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尼固珠趴在伯夫人怀里,哭得是真伤心了。
不过年幼她也长了记性,晓得看到鲜亮的东西,也不能直接上手,否则不仅得不着,还要将自己的好东西赔出去,吃亏。
等到尼固珠哭累了,睡着了,就被保母抱了下去。
伯夫人的眼泪才下来。
舒舒轻咳了一声,从外间进来,道“您这也太偏心,当年教我规矩的时候不是能狠下心么到了外孙女这里,就舍不得了”
伯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九阿哥都想着给你找粉色碧玺,你都没想着给尼固珠找红珊瑚、红玛瑙”
小孩子喜欢,父母又不是无能的,尽量满足就是了。
舒舒在炕边坐了,道“这世上谁能心想事成的就是皇上也做不到,让她晓得世上不如意之事十八之八九,没有坏处”
伯夫人忍不住使劲拍了她两下,道“小时候谁让你不如意了你倒是狠心”
当年这一根独苗这来,就是齐锡跟觉罗氏的心尖子,真是要什么给什么。
舒舒忙避开道“我小时候多懂事啊,规矩也齐全。”
伯夫人轻哼一声道“那是谁嘴巴欠,跟人说珠亮是排水沟里捡回来的孩子,不是亲弟弟”
舒舒讪笑两声,道“这也不赖我,额涅告诉我的,谁想到还能哄人呢”
舒舒比珠亮大两岁,珠亮生的时候,她已经会说话了,最是爱粘牙的时候,问来问去的,追着觉罗氏问问弟弟是怎么生的,自己能不能生弟弟。
觉罗氏被粘牙的烦了,就说珠亮是排水沟里捡来的。
排水沟深,小孩子不能进去,只有大人才能捡孩子。
小舒舒就信以为真,去那拉家找小姐姐玩的时候,就信誓旦旦地说珠亮不是亲弟弟,是捡来的弟弟。
因这样口无遮拦,还冒出了流言,还真有人怀疑董鄂家的长子是抱养来的,连族里都惊动了。
等到传到觉罗氏耳中,舒舒就补上了童年的缺陷。
伯夫人看着她道“对尼固珠动手的时候,想想你小时候的淘气”
舒舒却忍不住望向胆瓶里的鸡毛掸子,道“跟我额涅一比,我这是不是力度不够,我可没舍得用鸡毛掸子”
伯夫人轻哼道“总共就那么一回,你记仇了小半年,回头等尼固珠记仇不搭理你的,看你怎么办”
舒舒道“不一样啊,我小时候那错一分在我,九分在额涅;尼固珠这里,嘴皮子都要磨薄了,翻来覆去的告诉她,还不长记性”
话这样说,舒舒还真有担心尼固珠“记仇”。
她想了想,要不要陪孩子们晚饭
随即,她否了这个念头。
现在距离晚饭就一个时辰了。
还是留着一晚上的空白时间,说不得明早尼固珠就忘了呢
次日一早,舒舒有些小忐忑地到了后院。
丰生跟阿克丹都围了上来。
尼固珠落在后头,眼巴巴地看着舒舒,有些不敢上前的意思。
舒舒昨晚也反省了一下。
尼固珠的随心胆大,也是大家惯出来的。
明明是三个孩子,可是因只有一个女儿,尼固珠就被排在最前面。
伯夫人单独教养她。
舒舒与九阿哥见了孩子,每次先抱的也是尼固珠。
往后也要留意。
小孩子最会看脸色,小孩子的任性,多半也是晓得大人会纵容。
舒舒今天就先抱了丰生,道“快要生日了,丰生有什么想要吃的、想要玩的”
三胞胎是二月底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就两周岁了。
丰生道“要奶糕,长高高”
舒舒道“好,那往后每餐加个奶糕,往后丰生就高高的了。”
这是记得十七阿哥与十八阿哥长得比他高了。
小孩子眼中,叔叔不叔叔的不重要,都是小孩子,也想要长高些。
等到换了阿克丹在怀里,舒舒问了同样的问题。
阿克丹道“要金子,给额涅,额涅高兴”
舒舒忍不住笑。
这是个会哄人的。
不过眼睛也亮。
九阿哥前两年给舒舒淘换各色宝石首饰,舒舒喜欢了两年,就不大喜欢了。
她最喜欢的还是金子,也乐意用金子赏人。
尼固珠拉着伯夫人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舒舒抱了大哥抱二哥。
