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亡命徒的集会合章
“唔剥皮人。”银影眉头一皱。
真是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对方的副统领,在经过时,似乎有意朝这边打量了一下。
但想想也能够理解,并不突兀。
黑色转换者没有隐藏身份,对方代表剥皮人,当然会关注他们的情况。
只是,就银影而言。
他并不希望受到太多关注尤其那些人刚刚表现得那么强硬,连猎犬帮与双刃团,都没能压服他们。
换成黑色转换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消息,想必大黑眉会很感兴趣。
但银影之所以前来,并不只是为了他这位大头领的任务。
可想而知,他们也一定常年遭受包括联合城在内的多方势力通缉,至今东躲西藏。
这可就相当危险了。
但那也只是在“原则”上。
银影带着黑色转换者,以巡逻的名义,查找了一圈,都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他并未能发现前些日子,托他的关系,进入鲨鱼村的那几位“神秘客人”。
然而,他们的农庄就发生了大乱。
如果能给出不菲的报酬,那银影就开一下方便之门。
“不知道他们能换多少赏金”
以银影的眼光看,其中的一人实力强大,便是和大头领比较也不遑多让;而另一人虽然实力稍弱,但身负潜行隐匿特长,走路如同无声的小猫一般
会盟期间,这样的事情,到处都在发生。
哈姆特当时,仅仅是刺杀了一个奴隶主,并没有精力攻击士兵、护卫。
不管他们在鲨鱼村做出什么事,都和银影没有关系。
如今的整个鲨鱼村,充斥着要么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亡命之徒,要么是偷鸡摸狗进来的亡命之徒总之就是一场亡命徒的集会。
一旦暴露,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大黑眉千刀万剐。
改变蜂人王子的,是其中的那个女人。
她拿出了一块染血的纹章,上面印着的,正是银影之前的奴隶主子、联合城其中一位贵族的家传族徽。
不只是黑色转换者。
“敢说出去,”那个娇小的女人开口,“就杀了你。”
就相当于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银影毫不怀疑,他们能够做到。
双方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合作。
“相当谨慎。”他心想。
因为对方的一句话,打动了这个蜂人王子
银影犹豫过自己要不要冒这个风险,像之前帮助哈姆特和阿濑逃脱,如今回想起来,就已经是极为不理智的选择了。
还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特殊之处。
他们并非沼泽地中人,更没有依附于任何派系。
只是银影之所以格外注意那两位偷渡客。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能放进鲨鱼村的。
银影在加入黑色转换者之前、刚刚脱离奴隶身份的时候,曾经参与从小偷到强盗、从雇佣兵到走私者的几乎一切行业,社会经历丰富,是以即便对方有所隐瞒,他也能第一眼就看出底细,只是双方心照不宣。
事后,哈姆特与银影讨论,猜到有另一個组织参与了袭击农庄、解放奴隶的行动,只是一直难以寻觅到其踪迹。
不过,他并没有来得及实施。
回到现在。
不过,蜂人王子并非是要举报这些人领赏。
他不忠于鲨鱼村,甚至也不怎么忠于黑色转换者与大黑眉。
在他看来,都没差。
有的人,换了身能上台面的衣服。
银影第一时间的想法是
蜂人王子四处打量。
以银影的理解。
区别是,有人上不得台面。
那么,这个女人拿出信物。
他只忠于自己和自己的朋友。
那个漂流者哈姆特,与联合城以及奴隶主,有着深仇大恨。
然而,光凭借个人的能力。
永远无法撼动那个庞然大物。
所以,他一直希望能够寻找到盟友那个一同袭击奴隶农庄的组织,或许就是一个可靠的备选。
为此,哈姆特甚至孤身穿越沼泽地。
银影觉得。
即便自己并没有这位朋友那样切身的仇恨,但如今似乎是有了那个组织的线索,他有必要多加留心。
只可惜,那两位客人相当警惕。
一进入鲨鱼村,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沼泽一般,难以寻觅。
