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桂丹灰溜溜的回了郭络罗家,就迎来九阿哥的破口大骂“爷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这里不是盛京,那也不是郭络罗家能挑衅欺负的人家,你竟敢无中生有的伪造证据诬告你脑子被驴踢了”
桂丹老实跪了,带着委屈“那不是九爷夸顺安掌柜的是个人才,可以当大用可上回跟董鄂格格讨要她也不给爷面子,奴才就想着打官司,不管输赢,坏了招牌,让他们晓得厉害,他们就老实听话谁会想到他们属狗的,不仅闻着味儿盯着紧,连证据都有了”
九阿哥脸色阴沉,踹了桂丹一脚“蠢货还没想明白,这就是个套两、三日的功夫,谁会准备的这么齐全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是先前讨人时有些不客气,就闹出这些来截买了爷的铺子不说,还敢下套算计爷”
桂丹被点醒,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对,那丫崽子就是故意的,故意叫人说什么市面上有假货、不都是真金白银的话还提什么戳子印记做不得假,说什么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个,要不是听了这个,奴才哪里会想起来可以告银楼售假”
絮絮叨叨,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带着桂丹案的结案文书来了,同行的还有舒舒留下的管事。
已经开堂审理的案子,即便撤了告状,也要有结案文书归档。
根据舒舒的意思,相关赔偿都要立在文书上,不仅包括铺子,还有铺子里账面的存货。
听了舒舒提出的赔偿条件,九阿哥脸色铁青“要千金坊做赔偿好大的胃口,就不怕撑着”
千金坊挂在桂丹名下,却是九阿哥的本钱
桂丹弄了这一出,只是想要挖人,董鄂氏却是直接抢铺子,难道真是愚钝不知道自己这个“金二爷”就是九阿哥
还是自诩勋贵千金不将自己这个光头阿哥放在眼中
瞧着那振振有词、贪财狡诈的性子,哪里是愚钝的
九阿哥无法再自欺欺人,自己好像真的被一个女人小瞧了。
可不和解又能如何
证据确凿,真要是将这个官司打起来,必输无疑,诬告夺产,使得郭络罗家落个贪财的名头,到时候别说他与五哥,连着宫里的娘娘、贵人都跟着没脸。
“好给她”九阿哥阴沉沉道。
爷就不信了,自己还能总是个光头阿哥,都是京城住着,总有“回报”的一日
乾清宫,西暖阁。
康熙盘腿坐在炕上,看着手中的折子面沉如水。
近侍梁九功躬身在旁,屏气凝声。
秀女出宫已经三天,指婚旨意却迟迟没有发下去,就是因为卡在九福晋人选上。
原本皇上早已经择了合适人选,谁会想到临了出了变故,佟家插了一脚,将阿灵阿夫人乌雅氏的出身给翻出来。
乌雅氏是德妃异母妹妹,不是正室嫡出,只是大家都以为她是侧出。
因为满洲旧俗,“并嫡”制,侧福晋也是妻,子女与嫡出同等待遇,只有妾、媵、外室所出才归在庶出。
当年乌雅家与佟家联姻,乌雅氏高嫁阿灵阿,谁会怀疑她的出身是妾媵所出
“佟家同太子往来亲密”康熙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人。
是太子不想要宜妃与德妃之间扯着关系还是不乐意见九阿哥联姻老十的外家
梁九功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国舅爷早年待太子爷亲厚,自忠勇公殉国,似有疏远之意”
康熙闻言一怔,涉及到佟国纲之死二十九年乌兰布统之战
自己本是御驾亲征,因风寒提前还朝,留下主力计划围剿葛尔丹,结果因为天气缘故,东路三路兵马迟迟未至
最后对外宣告是“大胜”实际上说“惨胜”都是勉强,八旗十万精锐,折损四成,战损将佐四十余人,忠勇公佟国纲就是殉于此战
后葛尔丹打完火器败退时,佟国维曾主力追剿,被索额图所阻
康熙长吁了口气,合上了折子,丢在几案上,拿起另一个册子,翻了开来,上面记录了这届选秀十六名“留宫住宿”秀女资料,有出身、相貌、性格行事。
