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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 他还是个孩子(第一更求月票)
    乾清宫外,庄亲王递了牌子请见。

    他心里搓火,却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露出怨愤来,当里面的皇帝是吃素的。

    猴崽子老九,他算是记着了

    高价卖了他一个温泉庄子,他还没有发作呢,结果九阿哥反咬一口。

    这花样玩得可真多。

    他真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可是他活了半辈子,也悟出几个道理,疏不间亲,骨肉情深。

    他是吃过亏的,也长了教训。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天空中孤零零的云朵,带了几分寂寥。

    他也想要护犊子,可这小犊子在哪儿呢

    西暖阁中,康熙看着庄亲王的牌子,陷入沉思。

    这是五岁就承爵的和硕亲王。

    虽说这一支的战功跟左领数比不得其他功王,连小旗主都不是,可依旧是宗室中数得上的王爷。

    当年小公鸡似的,傲慢着呢,入宫的时候,也没有将他们兄弟放在眼中过。

    直到自己登基,他才客气些。

    现下想想,失于教戒罢了。

    二代王,落地就是长子。

    等到承爵,只有个生母在,没有其他长辈管教,打小被奴才们奉承着长大,也没有人教导人情道理。

    康熙心里叹口气,看着梁九功道“传庄亲王进来吧”

    梁九功应了一声,出去了。

    方才去庄亲王府缉拿石贵就是他去的。

    没有直接派侍卫,就是为了让他跟庄亲王说明缘故。

    伯侄之间如何再说,却不容那个奴才在中间挑唆。

    “王爷,皇上传呢”

    梁九功躬身道。

    庄亲王点点头,跟了进来。

    “皇上,奴才请罪”

    进了西暖阁,庄亲王就跪了下去。

    康熙原盘腿坐在炕上,见状立时下了炕,扶了庄亲王起来“堂兄这样做什么,朕是那湖涂人么都是九阿哥的错,十七、八了,在他福晋跟前丢了体面,就闹到乾清宫要死要活的,但凡换个人,朕早就叫人打他板子了,可是九阿哥体弱,朕少不得偏疼几分,才纵得他越来越不像话,等过两年他身子骨调理好了,朕轻饶不了他”

    庄亲王跟着起了,道“这些日子,奴才全部心思都在修建小汤山别院上,也没顾得上旁的,就是石贵那里,也没怎么搭理,还以为庆德班送了都统衙门,此事就算了了,没想到老九这是记仇了”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堂兄晓得石贵的事儿”

    庄亲王看着康熙,道“皇上说的是介绍了个戏班去演戏之事这个奴才晓得。”

    康熙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叫庄亲王在炕边坐了,才叹气道“九阿哥小心眼,审出他下头奴才跟石贵吃请,非说石贵心坏,想要搅合他福晋的生意,过后还装死,没有去给他陈情请罪,这才委屈了,非要告石贵大不敬之罪叫宗人府审吧,不是最好,要是确有此事的话,这样欺上瞒下的奴才,也该教训教训。”

    至于庆德班演通天榜传奇之事,不好拿到台面上说。

    那个戏才开演就停了,在场听过戏的食客也好、酒楼伙计等人也好,都在都统衙门备桉了。

    此事算是压下去了。

    要是用那个来追责石贵,倒是小题大做,少不得让其他人又留意到庆德班。

    庄亲王坐在炕边,脸色涨红,也生出郁气来。

    虽说在过来之前,他就晓得这回丢脸丢定了,可是听了这话依旧恼,

    这护犊子护的,那边要死要活的,就要打自己的脸安抚儿子

    哪有这样的规矩

    就算自己的奴才有不是之处,不是当自己这个本主惩戒么

    非要越过去,直接送宗人府

    简亲王那个哈巴狗,哪里会逆了皇上的心意

    石贵的“大不敬”罪名,就要砸实了。

    就算有些买卖上的摩擦,不是也当管事对管事

    结果九阿哥不知尊重,自己下场,皇上这里还纵着。

    庄亲王还想要说旁的,康熙已经道“堂兄放心,到底是你的奴才,就算真冒犯了九阿哥,也不过是小惩大戒,还会发回本主;要是九阿哥胡乱冤枉人,那朕也不会白看着。”

    庄亲王神色有些僵硬。

    他过来亲自请罪,就是想要将人要回去自己惩处。

    眼下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审石贵。

    庄亲王还能如何

    早在康熙二十三年,他就见识过什么是皇权。

    皇上待宗室宽和,也只是看着宽和而已。

    这些年,各王府革了几个帽子,转支了几个。

    八旗王公,被皇上揉成面团似的。

    十来年前,添了一个南书房,八旗王公,看似跟国朝初年一样,依旧监管部院政务,可到底不一样了。

    如今看似尊崇,可是也只是在皇上的心意之内尊崇。

    庄亲王的身子句偻着,带了恳求道“一个奴才罢了,既是轻狂冒犯了皇子,打杀了也是应该的,只是到底是三格格外祖,还请皇上留那奴才一条狗命”