就连刚刚接触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留给银影多少沟通的时间即便能够沟通,也很难取信于他们。
想来也是。
如果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信,这些人早就被一锅端了。
“倒是一出好戏。”杰格啧了一下嘴。
他重新扯下绑带,蒙住伤疤与眼睛。
这是他在刺杀一位贵族时,为他身边的将军所伤。
刀锋迎面砍来,正中眉骨,几乎快要将整张脸都切开只是杰格侥幸逃得性命,潜伏在城中。
因为重重禁卫全城搜捕,又不可能上诊所治疗,他硬捱了七天七夜,虽然最好勉强活了下来,但脸上还是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连兄弟会的整容医生都无法将其修复。
在联合城,帝国官方更是以此为特征,将他挂在了通缉令上。
不过,杰格对这伤疤并不感到羞耻。
因为就在那将军砍中自己之前。
他早已经把那个贵族的心脏,给搅得粉碎。
当然,此刻在沼泽地鲨鱼村,却是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他。
“那人的实力怎么样”一边的玻只关心这个。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看清发生了什么的只有杰格,而只能听他转述的玻,对事态的发展则理解得更为模糊。
于她而言,最直观的便是知道那剥皮人的副头领,有一瞬间动手了。
“很诡异。”杰格斟酌了一下,“就算是放在我们当中,也是一个武术好手了。”
那些猎犬帮众,以及普通看客,看不出来。
他却是能察觉到。
那个副统领,所用的正是武术。
绝不是什么表面上的亲昵。
“能得到你的这样一句评价可真不容易,”玻好奇道,“但是这有什么诡异的呢”
大陆上不缺乏武术家的流派。
甚至还有专门的组织。
就连他们反蓄奴者自己,受那位骨人领袖的影响,也有着修习空手格斗的传统,由此受益良多。
“因为我看他,”杰格回忆着,“身上还配着刀。”
“那品质,可不像是单纯的饰物。”
“这个副统领,还没有用全力。”
仅仅是这样,就能在两大帮派成员的戒备下,欺身到一个大头领的近前
以杰格的经验看。
若这个人真的是想杀了大尖牙,也能在包围之下全身而退。
那些围观的外行人,甚至包括大尖牙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这一层,只能看个热闹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反倒是在这不起眼的酒馆上。
一个外来人读出了些许端倪。
“这么说来”玻在实力上不及杰格,也相信同伴的判断。
兼修兵刃与空手格斗,不算稀奇。
但整体而言还是要有所偏重,要么像一些武术大师那样,苦心打熬身体,以巧破力。
懂得遭遇不同武器时有应对之法,就足够了。
要么就是主修兵刃的运用,而练一点武术,用于强身健体。
反蓄奴者的特殊之处在于。
他们的成员来自五湖四海,此前身负各种各样武学流派,但最后都能转修空手格斗。
那是因为,他们有着最顶尖的武术大师,传道授业。
师承甚至可以一路追溯到,第二帝国崩溃时期,那废土武术的创始人怀柔者加特伍德。
如此,才能够用脆弱的肉身技艺,对抗各式锋利的刀剑。
但是,并非反蓄奴者出身的剥皮人副头领。
在刀剑之外,还有这么高的武术底子,就很耐人寻味了。
“说不定是个加入我们的好苗子。”
玻打趣道。
杰格只是一笑而过。
他知道自己这个同伴也并未认真。
他们反蓄奴者,又不是什么武术家协会,吸纳伙伴更不是看你的实力高低。
关键的是,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以及,更重要的,是否和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否则,真要想学武术。
还不如去找格里罗匪帮据说他们的成员,每位都能徒手撕碎一只喙嘴猩猩,这就是入帮的标准。
“但是,剥皮人的实力,的确出人意料。”杰格转移了话题,这才是他们目前最关心的情况。
“入驻鲨鱼村的成员,不仅比料想中的多;领队的人,更是这样一个好手。”
“会盟的格局,说不得还真会因此而改变。”
玻点点头“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他们不能暴露身份,那么鲨鱼村的浑水,自然是越乱越好。
“好坏参半吧,”杰格并未完全肯定,“不知道剥皮人的态度”
