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闻言暗喜,但明面上还是端着言道
“这想那范皋夷和梁婴父都是受过你大恩的。尤其是梁婴父,他本就是你荀氏的家臣。按道理不该如此吧大人莫不是搞错了”
荀跞却是无力的轻咳了一阵,并苦笑道
“事实就是如此本卿其实早已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且也算是做足了准备只是他们的手段更胜一筹,本卿虽脱了一次险境,谁知他们竟是在半路上又截杀于我”
赵鞅闻言,故作惊讶道
“竟有此等之事此二人当真是可恶至极,如此祸乱我晋国看来是断然不能留了”
荀跞叹了口气,说道
“赵大夫,我此番恐怕是真的不成了申儿日后,还请大人多多照料”
赵鞅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荀申荀跞的儿子,并是略微点了点头。
“还请荀大人宽心,我日后定会善待令郎的”
荀跞让荀申立刻是朝着赵鞅作揖跪拜,并是言道
“申儿,快,快快拜谢赵中军。”
荀申跪拜在地,赵鞅伸手搀扶,并且说道
“申兄客气了你我年纪相仿,不必如此多礼”
随后,二人却又说回了范皋夷和梁婴父
“他二人竟是做得如此恶事,还请荀大人放心,待来日,我定会面呈国君,罢免了他二人,替荀大夫报仇”
荀跞听得赵鞅此言,不由是眼睛一睁,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甚是惊恐的看着赵鞅,但随即却又慢慢闭上眼睛,并叹息道
“这件事便不劳赵大夫动手了我自会处理妥当的”
赵鞅微微点了点头,并是起身言道
“如此便好,还请大人多多休息。鞅暂且告辞,待大人身体好转了,回头再来看望大人。”
荀跞却是惨然一笑,并是无奈的叹息道
“呵呵只是伱我二人恐是再难有见面之日了”
赵鞅的面色微微有些沉重,但也并未停住脚步
“大人不必多虑,只管保重身体”
随即,赵鞅便走出荀府,并上了马车。
待他一人独处车舆之内,却再也抑制不住,嘴角不由的一阵上扬,顿是心情大好。
回到赵府,也是直接找到了李然,却见李然正在看一封信简。
李然见赵鞅似笑非笑的神情,也猜出是什么事,将信简放在一边。
“荀跞是否已经命不久矣”
赵鞅笑道
“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之前你说范皋夷和梁婴父二人会对那老匹夫动手,我本来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此事当真就这么轻易成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李然却是笑了笑,并是又端起了信简来看,并道
“其实,将军是有所不知啊这件事,还真不是范皋夷和梁婴父他们所为”
赵鞅讶然道
“哦那是何人所为”
李然一手端着信简,一边说道
“在下刚接到了观从的信简,言及这范皋夷和梁婴父之前也确是想要动手的,但是荀跞也并非是泛泛之辈,又怎会不提前得到消息荀跞本就有些戒备,所以他其实并没有死在范皋夷和梁婴父的手上。”
赵鞅闻言,不由是点了点头,因为这个消息与刚才荀跞所说的确是并无二致。
但问题又接踵而至,既然不是范,梁二人,那谋害荀跞的,又究竟是何人呢
这时,只听李然是继续言道
“不过,也正因为范皋夷和梁婴父的暗杀行为,致使荀跞身边的守备都给悉数引走,最终他却是被观从所派出的刺客给于半路上将其截杀”
“亏得荀跞年事已高,力有不逮,虽未能当场将其毙命,却也是让荀跞身受了重伤。”
“只是不知,这荀跞现在伤势究竟如何了”
赵鞅则是颇为笃定的说道
“荀跞恐怕是命不久矣”
李然闻言,立刻是笑着一个拱手道
“恭喜将军荀跞一死,荀申尚且年轻,难以掌控大局。到时荀氏将不足为虑矣”
果然,荀跞终究还是没能撑得几日,最终伤重不禄。
其子荀申,则继承了荀氏宗主的位位置。赵鞅也是信守承诺,并未刁难于荀申,而是让荀申担任了下军佐的职位。
而荀申又为人濡弱,既有乃父的临终遗言,所以他对赵鞅也可谓是言听计从。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荀申的儿子荀瑶却是十分的叛逆,更是在日后成为了赵氏最为强大的竞争对手。
而其最终导致荀氏覆灭,也彻底拉开了战国时代的序幕。
当然,这些事都是后事
