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日升, 水波荡漾,白色海鸟展翅腾飞,口中发出清越的鸣叫。
白色的窗框边, 影影绰绰的纱帘随着湿热的海风浮动, 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游移。夏日的紫外线过强,即使是清晨也极具穿透力, 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地面, 温度渐渐开始攀升。
床头的时钟已将指针指向七点,但本该准时醒来的余缺,却仍旧处于睡梦中。
整洁的床铺上, 他乌黑的发丝凌乱披散, 肤色白皙,嘴唇嫣红, 细看的话, 能看见嘴角处有点细微的破损,眼尾处还带点未褪的红晕。
他身上本盖着条纤薄的被子, 但随着温度升高,让那本来安稳的睡颜出现了波动, 鬓发间浮现出细汗,眉头无意识地皱起, 虽未醒来,也随手将被子掀开, 同时不满地推了把挤在身边的人形热源。
太热了。
一般来说,即使贪睡, 他也会先起来,把遮阳的那层窗帘拉上再说,但今天实在是困, 紧闭的眼睫颤了颤,终究是没有睁开。
没多久,身边传来细微的响动,遮光的窗帘被缓缓拉上,空调的遥控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微凉的风徐徐吹出。没有阳光直照,温度也调得略低,余缺睡颜终于重归安稳,再次被搂进怀里时,他眉眼舒展,像是困倦的海鸟回归巢穴,覆盖在身上的薄被宛如蓬松的羽毛。
上午十点半。
在群里八卦闲聊到很晚的员工们也接二连地醒来,前往游轮的餐食区觅食。
苏雾拿了些清淡的坐到陆含昭身边,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啊,好困”
“等会儿去游泳,顺便清醒一下。”陆含昭已经不再晕船了,此刻吃着东西,随手翻阅工作群的消息“话说,余总不会还没醒吧”正常来说,他会在醒来后就看工作群,然后给统一回复,但今天艾特他的内容都还在上面摆着。
苏雾“放假出来玩嘛,也很正常。”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时钟的指针已抵达十一点,此时的余缺,依旧躺在温度适宜的室内,沉溺于安谧的梦乡。
屋内的遮光帘被拉开,刺目的阳光猝不及防落入室内,余缺眉头皱了一下,气恼般侧了侧脸,又拿手臂遮住眼睛。
身边的床铺传来略微塌陷的感觉,有人侧坐着,拿开了那只遮阳的手。一些柔软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和脖颈,发梢触及肌肤,有点痒,余缺胡乱地挥了挥,像是想把这点恼人的触觉赶走,但只收获到几声轻笑。
很快,那点细微的触觉停止,他再次陷入沉眠。
但美梦没持续太久,屋内的空调好像关了,余缺脖颈间溢出细汗,身上慢慢溢出一层绯色,紧闭的睫毛颤抖,嘴唇嗫嚅着,微微张开了一点小口,吐露出灼烫的呼吸。
意识在混沌的梦境中挣扎了许久,眼睛终于慢慢睁开。视线里的一切都好像有些朦胧,看不怎么真切,眼皮很重,还想耷拉下去,在缓慢地眨动间,试图想将人拉回梦里。
余缺微偏了下头,带着牙印的喉结滚动了一瞬,他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脸,小臂上肌肉绷紧,半晌,才仰着下颌吐出一口气。手再移开,这次他眼睛终于睁开,但眼尾却格外红,直接粗暴地抓着沈玦的发丝,将人的头提了起来。
两人目光对视,余缺眼见着他喉结滑动,做出了吞咽的动作,接着故意张嘴,如同表演一般像本体展示自己的舌尖。此刻的沈玦,活脱脱就是个吸足了阳气的男狐狸精,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慵懒的笑“醒了”
余缺指尖用力,抓得他发根生疼,但轻“嘶”了一声后,沈玦看起来依旧散漫得意,这模样,简直能让人幻视背后面有条狐狸尾巴在一甩一甩。视线也极猖狂,沿着本体解开了两粒扣子的领口往里看,掠过上面星星点点的紫红时,眸色还深了几分,明显有些跃跃欲试。
这态度简直让人想拿刀捅他。
余缺闭了闭眼,咬牙道“再闹,以后就不许跟我睡一间。”刚从睡梦里清醒的声音略带沙哑,沈玦没接话,只是再次露出意会般的轻笑。
这下实在忍无可忍,余缺自虚空中抽出了自己的黑色长刀。
屋外阳光正好。
游轮上四处歌舞升平,眼下这间紧闭的房门里却传出兵刃相接的声音、打斗时细碎重击声,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等终于停歇,房门被一把拉开,衣衫不整的余缺脸上犹带着几分薄怒,单手将人推了出去。
