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一场大雪后的京城,天气逐渐晴朗回升。少了些许凌厉寒风侵袭,难得的好天气。
坐落在京中繁华地段的某处府邸,后院,房间内。
“吱嘎”
雕花檀木窗户被推开,一位妙龄女子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台边,撑着脸儿望着窗外景色。
不远处的院中,拱桥之下,小桥流水,院中散落着枯叶。特地嘱咐过府上下人不要清理落叶,使得院中颇有几分旧故里草木深的气息。
窗口的女子,一张精美轮廓脸庞,精致的五官极为出众,美眸宛若天成。明明是寒冬之际,她身上却只穿着单薄衣裙,浅色精致儒装裹身,饱满苗条的身姿若隐若现。
冷风侵袭,多了几分寒意。
她稍许裹了裹身上衣衫,红唇微启,轻叹了口气。
“小姐,当心着凉”
走廊外,传来了府上丫鬟的担心提醒。
如今已经入冬,小姐推开窗户,容易感染风寒。
“没事。”
赵溪声音轻柔而慵懒,伸了个懒腰,瞥了眼窗外“最近,京中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启禀小姐,最近京中一切宁静,并无大事发生”
“没有吗”赵溪眼眸明显有些失望。
门外丫鬟点头“最近城中除了临王世子遇袭外,再无其他大事发生。”
“临王世子”
赵溪若有所思,临王世子遇袭的消息早已在城中传遍,消息甚至传到宫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不出意外,宫中怕是很快会有反应。
直到现在,临王世子依旧下落不明,不少人都在猜测着,临王世子该不会已经死在城外
赵溪重新坐下,俯趴在窗台边,微微撑着下巴,紧身单薄衣裙将她傲人的身子展露无遗,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胸前那饱满的胸脯也凑到窗沿边,颤颤巍巍。
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上泛着几分若有所思,喃喃自语“还下落不明那家伙不会是死了吧”
“不应该啊,李缥缈那女人不是”
说到这里,赵溪突然抬头,问道“李缥缈呢她在哪”
走廊上的侍女小心翼翼道“长公主殿下有段时间没了”
“果然如此”
赵溪脸上很快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这女人可真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还不是”
“啧啧啧”
似乎想到什么,赵溪脸上满是玩味。
就在这时,走廊外丫鬟突然惊呼一声“长,长公主殿下”
赵溪抬眸,前方视线不远处的拱桥上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
眨眼便至。
赵溪瞧见白衣女子,明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促狭,扭头“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屋檐下的丫鬟匆匆离开后,赵溪笑眯眯道“缥缈妹妹,近来可好”
李缥缈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没有理会她那促狭笑容,推门走进。
房间内,温暖如春。
温热的气息裹身,驱赶了冬日的严寒。
“你这一进来,我房间都冷了不少。”
赵溪见状叹了口气,关上了窗,将寒意阻隔窗外。
李缥缈还是没搭话,自顾自的坐在房间另一头桌前,手中几乎从不离身的长剑搁置在桌上。
见状,赵溪眼珠儿微微一转,起身,赤足踩在房间地毯上,缓步走近桌前,凑到李缥缈跟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眸子,吃吃笑道“你不是说不救他吗怎么又突然反悔了”
“怎么舍不得他”
李缥缈瞥了她一眼,没搭话。
“我就说嘛,你肯定是舍不得他,最终还不是心软了”
赵溪笑眯眯着开口。
李缥缈冷瞥她一眼,冷淡道“没有。”
“那你为何出手救他”
赵溪扬眉,精致的脸儿上带着几分得意“你不用骗我,咱们姐妹一场,我还不了解你”
李缥缈沉默了许久,才不冷不淡道“我欠林恒重一个人情。”
“人情”
赵溪来了兴致,追问“什么人情。”
李缥缈没有解释。
“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
见她不打算回答,赵溪兴致不减“不管是什么人情,你不还是救了他吗”
说着,赵溪眼神愈发玩味“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如何”
“什么如何”
“你们两個啊”
赵溪笑眯眯“你们不是见面了吗如何你对他可还满意”
“他呢,有没有被你的美貌吸引倾倒”
“”
面对赵溪兴致勃勃的追问,李缥缈始终淡然,许久之后,才冷冷开口。
“没有。”
“没有”
赵溪却紧追不放,眨眼“是谁没有你,还是他”
“都没有。”
“不可能”
赵溪摇头,又似想到什么,眨眼“他长得如何这临王世子是不是跟京中传言那般粗鄙丑陋,不堪入目”
李缥缈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沉默了许久,李缥缈才吐出两个不冷不淡的字。
“一般”
“一般”
听到这个回答,赵溪微微一愣,随即意味深长。
如此说来,这临王世子长得应该是不丑的
“那他呢”
赵溪笑意盈盈“他居然没有看上你没有被你的美色诱惑这不应该啊”
她若有所思,不确信又问了一遍“他当真没有”
李缥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冷淡,重复了一遍“没有。”
赵溪盯着李缥缈看了几眼后,喃喃道“那这就奇怪了照你这么说,我们恐怕对他有不少的误解了”
说着,赵溪瞥了她一眼“若这临王世子当真如传闻中所说那般好色如命,喜欢淫人妻女他又怎会对你没想法”
“这么说来,京中的那些传闻,多半是京中他们故意编排出来污蔑的借口吧”
李缥缈依旧不语。
赵溪美眸微微亮起“你这么一说,我倒对他挺感兴趣了不知这位临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溪津津乐道,但李缥缈却始终不冷不淡。
“对了,既然你救了他,那这不就意味着”
赵溪冲着李缥缈眨眼“你打算嫁给他了”
“不会。”
李缥缈面无表情道。
“为何”
“我自有打算。”
赵溪打量了李缥缈几眼,又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微微凑近,眨眨眼“缥缈,咱们好歹姐妹一场,你难道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
李缥缈没说话。
赵溪笑意盈盈,那双美眸带着几分促狭“你救了他他现在还在你那里”
“走了。”