“皇上,奴才赵昌回来了,有事禀告”门外传来说话声。
“进”
康熙望向门口。
进来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却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瞥了眼侍立在旁的梁九功。
梁九功见了,只做不知,依旧是眼观鼻、鼻关口、口关心模样。
“九阿哥去哪儿了”康熙沉吟着开口问道“是郭络罗家,还是去了佟家”
“九爷去了北城兵马司衙门”
赵昌很是一言难尽模样,却不敢耽搁,痛快讲述着“郭络罗家大公子桂丹三日前往北城兵马司衙门提了状子,告齐锡大人家的顺安银楼制假今早衙门审理此案”
康熙脸上露出诧异,他想了各种可能,都没想到九阿哥会是这样行程,不由得好奇“齐锡应了告状,出面跟桂丹打官司”
赵昌连忙摇头“齐锡大人多半不知晓此事奴才问过指挥使金成璧,虽派人去过齐锡大人家调解官司,可没有见到齐锡大人,而是见到董鄂家大格格那铺子是齐锡夫人私产,年初转到董鄂家大格格名下,今日去衙门应诉的也是董鄂家大格格不过没有上堂”
赵昌本就亲眼目睹此事,描述起来自是活灵活现,稀奇的是连堂后九阿哥与董鄂家大格格的对话也都讲的差不多。
康熙听着小儿女斗口,不如莞尔“老九素来傲气,这回倒是被人小瞧了”说着,重新拿起了秀女名册,位列第二位的赫然就是“董鄂氏,正红旗满洲第一参领第四佐领都统齐锡之女,母觉罗氏已革宗室霸尔巴女,康熙二十二年十月十三生,娴静端庄、温婉柔顺、矜持得体、待下宽仁”,不用说,后边这一连串的褒赞,就是董鄂氏“留宫住宿”半月,内务府嬷嬷给出的点评。
性子与赵昌的描述截然不同,康熙却并不觉得意外。
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样聪慧伶俐的丫头才是齐锡的闺女,之前宫里见的跟木头桩子似的,低眉顺眼的,让人记不住。
父母吃斋拜佛求来的孩子,怎么娇宠都是应该的,难得没有惯坏,凡事都守着规矩律法。
“生辰好,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康熙放下名册,望向赵昌,面上带了郑重“董鄂氏真不晓得九阿哥身份”
赵昌将自己知晓的想了一遍,摇头道“当是不知桂丹之母出身内务府高丽佐领金氏,九爷对外自称金二爷,冒的应是金家身份”
康熙神色稍缓,看着册子,陷入沉思。
都统府,舒舒已经简单梳洗,换了家常衣裳,在书房做了记录。
又长了见识,参与了一桩民事诉讼案,律法确实能保全财产,至于人情与权势会不会干涉律法
或许地方上好徇私,在京城天子脚下,御史盯着,到底清明许多。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从三年前记忆觉醒,舒舒就常记录些生活随笔。
实在是后世所知的历史,与真正的历史略有偏差。
不说别的,就说眼下这旗人女子装扮,压根就不是后世影视剧里展示的“两把头”与“大拉翅”,而是一种编发盘头,已婚盘单髻,未婚盘双髻,也不是满头金银,只有出去见客的时才点缀一二。
不过随着天下太平,康熙推崇儒学,八旗也开始汉化,年轻一辈装扮开始偏向奢华,饰品比老一辈丰富。
齐锡与觉罗氏都是疼姑娘的,自然不肯少了舒舒的。
从舒舒留头之前,首饰就预备了好几匣子,从她十岁开始留头后也逐年在增加。还有两匣子的宫花,绒花、绢花、纱花都是时兴什么就备什么。舒舒不习惯这些,在家从来不用,只出门时戴上一两件不显失礼。
午饭过后,舒舒如常小憩。等她醒来,小椿从前院回来,带了管事拿回来的结案文书。
舒舒看着上面写的赔偿,只觉得神清气爽,离茶园似乎更近一步,正想去跟额涅分享战绩,就有正房的丫鬟过来传话,觉罗氏传召。
等到舒舒赶到正房,见到觉罗氏,听了几句,却是如遭雷击“什么,指给九阿哥为嫡福晋”
九阿哥福晋不是“都统董鄂七十之女”
自己的阿玛叫齐锡,不是七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