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明白核桃话中未尽之意。
亲手做的礼物,不仅能哄得九阿哥开心,更多的是讨好公公、婆婆。
真是一个灵巧的丫头。
到底是内务府人家出来的姑娘,揣摩主子心意已经成了行事本能。
跟核桃一比,小椿她们几个都衬着太老实。
小榆在旁听着,也觉得核桃说的有道理“福晋,要是二选一,还是腰带更好一些,送礼还是送在明处好。”
舒舒笑着说道“小朋友才选择,我全都要。”
两个丫头虽不晓得梗不梗的,可也明白大概的意思,点头附和。
毕竟是新婚夫妇,这个时候表现得多些是好事。
舒舒吩咐着“回头蜂蜡多预备下,除了给九爷做面霜,剩下的可以试试做口脂”
女人不分老幼,没有不爱美的。
两位皇子福晋是嫂子要礼尚往来,还有太后与宜妃那里也要孝敬。
外加上十三阿哥的生母章嫔,之前收了那么贵重的手镯,也可以还一份小礼。
想起章嫔,舒舒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十三阿哥因为是第一个恩封的,是雍正朝的名人,生平履历早叫人扒出来。
少年丧母
章嫔看着二十来许模样,实际上现下多大
按照内务府选秀的年龄上下限来说,大概在二十七、八岁到三十一、二岁之间。
有九阿哥一场暑热差点送命的前例,舒舒就不费心去猜测章嫔的病情。
太医院那些圣手在,加上章嫔的受宠程度,但凡能救回来,都会尽心尽力。
太可怕了。
舒舒又惦记翻本草了。
九阿哥转了一圈回来,就发现舒舒坐着走神,两个丫头坐在小凳子上头碰头的低声说着什么。
见九阿哥回来,两个丫头连忙站起来。
九阿哥瞥了两人一眼,眉头皱着“这么不懂事,扰着福晋不好好休息”
两人连忙认错。
九阿哥摆摆手,打发人下去,才跟舒舒抱怨道“你怎么不好好歇着呀等到下晌圣驾到了,迎驾什么的又是一两个时辰的耽搁。”
舒舒起身,拉着九阿哥在炕边坐下“爷不在,我睡不着爷看的怎么样呢膳房什么都转过了”
九阿哥点点头“行在修缮差不多的问题,就是看着比遥亭略好些膳房准备的充分,爷大致看了一些,不管用的时候如何,预备的肉菜与分例差不多,挑不出毛病这边的行在总管行事更谨慎些,就算贪了,也比前头的那个贪的少”
舒舒好奇“爷就这么转了几圈儿,那边没有别的反应没叫人偷着盯着或是暗中尾随”
九阿哥摇头“这个总管看着规矩人似的,陪着爷走了一圈儿,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还用什么其他的。”
小两口面面相觑。
之前想的封口孝敬呢
难道他们这么自大,就觉得九阿哥看来看去什么也查不出
九阿哥有一种被小瞧的冒犯,冷哼道“好么爷还想着他们够沉着冷静的,原来是没将爷这个光头阿哥放在眼中”
实际上,行在总管也在纠结。
他面上难掩忧虑,跟心腹手下道“九阿哥可是都转了一圈,行在膳房、宫人伙房,还有皇上同太后的住处,都一一看到,他是不是看出些什么”
关系重大,那个心腹也拿不准主意,迟疑道“大人,要不然咱们还是把孝敬送上礼多人不怪可万一按照前头送来的消息,这一位不通世情,那送银子出去,会不会反而提醒了”
谁嫌银子咬手
不怕花钱免灾,就怕喂不饱。
行在总管谨慎惯了,有了定夺“这不是节外生枝,这是有备无患。”
他有了主意,就不再耽搁,没有直接装备庄票,而是拿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里面满满一匣金叶子。
还有四盒食材,燕翅鲍肚这四样海鲜干货。
将小匣子放在四样食盒中间,用锦缎包裹装了,他就带着心腹出来。
舒舒还与九阿哥闲话,这里因算个关卡,旁边的镇上亦是商贾云集。
要是有什么需要添补的东西,正好可以打发人出去采买。
听到何玉柱进来传话,说是行在总管在外候见。
九阿哥都愣住了“什么求见福晋你这奴才没弄错吧不是求见爷,而是要见福晋”
何玉柱回道“奴才听得真真的,就是求见福晋,还带了好大一包东西”
九阿哥望向舒舒,低声道“见不见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想着另辟蹊径”
