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下班回家之前,蓝成又迎来了好几拨客人。
正是之前发送函件来说要解除合作的那些合作商们。
皆是各司执行总裁及以上的人亲自登门拜访。
与此同时,许时悬还给他发过来一份相关资料,里面条分缕析地说明了这些合作方里哪些有值得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
至于没必要合作的那些,许时悬不仅解释了原因,还在后面备注了可替代的同类型公司。
不可谓不替他考虑得面面俱到。
程愿把这份资料给了马云山,叫他照办就是。
马云山当着他的面看了一眼,越看越迟疑地问“宝来食品这家也不合作了吗虽然之前他们强行解约是有些落井下石,但他们老总已经携礼登门致歉了,我们之前也很不容易才谈下合作的。”
“愿愿,这些资料是你自己整理的,”马云山有些担心,“还是谁给你的能信任吗”
“能,比我自己可靠。”程愿毫不犹豫地说,“就这么办。”
马云山似乎想问点什么,但他看了看程愿笃定的神色,到底只是应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在马云山出门之前,程愿忽然又叫住了他。
马云山回头,一眼却只见程愿坐在转椅上,身前是宽大且摆满各式文件的宽大办公桌,身后是高高的文件柜。
这些东西就像是捆扯住一个人的秤砣,把对方牢牢地绑缚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而程愿那么瘦,和此处显得是这样的格格不入,就好像他坐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消耗着他年轻的生命。
在这一瞬间,马云山倏然明白,不是或许,他当初是真的错了。
江如蓝是江如蓝,程愿是程愿,母亲未完成的遗志不应该延续在孩子身上,当然江如蓝估计从未这样想过,是他自以为是地做下了错误的决定。
总之,蓝成本不应该是程愿肩上的责任。
这一刻,马云山几乎也预感到了程愿要说什么,他没有阻止,依旧温和地问道“怎么了愿愿。”
窗外的斜阳扑洒在程愿身上,柔软的发丝上跳跃着光,程愿笑了笑说“马伯伯,我想我应该找到合适的人了。”
马云山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禁不住一顿。
只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他既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只是同样笑着点头“好,愿愿,恭喜你,也谢谢你。”
程愿闻言摇了摇头“别这么说,我没做什么。”
马云山走后,程愿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他原本想要干点什么,结果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开始。
分明前几天还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三瓣用。
现在却突然闲了下来。
但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该做的、能做的,许时悬都替他做了。
程愿撑着下巴想,要是没有许时悬,他现在应当还在内外交困之下费
力挣扎。
或许时不时还会抽个空后悔,后悔自己当初过于不自量力,把所有的利益牵扯都想得和程序代码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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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他确实挺没用的,在这场漩涡之中,连基本的独立自主都做不到。
不过,变成许时悬的附庸、成为缠绕在他身上的菟丝子这感觉也还不错吧。
看现在这样,他多轻松。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考虑这么多,还去想什么没有杂质的平等,从一开始这就注定是不可能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将死之人所能奢望的事。
还不如就像此刻一般,反正利用一次是用,利用很多次也是用。
没差别了。
遇到他,就当是许时悬时运不济,不过最多也就这半年,这半年一过,他以后一定会积很多很多福德的。
程愿想明白这其中关窍,也不再纠结,心情颇为不错地下了班。
等回家之后他才想起,接下来两天是周末,按之前说好的,他应该去白栖园。
只不过他刚想发消息问问许时悬,大门便传来门锁转动的动静。
程愿一回头,正和进来的许时悬撞上了目光。
许时悬一见他便笑了起来,去洗了个手过来到他身边搂着人坐下。
见他电脑上还在看蓝成相关的新闻,未免他挂心,许时悬再顺嘴给他交代了一下其他后续“海江区新店双证缺失的事也是贾秀成和梁易从中捣的乱,还有些内部原因不太好说,已经叫人在处理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一应该可以重新开业。”
程愿的眼睛从看电脑变成了看他,许时悬笑得更开,点点自己的嘴角,程愿便听话地亲了他一下。
许时悬心情颇好,倒没察觉什么异样,他继续说“至于贾秀成本人,你说你请林思为帮忙申请的稽查组虽然已经入驻,但之前查账审计时既然没查出什么,这次估计也难,他那边应该是做了不少准备。”
程愿其实真的不太懂这些,于商场而言,他纯纯赶鸭子上架,之前他有什么想法,和马云山以及职业经理团队一说,他们也往往都会支持他去做。