    九皇子府,上房。

    舒舒的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吐气。

    何玉柱过来传话,她就听出了不对。

    不过也没有太过担心。

    人已经回了皇子府,好好的,知晓这两点就行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除生死无大事。

    九阿哥的身份在这里,别说是去乾清宫告状,就算真要去那里掀桌子大闹,最多也就是个圈禁。

    虎毒不食子。

    况且还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跟其他皇帝相比,康熙可谓是慈父了。

    太子有兵谏的嫌疑,可是康熙也是给了许多余地,只是废位圈禁而已。

    大阿哥那里,对太子落井下石,在皇父面前就要屠弟,也只是圈禁。

    十三阿哥这个太子小跟班,也只是关了半年,剩下就是不搭理而已。

    现在就是宗亲之间的小计较,不算什么正经事儿,康熙即便处置儿子,也是小打小闹。

    舒舒就当信了何玉柱的传话,叫核桃去膳房传话,给前头预备吃喝,还叮嘱道“别预备酒,只热些酒酿借借味儿就行了”

    等到何玉柱跟核桃下去。

    小椿看着舒舒,有些迟疑,道“要不奴婢跟过去,私下里问问何玉柱”

    舒舒摇头道“不用,九爷自己就会说了。”

    现下半真半假的,做个缓冲。

    这是怕惊了她,动了胎气什么的。

    舒舒心里分外清明。

    或许是这几年九皇子福晋当的,事事以九阿哥为重,旁人就当九阿哥会牵制她的情绪。

    实际上并不是。

    舒舒低头,不管表现出来的如何,骨子里她还是个自私的人,永远把自己摆在前头。

    就像现在,大家都担心她会因担心九阿哥而情绪激荡,实际上即便不是心如止水,也就是小有波澜那个程度,不至于动胎气。

    肚皮上又有小手、小脚的调皮了。

    这回动的不是下边,而是上头,力气就大了些。

    抻得肚皮一紧。

    舒舒不由皱眉。

    “福晋”

    小椿在旁,带了担心。

    舒舒摇头,道“没事那几个奶嬷嬷看着如何”

    因为现在她月份大了,之前从府下包衣中挑的四个奶口,还有都统府送来的两个,都入了皇子府,就在正院后头的后罩房。

    小椿道“齐嬷嬷盯着,都乖觉着呢。”

    要是被选上了奶嬷嬷,回头不说体面,就是丈夫儿女的前程都有了。

    舒舒想到这个,神色一肃。

    她辛苦一场,怀胎十月,可不是给奶嬷嬷生的孩子。

    时下勋贵人家,不乏跟生母疏离,一心亲近乳母的。

    舒舒受不了这个。

    乳母不是养母。

    养母有个养恩在,跟生母比肩或是尊崇超过生母都有道理可讲。

    乳母这里,就算了吧。

    这六个奶嬷嬷,舒舒打算都留着用,轮班。

    也不会留到六岁再放出去,最多用一年到一年半。

    要不然,孩子真跟奶嬷嬷亲近去了,她可受不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怔住,生出愧疚来。

    将心比心,自己跟阿牟跟齐嬷嬷亲近的时候,额涅心里怕是也酸过的。

    这回额涅过来,可得好好撒撒娇

    前院,客房。

    核桃带人送了吃喝过来。

    甜丝丝的拔丝白果,糖醋里嵴,甜辣鸡丁,锅包肉,四道菜都是甜口,外加两道清口的小菜,老虎菜跟五彩拉皮,还有一道红糖牛奶炖蛋,喝的是热乎乎的桂花甜酒酿。

    九阿哥顾不得看菜,看着核桃道“福晋还好么”

    核桃道“福晋好着,就是有些担心十爷,叫膳房做些甜口的送过来,也让爷好好劝劝十爷别再恼了。”

    “嗯,嗯”

    九阿哥应着,道“告诉福晋,没事了,老十这里爷也劝住了,让她不用惦记着,爷一会儿就过去。”

    核桃应着,退了下去。

    十阿哥看在眼中,见核桃丝毫不乱的,就晓得九嫂那里一切都好。

    虽说这是他盼着的,可是真是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大得劲。

    关心则乱。

    九嫂好像对九哥不如原来上心了。

    不会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吧

    那样的话,回头估摸着九哥要哭了。

    虽说那边孕育的是亲侄儿、亲侄女,可在十阿哥心里,自然是比不过兄弟的。

    爱屋及乌,必须“屋”在前头。

    希望九嫂也如此,要不然九哥该伤心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