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的名字,塔娜一时没有想出来。
她听着尼固珠说三格格会蒙语了,带了羡慕。
尼固珠见状,立时豪气道:“姐姐想学,我也教你!”
塔娜看着尼固珠点头道:“我想学……”
她不仅想学蒙语,还想要学写字。
丰生在旁,看着妹妹大包大揽的,有些担心。
好像尼固珠自己就会几句……
尼固珠今天教三格格有所成,对于自己教塔娜格格也信心满满。
“那我就教你,还有《三字经》要不要学?”
她已经记下好几句了,可以教好几天。
“要……”
塔娜连忙点头道。
丰生在旁越发担心了。
他打算看看这位堂姐是不是真的要学习,真要学习的话,可别被尼固珠给教错了。
《三字经》学了两个月,尼固珠记住的没有几句不说,还颠三倒四的,背错了好多,就前两句是对的。
既是孩子们过来,五阿哥这边自是要留饭的。
一直到吃了晚膳,五阿哥才将人送回去……
次日,就是三月三十,往北花园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舒舒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戴上了碧玺耳钳子。
这是粉色碧玺,跟钿头上的团花是一个材质跟颜色,搭配身上杏粉色旗装,看着很是轻盈。
这两日在海淀歇的好,气色红润,看着像涂了胭脂。
九阿哥站在她身后,看了两眼,道:“看着像十六……”
他想起了初定礼时,夫妻两人在都统府正院遇到时的情景。
除了身量比那个时候丰满,似乎没有什么其他变化。
舒舒看了他一眼,道:“爷现下倒是不扬着下巴看人了。”
九阿哥轻咳了一声,道:“老扬着下巴,这人也累啊!”
“阿玛……阿玛……额涅……额涅……”
说话声由远及近,是尼固珠来了。
“额涅,额涅,您去给乌库妈妈请安,别忘了提醒乌库妈妈叫人来接我……”
尼固珠说着,掰着手指头道:“我是大前天回来了,昨儿乌库妈妈没接我,那今天也该来了,不算回来那天,也隔了两日了……”
舒舒道:“不是正教三姐姐蒙语么?还惦记着中午去头所看大姐姐,怎么还想去北花园?”
尼固珠道:“不耽搁啊,让乌库妈妈晚饭前接我就行,我待两天就回来。”
她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九阿哥心疼闺女,跟舒舒道:“这是对北花园还新鲜呢,再去两趟过了新鲜劲儿就好了。”
舒舒看着尼固珠道:“那你上午好好听先生讲课,回头也好叫乌库妈妈晓得你是个爱学习的孩子。”
尼固珠没有点头,小脸纠结着,道:“骗人不好……”
舒舒:“……”
算了,再大些再说。
九阿哥看着尼固珠道:“不爱学认字儿,那你爱学什么?”
他想到了自己,也是偏才,在上书房听四书犯困,打算因材施教。
尼固珠想了想,道:“爱听故事,爱打弹弓,爱玩棒子……”
九阿哥:“……”
尼固珠就是过来提醒舒舒传话的,提醒完了就道:“我要回去陪玛嬷吃早饭,今早有烧麦跟红糖花卷!”
小丫头来的匆匆,去的匆匆。
九阿哥看着舒舒道:“爷还想着她喜欢什么,就教她什么……”
例如西洋话跟做账什么。
结果尼固珠喜动不喜静,压根就不是能坐住的。
瞧这样子,教什么都困难。
原来就不如她的哥哥们聪明,还不爱学习,怎么开窍?
丰生跟阿克丹不用操心,九阿哥就开始担心尼固珠的开蒙。
舒舒道:“再等两年看,不着急……”
后世的学前教育,教的也不是知识,而是培养行为习惯。
既在太后跟前答应不揠苗助长,那舒舒就决定让尼固珠再松快两年。
等到用了早膳,舒舒跟九阿哥一起出了五所。
门口已经有人了。
十阿哥夫妇与十三阿哥夫妇都出来了。
十福晋正在给十三福晋讲述儿子的叛逆。
“才三岁,就会气人了,当着哥哥们的面可听话了,可是对着我们爷跟我,就‘不不不’的……”
十福晋提起儿子,满脸笑意。
早先瞧着儿子这样,她也恼过,如今想开了,再看他摇头“不不不”的,只觉得可爱。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有耐心的人。
反正跟旁人说话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说说自己的儿子。
十三福晋纳罕道:“还真看不出来,看着乖乖巧巧的,文静的很。”
她搬过来几日,也拜访了这边的几位嫂子。
十三阿哥听着有趣,跟十阿哥道:“大侄儿说是三岁,可算下来才一生日多,就能跟人应答了,是个聪明孩子。”
十阿哥道:“可不是聪明么?晓得该气谁……”
见舒舒跟九阿哥出来,几个人就住了话音。
兄弟几个的要往园子里去,妯娌们则是望向头所门口。
要不要等瓜尔佳氏出来?