程愿问“那没办法了吗”
“怎么可能。”许时悬听他这反问,也愈发明白了他丝毫不打算放过贾秀成的态度,这也叫他放下心来,他还担心他们家愿愿心软呢。
许时悬一向睚眦必报,他成竹在胸,缓缓道“这回算他自取灭亡,自己将把柄递到了我们手上,他和梁家签的那份合同,大有文章可做。”
据许时悬的意思,他已经询问过了,那份合同是在梁氏签的,当时除梁易和贾秀成之外,梁易的助理也在现场,那间会议室里还有监控。
梁易的大哥梁荣已经向许时悬保证,一定会让梁易的助理出面作证,证明这合同上的章正是贾秀成现场加盖的,监控他也会原原本本地拷贝给许时悬。
这样一来,就能证明贾秀成手中确确实实还有一枚蓝成的公章。
可这世上不
可能有两枚完全相同的公章。
如果真的那枚当时是在程愿手中,那贾秀成手中那枚自然只能是假的。
程愿意识到这点,眼眸微亮,他说“我在保险柜上设置的加密程序有开启和关闭的时间记录,可以证明那段时间我的公章没有丢过。”
“乖,这些不用,反正从你进入蓝成起他就已经没有持有公章的资格。”许时悬摸着他细滑的脸,“有人证和监控就够了,多了反而容易被找漏洞,况且这事本来就是真的。”
程愿闻言微垂下眸子,也是,这件事的核心其实并不是他要如何举证,而在于梁氏,梁氏一口咬死,他就毫无办法,如今梁氏却已经在许时悬的威压之下松了口。
倒是许时悬又挠挠他下巴,打了个岔说“不过这什么加密程序怎么没听你说过我那儿还有几个保险柜,你给我也用用。”
“好。”程愿笑了笑说,“这个我才做不久,之前没来得及放进百宝箱里,我拷给你”
“不要。”许时悬心安理得地缠着他,“我不会,你去帮我安装。”
程愿失笑,也不追问他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只应道“知道了。”
目的达成,许时悬心情越发舒畅,继而言归正传道“所以我们可以凭借这个,先告他个伪造印章罪或者合同诈骗罪,他这个肯定算情节严重,等公检法介入之后,其他的问题就都好查了。”
许时悬说完,见程愿一时没说话,偏头一看,发现程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许时悬把人捞过来亲了一口,问道,“终于发现我帅了”
“我一直都觉得你帅啊。”只不过程愿这句话嘟囔得很小声,像是心里话只说给自己听。
待许时悬再要追问时,程愿却又开了口,只听他由衷地说“许时悬,你好厉害。”
许时悬可不是个谦虚的人,闻言轻轻咳了咳,范儿还拿捏了起来“那是当然。”
“既然你这么厉害,以后也一定能把蓝成管理得很好吧”
“那当”许时悬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什么意思”
这件事迟早都要说的,程愿从他怀里起身,去旁边茶几上翻出了一份文件,给许时悬之前,他又再仔细了一遍。
而在此之前,也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
接着,他才把这份文件递给了许时悬。
许时悬接过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甲方程愿,乙方许时悬。
程愿居然准备把他在蓝成的全部股份悉数转让给他,并且他已经签字捺印了。
许时悬粗略过了几眼,抬眼间神色已经凝了下来,似乎不明白程愿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次他帮了他
而与此同时,程愿已经缓缓开口,述说着他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知道许氏和蓝成没有什么业务交集,但只当个子公司或者一个不相干的其他企业应该不影响什么,也不费你多少心,派个信得过的团队管着
就是了,你比我有经验有能力,肯定能管得很好。”
程愿越说越觉得非常值得托付,他笑了笑继续说“蓝成一直以来盈利也比较稳定,虽然比不上许氏,但还算不错吧,这次的危机也多亏了你及时帮忙,所以还不至于它变成一摊拿不出手的烂摊子。”
说来说去,还真是因为他帮了忙
许时悬从未想过要他的回报,这人倒好,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全副身家都尽数给了他。
就像上次的百宝箱一样,这回更是毫无保留。
所以说到底,还是把他当外人是吗。
“如果这次帮你的是其他人,”许时悬微凝着眉,“你也这么转让给他吗”
“可是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帮我啊。”程愿认真地回答,“其他人我当然不给,我又不傻。”
这话不知道哪儿戳到了许时悬的点,他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不傻你还巴巴地把这东西送给我。”许时悬把东西递还给他,“自个儿收着吧。”
程愿见他不要,有些急了,又说“你也知道蓝成之前的账我清理过了,它没有负债也没有坏账,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评估一下”
“不是这个问题。”一个公司好不好,许时悬基本多看几眼相关报表就能看出来,今天他看了不少蓝成相关,他看得出来,即便蓝成被贾秀成侵蚀多年,但由于当初江如蓝建立的基础很好,所以蓝成至今仍算一支优质股。
许时悬专注地看着他,言语间却直指问题的核心“宝贝,你把它给了我,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明白吗”
程愿闻言,垂眸间心想,就是要什么都没有才好,来来去去才无牵无挂。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他低声道“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