她小声问伯夫人道“额涅还生气么”
伯夫人摸了摸她的大脑门道“往后改了吧”
尼固珠点了点头。
舒舒放下阿克丹,望向尼固珠。
“额涅”
尼固珠见状,就喊着,小跑着过去。
舒舒蹲下身子,将她搂在怀里。
尼固珠搂着舒舒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道“我乖乖的,再也不拿别人的东西了”
舒舒摸着她的后背,道“好,尼固珠最乖了”
母慈女孝的,这教儿之事就算告一段落。
等回到正房,看着锦盒那古朴的长生锁片,舒舒就有些犹豫。
这看着是有年份的东西,说不得是五阿哥小时候用过的。
可是昨天五福晋没说什么,自己将尼固珠的七宝长生锁换给了小阿哥。
那个也是开过光的,是舒舒曾祖母的陪嫁,舒舒小时候戴过的,明显比小阿哥的更好。
今日自己将这个送回去,倒像是舍不得七宝长生锁似的。
舒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锦盒关上。
此事告一段落,不宜节外生枝。
否则,倒像是自己小题大做似的
进了二月,天气就暖了。
小毛衣裳也穿不住了,换成了夹棉衣裳与呢子衣裳。
去年江宁曹寅的年礼中,就有六匹羊绒。
两匹宝蓝色,两匹枣红色,一匹酱色,一匹桃粉色。
宝蓝色的给九阿哥做了两件长袍,一个马甲,剩下的给丰生、阿克丹兄弟做了小褂跟马甲。
桃粉色的,舒舒做了一件旗装,两件马甲,剩下的给尼固珠做了衣裳。
酱色的则是给伯夫人做了衣裳。
妯娌们挨着住着,逢五还要去北花园太后宫请安,大家一下子就发现了舒舒的新衣裳。
七福晋直接摸了一把,咂舌道“真是羊毛做的不扎人么”
舒舒道“不扎,比一般的棉布还软乎呢”
十福晋道“那挡风么刮风冷不冷”
舒舒道“做春天衣裳还好,做秋天衣裳,可以加一层衬,或是夹棉,应该就暖了。”
三福晋最是爱美的,道“羊毛哪里比得上丝绸,还是绸子料穿着好”
舒舒也不与她争辩。
等到太后出来,看着舒舒换了新衣裳,赞道“就应该这样穿,粉粉嫩嫩的多鲜亮啊”
舒舒听了,站起来转了一个圈,笑道“孙媳妇装嫩呢,就盼着永远十五。”
太后听着点头道“不用装也嫩,回头我得了嫩色的料子,也给你留着,让你做个美美的小姑娘”
说着,她望向其他皇子福晋道“你们也是,正是好时候,别老想着稳重,过了这个年岁,怎么鲜亮怎么收拾,自己高兴,旁人看着也欢喜。”
大家都起身应了。
为首的大福晋脸色有些红。
她是继室,大阿哥年过而立,继女们也要及笄的年纪,平日里就妆扮的有些老成。
明明还是新妇,该穿着正红、银粉的衣裳,她这里不是秋叶黄、就是枣红色,看着成熟不少。
三福晋则是忍不住抹了一把自己的腰。
她也想要装小姑娘,可是四个孩子生下来,这一圈的肉是收不回去了
北五所的日子,日复一日。
圣驾的队伍,也是一路往五台山而来。
七百七十里,走了十一日,到了五台山。
除了在良乡旗营康熙带儿子演射了一回,到易州绿营还射了一回。
就连九阿哥这心大的,都瞧出不对了。
七力弓有什么好显摆的
他跟四阿哥是拿不住手了,不是还有个太子么
太子正直盛年,勇武不亚于皇父,也是带的十四力弓。
可是两次演射,都没有点太子的名。
九阿哥觉得很不对劲,却长了记性,没有跟四阿哥与十三阿哥说。
他想福晋了。
这些跟皇父有关系的小话,只适合夫妻两个半夜私语。
否则要是被人听到一句半句的,不是好事儿。
圣驾既幸五台山,年后就有行文下来。
等到车辇至时,来朝的山西巡抚、大同总兵已经带了五台山地方父母在官道两侧跪迎圣驾。
这浩浩荡荡的架势,赶上圣驾南巡时,江南官绅百姓的迎驾规模了。
九阿哥跟在四阿哥身后,站在康熙后头,看着为首那人。
山西巡抚噶礼,自己的便宜堂舅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