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边的老少爷们,都在等着赫舍里家的后续。
结果,没有后续了。
八阿哥与苏努贝子的折子上去,却没有其他指令。
如今就是索家坟已经被围着,索额图藏匿的财产也在户部收着。
苏努贝子松了一口气。
他怕皇上看了那个清单,忍不住心动,继续下令挖坟。
索额图是罪人,本人也身死籍没,他藏匿的家产追缴还算是名正言顺;可真要是追究到索尼身上,师出无名。
那毕竟是辅国有功的三朝老臣,还曾被世祖皇帝点为顾命大臣,人也没了三十多年。
要是这个时候,非要给索尼按个罪名挖坟掘墓,那吃相就太难看了。
跟苏努贝子不同,八阿哥的心沉了下去。
这事情搁置,他自然也闲了。
这是皇父要对赫舍里家放过一马
那是最糟糕的结果。
等到赫舍里家缓过气来,会不会记自己一笔
太子可不是好脾气的人。
想要解决隐患,就要斩断赫舍里家的靠山
八阿哥关在书房中,却是没有法子,只有等待。
幸好经过此事,他的“闭门思过”也告一段落,等到圣驾回来,就能跟其他皇子一样迎驾,等着新差事。
西跨院中,八福晋如常坐在庭院中,却听不到熟悉的嬉笑声。
她旁边,两个小丫头站着,偷偷地看八福晋,只觉得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八福晋转过头,两个小丫头吓得忙低头。
八福晋看了她们身上一眼,道“冷不冷”
两个小丫头老实摇头,道“不冷,夹袄是新制的,暖和呢。”
虽说外头将福晋说的邪乎,可是对她们来说,进福晋院子这些天,却是跟进了福窝子似的,再也没有打骂,也能穿暖吃饱。
八福晋皱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上午尼固珠没有到院子里玩耍。
是小孩子不如大孩子抗冻
还是有其他不舒坦
此刻的尼固珠,确实不在宁安堂,而是在贝勒府正院。
今日就是舒舒请客的日子。
她出面请客,女眷的席间就设在贝勒府正院。
三个孩子也在正房这里。
张四姑娘子侄多,张大奶奶跟桂珍都有孩子,三人看到三胞胎只有喜欢的。
尤其是桂珍,跟娘家弟妹都不亲,往来最多的就是舒舒这个表妹,对几个孩子也当成亲外甥待的。
她最喜欢阿克丹。
阿克丹不喜欢生人,不过桂珍住的近,舒舒不在家这几个月常过来请安的,阿克丹也就任由她拉着小手。
桂珍笑道“跟舒舒小时候一模一样,这要是换上袄子,就是个小格格。”
阿克丹听懂了,也不恼,只歪着头望向舒舒。
他最喜欢额涅,觉得像额涅是好事儿。
尼固珠在旁,也听懂了,大着嗓门道“姨母,玛嬷说了,我最像额涅”
桂珍听了,笑道“哪里像了”
“额涅,额涅”尼固珠扯着嗓门道“我最爱叫额涅,我额涅小时候也最爱叫额涅,粘牙的很”
童言稚语,逗得大家都笑了。
“哈哈哈哈”尼固珠也跟着笑,口水又流下来了。
她正黏糊在张四姑娘旁边,挨着张四姑娘坐着。
张四姑娘就拿了帕子,给尼固珠擦口水。
“谢谢姨母”
尼固珠见状,抬着小下巴,配合着张四姑娘的擦拭。
这会儿工夫,外头有动静,是福松带小三、小四过来接丰生跟阿克丹去前院。
今日除了张四姑娘姑嫂,还有张五爷。
男女有别,席面设在前头,由福松带着小三、小四陪客。
众人看着张四姑娘笑。
见福松几个进来,丰生跟阿克丹都伸了脖子。
跟在女眷中被抱来抱去的相比,他们更喜欢跟在大舅后头做小尾巴。
虽说他们还没有到开蒙的年纪,可是福松已经开始教他们国语。
福松进来,并不乱看,跟众人打了招呼后,就打算抱着丰生跟阿克丹离开。
结果被尼固珠抱住胳膊,道“大舅,我也去,我也去”
福松望向舒舒。
舒舒点头道“那就都抱过去吧,也让我们消停消停。”
只尼固珠一个,小嘴巴巴个不停,就能吵得人脑仁疼。
福松笑着,亲自抱了大外甥女。
小三抱了丰生,小四抱了阿克丹,兄弟几个去前头了。
见着兄弟几个有模有样的架势,桂珍格格对舒舒道“难得,这几个一看就是好舅舅、好哥哥,抱孩子的麻利劲儿比我们爷看着都好”
张大奶奶也笑着附和,道“这个年岁,能有耐心陪孩子,很是难得。”
