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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你疯了吗你这是想害死我”项敬眼眶放大瞳仁抖动,咬着牙道。

    可眼下正值八月底,在室外即便是夜晚也泛着丝丝热气。

    而叠翠山庄的湖是由人工开凿的景观,压根儿算不得深。

    只不过湖面宽广,这一圈游下来很是熬人,届时定会狼狈至极。

    但程愿见他犹豫,不欲和他废话,不耐道“不游就滚,好狗不挡路。”

    项敬站的地方正是此处观景台连接内厅的唯一通道,不远处有保镖在巡逻。

    程愿经过项敬身边时,项敬情急之下一下拽住了程愿的手臂。

    他不能让程愿进去和他家里人打招呼,他在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实权,到时候碍于许时悬,他家里人肯定会把他和贾银落一起撵出去。

    项敬眼下懊悔莫及,他一时上头来招惹他干什么整得自己骑虎难下。

    而程愿一向不喜和人接近,他蹙了眉,十足用力地甩开了项敬的手。

    项敬被这力道带得往后退了几步,闪到了观景台上,和程愿的位置刹那调转。

    程愿眸若冰霜地看他一眼,继续迈步沿着长廊往内厅走。

    “等一下你不能走”项敬又试图来拦他。

    程愿没搭理他,他这说一不一的态度致使项敬着急地吼“我又没说不跳”

    程愿这才停下了脚步,靠着栏杆回身“要办就快点,我没那么多耐心。”

    项敬被他这样堵在观景台上,侧眸看了眼身后黑沉沉的湖水,心中阵阵发怵。

    他忍不住抖着声音问“能不能让我换下游泳装备泳镜和”

    话说到此被程愿冷眼一盯,剩下的话他只能咽了回去,站在湖边上,忍辱负重地脱下了外套,也试图拖延时间。

    而他们在这边僵持之时,附近的保镖察觉到不对劲,一边叫人盯着他们一边通知了相关负责人。

    只不过许时悬比所有人都来得更快,倒不是谁及时通知他,只是程愿十分钟没回去,他忍不住出来找了人。

    谁知一来便看见有傻缺在程愿目之所及处脱衣服耍流氓

    许时悬快步走过去一把捂住程愿的眼睛,随即掰着他的肩把人转过来抱着,说道“看了不干净的东西要长针眼。”

    程愿看向近在咫尺的许时悬,未及开口,身后又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是接到通知的邵遇方艾还有项敬的一哥项政等人一并过来了。

    项敬一抬头,忽然见到这么多人,差点感动得流泪,顿时也不管三七一十一,连忙就捡起了外套。

    他今晚要是跳下去真的会死的

    一行人没堵在长廊上,都站进了观景台,项敬立刻鹌鹑似的挪到了项政身边。

    程愿则被许时悬牵着,垂眸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邵遇身为主人家,见气氛不太对,笑着问了句“怎么都到这外面来了”

    项

    敬眼瞅着四周,心里暗暗估摸,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程愿肯定不好当场为难他吧他在外人面前起码不得装一装温柔大度否则许时悬怎么可能什么都纵着他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程愿的过错

    正巧这时他一哥捅了他一肘子,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问你话呢,怎么回事”

    项敬一激灵,瞅着程愿的脸色,遮掩道“没什么我就出来透透气,碰见程、程先生聊了两句。”

    许时悬这会儿才看清对面的人是谁,他拧了眉,问程愿“是这样吗”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程愿。

    其中尤以项家兄弟为甚,神色间颇为紧张。

    见程愿一时没说话,项政脸上挂起官方笑容,刚想试图打一下官腔“我这弟弟”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愿像在转瞬做下某种决定,他抬眼看向对面,回答道“是聊了两句我不爱听的。”

    此言一出,许时悬随之缓缓把目光转向对面。

    项政心中一惊,转而立刻对项敬怒道“你这王八羔子又胡说八道了些什么这么多年嘴上还没把门儿的,就没点长进是吧”

    他不管三七一十一直接把项敬骂了一通,然后又立刻对他们赔罪,甚至都没有问原因,在此等情况下,原因根本不重要。

    项政道“许总,项敬一向笨嘴拙舌,但他肯定没坏心思,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程先生,还请程先生别放在心上,项敬,还不快给程先生道歉。”

    他这话一出,直接便把他们给架了上去。

    而且他开口时先称呼的许时悬,而不是当事人程愿,俨然是把程愿当成了附属,许时悬才是做主的人。

    一旁的项敬则见事情大约有转机,赶紧迈步上前。

    可在他开口之前,程愿按住许时悬,丝毫不给面子地冷声开口道“不稀罕他道歉,我跟他说过了,从这里跳下去游到对岸,我就可以不放在心上。”

    程愿此言一出,项家兄弟脸色难看下去,项政更是没想到,先前看起来这样温吞一个人物,居然这么骄横

    就连邵遇和方艾闻言都不禁看了程愿一眼。

    倒不是觉得有何不妥,以程愿的性格,必定事出有因才会如此,只不过还是有些惊讶。

    而程愿顶着众人的目光,没被许时悬牵着的那只手无意识攥了攥,他甚至不敢侧目去看许时悬的神情。

    他记得孟呈说过,许时悬讨厌嚣张跋扈的人,当然估计谁都不会喜欢。

    他原本也不想当着方艾和邵遇他们的面做什么,他真的对他们印象很好,结果却在人家的宴席上闹事。

    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连累许时悬一并遭受非议、脸上无光。

    可事到如今,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反正事情都是他做的,人也是他要得罪的,和许时悬没什么关系,不至于有谁会算到他头上,就算现在许时悬纵着他,也只是因为受他蒙蔽而已。