不消片刻,门又被再次打开,一件外衣迎面而来,砸了人满头满脸。
沈玦将衣服扒拉进怀里,脸上笑得格外愉悦,转头便看见苏西沉和罗摩,他们已经在外面的遮阳伞下不知道坐了多久。
和两人视线相接,沈玦随性地扯了扯嘴角,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避讳,大喇喇地扯下身上的睡衣,露出身上几道凌乱的指印和抓痕,接着慢条斯理地将余缺扔出来的衣服往身上套。
罗摩瞥过那些痕迹,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脸,拿起面前小桌上的冰饮大口喝下,像是在用这点凉意浇灭心口的火气。苏西沉外露的情绪依旧不多,视线在上面转了一瞬,就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服穿好,沈玦人也没走,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人开口说话,气氛稍显凝滞,一时间,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音乐和人群的喧闹声。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门再度打开,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了过去。或许是睡得多了,余缺脸上还有些许倦怠感,此时微低着头走路,纤长的手指搭在衬衣上,正在系纽扣。罗摩放下手里的冰饮,先一步站了起来。
面前投下了小块的阴影,余缺停住脚,任由面前的人一粒粒的给自己系上扣子。海风拂面,将他的发丝撩起,视线相撞时,能看见他眼里压着几分凶光。
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天气虽热,但为了略作遮掩,领口的扣子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乍一看,衣服整齐的余缺好像回到了在办公室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衣着整齐。可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脖颈上那些没能遮掩住的痕迹。
在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的时候,罗摩注视着本体的喉结,瞳孔幽深,就这么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他的手太冰了,余缺被冰得轻颤,不由的躲。可还没稍微离远一点,就被单手揽住了腰,微凉的手掌按上了脊背,二人的距离再度拉近。罗摩微低下头,先同他贴了贴额头,接着让呼吸落在了耳廓“所以,是可以接吻的吗”
微凉的柔软的唇下一瞬就落在了耳尖,余缺躲闪不及,脖颈立马往上染了一层粉,耳朵更是发烫,他试图反手捂住他的脸,却被提前一步抓住了手腕,挣脱的间隙,柔软的吻落了下来。
先落在了躲闪的侧脸上,接着,又被扼制住下颌,脸被转了过来,这一次,终于印在了唇上。
余缺双手的手腕被一只手紧箍在背后,后弯的身体像是拉满了的弓,急促的喘息声中,罗摩短暂地抬起脸,居高临下的目光里,盛放着很多东西,有渴望,有混乱,有迷恋,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不满足。他声音低哑“张嘴。”
“你”未能说出的话都吞没在唇齿中。
罗摩亲得很凶,像是想把他吞吃入腹一样,即使被本体狠狠咬下舌尖,血腥气溢出,也依旧不肯有半分让步,余缺终于挣脱了钳制的手,反手推人的时候,第一下都没能推动,再试图动手,手腕就被从后一拉,彻底带离了这个怀抱。
沈玦将人捞进怀里,懒懒地抬着眼皮和罗摩对视。他唇角还带着血丝,张开嘴,舌尖上的口子都还在流血,但罗摩只是回味似的舔了舔齿列,眼中凶光外露,那种不满足的情绪仿佛是某种毒瘾,刚刚的亲吻只做到了短暂的缓解,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渴望。
他对沈玦抢人的动作没太多反应,眼神对视也没持续几秒,很快便又将目光落在了本体身上。