他们此前在别的酒馆打探过。
有人说,在大格雷的统治下,剥皮人有时候也干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情,只是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玻则提出,这事有一定可能性。
但并不一定是人们想象的那样。
剥皮人经营走私业务,势必与联合城的商人行会发生冲突,彼此劫掠厮杀那些贵族、商人,自然是富人了。
如果有战利品,运回剥皮镇。
也算是济贫了。
不过相较而言,与商人行会为敌,那么与反蓄奴者的矛盾点,还是要少许多。
“嗯”玻正要开口,询问今晚的计划。
杰格却止住了她。
只听得酒馆老板从竹木梯上一路走上来,看到酒保偷懒睡觉,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老板别生气,我来看看”玻见状,走上前去。
她用手按住酒保的后颈,暗劲一捏。
酒保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睡眼惺忪地抬起了头“总感觉做了好长一个梦”
“还做梦”见状,老板一巴掌就要拍下。
“诶。”杰格单手嵌住他的手腕,五大三粗的老板,竟是分毫力气都使不上。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削的蒙面男人。
“说不定是别的原因呢。”杰格一个眼色。
“可能是太疲倦,生病了吧。”玻会意道“我是个医生,一看就知道。”
说完,他们抛下几个开币当做酒钱。
就走出了门外。
“真是这样吗”老板狐疑地望向酒保。
“不知道”
只见酒保依旧在揉着脖子,龇牙咧嘴“就是感觉,好像被谁打晕了一样”
在他的印象里。
自己给那两位客人送完酒,回到柜台
好像忽然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是抢劫
他慌乱地抽开钱柜,清点起来可是又分文未少,开币码得整整齐齐。
“奇了怪了”酒保摇摇头。
大概真的是病了。
而在远处。
“这个地方,下次不能来了。”杰格轻声道。
“嗯。”玻应下。
他们并未暴露,只是出于警惕。
他们没有势力依靠,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好在鲨鱼村足够大,自己有充足的转移空间。
而有玻在。
无论到哪里,都不会出现隔墙有耳的情况。
剥皮人的驻地,下方水泽波涛荡漾。
鲨鱼村专门划分出了一大片悬空的竹木楼阁,用于安顿这一些帮众。
由于人数比料想中的多,甚至还把不少其他帮派的人给清了出去。
这些帮派也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人家是会盟的巨头之一,更何况经历了之前的出场,剥皮人的势头正盛,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它的权威。
只有原本剥皮人的附属势力,和愿意依附的帮派,才被允许留了下来。
虽然他们缺席了前半程的会盟,错失了拉帮结派的最好时机。
但由于踩着双刃团和猎犬帮,借他们已经建立好的权威上位,反倒有不少摇摆不定的小帮派,想要投靠过来。
按照正常流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以说,这是剥皮人们能够料想的最好开局。
但这些都是琐事。
骨人索托,便可以全权处理。
而此刻,剥皮人驻地的中心,一间精致干爽的木板棚屋内。
路梦端坐在正中,月刃刀挎在身侧。
对面的则是濑户、苍翠等人,以及面露难色的阿全。
沼泽民的手上则捧着一个大铁盒子,四周稍有气孔般的镂空,看起来倒像是囚笼。
“照顾得怎么样”路梦示意道,“打开看看吧。”
沙克女孩与工蜂,也是一齐看向阿全,眼带好奇。
阿全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
手以肉眼无法察觉的幅度,微微颤抖着,打开了盒子,摆放在众人面前。
只见一只血色的甲壳红虫,正静静躺在盒底。
它的身形蜷缩起来,如果忽略那如刀的步足,以及尖锐的獠牙,乍一看倒像是个受寒的小孩。
仔细看,血蜘蛛的侧腹在上下起伏,说明这仍是活物。
“这就是,新生的虫母”
阿全面无表情地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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