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越王勾践是执意要把李然给强留在会稽山上。
“还请先生在这会稽山上小住几日,待得吴王派人前来纳降,孤自会放了先生在这之前,正好先生可以与孤再聊聊这王霸之道啊”
“竖牛,你且带先生退下,并在此住下吧”
竖牛不动声色的来到李然身边,说道
“妹夫,请吧”
李然冷哼一声,竖牛陡然身形一矮,脚下一滑,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冲着李然就过来了
李然见竖牛靠近,本能的有所防范,但是他毕竟不会武功,但见寒光一闪,竖牛已经几乎贴在李然身上。
范蠡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一把抓住竖牛的后颈,往后一个拉扯,竖牛顿时被拉开,但是他从怀中抽出的短刃,还是刺向了李然胸膛
褚荡这时也是猝不及防,不知道竖牛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要刺杀李然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而且离得又远,他虽要出手相救,却终究是鞭长莫及。
眼看李然就要被刺中。
只听得“噌”的一声,一柄长剑是从殿外飞了进来
而那柄长剑,也是不偏不倚,正中竖牛手中的短刃。
竖牛短刃落地,只在李然胸口划开一道口子。
李然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即一口鲜血吐出,但是他却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反倒是循着佩剑飞过来的方向望去。
这时才发现,方才投掷长剑救他一命的不是别人的,正是宫儿月,也就是祭乐
果不其然,只见祭乐从殿门冲了过来,并且对着李然喊道
“夫君”
这一声久违的呼唤,让李然恍如梦中,恍惚间急切道
“乐儿是你吗”
祭乐奔上前来,一把揽住李然,不禁泪流满面。
“是我是我夫君,是你的乐儿只是光儿她我终究没能赶上”
李然擦拭着祭乐的泪珠,说道
“乐儿,你还活着好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范蠡此刻已经将竖牛提在一边,转念一想,却又将竖牛是按在地上,并转过身,对越王勾践说道
“大王,此子居心叵测居然在大王面前私藏凶器,而且我等在此既为尊客,此子却包藏祸心,意欲加害我等,其心可诛还请大王发落”
而越王勾践,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没有想到,竖牛竟会当着他的面刺杀李然。
至于宫儿月,他自也是见过的。但如今宫儿月竟是直接冲着李然唤“夫君”,这也是把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宫儿月你竟敢背叛本王”
祭乐和李然,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却谈何容易,两人相拥而泣,对于越王勾践的话,却是充耳未闻。
越王勾践见状,不禁是大怒起身,并单手直指祭乐
“宫儿月你胆敢如此蔑视本王你就不怕我诛伱全族”
祭乐听到越王勾践的话,先是替李然擦拭眼泪,随后起身说道
“大王妾身本就是李然的明媒正娶的妻子祭氏,并不是什么宫儿月。所以这背叛一词,小女可实不敢当”
越王勾践被搞得莫名其妙,一时难辨真伪,场面也极为尴尬。于是,他只得是挥了挥手,并是草草了道
“罢了罢了子明先生既是夫妻团聚,想必自是有许多话要说的那么,就请在山上暂且安顿下来吧”
李然一只手抓住祭乐的小手,紧紧攥着,就仿佛害怕她会再次离开自己一般。
随即,他借力勉强起身,喘着粗气道
“还请大王放我等下山”
越王勾践却道
“哼这宫儿氏的事情却还没搞清楚,又如何能让你们就此下山”
文种这时贸然上殿,来到越王勾践的身边,低声道
“大王,只怕子明先生他们是惧怕竖牛倘若竖牛果真欲害子明先生,只怕是要连累大王背负害贤的骂名届时,大王又该如何招揽天下贤人”
越王勾践闻言,不禁是看向了还被按在地上的竖牛,并道
“竖牛孤已经说过多次,叫尔等不可加害子明先生你却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如今竟还公然于大殿之上行凶你可知罪”
竖牛本来就是奉田乞之命来杀了李然的,这时虽然时机不对,但是竖牛眼看着李然就在眼前,越王勾践又迟迟不肯杀他,故而他是突然发难,却没有想到,竟是被突然杀出的祭乐所破坏。
范蠡听得越王勾践是要问责于竖牛,想着他们在此境地终究是要卖越王几分薄面,所以只将竖牛松开,并随后去到一旁与祭乐是一同照顾李然。
而竖牛则是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并是躬身言道
“大王,竖牛对大王的忠心天地可鉴只因此子知道的实在太多,而我们之前又是结下了血海深仇的,故而在下是一时间忍耐不住,这才动了手”
祭乐听得竖牛竟是大庭广众之下是信口雌黄,亦是不禁怒道
“血海深仇孟兄倒是在此颠倒是非孟兄你弑兄杀父,无恶不作当初四国大火,我郑国祭氏便险些覆灭于你手你才是这罪魁祸首如今竟还在此搬弄是非,当真是好不知羞耻”
谁知,竖牛却是大声吼道
“哼小妹你可是祭氏的千金是那祭先的掌上明珠,你又如何知道孟兄的苦衷”
“从小到大,你父亲祭先,从来都是对我另眼相看,也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祭家人来对待”
“哦对了,妹妹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我竖牛根本就不是祭家的人祭先,也根本就不是我的生父而我无氏无姓,更不是你的兄长”
祭乐瞪大眼睛,说道
“孟兄你居然如今已沦落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了你可知道,当年父亲为了替你赎罪,在子产大夫面前是说尽了多少好话”
“父亲如此待你你如此说,父亲若泉下有知,岂不寒心”
竖牛撇嘴道
“哼他本就不是我的父亲现在也索性是跟你明说了吧我竖牛的生父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鲁国三桓之一的叔孙豹昔日叔孙豹出奔齐国时,路遇家母,野合之后便是生下了我直到后来,叔孙豹归国继任叔孙氏家主之位,觉得我们母子两个会影响到他的清誉,又适逢祭先当时膝下无子,于是两相合计,为安抚母亲不将此事说破,这才让祭先是收容了我”
“哼叔孙豹素有贤名,但其实呢龌龊事他干的,却又认不得了这等劣迹之人居然也能流芳千古,哈哈哈真可谓是贻笑大方”
李然也不知道竖牛所言是真是假,只得说道
“竖牛,你即便说的是真的,叔孙豹乃是你的亲生父亲,却哪有这般数落自己生身父亲的”
竖牛闻言,更是一阵仰天大笑。
“哈哈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做君子的,做臣子的,做父亲的,做儿子的,都要做自己本分之事。但是叔孙豹呢,又何曾像过一名父亲”
“他为了自己的清誉,却将我是直接丢给了祭氏,又凭什么要让我尊重他李然,你想的也不免太过于天真了一些”
李然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即便如此,但祭老宗主昔日待你也算得视如已出,更对你是有收养之恩,你又安忍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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