叫人过去请,有些突兀。
在门口候着,也不大对劲儿。
平日里关门各院过各院的日子,这请安的日子,却少不得要同进同出,否则的话,像她们排挤人似的。
还好,头所那边应该也叫人留意动静。
没等妯娌几个走到那边,头所就有了动静。
瓜尔佳氏跟着五阿哥出来。
兄弟几个请了安,就结伴往园子里去了。
剩下女眷这里,就往北花园而去。
十福晋跟十三福晋都克制着,不去看瓜尔佳氏。
早先五福晋在的时候,并不怎么跟大家亲近,可是到底也做了几年妯娌。
眼下,没有人幸灾乐祸。
她们这边离得近,却是掐着点儿出来。
到了北花园门口,正要进去,就听到远处传来车轱辘声。
是朱轮马车。
这是南五所的福晋们过来了。
妯娌几个驻足,到了一边等候。
来了两辆马车,大福晋携八福晋同车,三福晋携四福晋同车。
几位福晋下车,妯娌们互行抚鬓礼。
瓜尔佳氏行蹲安礼,就显得格格不入。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自在。
若是寻常,妯娌小别重逢,肯定要说说笑笑的;如今多了一个外人似的,都有些端着。
瓜尔佳氏却是神情自若。
舒舒心里叹了口气,等到大福晋招呼大家入园的时候,就落后几步,跟瓜尔佳氏并行。
瓜尔佳氏是侧福晋不假,却是代表五贝勒府的女眷。
总不能就任由她这样格格不入。
舒舒跟瓜尔佳氏也不熟,只能说起孩子经:“我们大格格惦记着找姐姐玩呢,昨儿扰了你们半天,今儿怕是也不安生。”
瓜尔佳氏道:“大格格活泼,我们格格也是极亲近这个妹妹,早上就说要预备沙琪玛给妹妹吃。”
这两人说话,其他人神色各异。
大福晋性子宽和,晓得这是舒舒对侧福晋的体恤,也主动跟瓜尔佳氏说起话来。
女子本就不易,嫁入皇家更是战战兢兢。
“这次来海淀的格格不少,我们三格格正打算张罗请客,回头给你们大格格递帖子……”大福晋道。
瓜尔佳氏道:“那敢情好,我们格格性子腼腆,我们爷还愁呢,跟着姊妹们见见,学着大方爽朗也好。”
三福晋撇了撇嘴角。
皇子福晋中,除了十福晋之外,就数她娘家门第最高,如今又出来一个差不多的,还是这样相貌人品。
三福晋横了舒舒一眼,没有刚性。
即便跟五福晋关系寻常,也不该抬举瓜尔佳氏。
四福晋则是想到自家的二格格九岁,眼见着就要留头,也要开始学着交际,就对瓜尔佳氏道:“回头不忙了,你带侄女到南三所来坐坐。”
瓜尔佳氏点头道:“那等您方便,我就陪格格过去。”
四福晋道:“方便的……”
眼见着大福晋跟四福晋都对瓜尔佳氏示好,三福晋又迟疑了。
她是不是太冷淡了?
瓜尔佳氏是太后挑的人,代表的是五贝勒府的体面。
她就也带了笑,看着瓜尔佳氏,道:“夏日天长,大家在海淀也算躲懒了,回头我组牌局,你这新娇客,可要赏脸出来。”
瓜尔佳氏笑吟吟道:“听您吩咐就是……”
八福晋神色淡淡的,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十福晋嘴笨,十三福晋谨慎,两人都没有开口。
这会儿工夫,大家也到了太后宫门口。
白嬷嬷已经在外头候着,给诸人请安,迎了大家进去。
太后正在跟太子妃说话。
众人上前请安。
等到太后叫起,大福晋看着太子妃不好意思道:“我们是不是来迟了?”
太子妃摇头道:“是我今儿起得早,过来蹭皇祖母的早膳了……”
太后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道:“都坐下,都坐下,本不想折腾你们来着,又担心你们不安,不在宫里,大家都自在些。”
大福晋谢了恩,带了众人入座。
太后望向舒舒道:“昨儿没去接尼固珠,恼没恼?”
昨天老太太犹豫来着,后头听说尼固珠去了头所,堂姊妹几个一起玩耍,就没有打发白嬷嬷出来。
舒舒道:“她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清楚,跟您约的是隔了两天再接,早上就跑到正房提醒我,让我跟您说呢,别忘了接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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