“那你也收留了他一段时间对不对”
赵溪很快发现细节“这段时间,你们住在一起,朝夕相处”
“你们,该不会”
“没有。”
李缥缈冷冷两个字,打断了赵溪的联想。
赵溪当即泄气,满脸失望。
她认识李缥缈这么多年,很清楚了解她的性格。她行事风格一直都很直,也从来不会说谎。
准确来说,是不屑于说谎
因此,她说没有,那就意味的确没有。
“那你为何不怕”
赵溪道“他现在活着到了京城,等你父皇召见他的时候,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赵溪猛然想到什么,盯着李缥缈“难道,你想逃婚”
想到这种可能,赵溪坐不住了。
李缥缈跟临王世子的婚约早已天下皆知,如今临王世子入京迎亲,她想不嫁给临王世子,唯一的办法不就只剩下了逃婚
以赵溪对李缥缈的了解,她当真做得出这种事情。
一旦逃婚,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仅是在打临王的脸,更是连她父皇的脸面一起打到时候,哪怕陛下再宠爱她,恐怕也保不住她。
“你可要冷静,千万不要逃婚实在不行,你嫁过去,新婚之夜给他下药,悄无声息弄死他得了”
赵溪迅速支招。
她很担心李缥缈不理智。
然而,李缥缈却很平静的看着她。眼神淡定,甚至还有几分看智障般的冷静。
“我不会逃婚。”
“那就好”
赵溪如释重负,但很快更加疑惑“那你”
李缥缈轻轻摇头,眼眸闪过一丝说不上是玩味还是什么的神色,半响后,淡淡道“该担心的不是我,是他。”
“是他”
赵溪满脸疑惑,今天李缥缈怎么跟个谜语人一样
急死她了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不过,李缥缈始终没有解释什么,在赵溪这里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剩下赵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想不通。
她到底干了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自信
临王世子要担心什么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想到这,赵溪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门外。
“来人。”
“小姐,有何吩咐”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去姜家查一查,临王世子是不是回京了记住,不要透露半点风声。”
“是”
夜幕降临。
依旧坐在房间内的赵溪,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名丫鬟侍女风尘仆仆踏入房间。等到听完后,赵溪半眯起眼睛,那双好看的眸子闪耀着什么光芒“果然如此。”
“林江年”
她轻声细细念着这个名字,意味深长。
姜府。
夜幕降临时,姜宁康浑身疲惫的回到姜府。刚踏入姜府,他便脚步匆匆赶往前厅。
“江年来了”
“在哪”
归家途中,姜宁康得知林江年到来的消息,迫不及待匆匆赶回。
前厅内,早等候多时的林江年抬眸看向前方出现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消瘦,脸上有着几分不健康的憔悴,似劳累过度。但在见到大厅内林江年的一刹那,他依旧还是眼神惊喜。
“江年”
“舅舅”
林江年起身,对着姜宁康鞠躬。
姜宁康连忙快步上前搀扶起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提前跟舅舅说一声怎么样,你伤势如何没事吧”
姜宁康神情激动,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前段时间得知林江年城外遇袭,姜宁康担忧万分,直到亲眼见到林江年,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林江年。眼前这俊俏少年,眉宇间满是他那已故妹妹的影子。
想到这,姜宁康微微动容。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虽陌生,却对他无比关心紧张的中年男子,心中也泛起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
无论是姜母,还是眼前的姜宁康,对他这个外甥都极为看重。在对林江年一番嘘寒问暖后,姜宁康这才问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林江年自然言无不尽,将城外之事又完整告诉了姜宁康。
姜宁康听完之后,脸色猛然一沉。
“太过分了”
“他们简直目无王法,欺人太甚,猖狂至极”
姜宁康脸色难看,气愤不已。
他亲妹妹唯一的孩子入京九死一生,差点死在路上,怎能不让他气愤万分
“江年你放心,这件事情舅舅一定为你做主。我明日就上奏折,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林江年却轻轻摇头“舅舅别太生气,既然我如今活着到了京城,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算。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姜宁康听完林江年的解释后,也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冲动。江年虽然遇刺,但背后主谋并未现身,眼下没有任何证据,哪怕将事情捅到陛下那里,也多半不了了之。
冲动之下,反倒得不偿失。
想到这,姜宁康不免高看了林江年几眼,眼神欣慰“还是江年你想的明白,是舅舅冲动了”
京中一直传言他这外甥不学无术,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作恶多端。姜宁康不愿相信,但听得多了,心中多少会有几分猜疑。无论如何,林江年是他亲外甥,是他亲妹妹唯一的孩子,姜宁康自然不希望林江年真是别人口中的草包纨绔。
眼下见自己这亲外甥并不像是外界所传言那般愚蠢草包,非但如此,看着眼前这容貌俊俏不凡,气质不俗,言语谈吐有度,又冷静沉着的林江年,依稀能从他身上看到几分妹妹的影子,以及妹夫林恒重身上的那种沉稳运筹帷幄的气质。
姜宁康松了口气,也愈发欣慰高兴喜悦。
是啊
他这外甥可是林恒重的亲儿子
林恒重是什么人物
生出来的孩子,岂会真是什么草包
更何况,她妹妹当年不也是名满江南有名的聪慧女子
他们的后代,又怎可能会是庸碌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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