话再说回现在,赵鞅凭借着征讨朝歌的功绩,加之荀跞一死,他也是名正言顺的再度成为了正卿。
而与此同时,赵鞅也非常明白,后面接踵而来的邯郸之战,将会是自己作为晋国正卿,去争霸天下的关键所在。
如此又过得数日,从晋东果然是传来了一则消息。
说是邯郸在中行寅和范吉射的斡旋之下,齐国、郑国、卫国又再一次准备纠集大军拱卫邯郸,誓准备与晋国一较高下。
而赵鞅在李然的提醒下,也早料到齐国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此前就已经联系了鲁国、吴国甚至是楚国。
晋国如今,也绝非是孤立无援的。
不过,对于李然而言,他却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办。
李然则是孤身一人来牢狱,来看望一位老朋友也就是此刻正被晋国收监牢狱之中的高强。
高强看到李然,不免有些差异,但也是立刻起身拱手作揖。
李然却也不与他生分,只说是偶尔路过此地,特来看望一番,并是借着由头直接是与他唠了起来。
待二人聊到了一半,李然却突然是言及了铁丘之战的一些轶事。
而高强也早知赵氏在铁丘是大败齐郑联军,并且是直接攻下了晋东重邑朝歌。
于是,他也立刻是向李然恭贺道
“呵呵,可喜可贺啊听闻赵氏在铁丘大获全胜。看来,子明先生的功劳属实不小啊却不知赵氏给了先生多少赏赐”
正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在世人看来,李然之所以会死心塌地的帮助赵鞅,那一定是赵鞅许给了李然意想不到的好处。
而李然却也懒得与他辩解,在他面前也不谦逊,反倒是颇为得意的回道
“呵呵,倒也不多,子良大人实在是说笑了。不过,子良大人只知赵氏大获全胜,但你又可知那齐国的国夏大夫,之前率师前来,而后却又为何突然选择撤军子良大人可猜得出这其中的缘故”
高强却是一脸茫然道
“哦不知却是何故”
李然嗤笑一声,并是上前凑近轻声言道
“是竖牛”
高强一听,不由是后撤了几步,并是一脸的讶然道
“啊是他他是如何使得国夏退兵的”
李然却又是蔑笑一声,并继续道
“呵呵,这又何难他只需要假装奉田乞之命,前去加害太子,并是故意走漏风声,国夏听此传言,必是信以为真啊”
“今日这些,本不该与你说的,只不过,想来子良大人也不可能再回齐国了,即便是回了,只怕也没人会信得这些所以让大人知道了这些,倒也是无碍。”
高强却闷闷道
“对了,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如何处置我”
李然则是淡然道
“大人不必惊慌,日后之事,李某自会替大人周全”
高强眼前却是不由一亮
“难道,我高强还有重见天日之时”
李然说道
“子良大人实在是太悲观了,有我李子明在,又与子良大人相识一场,在下如何会为难了大人”
李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还伸出手去,好似是在讨要着什么东西。眼神里竟是贪婪之色。而这,也让高强是更为相信李然的话来。
随后,荀跞摸索了一遍全身,最终从腰间是取下了一枚鹅首玉带钩来,并且是交给李然道
“此玉钩价值连城,乃我最为喜爱之物,今日我便将此物送予子明先生,聊表心意”
“他日若在下当真出得此地,我高子良必再重酬先生绝不食言”
李然却是微微一笑,取了“贿赂”就准备是起身离开牢狱。
临行之际,李然却是突然回转过来,颇为神秘的说道
“哦,对了,作为大人的朋友,李然在此还是多说得一句还请子良大人切记,若大人日后有朝一日得以再重见天日,切不可回了齐国,否则恐将性命难保啊”
李然把话说完,便是一脸贱笑的离开了地牢。
而他的这一番操作,也是让高强误认为李然的目的就是为了索贿,更是对李然方才所言是深信不疑。
而李然也确是“信守承诺”,命人故意是直接松懈了关押高强的囚牢。
而高强在看出了“破绽”之后,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撒腿跑出了囚牢。
但就在他逃出生天之后,他却也并没有听从李然的“劝谏”,反而是直接奔向了临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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