这话叫许时悬不禁一愣,没想到程愿居然是这么想的。
他翘了翘嘴角,但这事重要,他一时便还是没松口。
见他还不答应,程愿坐到他身边,摇了摇他的手臂又道“再跟你说一点点实话吧,马伯伯快退休了,帮不了我多久,我力不胜任,也实在不想再去上那个班了,打工好苦啊。”
“所以搁这儿拖我当苦力是吧”许时悬笑着捏了捏他鼻尖。
但到底是不是全因为这个,他心里也有数。
程愿眼睁睁地看着他。
许时悬很快败下阵来“算了,依你吧。”
见程愿心意已决,许时悬拿他也没办法。
程愿闻言,嘴边果然露出一个小小笑容。
连忙又非常积极地给他拿了签字笔,还让许时悬可以把纸垫到他手上签。
许时悬差点没给看笑,潇洒俊逸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许时悬顺手便把这两份原件都放到了自己身侧。
程愿抻着个脖子探望“你不给我一份原件吗”
许时悬面不改色地说“你以为这就完了之后还要去税务局和
工商局进行变更登记,我找人办完了再给你。”
上次变更的事都是马云山他们去办的,程愿只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并不知道具体流程。
此刻闻言他便点了点头“好。”
许时悬看着这人一会儿三窍七孔一会儿又人畜无害的模样,也是有点无奈。
他也担心程愿回过味来,便赶紧拉着人接了个长长的吻。
直把人亲得晕乎乎之后,他又及时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们待会儿回白栖园去住吧好久没见许圆圆了,明天一早我让人去接它。”
程愿也有一阵没见许圆圆了,同样很想它,闻言便点了点头“嗯,好。”
这事说定之后,俩人也没多待,吃了点东西,等晚高峰一过便出发回了白栖园。
而他们在有商有量地进行着这些的同时,华御府贾家却是一片乱象横生。
贾秀成中午一从程愿的办公室离开,便快步追上了在前面的梁易,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可梁易当时脸色黑沉似鬼,只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顾他手还掌着车门,直接便叫司机驱车离开。
贾秀成顷刻面如土色。
他匆匆回到华御湾,这回却连摔东西骂人的兴致都不再有,仓促叫来裘虹,叫她赶紧收拾东西,所有值钱的紧要的全都带上
裘虹见他脸色不好,语气也凝重,没敢多问,只能连忙照办。
裘虹上楼后,贾秀成则亲自在看飞往国外最近的航班。
他心中深知,许氏既然有机会让梁家这么快翻脸,那么再多做点什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次不像之前,他没有机会等下去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疑惑在他心中飞快掠过,程愿是怎么搭上许氏的又搭上了许氏的谁竟肯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偏巧此时,一事不知的贾银落从楼上蹦蹦跶跶地下来了。
他的认知还停留在程愿倒了大霉、即将要被赶出蓝成的层面,并且梁易最近对他也言听计从,总之事事都顺,他心情好得很。
他一下楼便见贾秀成坐在沙发上,也不看脸色,过去就高兴地问“爸爸你们今天进展怎么样这下他总不能再翻身”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贾秀成抬头,眼神吓人地看向了他。
贾银落愣了下“怎、怎么了”
贾秀成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下心情,对他说“去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出境。”
“什么”听他这么说,一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他蹙了眉,只想到一个可能,冷下脸问,“梁易反水了”
贾秀成耐着性子“不是,梁家也没办法。”
不是就好,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发生了连梁家也招架不住的事,但不是梁易为了程愿反水就好。
上次李常非的事就已经足够叫人不甘,梁易绝对不能再为了程愿和他作对。
绝对不可以。
而既然不是这样,贾银
落潜意识里也有点不想走,因为他明白,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了。
他想留在燕城,想留在这个至少偶尔能见到许时悬的地方。
贾银落便装了傻,看似无辜地说“可我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爸爸。”
贾秀成原本就是忍着气,他这一说叫贾秀成也彻底爆发。
“你那个破学位不也是老子给你买进去的有什么好读的”贾秀成一下子拍了桌子,“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算了”
贾秀成吼完,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又道“还在想着许时悬呢不是早让你别去招惹他我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许总现在已经和那白眼狼是一个战队的了,你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啊”
此言一出,贾银落的脸色瞬时惨白,他像是没听懂似的,愕然抬眼,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倒了身后一个立地花瓶。