余缺唇瓣已经被吮到鲜红,那种极致缠绵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舌尖,口腔里还有点血腥气。他没说什么话,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接着拿起被罗摩喝过的冰饮,猛地喝下去几口。
这个动作让他露出了鲜红的耳尖,沈玦弯着唇,用手指摩挲他的耳廓,被反手不轻不重的给了一下。
沈玦笑了一声“我的身体,摸都不能摸”得到了本体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
收敛完全不可能收敛。沈玦懒散地坐下,箍着人的腰,试图让本体坐在自己怀里。他本来皮肤的温度就高,屋外又没有空调,这种天气下很快就热到了烫手,余缺刚坐下去,就咬着牙试图站起来“你离我远点。”
沈玦还是在笑“昨晚都抱过了一晚上了,还不适应”
余缺额头都蹦出了青筋,用力拍了他一掌“松开”两下汗都要热出来了。
折腾了一圈,余缺最后干脆离他们都远了些,选择坐到苏西沉身边。
刚刚他们在玩闹的时候,苏西沉完全没有参与的意思,等本体坐过来,他才将身体靠过去。宛如流动月色一般的白发倾洒过来,同身上浅淡好闻的气息一起,将本体笼罩。
他没做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只是用手撩起来一缕余缺的发丝,视线在露出的后颈上梭巡,用手指描摹他颈侧的那块带着点印记的皮肤。
一下,又一下。
指尖的力道很轻,带来的触感却格外明晰,余缺偏头躲了躲“痒。”
苏西沉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而是拨开了本体脖颈上的发丝,倾身,在那处皮肤上,落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吻。
他是想克制的,也已经在克制了,但是,在本体反手推拒的时候,他心口也燃起了无名的火,瞳色幽暗,对着那处薄薄的皮肤,用力咬了下去。
纤细的血线溢出。
余缺“嘶”了一声,抓了把身边垂落的白色发丝,颈部线条绷得极紧“别闹。”再闹今天一天就又要过去了。
半晌,苏西沉缓缓退开,但他的视线却依旧黏在那寸皮肤上。原本印着些许青紫的位置,现在又多了一个带着血迹的新鲜齿印。他凝视着这个印记,指腹在上面来回轻抚,自己藏在衣服下的胸腹处,暗色的魔气却从下往上,迅速将那片白色的刺青染成了墨色。
他竟然激动了。
余缺转过脸,只看见苏西沉极为暗沉的眸色,心口一跳,下意识用手捂住了那双眼睛。两人一时没动,纤长的睫毛在缓慢地眨,蹭在掌心,带起细微的痒。
片刻后,苏西沉淡色的唇略弯了几分,他拿下本体的手,在指尖处落下了一个轻浅的吻。
得知余总还没有回消息,林秘书和宁海生又核对他们下一个行程去了,苏雾作为早先一批认识自家上司的人,没有那么多对上级的心理负担,主动接下了去楼上仓房敲门问情况的任务。
只是,她“噔噔噔”上楼以后,发现余总他们并不是没起,人都坐在外面。她本想出声叫人,但又敏锐地感觉到情况不对,脚步放缓。
不知道之前是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场面有点“足鼎立”的架势,余缺一个人坐在正中央,仿佛刻意和每个人都在保持距离,其余个方位则分别坐着另外人,此时他们眼神正在空中交汇。而作为焦点的余缺更是吸睛,衣服扣子即使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也遮不住脖颈上隐约的青紫。
一瞬间,苏雾眼睛宛如亮起的灯泡“哇哦”
看我发现了什么修罗场
而且这个情况她内心暗笑,视线在人身上来回扫视,试图通过表情分析,发现是谁在这一轮拔得头筹。但来回看了一圈,苏西沉表情还是那个常年不怎么变化的模样,罗摩和沈玦看着也相对平常,没有谁露出“正宫”的派头,也没有要动手打架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氛围有些剑拔弩张
有点奇怪啊
“苏雾、苏雾”
突然来了人,他们当然不是没感知的,更何况这妮子眼神跟激光扫射似的,八卦得过于明显。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余缺叫了她两声,才得到她回头“找我有事”
“啊对就是,余总你没看群消息,有几个需要你确认的工作”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