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说是吃饭的时候过来,可是作为晚辈,舒舒也不好真的坐等。
再说了,伯府还有伯爷在。
做长辈的身体不适,不好出来,难道当晚辈的还不懂事
舒舒即便心里还别扭着,作为侄女,归宁也当去看看。
就是之前不知道堂嫂小产的消息,准备的礼物怕是不妥当。
觉罗氏看了下舒舒带回来的,拿了一盒阿胶、一盒灵芝粉,道“加上这两样,正好补血气”
舒舒点点头。
小产伤身,也要做月子,这些滋补的正好对症,灵芝固本,阿胶补血。
觉罗氏打发身边丫头去伯府,看那边是否方便待客。
少一时,丫头回来说了伯府的消息。
伯爷精神不错,留着族老爷常山在伯府吃席。
舒舒就跟九阿哥去了隔壁。
将要到前院的时候,舒舒小声提醒九阿哥道“大伯跟前,爷别露出什么来,老一辈的事儿是老一辈的事儿”
九阿哥好奇道“是岳母说什么了当年的事还有什么隐情”
眼下也不好多说,舒舒道“回家再讲。”
伯府这边,伯爷住在前院,伯夫人住在后院,锡柱住在东跨院。
一家三口,分了三处,井水不犯河水。
到了前院正房,一个面善的妇人挑了帘子。
那妇人打扮的素净,青色褂子,头上绾着发髻,脸圆润白皙,眉眼柔和,看着不过四十来许人。
舒舒见了,脸色澹澹道“姨娘不在东跨院养着,怎么跑到前头来了”
不是旁人,正是锡柱生母。
真要说起来,她比伯爷还年长几岁,也是将五十的人。
这般细皮嫩肉的,可见是顺心如意,日子过的优握。
凭什么
妇人一愣。
之前舒舒待她不亲近,可是看在锡柱面前也都是客气些,
眼下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脸色涨红,道“这几日伯爷身子不舒坦,我在前头服侍。”
舒舒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
既是勾搭成奸,那就没有无辜的。
这妇人与她有何干系
她才懒得磨牙。
等到锡柱有一日非要抬举生母的时候,她再出面给阿牟撑腰。
她脚步不停,直接带了九阿哥进了正房。
伯爷坐在东次间的炕上,常山也盘腿坐着。
见了两人进来,常山下了炕。
伯爷也要起身。
舒舒忙上前按住,握着伯爷的手,道“又不是旁人,大伯您还是好好坐着。”
不是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而是
伯爷的气色不大对。
整个人看着比去年胖了一圈。
脸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看着比之前年轻好几岁。
不是实胖。
更像是水肿。
手掌也冰冷。
伯爷见到舒舒,眼神原有些游移,见她如此亲近,才笑了笑,道“是啊,不是旁人,是大伯的小舒舒回来了。”
舒舒的心下一颤。
随着伯爷开口,就是浓浓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她强忍着没有失态,笑着说道“人没回来,红包您也别想省下,往后也要年年来。”
伯爷与伯夫人的压岁红包,都是伯夫人元宵节那天带到西花园去了,舒舒才如此说。
伯爷开心笑道“不省,不省,要给到舒舒九十九”
“嗯”
舒舒笑着说着。
九阿哥在旁,见伯侄俩亲近,也不打岔。
伯爷望向九阿哥,见他神态如常,跟着松了一口气。
伯爷问了几句九阿哥的差事,九阿哥近前坐着,也察觉出不对来,看了舒舒一眼。
舒舒离伯爷的位置,比他还近。
九阿哥看出妻子的隐忍,面不改色的回了两句,就起身道“大伯与常侍卫慢坐,我陪福晋去给伯娘请安,随后还有些差事上的事要请教岳父,先行一步”
伯爷要下炕送客,依旧是舒舒拦住。
舒舒看了眼他的脚,看着如常,不像是水肿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家里人才没有发觉
按照老话来说,“男怕穿鞋,女怕戴帽”,说的就是死兆。
久病之人,男人怕脚肿。
要是脚肿的穿不上鞋子了,那就要预备寿衣、棺材冲一冲。
女子则怕脸肿,要是脸肿的戴不了帽子,那也危险了。
舒舒跟着九阿哥出来,小脸紧绷,眼中带出了焦躁。
她能在伯爷跟前瞒住,却不信能瞒过伯夫人。
她就低声跟九阿哥道“不去见阿牟了,先回”
九阿哥点头,转身吩咐小椿道“就说爷有些不舒坦,先跟福晋过去了,回头再去给夫人请安。”
小椿应了一声去了。
九阿哥与舒舒直接出了伯府,回了隔壁。