舒舒道“丰生跟阿克丹大了,如今跟着福松学国语,小三、小四两个在家也是常带小七”
张四姑娘觉得开了眼界。
虽说在皇城里住了十几年,可是张家毕竟是高官府邸,往来的也多是张英的同僚跟乡党。
儒家的规矩,可不兴男人带孩子。
早听说旗人是另一种规矩,如今看来,跟汉人家“严父慈母”大不相同,倒是“严母慈父”更多一些。
如九福晋这里,还有桂珍格格那边。
都是当父亲的更宠溺孩子,当娘的反而管教的严厉些。
另一个不同就是女孩金贵,并不亚于男孩。
张四姑娘隐隐地生出期待与欢喜,想到了得了家里救济才从贫困生活挣脱出来的姐姐。
桐城书香人家的女子,多是重复这样的命运。
嫁人就跟赌博似的。
谁也不知道输赢会如何。
自己的父亲,择了三回女婿,都是桐城的老亲子弟,结果三次都走眼了。
大姐夫、二姐夫止步举人,三姐夫连举人都没有考上。
也就是张家起来了,能提挈女婿们,否则大姐夫与二姐夫连教职也补不上。
自己跳出了桐城,自己的女儿也不用再重复这样的命运。
真好
看着水水嫩嫩的待嫁姑娘,舒舒跟伯夫人也在留心。
眼见着张四姑娘真心与她们亲近,娘俩也就放下心来。
爱屋及乌。
她们对张四姑娘如此,也乐意张四姑娘对她们如此。
这就是双向奔赴了。
一顿饭吃下来,张四姑娘悬着的心也就放下。
她早听说旗人家的大姑子厉害,跟婆婆似的,这门亲事还是九福晋夫妇牵线。
不管是家里父母那边,还是京城长兄长嫂这里,提及这位福晋大姑子也格外慎重。
福松的官职,福松恢复黄带子,都是这位大姑姐的提挈。
张四姑娘能察觉到舒舒的善意,对这门亲事最后的担忧也消了。
等到席间散了,众人各自家去。
张大奶奶就跟张四姑娘道“旗人的规矩,跟咱们不一样,福松阿哥是黄带子,跟勋贵的规矩还不同,往后行事,你多看着九福晋就是”
张四姑娘听了,稍加思量道“闲散宗室跟皇家天差地别,应该也不一样,到时候还是听阿哥的。”
张大奶奶道“嗯,也是这个道理,那就多学着九福晋的为人行事,我也见识了不少人,日子过得舒心惬意,还要看九福晋”
桂珍格格这里,则是晚走了一步离开,单拉着舒舒的手,悄悄问道“圣驾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有消息没有”
舒舒道“今年回来的早,最迟九月中旬也回来了,要是早的话,说不得月底就到京。”
圣驾今年五月出京,不过因中间有闰六月,相当于多了一个月,所以会比往年北巡提前回来。
桂珍格格听了,笑道“那就好,眼见着天冷了,我也惦记我们爷。”
舒舒道“外甥女小,当时让姐夫留京好了”
桂珍格格忙摇头,道“让我们爷跟着随扈,有机会在御前露面,这是提挈,我们这样灰溜溜地出来,我们爷总要争气些,往后在亲族那边才能挺直腰杆子。”
舒舒晓得她婆家那边也是一团乱账。
桂珍格格外圆内方,额尔赫也不是愚孝的,小两口如今日子也省心。
不过就算他们出来单过,兄嫂对他们始终防备,生怕老爷子放弃孱弱的长子与没有正经差事的长孙,让额尔赫这个次子袭爵。
一直到福善薨、爵位传承尘埃落定之前,这矛盾都不可解。
舒舒也不好说什么。
额尔赫家的事情,在勋贵人家常见。
谁叫现下爵位稀罕了,不像开国的时候。
开国的时候在,战事不断,在军中有机会积攒功劳得封爵位,如今没有了新爵位的可能,大家就都盯着祖宗留下的爵位。
请了一次客,舒舒就闲下来。
不过在八月二十七,九阿哥生辰当日,舒舒还是穿着吉服褂入宫,代九阿哥给宜妃磕头。
宜妃亲自扶了她起来,道“哪里就要如此了”
舒舒道“九爷没能赶回来,肯定也念着娘娘,儿媳妇今儿见了娘娘,回头也能跟九爷好好说说。”
只能说这宫里的规矩奇葩,亲生母子,一年也不过能见上三回。
正旦,妃千秋,跟皇子生日。
宜妃拉着舒舒的手坐了,道“当时在我的肚子里就皮,跟怀五阿哥时完全不同,我就以为是个活泼的小格格,结果落地是小阿哥”
舒舒想着五阿哥的性子,确实跟九阿哥闹腾不一样,这爱安静的性子,未必是随了太后,许是天生的
古北口,行宫。
九阿哥也是穿戴一新,去了御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