舒舒点点头“那就见见,总要晓得来意,再做其他打算”
何玉柱出去传话,随后带进来行在总管。
刚在行在外头,他就迎候过一行人,舒舒已经见过。
四十多岁年纪,穿着正六品官服,看着像个老实人。
这人进来就跪了,对着舒舒大礼参见“奴才马佳富贵,见过福晋,请福晋主子安”
舒舒听着这熟悉的姓氏,眼睛眨了眨“马大人请起,听着大人的老姓,莫不是与镶蓝旗那一支有亲”
马佳富贵叩头道“正经的族人,只是奴才这一支国初来归,才入了包衣旗”
舒舒示意何玉柱扶起。
“既不是外人,大人还请坐下说话”
舒舒矜持中带了几分客气。
镶蓝旗的马佳氏,就是福松继母的娘家所在家族。
同一家族后裔,因归顺的早晚不同,分派到各个旗的状况,在八旗常见。
就像他们这一支董鄂氏,与孝献皇后所在的正白旗董鄂氏,都是同一个祖宗的血脉分支。
早年人口繁衍,分裂成两个相邻的部族。
其中舒舒高祖父何和礼这一部,在太祖皇帝统一建州之前就率部来投,随之征战天下,根基最深。
孝献皇后曾祖父伦布,则是太祖建国后来投奔,算是“国初来归”,后来因出了后妃椒房而显贵。
实际上何和礼与伦布是同曾祖父的从堂兄弟,血脉并不算远。
那位孝献皇后与殉葬的世祖贞妃,都是与齐锡一个辈分,是舒舒的族姑。
马佳富贵既是摆出攀附舒舒的意思,估摸与舒舒的舅母也是这种说得出的堂亲族亲的关系,并且还有日常人情往来。
舒舒吩咐人上茶“虽说头一天见,可论起来倒是关系不远,不知大人找本福晋何事”
马佳富贵恭敬道“奴才本不该打扰福晋,只是经常听三姑奶奶提及福晋,知晓福晋今日下降,就预备了些孝敬都是粗鄙东西,不过是奴才一片心意”
舒舒与九阿哥对视一眼,眉眼展开来“都说无功不受禄,不过既是亲戚,自与旁人不同,否则就显得本福晋不通人情世故似的”
舒舒说着,就端起茶来。
马佳富贵见了,知趣起身“那福晋与九爷歇着,奴才还有些俗务要过去盯着。”
舒舒点点头,吩咐何玉柱“代爷同本福晋送送大人”
等到两人出去,小两口就齐齐望向锦缎包裹。
“这富贵儿是不是傻哪有行贿光头化日之下,大喇喇来的,这不是都落在旁人眼里”
九阿哥带了几分鄙视“是不是老实过头了这点儿都想不到”
舒舒笑道“这才是真正聪明人呢明明就是些孝敬,怎么就行贿了爷怕是要失望了,这里头的银钱肯定不多,爷要不要与我打赌”
九阿哥伸手去解包裹“爷也不傻,还跟你赌这个”
几样东西摆开。
燕翅鲍肚之类的,难免带了味道。
九阿哥脸上带了嫌弃“哪有送这些的臭死了”
舒舒却一样一样仔细看了。
都是上等食材,有些比宫里御膳房质量还好些。
这几盒食材下来,几十两银子是有的。
九阿哥打开了匣子,将里面的金叶子拿出来“都支棱着,看着不老少,可分量轻飘飘的这一匣子下来,也就是半斤八两”
九阿哥面上带了失望。
任是谁看了,也不好将这个归为“行贿”。
毕竟这食材与金叶子加起来,就是一百几十两银子。
用这点儿银钱,行贿皇子与皇子福晋,不是笑话是什么
“看着老实,没想到竟是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
九阿哥将匣子丢在一边,看着舒舒“怎么办有这样的心眼,不用猜也晓得他这边账目上问题不大,就算贪了些,多有遮掩的说辞”
舒舒说道“爷只是查事,又不是针对哪个管他如何,真要各各这样谨慎行事,那这窟窿八成还能小些,也是好事”
舒舒是打算支持九阿哥在内务府刷人头,可不是无差别攻击,那样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
九阿哥依旧带了不甘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一样的行在总管,爷可不信前一个贪得敲骨吸髓,这个就请白无垢况且这白纸湖墙的做派,都是一样一样的”
舒舒见他转牛角尖,提点道“谁叫现下规矩,流行从众,或许官场上也是如此爷换个想法,或许这人就是一个契机我是爷的福晋,我收了东西,就是爷收了东西那些做贼心虚之前还犹豫着孝敬不孝敬的,有了先例在,也就不用犹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