想着弟弟们都在正房,即便懂事,可是年岁在那里,万一说露了不好。
只盼着是虚惊一场。
舒舒就直接拉着九阿哥到了前院客房,随口吩咐前头当差的小厮道“就说前头来了外客,请阿玛、额涅过来一趟”
那小厮应声去了。
九阿哥握着舒舒的手,跟着带了紧张,道“是伯爷有什么不好”
舒舒苦笑道“我也说不准,就是觉得不大对。”
自从知晓当年往事,舒舒对于伯爷就很复杂,心里存了鄙视与嫌弃。
人都有亲疏,跟着伯夫人相比,自然大伯要落在后头。
可这也是打小关爱她的长辈。
真要涉及生死,她也不会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少一时,齐锡与觉罗氏联袂而至。
觉罗氏看出舒舒的异样,牵着她的手,道“怎么了”
舒舒深呼吸,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望向齐锡道“阿玛,这几日见过大伯么”
齐锡摇头道“元宵节后忙”
真要说起来,他这个都统三天去宫里轮值半天,其他的时间都清闲着。
之所以兄弟半个月没见,是因为在元宵节前,兄弟俩生了口角。
随着九阿哥祸害西花园的消息成了八卦,九阿哥带了福晋去百望山的消息也影影绰绰的传出来。
伯爷当时就不自在,打发人叫了齐锡过去,想要将邢嬷嬷一家要回来。
如今舒舒与九阿哥还没有开户,这户下人口还没有转过去,伯爷就想换人。
想拿另一家户下人,跟舒舒换了邢家。
之所以要跟齐锡商量,是因为伯夫人已经将邢家人先转到齐锡名下。
齐锡不肯。
邢家人本就无辜,如今他们家几个小子也大了,也不能老在村里猫着。
兄弟俩不欢而散。
舒舒带了忧心,道“大伯脸色水肿,手中湿冷,口有恶臭,按照医书上的说法,不是好兆头”
齐锡变了脸色。
觉罗氏神色也郑重起来。
齐锡关心则乱,转身就要往外走。
正好跟伯夫人对上。
伯夫人带了关切道“舒舒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坦”
之前说要过去,她在正院等着,结果只等来小椿。
虽然小椿传话,说的是九阿哥,可是伯夫人还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舒舒迎了过去,扶住伯夫人道“阿牟,我没事就是”
她怕自己想多了,吓到伯夫人。
伯夫人看到她这吞吐模样,道“在前院见了锡柱姨娘,心里不自在”
舒舒神色发僵。
人性本恶
舒舒愿意看到旁人的长处,可是也不介意去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旁人。
要是伯爷病故,最大的受惠者就是她们母子。
现在她只是婢妾,龟缩在东跨院偏房。
要是伯爷病逝,锡柱承爵,就能为生母请封伯府侧夫人诰命。
舒舒拉着伯夫人的手,没有瞒着的意思,说了方才自己去前院的发现。
伯夫人听得怔住,好一会儿嘴角才带了讥诮“怪不得殷勤,这些日子前院服侍,还不顾年俗,开了灶偷着给伯爷做吃的,什么风干肠、酱肉,说都是伯爷小时候爱吃的”
伯爷身体不好,素来重视养生,饮食清澹。
舒舒皱眉道“大伯也不是孩子,还能为了嘴馋不知节制”
伯夫人冷笑道“不稀奇,不过是加了罂粟壳,十七年前是这招,十七年后还是这一招”
舒舒想起本草纲目里的记载,“治遗精久咳”,难道大伯当年让锡柱姨娘怀孕,是用了罂粟壳的原因
风干肠,酱肉,都是重油重盐。
伯爷的肾脏本就不好,跟着水肿也就不稀奇。
“都说久病成医,大伯自己没有察觉”
舒舒不解道。
伯夫人道“说不得他以为旁人服侍的精心,自己身体好转了”
齐锡在旁听了明白,差点气炸肺,咬牙道“真是下贱种子,大哥哪一点对不起她们母子,竟然敢害大哥”
说罢,就要往外走。
“站住”
伯夫人一把拉住,厉声道“不许去,你不许掺和”
齐锡皱眉道“大嫂”
“你没瞧出来么,你大哥已经被哄住了,这些年防着你,你去指证他的独子之母,说不得他还以为是你等不得了,为了爵位一箭双凋,既害了他,还要陷害他们母子”
伯夫人寒着脸说道。
齐锡张了张嘴,又合上。
兄弟俩面上你好我好的,可是齐锡也晓得兄长的心病。
就是怕爵位转支,锡柱的前程没了着落。
尤其是舒舒被指婚给皇子后,伯爷每次跟他说话,都是隐隐的多了讨好与奉承,将舒舒与九阿哥抬的高高的,说是几个小的前程都有指望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