    日后

    分了手,他们也都只会祝贺许时悬幡然醒悟脱离苦海,如今种种,最多算是许时悬识人不清。

    项政果然为难道“程先生,您这未免也太过”

    可他话没说完,许时悬轻飘飘看向他,道“刚才的话听不懂”

    项政的话刹那遏制在了喉头,并且在这瞬间,他也想到了项敬之前为了贾银落去围堵过程愿的事,当时许时悬便给了他们警告。

    由此看来,这冤仇估计是不能轻易了结了,项政权衡再三,最终踢了项敬一脚“还不快给我滚下去,不游够两圈不准上来”

    项敬声音一下子拔高“哥”

    喊完他又试图看向邵遇,可邵遇却在和方艾小声聊着什么,完全没要注意他的意思。

    项敬顿时自知孤立无援,今晚这事是免不了的。

    他呼吸微沉,撒气似的又甩下西装蹬掉鞋子,憋屈地对程愿说“那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啊呀”

    话刚说到这儿,还没听到程愿的回答,便被项政一脚踢了下去。

    这时邵遇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对方领命安排救生船去了,不会中途去载他,只是免得出什么意外。

    项敬在水里扑腾着往对岸游,弄出很大的动静,项政见状脸颊抽了抽,但这时也再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只对他们再点了点头。

    许时悬面色不虞,没有回应。

    程愿依旧垂着眸,侧脸对许时悬说“走吧。”

    邵遇此时也笑着说“那不如我们先回去”

    许时悬牵着程愿,对邵遇道“你们回吧,我们先走了。”

    只不过临走之前,许时悬碍于礼数,好歹还是去向邵老爷子贺了寿再告辞。

    程愿没去,趁着这个间隙,他到底是对一旁也没离开的方艾说“方小姐,麻烦你代我替邵先生说一声抱歉。”

    “抱歉什么”方艾反应了一下,又注意到程愿的称呼都变了,估计是心里有些难受,她失笑道,“谁都知道项敬是个傻缺玩意儿,再说也没影响宴席,都是小事,你别放在心上。”

    程愿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个案件,也麻烦你了。”

    “我收了律师费的,还不少呢,那就是我该做的工作。”方艾想起这个案子,也十分怜惜程愿的遭遇,但她不是煽情的人,便只拍了拍程愿的肩,轻松道,“倒是你,这下烦恼都消掉,从今往后可要顺顺利利的。”

    程愿闻言一顿,对方艾笑了笑“谢谢。”

    这话之后,他便没再多说什么。

    而在等许时悬出来的这段时间,项敬被逼游湖这件事俨然已经发酵了出去,经过的人无不眸色惊异地望向程愿,似乎都没想到他会和看起来大不相同,居然这么霸道

    而且他这做法,未免过于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了吧

    许总居然喜欢这样的还是之前压根儿就没有看清这人的真面目应该是这样的吧。

    那照这么看来,估计也长久

    不了。

    许时悬出来时,对于周遭各式各样的目光完全无视,拉着程愿便离开了此处。

    上车之后,他这才问程愿道“刚那傻逼跟你说什么了”

    程愿没隐瞒,但也没有说得很详细“给贾银落打抱不平。”

    许时悬闻言顿时满面郁气,刚想再问点什么,结果程愿又道“其实我没因此不开心,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故意想为难他的。”

    许时悬听着这话感觉不太对,程愿这怎么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关你什么事”许时悬说,“他自己狂妄在先,这是他咎由自取,而且这才哪儿到哪儿,泡水里还远称不上为难。”

    程愿见许时悬丝毫没有责怪他在他人场合行事不妥的事,一时哽住。

    他有些失望道“好吧,我知道了。”

    说着他又叮嘱了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别多做什么。”

    许时悬见他神色认真,虽总觉得有些不得劲,但到底是勉强应了下来。

    这之后也没再提这件事,好像真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程愿为此相当挫败,看来还是做得不够过分,没有达到许时悬的临界点。

    接下来一段时日,两人便和之前一样。

    工作日一起去许氏,休息时便窝在家中。

    许时悬曾提过两人一起出去玩,但程愿不怎么乐意走动,许时悬便由着他,反正只要和程愿在一块儿,在哪儿都一样。

    可许时悬却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在悄悄拉远。

    一开始只是在许氏时,程愿偶尔会趁许时悬不注意,偷偷走出他的办公室在楼里溜达溜达,等许时悬给他发消息他就回去。

    渐渐的,这个溜达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偶尔许时悬找他时,程愿也装作没有看见,要等过一阵才回。

    再之后,他就开始早上跟许时悬说实在起不来,不跟他去许氏了,但中午可以去给他送饭。

    然后又演变成午饭也不送了,他就在家等着许时悬下班回家。

    到最后,他会在许时悬走后,只身回到小满居,等许时悬回了白栖园之后催问他,他才慢悠悠地又过去。

    总而言之,慢慢的便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许时悬终于不再时时刻刻地粘着他。

    这是程愿悄然做出的改变。

    是许时悬的脱敏。

    也是他自己的戒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