他反应了两秒后,顿时厉声尖叫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贾秀成被他喊得耳膜疼,他倒也没隐瞒,实话实说道“是不是许时悬本人我不清楚,反正这回是许氏出手替他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已经没有胜算,而能做到这种程度,许氏也没几个人,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贾银落摇着脑袋,像是蓦然间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不可能,一定不是许时悬,他怎么可能碰得到许时悬一片衣角。”
他话虽这么说,可一时之间,一些曾经被他的高傲所刻意忽略的细节却不由自主地浮了上来。
比如当初许时悬为什么会在程愿的接风宴上替他讲话;
比如他截下那个皇冠之后许时悬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又比如那次他见到程愿穿的那身衣服,他想起来了,就是他曾见许时悬穿过的。
可贾银落还是不信,他觉得这一定都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否则怎么可能呢
他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许时悬,连看他一眼都懒怠的许时悬,会掌心向上、捧起什么都不如他的程愿
不可能。
贾秀成见他这像是突然撒了癔症的样子,也不理解怎么突然受这么大的刺激,原本是想让他自个儿好好冷静冷静,便转身上楼和裘虹一起打点去了。
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再下楼时,客厅里空无一人,贾银落的房间门也大敞着,里面没人,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佣人回报说“少爷刚刚开着车出去了。”
贾秀成气得一掌拍上了栏杆“这个逆子不要在这种时候给我惹事才好”
裘虹出来连忙扶住他,劝道“老爷,落落行事有分寸,你先别生气了。”
贾秀成深呼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算了,懒得管他,我们先走。”
贾银落虽然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多年,但脑子笨得很,成天只知道攀比,所以他们许多事都不敢让贾银落知道太多。
贾银落名头上倒也还算干净,查
他应该查不出个什么。
要作就让他去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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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马路上,贾银落麻木着脸一路疾驰,闯了好几个红灯,最终直直开到了从前他都不怎么敢开过来的地方白栖园。
他停在白栖园对面的绿化带旁,对于交警来贴违停罚单的行为熟视无睹。
他只目光牢牢地锁定白栖园的入口处。
一直从天亮盯到天黑,眼眶都盯得发酸发胀,但却始终没有看见熟悉的车影和人影。
不过越等下去,贾银落心中就越放松一分。
他就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心想,他就说不可能。
没有为什么,反正他们今天没有一起回来,那就是不可能。
时间临近九点时,贾银落几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他不想再等下去,准备驱车离开。
不过他刚准备踩下油门,余光一凝,却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只见白栖园门口忽然开来了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原本贾银落还能安慰自己撞车的很多,即便这辆车是限量款。
可这辆原本应该直入地下停车场的车,不知为何竟突然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许时悬从里侧下车,很快,他身后又下来一个人,是程愿。
贾银落心口一跳,也没什么,说不定谈合作呢,不是联手了吗
贾银落匆匆想走,车却不争气地熄了火。
而他点完火再一抬头,却正好又看见许时悬竟伸手去扣住了程愿的手,牵着他往不远处的果品店走去,嘴边挂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并且就那么一会儿,许时悬都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微微侧头,在程愿唇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路灯下看着是多么亲密和谐的一对。
贾银落脑中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敲下,这画面怎么也再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他脚下也忍不住一抖,一脚踩下了油门。
然后车子就像他人一样骤然不受控制地发了疯,一头撞入了一旁的绿化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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