臼好不容易是回过神来,不由是笑了一声
“这些个优施,今日确是有些太过轻浮,丘也算得是处置得当,并无不妥”
齐侯杵臼的这一句话,算是给这一事件是定了性虽然孔丘是生勐了些,但是如此处置也并没有毛病。
孔丘闻言,则是稽首道
“谢齐侯”
齐侯杵臼的儿子少子荼说道
“父侯,不如今日便到这里吧”
少子荼虽是齐侯杵臼的小儿子,却也已经十六七岁,脸上还显得有些稚嫩。
齐侯杵臼其实是极为疼爱这个幺子,所以将这小儿子是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
齐侯杵臼听罢,不由是挥手道
“呵呵,此番乃是寡人和鲁侯和谈,见得一些血气倒也无碍。鲁侯,你说是也不是”
若论受到的惊吓,其实鲁侯宋比齐侯更甚。毕竟,齐侯杵臼这活了大半辈子的,又有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
而这鲁侯宋,与之相比简直就如同是初出茅庐的雏鸡罢了。
得闻齐侯杵臼所言,鲁侯宋赶紧是用袖口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并是陪笑道
“正是正正是”
接着,齐侯杵臼便让田乞给鲁侯和孔丘是斟了一盏酒,以示歉意。
田乞举起酒盏,并是尴尬笑道
“此皆我田乞之错,还请鲁侯与孔丘能够不计小人之过。”
田乞此言说得虽是客气,但隐隐中却是透着一股杀气。
鲁侯宋这时候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听了田乞所言,却也不能解其深意。只得是尴尬的与之应道
“岂敢岂敢田大人本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这些下人办事不利,以至于此田大人亦不必如此挂怀”
孔丘则亦是言道
“是啊,寡君所言甚是。田大人确是言重了。此等不过区区小事,田大人不必介怀。”
孔丘这话说得颇为轻佻,言外之意也是在嘲讽田乞就这种小伎俩也想拿捏住我们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们是病猫么
随后,只听孔丘又是话锋一转,与田乞又是一个躬身言道
“还希望田大人日后能够小心侍奉齐侯,切莫再以此等的礼数来侍奉国君。田大人既是素怀仁政宽厚之心,若因此等小事而败坏了田大人的名望,只怕也是得不偿失啊。”
田乞一面赔笑,一面却只得隐忍不发。对于孔丘的近乎指责的话,也只能是听之任之。
齐侯杵臼见他三人各自一饮而尽,便是不由言道
“田乞,你日后也需得是多与孔丘学学,唯有如此才能更好的侍奉于寡人呐”
齐侯杵臼可谓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孔丘的喜爱,即便孔丘并不能为他所用。
随后,齐侯杵臼又是看了一眼李然,并是说道
“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李然李子明了吧”
李然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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